俊男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末果
玫果转头看向她,“小娴……”
“这是小娴的选择,你不必自责。”佩衿于她面对面坐下,为她斟上茶,“卫子莫不是无情的人,只要小娴自己努把力,虽然不能说一定能得到他的心,但他定会念她的情,一世善待她的。”
玫果仍然不安,“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因为我也是如此。”他看着她含情而笑。
玫果轻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我是你夫郎,你何需向我说谢。”他反握着她的小手,柔柔凉凉,起身取了她的风氅为她披上,“你有何难事?现在可以说来听听,看佩衿能否帮你分忧。”
玫果抬眸看着他妩媚的眼眸,抬手抚着他这些日子为弈园的事忙碌而消瘦的面颊,“你不离开弈园,有没有办法寻到我娘的下落。”
佩衿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另一只手握住抚在自己面颊上的小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你怕我去虞国见了寒宫雪,便会失了理智?或许是寒宫雪为难于我?”
玫果担心的确实是这两点,静看着他眨了眨眼。
佩衿笑了笑,“我放不下你,自不会做那种傻事,至于寻王妃一事,却有难度。”
这在玫果意料之中,不过仍想知道原因,虽然做为女儿不该这样去打探母亲之事,“为何?”
“王妃只怕是在宫中另有身份,而这身份只有皇上和王妃方知,凡知道蛛丝马迹之人,无一活着。过去佩衿只求自保,所以从不越这个界,知道的也仅此而已,也是因为佩衿于皇上有用,才勉强让我活着。佩衿不怕死,但不想果儿去碰这底线。”他不敢肯定,玫果虽然是长公主,但真的断生死的鬼门线,是否能平安。
“那还是不要去查了,其实我娘真的想寻我,自然会与我见面。”
“果儿想寻王妃不过是想问问,这路该怎么走,其实即使没有王妃,这路还是要走,一切不要强求,顺其自然便好。”
玫果笑了笑,“你越来越象末凡了,越来越会揣摩人心。”说到末凡,心里却是一黯。
佩衿只当不知,“可还有什么烦事,能让佩衿分忧的?”
玫果想了想,一咬牙,“你知道龙珠吗?”
佩衿微微一愣,“不知。”
“没有一点办法打听吗?”玫果有些泄气,他都不知道,那还有谁能知道?
佩衿皱了皱眉,尚未回答。
一个人影晃了过来,抱着手臂依在门框上,阴阳怪气的道:“那一大堆的东西丢给我一个人,你却来这儿泡温柔乡,未必太不厚道?”接着看了看玫果,“大清早的无聊就自己去找点事做,别光碍人手脚。”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瞪着来人,“离洛,你是两天不讨骂,周身不舒服?你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再帮你整整型,让你做一回女人。”
佩衿不知那晚之事,有些莫明其妙,“变女人?如何变?”
离洛脸色瞬变,不敢看佩衿,指着玫果,“喂,女人,你别太嚣张了,你信不信,把我惹急了,丢你去后山喂鳖。”
玫果顿时竖了眉,嗖的一下站起身,“要不试试,看是你变女人,还是我喂鳖。”
离洛哪里敢与她明斗,这女人蛮不讲理,蛮起来,叫来护卫帮忙,他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想不吃亏都难,两眼望天,“好男不与女斗,佩衿,有批急着出的货等你出仓呢。”
佩衿暗松了口气,站起身,对玫果道:“我先过去。”
有离洛搅和,玫果也问不到什么了,只得应了,想着慕秋的小果这几日不知怎么样了,便准备转过去看看,走过离洛身边,在他全无准备的情况下,飞快的踹了他的小腿一脚,兔子一样跳着走了。
离洛也不是避不开,只是不愿避,反正她那脚踹在他身上,就跟搔痒没什么区别,冲着她背影叫道:“记住一脚,下次被我抓到,加倍还你。”
佩衿无奈的摇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离洛与他并肩而行,向玫果跑开的方向弩了弩了嘴,“她真是女人吗?”
