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末果
佩衿快速的看了看身边的瑾睿,此时的他与过去那个冰冷无情的他,全然不同,“她又有了身孕?”
瑾睿轻点了点头,“五个月了,等孩子出世,我便离开。”
佩衿垂眸轻笑了笑,“我不是来带她走的。”
瑾睿诧异的看向他。
佩衿远望着院中的那片祥和,心下羡慕,暗叹口气,“三年前,我收到你的信不久,便查到你在这儿,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也在。”
瑾睿轻抿了抿唇,转过身也靠向另一只绿竹,垂眸看着地下一支青笋,“对不起,当时她的情况很糟,本想等她好些再告诉你,结果一拖三年,如今她又有了身孕。”
佩衿转过身不再看玫果,背靠着一支绿竹,花袍下摆裹覆着绿竹,“这三年来,末凡不断在冰湖里放置牛皮袋,利用暗流寻找她的下落,我不想别人知道你的下落,瞒下了这附近冰河,终是瞒不下去,他已经起疑,如果你不想被他寻到,最好带她离开。”
瑾睿摇了摇头,冷然道:“不必了,她陪了我这些年,此生无憾。”
佩衿张了张唇,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挤了个“你……”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听到竹林后一声带着疑惑的轻唤。
“佩衿?”
佩衿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见玫果怀抱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小人儿从丛竹中转了出来,脸上尽是惊诧,继而转为了然,“真是你。”怀中小人儿转溜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见他看他,咯咯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梨窝,这小人儿与瑾睿丝毫不象,竟象极末凡……不禁露出迷惑。
瑾睿也是一愣,站直身从玫果手中接过小馒头,“爹爹带凡儿去采青笋,可好?”
小馒头听了,将对佩衿的好奇抛到了九宵云外,搂着瑾睿的脖子,就往他脸上亲,甜甜腻腻的道了声,“好。”
瑾睿抱着小馒头看了看佩衿,转身走了。
玫果等瑾睿离开,望着佩衿,心里涌上百般滋味,更多的还是内疚,眼里含着波动,“对不起。”
佩衿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细细的审视着她,三年的相思尽在这一刻融化开来,笑着柔声道:“你受苦了。”
玫果摇了摇头,低头不敢看他,“慕秋还好吗?”
佩衿抽了抽唇角,没能笑出来,他怎么能好?“他为了得到你的下落,一步不离的跟了末凡三年。”
玫果更是心如刀绞,鼻子一酸,滑下两行泪,“我……”
佩衿强装笑颜,不住的拭着她脸上的泪,“看来得好好揍揍瑾睿那小子,定没好好待你,让你变得这么爱哭了。”说着作势要走。
玫果忙拉住他,“他待我很好,没有他,我和凡儿早就死了……”
佩衿心里一痛,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情愫,伸臂将她揽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怪我们,没照顾好你,才让你落到这个地步。”
玫果深吸了口气,等他心情平静些,才轻轻挣出他的怀抱,“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忘了我吧。”
佩衿的心象撕裂了般的痛,“怎么忘?”
玫果低下头,只是落泪,“你知道,弈园,他不能再回去的,他只要出现,寒宫雪母女绝对不会放过他。”停了停才接着道:“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佩衿握了她的手,“我明白,其实王妃……”
“今晚不走了吧?尝尝瑾睿做菜的手艺,他现在做菜可好吃了。”玫果忙打断他的话,她实在不愿提到母亲,如果不是母亲的私心,弈风和末凡怎么会自相残杀,弈风又怎么会死?
三年,她用了三年时间都没能抹平心里的这些伤痛,不过是将这些痛尽数埋起,不在瑾睿面前表露,不想因为自己的恨,自己的痛让他不快乐。
佩衿本打算见过瑾睿便离开,不想被她发现,见了她又哪里还舍得就走,“也好。”
二人并肩走出竹林,佩衿看着在院子里坐在瑾睿身边,玩着瑾睿剥下的青笋皮的小人儿,“那孩子……”
玫果垂下眼,睫毛掩不去眼里的痛,“是末凡的,他视如已出。”
佩衿倒吸口冷气,再看向瑾睿时的眼神又是不同了,那冰冷的外表下的那心胸到底有多宽广,只怕也只有他能抚去玫果三年前受下的创伤。
走进院中,在瑾睿身边矮凳坐下,将小馒头抱来放在膝上,见他圆嘟嘟的极是可爱,忍不住的心下喜欢,“我叫佩衿,你叫什么名字?”
