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后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六月
元卿凌实在不解了,“既然您都知道谁是人谁是鬼,为什么您不出手?”
“因为除不尽,除掉了鬼,那些本是人的也会慢慢地变成鬼,野心,会吞噬人的本心,而孤,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棺材,没力气了,他们都是宇文家的人啊,是孤的后世,杀一个,伤一次。”
太上皇说了这句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元卿凌觉得这句话有些悲哀,他是当朝太上皇,位分最尊,可惜,他连害自己的人都不能处置。
“老五是个聪明人,可惜,是个瞎子!”太上皇闭着眼睛,又嘟哝了一句。
元卿凌为他拢了被子,“睡吧。”
太上皇却忽然睁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腕,“孤希望你的医术,足能治疗他的眼瞎之症。”
元卿凌看着太上皇隐藏着焦虑担忧的眸子,轻轻地道:“心瞎了,医术再高明也无用。”
太上皇重新闭上眼睛,显然是认同她这句话。
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传来,太上皇睡着了。
福宝却醒了,动弹了一下,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元卿凌蹲下来,抚摸着它的头,“告诉我,谁害的你?”
福宝呜呜呜了三声,那是一个名字,元卿凌听得懂。
“好孩子,别怕,没事了,她害不了你了。”元卿凌安慰道。
福宝舔着她的手,眼神极度依赖。
过了一会,元卿凌走出殿外,常公公在外头候着。
“太上皇睡了,劳烦公公看着。”
常公公嗯了一声,“王妃,老奴命人准备了饭菜,去吃点。”
“辛苦公公!”
“饭菜设在西暖阁,王爷应该也在那边。”
“齐王妃出宫了吗?”元卿凌问道。
常公公道:“应该也在西暖阁,齐王也在那边。”
元卿凌大步往西暖阁而去。
来到西暖阁,却没有看到宇文皓和齐王,只有褚明翠站在廊前。
她看着元卿凌,眸色冷凝,嘴角扬起,却是充满了嘲讽。
元卿凌走近的时候,褚明翠忽然轻声道:“你真以为得了他的心吗?做梦吧,他忘不了我,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你甚至连个替代品都不如。”
元卿凌静静地看着她,褚明翠,京中才女,温良恭俭又知书达理,人人称颂。
但是如今她弯唇讽刺,野心外露,丑陋至极。
“福宝是你扔下来的,是吗?”元卿凌心平气和地问道。
太上皇说,人心只要够静,就能一切都看得清楚。
褚明翠冷笑道:“女人的心思果然是缜密敏感的,你知道我与楚王在文昌塔上,可惜,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无人会信你,只认为你是诬陷于我,楚王是宁可自己死,也要保着我。”
“我知道没人会信我说的话,我只想证实我推测是否正确,福宝是你扔下来的,是吗?”元卿凌再问道。
褚明翠凑在她的耳边,得意而轻柔地道:“你猜得没错,是我,还想知道楚王跟我在文昌塔说了什么吗?他说,觉得你肮脏,讨厌,连碰你都要吃药。”
“他跟你说的?”元卿凌问道。
“若不是他说,你认为我会知道么?”褚明翠笑得恣意,她看着元卿凌,等着看她的反应,以元卿凌以往的性子,绝对会发疯。
元后传 第30章 说清楚
第30章 说清楚
但是,元卿凌只是静静地站着,神色不见一丝愠怒,甚至,丝许的在意都没有。
褚明翠不信她真的无动于衷,继续挑衅,“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元卿凌倏然拉住她的手腕,拖着她便往里走,“想,但是我觉得,没什么不能四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她笃定宇文皓和齐王在殿中,按照目前她所了解到的情况,齐王夫妇来找宇文皓的目的,他也知道,所以,褚明翠才会站在门口,而不进去。
见她来,借故挑衅,是不惜一切羞辱她激怒她,让她不能再留在宫中接近太上皇。
“你放手!”褚明翠没想到她会有此一举,大惊失色,尾指一勾,尾指的锋芒扫过元卿凌的手腕,想逼元卿凌放手。
元卿凌自小便有一股执拗的劲,要做的事情,便是拼这条命也得做。
所以,一路进去,鲜血滴滴答落下,地板被血染了一朵朵的石榴花。