佩衿勾嘴一笑,“她是男人。”
“男人?”离洛想到吻玫果的情景,打了两个寒战。
佩衿哈哈一笑,“说你就信?快走吧。”
离洛擦了擦自己的唇,那淡淡的幽香仿佛还唇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玫果走到慕秋院子,小果欢悦的跳了出来,身后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回头望去,不禁蹙紧眉头,今天真是多事之日。
云娘领着一个太监匆匆而来。
到了近前,看清太监手持圣旨。
玫果只得整装接旨。
太监摊开圣旨,扯着鸡公噪子,“宣太子妃即刻入朝进见……”
玫果谢恩接旨,心里却笼上阴影,昨晚弈风才离京,今天便宣她进京,只怕不会有好事,“公公可知皇上宣我进京何事?”
太监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太子妃去了宫中见过皇上,自会知道。”
玫果笑了笑,普王的狗,又怎么会卖了自己主子?“公公先行上路,我换过朝服,稍做安排便即起程。”
太监弓身而退,带着随从离开了。
玫果寻找到佩衿,交待了几句,“我去见过皇上便回,院中之事就有劳你和离洛了,如果慕秋回来,定要留住他,不要让他再行乱走。”
她怕此去凶多吉少,而以慕秋的性子,如果知道她有个什么事,拼了死也要为她报仇,她不愿他再有什么事。
佩衿略为沉思,只怕皇上宣玫果进宫是为那事,握了玫果的手,“你尽管放宽心,此事并无危险,一切顺着皇上的意便好。”
玫果飞快的看了看他,“你知道何事?”
“大约是为了北燕之事,你安心进京便是。”
玫果听了他的话,顿时心安,然而北燕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俊男坊 第437章 出使
内殿,静得如无人之夜。
玫果与皇上冷眼对视,满面戾气。
一旁的皇后屏气凝神,保养得很好的手,手心全是汗渍,缩在桌下不住的绞着衣袖,视线不安的在皇上与玫果二人间徘徊。
玫果没想到宣她入宫,没进大殿,却被带来了这儿,听到的更是天大的笑话,要她出使燕国……此行目的是前去慰问燕国……他儿子昨天晚上才出发去攻打燕国,却要她去慰问?好笑之极,可笑之极。
而且对象还是恨不得饮普王的血,食其肉的寒宫婉儿……
“如果我说不去,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普皇脸色也并不有多好看,“太子妃当然可以选择不去,不过这却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玫果望天,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反正不怕他会杀了她,对他自也没有更多的装模作样的恭敬,“我何罪之有?既然无罪,又何需赎罪?”
普皇眼里闪着怒火,平望天下,还有谁敢这么对他说话?“镇南王父子带兵进宫行刺可是大罪……”
玫果斜睨向他,“我爹爹和兄长当真有罪?天地良心,皇上最清楚不过。”
普皇一拍桌子,“你放肆。”
皇后再也坐不住,“皇上息怒,果儿年龄尚小,还不懂事,家中又出了这事,一时糊涂也是难免的。”
普皇重重的冷哼一声。
皇后忙又转身,压低声音,“果儿,不要再胡闹了,这是国家大事,不比得平时儿女家玩耍。”
玫果一直感恩皇后在她点灯之时的良言相赠,对她笑了笑,不再顶撞皇上。
普皇按着桌面,慢慢握成拳,“你去是不去?”如果她说不去,他也不能拿她怎么的,但这满腹的气,怎么也要在玫鸿煊父子身上讨回来。
玫果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去。”
虽然父兄脱险,但如果这鬼皇上派人去找那几个替身的麻烦,一来她不忍要别人代受委屈,二来也怕这一边令下,那边就天天有人盯着,万一看出眉目,必有后患,再说佩衿也说过要她顺着皇上的意便是。
佩衿不是口无遮掩,张口乱说之人,要她如此自有他的原因。
她刚才不肯同意也不过是演出戏给皇上看看,免得她答应的太轻易了,反而让他生出疑心。
反正所去地方离弈风并不远,大不了逃之夭夭去寻弈风。
普皇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皇后长松了口气。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告退。”玫果寻思着,弈园中事已经吩咐妥当,只消回去告诉小娴,卫子莫同意迎娶之事,便可以收拾上路,近来京中事情太多,这样出去走走,或许反而能让心情好些。
普皇唇张了张,象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终没说出来,扬扬手,“你早去早回。”
玫果低着头一撇嘴角,他只怕自己不要回来才好。
远离了内殿,玫果总算觉得全身轻了一圈,长长的吁出口气,那么多人想穿当什么女皇公主的,都不知是怎么想的,皇族中人,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果儿,停步。”
玫果停下转过身,见皇后气喘吁吁的向她追来,身后居然没有一个宫女跟着。
等她跑近,扶住几乎透不过气的皇后,“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等略喘过了气,牵着她的手走到附近一凉亭坐下,“果儿啊,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你可以好好听着,且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玫果虽然恼着普王,一来知道弈风自小没娘,都是太后抚养,而皇后常伴在太后身边,可以说也就充当了弈风母亲之职,再加上她生性贤良,所以对这皇后却是极喜欢的,乘巧的点了点头。
皇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锦囊,递于玫果,“代我将这个暗交于寒宫婉儿。”
玫果略为迟疑,“这是?”