小馒头正拉了他脑后小发辫玩上面的明珠,听他问起名字,一缩鼻子,把小脸皱成了一团。
佩衿愕然,不解的看向玫果,“他为何如此表情?”
玫果脸上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瑾睿剥着青笋,冷清清的声音飘来,“凡儿不喜欢他娘给他取的名字。”
佩衿挑了挑眉稍,忍俊不禁,望了望院中三间简洁的茅草屋,用手肘捣捣瑾睿,“不如你加多两间茅屋,过些日子我和慕秋过来与你们同住。”
瑾睿淡淡的笑了,玫果脸一红,转身就走。
俊男坊 第35章 亲爹爹
是夜……晚风拂晓……
佩衿靠坐床榻上,凝看着坐在他对面垂头不语的玫果,眼里的柔情化成水。
“不睡吗?”抬手拂开她耳边长发,手指抚上她的面颊。
玫果下意识的侧脸避让,避开后心里又升起浓浓愧意,抬起头,惶恐的看向他,“对不起,我……”
佩衿心里泛起苦涩,“做不到了,是吗?”
玫果动了动唇,“我……”慢慢垂下头,“对不起,这些年,我习惯了只有他……”
佩衿暗叹了口气,但他爱的又何尝不是这样深情的她,伏过身,凑近她,在她唇上吻了吻,柔声道:“没关系,我会等,等你重新习惯我们……”
见玫果难受得眼里滚着欲夺眶而出的泪,吻了吻她的眼,“听说你的眼盲了好些日子?”
玫果轻点了点头,“落入冰潭,冻瞎了眼。”
佩衿心疼的又轻抚着她的脸,她这次没再避让,但从眼里可以看出她的极力隐忍,“现在这眼,没什么了吗?”
玫果摇摇头,“除了吹太冷的风还有些流泪,倒没什么了。”
佩衿闭眼深吸了口气,那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对她那些日子知道得太少,真该多知道些她的事,“我明日便要回去,我和瑾睿多年不见,想乘着今夜同他好好聊聊。”
玫果感激他的体谅,轻舔了舔微涩的唇,“谢谢你……”
佩衿扬眉笑了,“你们两个人这是怎么了?今天见了我,不是对不起就是谢谢,当是外人吗?先不说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我好歹还是凡儿的叔叔。”下床穿好软靴,“我今晚和瑾睿一同在书房睡。”
玫果深吸了口气,随他下床。
小馒头坐在瑾睿怀里,白胖的小手里白玉笔架捏来捏去,撅着小嘴,“爹爹,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和娘亲睡?爹爹和凡儿却要睡书房。”
瑾睿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看着小馒头一脸的不乐意,笑着亲了亲他的小脸,柔声道:“他是爹爹的哥哥,也是凡儿的爹爹。”
小馒头大眼睛睁得更圆,“凡儿有多少爹爹?”
瑾睿望向窗外的明月从树梢后慢慢探出,树梢在明月上投下一道暗黑的枝影,脸上尽是寂寥,“凡儿有七个爹爹,其中有一个长得和凡儿一样的是凡儿的亲爹爹。”
小馒头歪了头想了想,扁扁嘴,竟象是要哭,丢了手中白玉笔架,搂住瑾睿脖子,将脸藏在他肩窝里,哇的一声哭了,“爹爹才是凡儿的亲爹爹,爹爹才是凡儿的亲爹爹。”
瑾睿心里一痛,搂紧怀里的肉呼呼的小人儿,轻声哄着,“好好,爹爹是凡儿的亲爹爹,爹爹是凡儿的亲爹爹,凡儿乖,凡儿不哭。”
小馒头却哭得更伤心,“爹爹坏,爹爹坏。”
瑾睿心里阵阵酸痛,只是一味的低声哄着怀中小人儿,“爹爹坏,爹爹坏,凡儿不哭。”
书房门‘吱’的一声开了。
瑾睿抬头惊诧的看着门口的佩衿和抱着被褥的玫果。
佩衿笑吟吟的看着转过头来看他们的一脸眼泪鼻涕的小馒头,“怎么哭了。”
小馒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搂紧瑾睿,却不再大哭,只是抽搐着吸鼻子。
瑾睿取了丝帕擦着小馒头的花脸,看向一脸歉意的玫果,眼里带着疑问。
玫果迎上他的视线,忙避了开去,在他身边铺上地铺,对小馒头道,“凡儿,今晚跟娘睡,好不好?”