“楚王,齐王!”元卿凌破罐破摔之后,也就管不得什么礼貌了,直接把褚明翠拽在了椅子上坐着,再取出手绢包扎自己的伤口,口中不忘说:“齐王妃有话要跟我们说。”
宇文皓看着她动作粗鲁地对待褚明翠,眸子一暗,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褚明翠方才狼狈,但是坐下来之后马上就整理了仪容,淡淡地看着元卿凌。
她可不信元卿凌好意思把方才的话说出来,这里可不止楚王一人,还有齐王在,但凡知道羞耻的,都不会把闺房之事说出来。
可她料错了,元卿凌包扎手腕之后,抬头直视楚王,“方才,齐王妃跟我说,你和她单独在文昌塔上,你跟她说你必须吃药才能与我圆房,更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她,让我死心,最后,她说福宝是她扔下来的,这话,既然她能对我说,想必,也能当着你们的面说。”
褚明翠脸色大变,当场就掩面哭了出来,浑身颤抖,“你……你为什么胡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宇文皓站起来走到元卿凌的面前,整个人阴沉得可怖,眸子里凝着风暴,扬起手,眼看就要一巴掌下来。
元卿凌抬起头,眼底迸发怒意,“打,尽管打,这一巴掌下来,我保证我们四个人都活不了,我拼了这条命跟你们玩!”
元卿凌算是触及宇文皓的逆鳞了,他眼底怒气更盛,手呼下来,齐王迅速站起来拉住宇文皓的手,“五哥,莫与这种泼妇计较。”
元卿凌拔下簪子,以求护身,她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狂怒激动,“齐王你闭嘴,我若是泼妇你的王妃就是毒妇,娶了个毒妇你能什么啊?她真看上你了?看上你是皇上的嫡子罢了。”
齐王眸子冷冷地道:“本王见过泼辣的女人,就没见过你这种黑心泼辣的,你这般诋毁明翠,颠倒黑白,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元卿凌听了这话,简直想笑,天打五雷轰?这是一位亲王说出来的话?
难怪褚明翠会这么心急,嫁的竟是个没心肺的人,若她不筹谋,何时才成事?
褚明翠还在哭,但是心里却骂齐王笨。
她知道,齐王最终会信她,但是却帮不了她出头,她只能求助楚王。
她站起来,泪水盈盈地看着宇文皓,“楚王,我知道她恨我,但是她方才的话,我半句没说过,这种事情,我褚明翠就是死,也不会说得出口。”
换言之,她没有这么不要脸,把这种事拿出来讨论。
“至于说我扔了福宝下来,那更是无稽之谈,我常年茹素,不犯杀戒,便是蝼蚁也不会踩死,更不要说福宝了。”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滑过白皙的脸颊,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
齐王心疼得不得了,伸手抱了她,“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不与这种泼妇计较。”
褚明翠被齐王抱在了怀中,却眸色凄楚地看着宇文皓。
元卿凌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头真觉得好笑而不是生气了。
美人说一句,胜过她争辩万句。
不过,宇文皓的狂怒反而慢慢地消淡了下来,最终,眸子趋于平静,他对齐王道:“你们先走吧。”
“好,我们先走,五哥可别动怒,就当听了疯子的话。”齐王怕宇文皓在宫里打王妃,闹到父皇面前,可就更难收拾了。
说完,他拉着褚明翠走。
褚明翠真的是要吐血了,现在走什么啊?这事还没说明白呢。
她不甘心对转身看着宇文皓,哽声道:“希望王爷能还我一个清白。”
宇文皓微微颌首,“你们先回去吧。”
褚明翠没得到一个保证,心里很憋屈生气,但是这下也不好再发作了,只得跟着齐王走。
她甚至不敢回头给元卿凌一个眼色。
宇文皓收回眸光,看着手里紧紧握住簪子的元卿凌,她发髻松散,两缕头发落下,额头的发丝沾了汗水,斜斜地贴着眼角,露出一双凤眸虎虎而视。
“你别过来!”元卿凌举着簪子,瞪着他,“别欺人太甚,我不怕你的。”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若是再动手,她就算打不过,也得伤他几分才罢休。
宇文皓走近她,吓得元卿凌一个反射,直接把簪子就戳他的手臂。
簪子插了进去。
她用的是全身的力气。
插完之后,她自己也吓住了,这是她第一次持凶器伤人。
鲜血从他素色衣衫漫开,晕染,一会就手巴掌大的血迹露了出来。
宇文皓看着吓得手足无措的元卿凌,又想起她为福宝治疗的时候,还伸手进去弄伤口,缝针,是同一个人吗?