皇后犹豫了片刻,才道:“如果不告诉你原由,让你私自递交东西的确不合规矩。”她又停了停,理了理思路,“在我年幼时,那时三国关系还算比较好,那时每年会进行一次礼仪大选,三国的皇族,贵族女儿到了八岁便要参加。我身为丞相之女,自不能免。在大选时与另几个女儿交好,其中便有你母亲和风儿的母亲,另外便是北燕的寒宫婉儿。前些日子寒宫婉儿暗中托我为她办了与朝中无关的私事,这锦囊中便是她要的结果。”
玫果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接过锦囊,放入怀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放心吧,我一定帮娘娘传到。”
皇后见她并不多问,收下锦囊,松了口气,“皇上和婉儿有些矛盾,所以这此,才不敢让他知道。”
玫果了然,只怕不是矛盾这么简单,“娘娘放心,我也该走了。”
皇后知她是言出必行之人,一块心石落下,看着她走向宫门的背影,笑意渐减,喃喃自语,“婉儿,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了孩儿,不能再失去风儿,虽然我不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儿子,但我不能不断了你和皇上的这个想头。”
第二日清晨,无雪,风钻心的冷。
玫果站在镇南王府门前,回头望了望头顶的门匾,一阵风吹过,绕是领口有狐狸毛护着,仍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弯身进了进冥红揭起的车帘。
小娴抱着玫果的长琴匆匆奔出,见玫果尚未起身,松了口气,将琴递进了车箱,“小娴不能给小姐作伴,怕小姐途中无聊,带上这个,偶尔娱乐一下,也是好的。”
玫果出门是最怕累赘的,不过难得小娴的一番好心,再说反正搁置在车中,也不用自己搬,也就欣然接过。
小娴昨晚从玫果口中已得知卫子莫允婚之事,心中虽然也难免激动,却并没多大喜悦,反而有些苦涩。
玫果暗观其色,暗自叹息,果然小娴知道卫子莫心不在她这儿,既然知道,还这样选择,也是她的命了。
长途跋涉没有小娴陪伴,的确无聊,开始几日,玫果还会揭着车帘看看风景,和冥红闲聊几句,到了后来,这风景看来看去,不是雪就是湿泥黄路,看多了也觉无味,偏冥红又是个极负责的人,出了城便全神戒备,为了眼观八方,也不肯上车陪她打牌消遣。
而别的人碍于身份问题,更不敢上太子妃的辇车。
玫果虽然有心拉几个人玩玩打发时间,却也知道她一时兴起,就算强迫了人家上车,背地里这些人只怕丢了生命,她也不得而知,这种害人的事,还是算了。
实在无聊,只得在车箱内睡觉,只睡得天昏地暗,睡到后来,实在睡不着了,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自己的那把长琴。
这时车停了下来,玫果揭开窗帘,天边已布满晚霞,也知是到了驻营的时辰了,自行跳下车,伸着懒腰舒展着筋骨,随意漫步,问正盯着给玫果搭建帐蓬的冥红,“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冥红望了望前面群山,“我们已到了燕国界外,前面便是关卡,明日起启便进了燕国管辖的城郡。
众人均在忙,独玫果来回闲逛,发现今日扎营之地,虽然四下里仍铺着雪,却视野宽阔,而远处群山层层叠叠竟是别样的景致,远处群山角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处极大的村庄,炊烟缭绕,一片祥瑞景象。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见冥红向她走来,“你来的正好,为什么普燕二国长年征战,这条路上却这般太平,而这附近居民生活象是十分安稳?”