小馒头转头看了看佩衿,又回头看了看瑾睿,在瑾睿脸上亲了一口,松了手,从他怀里爬了起来,蹒跚着扑进玫果怀里。
玫果抱了小馒头,偷偷看了眼瑾睿,飞快的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佩衿目送玫果抱了小馒头出去,在瑾睿身边坐下,碰了碰仍没收回视线的瑾睿,“这爹不好当啊。”
瑾睿微微笑了,背靠向书架,长吁了口气,“你怎么……”
佩衿苦笑了笑,“她只能与你……”
瑾睿心里一暖,“给她时间。”停了停,目光一寒,“还没寒宫雪的下落?”
佩衿妩媚的眼眸也射出恨意,“在燕国,重伤未死,不过现在末凡为了牵制王妃,不让她死,我杀不了她。”
瑾睿撑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脸上一如往常的冷萧,“这事,你不要再管,我定要手刃于她。”雅儿受的罪且能白受。
佩衿皱紧眉头,“你想一人承担?”
瑾睿望向明月中的暗影,不再言语。
佩衿唇边抽起冷笑,“濮阳家还没死到只剩你一个。”
瑾睿面上仍无表情,“末凡为何还不政变,一统三国?”
佩衿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明月,那月仅差一小块便能月圆,可惜终是不圆,“因为弈风是末凡的亲弟弟。”停了停不见瑾睿有什么反应,这也在他意料之中,瑾睿本不是爱理会他人之事的人,“而且弈风未死。”
瑾睿猛的看向佩衿柔美的侧脸,“什么?”
佩衿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弈风重创,未死,末凡用自己的真气,一直将他保着。只怕末凡不肯一统天下,勉力维持三国平衡,是想等果儿……”
瑾睿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别处,“原来如此,她可知道弈风未死?”
佩衿浅笑摇头,“我没告诉她。”
瑾睿看着桌案一角,“为什么不告诉她,弈风之死是她心里之痛,如果知道他未死,她会很开心。”
佩衿转头看着他清萧的眼眸,“你难道当真就没有一点私心。”
瑾睿清澄的眼眸闪过一抹痛,仅是一闪而过,没逃过佩衿的眼。
佩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她知道了,你这平静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她三年前受那般打击,现在知道这事,又有身孕,能否承受得住?”
瑾睿叹了口气,“怕是不能,三年前她能撑过来,已是难得。可是这么瞒着却是不该……”
佩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久都过了,再瞒些日子也是无防,孩子出世以后,再告诉她吧,该走该留由着她自己决定。”
瑾睿默了半晌,幽幽道:“也好。”
俊男坊 第36章 感应
末凡翻身下马,探手伸入脚边河水,在这花开气暖的日子,河水却冰冷刺骨,果然是冰河,沿着水流方向望了下去,这只怕就是图上有绘,但一直未曾收到牛皮袋的报告的那条冰河。
乌黑的长发卷着脑后青玉飘带随风飘舞,三年了,如果她到过这儿,事隔三年,还能否寻到蛛丝马迹,他不敢肯定。
牵着马顺着冰河漫步而行。
走走停停近两个时辰,在他意料中,并无所获。
在河边一块白石上坐下,就着冰河水,取了干粮食用,视线无意中扫过对面的半横卧在河面上的半棵枯树,树杆上长满爬藤,显然枯死已有些年份。
卧在河上的部份,因为冰水冲刷的原故,并无爬藤覆体,露出的树枝却是焦黑龟裂。
末凡淡淡的看向别处,突然飞快的重新看向那半棵枯树,视线落在缠在树枝上的一块黄旧的碎布上,脑海里闪过三年前那夜的轰天巨雷,电光穿透苍穹大陆。
掷下手中干粮,脚尖一点,身体如白鹤般从枯树上飞过,稳稳的落在河对面,手中已多了那块黄旧的碎布片。
那块布经风吹雨淋,早旧得失了颜色,然能褪成这般颜色的也只有白色。
末凡从容的面颊上浮上一丝紧张,摊开那块碎布,手禁不住的抖,三年前她所穿衣衫是他为她所制,这块面料虽旧,他却不会认不出这块丝锦上的暗花纹。
“是她的,是她的……”他的心剧烈的跳动,将那块丝锦紧紧握住,焦急的看向四周,仿佛她就身边,四处寂静一片,聊无人烟,压抑着三年的痛在这瞬间倾泄而出,厮声力竭的喊叫,“果儿……”
回音在山谷中久久不息,他得到的也只有自己一遍一遍的回声,慢慢闭上眼,将涌上的泪吞回腹中,“你在哪儿?”