宇文皓拔下簪子,丢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地接住,便听得他淡淡地道:“吃饭!”
他从她身边走过,坐在了饭桌上。
而他的手臂,还流着血。
元卿凌把头发拢好,戴上发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宇文皓抬头瞥了她一眼,“坐下吃饭!”
元卿凌摇头,“你把话说清楚。”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一清二楚,本王为方才差点动手而跟你道歉。”宇文皓把筷子放在了对面的碗上,淡淡地说。
道歉?
元卿凌慢慢地走过去,迟疑了一下坐在他的对面,宇文皓咳嗽了一声,吓得她整个弹起,猛地一手拔下簪子对着他,尖声道:“你想做什么?”
元后传 第31章 不见他入宫
第31章 不见他入宫
宇文皓拿起筷子吃着已经冰冷的菜肴,淡淡抬眸瞧了她一眼,“要打?吃饱有力气再打。”
元卿凌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再度把簪子戴上坐了下来。
确实是饿得有些惨,自打来到这里,她就一直在饿肚子。
因心里始终有戒备,她吃得很快,狼吞虎咽。
而宇文皓则慢条斯理地吃着,神情依旧沉郁,但是整个人显得特别平静,只是这种平静,让人觉得暗藏风云。
元卿凌悬着半颗心把饭吃完,然后进了屏风后面给自己打针,开药。
丝织的屏风透光,宇文皓其实能看到她在里面做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这几天,事情离了他控制掌握之中,元卿凌的改变,让局面也发生了改变。
他再度被置于旋涡之中。
这不是好事,但是,如果能让皇祖父好起来,他也不在乎。
元卿凌的改变,可以回府再慢慢观察调查,她翻不了天。
元卿凌打完针之后,把药放入嘴里,就着冷了的水吞了下去。
宇文皓抬起头看她,淡淡地道:“回寝殿里待着吧,凡事不管不问,也别多辩解,本王要出宫了。”
元卿凌对他的态度忽然改变感觉特别的没底,总觉得他憋着坏呢。
“你的伤口,我帮你包扎一下吧。”元卿凌硬着头皮道,想起他的坏,这话确实言不由衷。
宇文皓摇摇头,站起来转身走了。
元卿凌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奇怪,他大可以不吃这顿饭就走的。
而且,她方才这样对褚明翠,褚明翠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么会就此罢休?