冥红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普,燕,虞三国之间有条不成文的协约,不管几国如何征战,两国之间必定有一条和平之路,在这条路上不允许有战争,所以这条路附近的居民生活都十分太平。
“难道就不会有人违约吗?”玫果不相信君王如此善变,会遵守如此条约。
“的确有人想过违约,不过违约的人均被殊杀。”
玫果微微一愣,“难道是地下王朝所为?”在她心目中敢公然与各国皇朝为敌的只有他们。
冥红摇了摇头,“地下王朝只管百姓,不管来往。”
“那会是什么人?”
冥红又再摇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手段辛辣不在夜豹之下。”
玫果望着那片炊烟,“如果各国君王都如那人一般,或者那人是一国之君,或许真是百姓之幸……”
冥红笑了笑,那只知道胡闹的小丫头也会想到百姓了,“回吧,晚膳只怕已经备好了。”
玫果这才将视线从那片祥和的景致中收回,与他一同回了大帐。
晚饭后,从车内取了琴,对冥红笑道:“我知道你会吹奏,不如我们合奏一曲?”
冥红想了想,抽出短笛……等玫果起了调子,将笛子放于唇边,刚锵之声伴着她轻柔之声缓缓传开。
玫果琴技本就极好,再加上有冥红伴奏,又多了几分气势,帐外军士不禁停下手中动作,立于原地倾听,不愿出一点声音打破这优美的乐声。
四下里越加的静,曲音在这夜空中传的极远。
群山一角,丛林之外,一所小小的简陋茅屋内,一双正在拨弄草药的白皙如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侧过脸,烛光下露出一张冷冷清清的绝世的容颜,倾听隐约飘进耳中的琴乐之声。
俊男坊 第438章 不是不懂
绝色少年那动作僵持着,一直到乐声停止了许久,他放下手,站直身走到门口,依着门框,望向刚才乐声传来的方向,冷清的眸子内一点点翻起了波澜,相隔太远,又在夜幕之中,前面只是漆黑一片,她怎么会在这附近?
但这琴声只有她才弹得出来,遥望远处,良久才垂下眼眸,轻叹了口气,重新转回茅屋,刚才琴声或许只是幻觉,她远在京城,如何会在这种地方。
玫果一曲毕,想着第一次在竹林边听到谨睿的琴声,误当他是那个人,现在想来,他们二人虽然都擅长琴技,但一个高昂悠然,一个幽冷婉转,其实相差甚大,她之所以会当作一人,是因为他们琴声中都透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忧伤。
弈现在又在杀戮中滚打,她从来不敢去想,一想到杀戮,就想到流血与死亡,她宁肯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只当他一路平安。
而谨……她抬头看向帐帘,就象是透过了帐帘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边,他现在在哪儿?一切可安好?他离开也有些日子,却没派人送来一星半纸。
她相信佩衿一定会打探他的消息,但她只装作不知,不问,只要佩衿没有异状,想来他也应该是平安的。
“你在想什么?”冥红轻擦了擦短笛,虽然他们是初次合奏,但勉强还算是和谐,心情也随之大好。
玫果转头对他笑了笑,“没想到弈园真是人才备出,这剑中高手,竟还是乐中高手。”
冥红脸上一烫,“你是赞我,还是损我?”
玫果伸手夺了他手中的短笛来看,笛身油光色亮,可以看出已是使用多年,“自然是赞你,你跟谁学的?”