瑾睿送佩衿去了,玫果独自在院中看着小馒头在院子里挖青竹下的泥巴,寻蚂蚁洞。
没有他在身边,她也无需再装笑脸,脸色慢慢黯了下来,看着脚边的玩得喜笑颜开的小馒头,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凡儿和那人无一不象。
蓦然仿佛听到远处一声嘶声力竭的呼喊,“果儿……你在哪儿……”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远方天边,披在身上的外袍跌落地上犹不自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支手臂揽上她的肩膀,跌落的外袍披回肩膀。
回转身,对上瑾睿关切的双眸,“怎么?”
玫果摇了摇头,掩去心里的痛楚,环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瑾睿,我只想这么和你平平静静的过一世,我是不是很自私?。”
瑾睿将她揽紧,吻了吻她的额头,“要怪自私,也该怪我。”
怎么能怪他?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善良的人,玫果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将他揽得更紧,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这样的生活只怕不会长久了。
心里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仰起脸,凝视着眼前的俊颜,心里恍惚,掂了脚,去吻他的唇。
刚刚一触,腿上一重,低头却见小馒头抱着她的腿,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二人,“娘亲亲爹爹,羞羞。”
玫果脸上一烫,竖了眉,“馒头,闭眼。”
小馒头当真闭了一只眼,另一只眼却半眯着偷看。
玫果哭笑不得。
瑾睿笑着放开玫果,将小馒头抱了起来,“爹爹也让你亲亲,可好?”
小馒头溜圆的眼一亮,搂了瑾睿便亲,将两手的泥巴尽数擦在了瑾睿墨绿的衫袍上。
玫果知他素来酷爱干净,忙伸手拍他身上的泥,他抬手拦下,“不防。”
小馒头转身又搂着玫果脖子,大大的亲了一口,嘻嘻直笑。
玫果和瑾睿相视一笑,心里的烦闷,顿时消散不少。
末凡紧紧握着那块碎布,思潮涌动,良久方慢慢平复,展望四周,一副副地图在脑海里闪过,垂着的眼眸蓦然抬起,望向冰河下游方向,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如飞而去。
穿过一个个村镇,细细打探,都说三年前,不曾见过一个白衣的美貌女子到过村里,踏过十来个村庄,玫果全无消息,奔波了好几个时辰,眼见天色已晚,只得就近寻了个客栈住下。
他生得相貌俊雅脱俗,器宇轩昂,行在路上,难免有许多姑娘妇人驻足观望,不时有片言碎语飘进他耳中。
“只道睿大夫论俊美,已是天下无双,不想世间还有如此俊雅的男儿。”
“他虽不如睿大夫貌美,不过那气质,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神仙般的男子……”
“……”
末凡对她们的风花细语自是没有兴趣了,但那睿大夫之名却让他无法忽视,相貌俊美至此,医术又好的,难道是瑾睿?
乘小二送来酒菜时,温言问道:“小二哥,不知大家所说的睿大夫仙居何处?”
小二摆放着饭菜,“在这儿过去一日路程的三不管地带的玉树村,客官是去求医吗?睿大夫只有上午出诊,您要去的话,还得在玉树村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些去等着。”
末凡取了些碎银给小二,“那睿大夫是玉树村本地人吗?”
小二得了银子满心欢喜,自是无话不说,“那不是,睿大夫大约四年前才到此地。”
四年,正是瑾睿离开弈园的日子,心里已定了七七八八,“他只上午出诊,那是为何?”
“以前也是全日出诊的,自从三年前,他的妻子来了,他每日要给妻子治眼,再加上他妻子有着身孕,十分不便,所以下午就不出诊了。”
末凡心里猛的一跳,三年前,面上不露声色,“他妻子眼睛不方便吗?”
小二叹了口气,“说来可惜,我们从来没见过那美的女子,可惜是个瞎子。”
“瞎子?”末凡心里泛起失望,这就不对了,只怕不是他了……
“嗯,瞎的,那么美,又有绝世的医术,可惜看不见,上天真是瞎眼啊,可惜,可惜……”
末凡刚沉下去的心又是猛的一跳,“睿夫人也会医?”
“且止是会,可是神医啊,除了睿大夫,从来没见过医术这么高的人,还是个女子。”
末凡心一紧,不自觉的抓住小二的手腕,“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小二手上一痛,“哎呀”一声。
末凡这才察觉,忙松开手,“对不住,你说的人很象我一直在寻找的友人。”
小二见他和颜以色,才揉着手腕,接着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末凡见也问不出什么了,道了谢,胡乱吃了些饭菜,早早睡下,第二日天未亮,便匆匆上了路。
远远望见一处村庄,按地图所示,正是那三不管的玉树村,村庄一角的山角下笼在薄雾中,薄雾中隐约见竹林密布,竹林边依着一个贫家小院,那景致似曾相识。
他拉住马头,没进村庄,远望着那竹林边小院,这地方明明不曾来过,为何如此眼熟?
细细思索,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曾经梦见过一个孩儿唤他爹爹,梦中不远处的景致便是与此处一般无二,难道那梦有什么深意不成?
迷惑中,调转马头,慢慢向那片竹林走去。
这时一只白鸽飞来,停在他手臂之上。
他收回思绪,取下白鸽脚上信笺,是慕秋发来的,心里一惊,展开一看,写着,寒宫雪失踪,弈风所服新药与无回相冲,垂危,速回救险。
顿时脸色大变,顾不上再去那小院查看,回头望了望那竹林边小院,调转身拍马如飞急赶。
马不停蹄,昼夜不休急飞回燕京,直冲到太子殿前才跳下马,直奔厢房。
寒宫婉儿在外间焦急的来回走动,见了他,急奔过来,面色憔悴,双目含泪,“凡儿,你弟弟……你弟弟……”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已泣不成声。
末凡来不及安慰母亲,直奔里面,里面情景触目惊心。
慕秋和弈风盘膝坐在床上,慕秋脸色惨白,眼眶陷了下去,手掌抵着弈风手心,显然是真气消耗过度所致。
弈风一张脸更是白得吓人,如同死人,口中不住的呕着鲜血,胸前白衣早被鲜血染红。
神医立在床前,不住的用银针刺穴,却止不了他不住的呕血。
末凡眼里也闪过一抹慌乱。
慕秋抬眼看他,“快援手,顶不住了。”
末凡抢到床前,飘身上床,盘膝而坐,将手掌抵向弈风前胸,真气顺着他的手掌传入弈风体内,弈风刚要呕出的血,却生生逼了回去。
这时却见弈风睁眼看了看他,又自无力的合上。
他即时愣住,一愣之间,真气停滞,弈风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青玉衣衫,一个叮咛,不敢再分心,闭上眼,将真气绵绵不断的输入弈风体力。
有了他相助,神医银针不停的分插在弈风身体各处,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弈风不再呕血。
神医大松了口气,喂他服下些药物,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才慢慢拨出那些银针,疲惫的道了声,“可以了。”
末凡和慕秋才缓缓收了真气,扶弈风躺下。
慕秋抹了抹额头的汗,“好在你回来得及时,要不他就完蛋了。”
末凡没接话,想着弈风刚才看他的那一眼,“他可是醒了?”
俊男坊 第37章 只怕要生事端
慕秋无力的瘫在床脚,“并不见醒。”
末凡转头看向为弈风把脉的神医。
神医微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他的脉相很是古怪,怕是醒了,不过……”
“不过什么?”因为弈风的事对外绝对机密,平时服侍他的也是跟随寒宫婉儿十几年的贴身老仆,这次弈风性命垂危,连老仆也留在了殿外。
寒宫婉儿亲自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走到床边,拧了湿巾给弈风擦拭脸上血迹。
“他中的那枪,心脉尽断,全靠无回保了着才挽回一命,虽有末凡为他渡了八十一天的气,保得性命,但一身功力尽散。”神医眉头越拧越紧。
末凡那些日子日日为他渡气,也发现他体内真气散尽,一身功夫尽失,为此事遗憾了许久,这天下再无人能与他相争,“这有什么关系么?”
神医点了点头,“我研制出来的那药物,能继他心脉,等他醒来后,能重新练功,不过此药与无回相冲,体内没有真气的人即便是相冲,也不过气血略为滞顿,但体内有真气的人服下后会气血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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