冥红喉咙一哽,神色黯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干咳一声,撇开脸不再看玫果,“我爹,他就教过我两样东西,一是剑,二便是这个笛子。”手不禁抚向悬挂在腰间的长剑。
玫果自那断剑之后,对他的事便已经留心,顺藤摸瓜的细细打探,对他父亲因自己这身体儿时的顽劣丧命一事也有所耳闻,见他如此,站起身渡到他正前方。
冥红此时坐在地铺之上,腿盘着,一腿屈着弓起,其中一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抬头迎上她全无笑意的脸,微微一愣,不知她想做什么。
玫果神色肃然,望定他,将手中短笛握得紧紧的,后退一步,深深的一鞠躬。
冥红即时愣住了,“你……”
玫果站直身,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对不起,累你失去父亲,虽然这么赔个礼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但……”
冥红抬手阻止她的说下去,“冥家为虞家洒血送命都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道歉。”
玫果知他心里的结不是这么随随便便能解得开的,“我并不求你原谅,是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虽然是小恶魔干出的好事,但如不是他父亲以性命相护,她这具身体又如何能保全?她又且能还有机会回来?
冥红眉头紧紧锁着,到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郡主,你不懂冥家,也不懂我,这话不要再说了。”
说完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短笛,起身撩开帘子,一弓身出去了。
玫果隔着帐帘问,“你去哪儿?”
他停了下来,侧了脸也隔着帘子回答,“我四处走走。”
玫果看着他坐过的地方,铺在地上的褥子微微陷下去了一些,正慢慢恢复平整,她不懂冥家,不懂他?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笛声悠悠然然的传来,透着浓浓的伤感与无奈。
玫果垂首听了一会儿,猛的抬头,毅然掀了帘子朝笛声处奔去,直奔到溪边不远处才停了下来,见他依在一块大石上微埋着头,仍自吹着笛子,黑暗中只能看清他大约的轮廓。
慢慢走向他,也靠在他所靠着的大石上,偏头看他,“我不是不懂。”说完转过头,看向自己双脚之间。
他不断按向笛孔的手指略顿了顿,并不转头看她,笛声一停之后又再扬起。
她在打探他父亲的事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父亲爱着自己母亲的事,母亲不会不知,但选择了避,而她对他百般的呵护,哪能没有感觉?她不过如她母亲一般,选择了避。她母亲希望有朝一日他父亲遇上能伴他一世的好姑娘。只是万万没料到,没等到那一日,他便离开了人世。
而她对他抱着同样的想法,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家庭。她身边的男子,不会幸福。弈,慕秋,佩衿虽然在她面前强装欢笑,但她知道他们都是各自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冥红并未走进这道无法迈出的坎,他还有机会有自己的幸福。
“冥红……你是我的亲人,我想我每个亲人都幸福,你不该这样守着我,虽然你有保护我的职责,但我不是时时要人保护的,你有时间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
她没说完,见他放下短笛,看都不看她一眼,站直身,径直走了。
“你……”玫果怔了怔,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冥红!你站住,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话说清楚。”
他仍是不理,走向营帐。
玫果无语的望了望天,憋气得要命,怎么个个都这么有个性,只得也追着他消失的背影回了营帐。
因为路途遥远,中间难免有十五夜,再加上为了方便保护她,这一路上他都是与她同帐。只不过一人一个被子卷,各睡各的罢了。
玫果掀帘进去,见他已在他自己的地铺上手枕着头睡下,两眼望着帐顶,见她进去,合了眼,翻了个身,面朝里。
她走过去,顺势跪倒在他的铺边缘上,去拉他,“既然开了头,就把话说清楚的好。”
冥红不睁眼,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冥红受不起郡主大礼。”
玫果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跪在他背后,本来没想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哭不得,就顺势坐下,又去掀他的被子,“你起来。”
她将被子掀开,他又重新拉上,如此几次,他干脆不盖了,双手抱在胸前。
玫果有些急了,又去拉他的手臂上的衣裳,“不管你怎么想,等我们从燕国回来,我去帮你物色一房媳妇。”
他赫然翻身,睁开眼瞪着她,眼里带着怒意,“你不是也给慕秋买个女人,他要吗?”
玫果顿时语结,“他……他……”
他浓眉竖起,突然握住她两条纤弱的上臂,将她摁倒在地铺上,“你难道想逼我也象慕秋那般对你?”
玫果惊得呼吸一窒,微张了嘴,愣看着他眼里跳着怒火逼视着她的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了合微张的唇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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