想起他抡起巴掌那一瞬间,眼底的惊云狂卷,甚是可怖。
他的身影被残阳拉得很长很长,在出拱门之后,影子瞬间消失,寻不到一丝痕迹。
元卿凌心里,慢慢地腾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一种近乎不祥的感觉。
回到乾坤殿,太上皇和福宝都还在睡,她坐在旁边,常公公站在床前,垂首而立,偶尔淡淡地瞟她一眼。
第二天,福宝精神了许多,看样子,这小子是躲过一劫了。
福宝好转,太上皇心情开怀,病情也有好转。
辰时过,明元帝先来请安,然后是睿亲王,皇后,太后,贵太妃,再到诸位亲王,这乾坤殿一早上就没空闲过。
不过,太上皇多半也没怎么说话,亲王们进来磕头便出去了。
褚明翠和齐王也来了,褚明翠眼底泛着红丝,但是齐王对她甚是爱护,出入都牵着她的手。
褚明翠入殿之后,看过元卿凌一眼,那一记眸光,暗藏诡谲。
而元卿凌这个时候正在给福宝的伤口消毒,一边对福宝道:“福宝,以后见了害你的人,一定不能口软。”
齐王瞪了元卿凌一眼,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可恶?五哥真应该给她点教训。
齐王夫妇走后,太上皇看着元卿凌道:“你嘴巴就不能闲闲?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元卿凌擦了手,“是,谨记太上皇教诲。”
“不服气?是为你好!”太上皇哼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仔细祸从口出。”
元卿凌怔了一下,真心地道:“是,我知道了。”
她无所依靠,确实,不该树敌。
太上皇拍着床边,“过来跪!”
床边已经铺了软垫子,这是方便元卿凌跪坐。
太上皇知晓她有伤坐不得,跪坐是最舒服的,所以叫常公公准备的垫子。
元卿凌跪坐好,在宫里伺候了三天,知道太上皇的性子,但凡有点精神,就都教训人,还不接受反驳和解释。
果然,开始了。
“是不是觉得,孤让你隐忍是叫你做龟孙?”
元卿凌摇头,“没有这样想的。”
“没有?分明有,你心里就不服气,觉得不公平的事情就要说出来,不能妥协。”
元卿凌真没这么幼稚,所以她比较坚定地摇头,“真不是这样想的。”
太上皇用手背敲着床沿,增强语气,“你怕什么难堪?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孤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孤碰壁无数,才领会了道理,你有能力的时候,可以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说出来,可你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人家让你吃狗屎,你都得吃。”
“……是!”元卿凌垂着脑袋,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又不服了?”太上皇挑眉。
元卿凌抬起头,眼底简直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温顺乖巧得像小白兔,哪里看出她不服来?
“真服!”她说着,眼睛瞟了一下外头,诸位亲王都来了,怎么还不见宇文皓来?她本来一点都不希望他来的。
太上皇见她心不在焉,拉长了脸,“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你就知道孤的话堪比圣贤。”
押韵!好文采!
御医亲自端药进来,元卿凌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无比殷勤地道:“放着我来!”
御医恭谨地道:“有劳王妃了。”
她端着药走过去,太上皇脸色黑了一大半,看着元卿凌的温柔的微笑,报应来得很快嘛。
常公公拿着蜜饯在旁边伺候,等药喝完,立马就把蜜饯递过去,常公公看太上皇的眼神,心疼得不得了。
“老奴恨不得替您病呢。”
若是旁人说这话,未免有谄媚之嫌,但是常公公说,则是满满的关怀宠溺。
“就你也有资格替孤病?”太上皇砸砸了两下嘴里的蜜饯,囫囵地道。
常公公只笑着望他,没回答。
元卿凌喂福宝喝水,福宝精神不足,喝了两口,便又躺过去了,元卿凌便抚摸着它的狗头。
阳光从殿外透进来,屋中的一切,看起来竟是这般的岁月静好。
有小太监从殿外进来,轻声禀报:“太上皇,纪王在殿外候着。”
太上皇眸子淡淡地抬起,方才的愠怒尽收,平静地道:“宣!”
纪王进殿,一身锦缎流云纹蟒袍,显得神采飞扬,他神情恭谨地上前跪下,“孙儿叩见皇祖父,皇祖父金安!”
太上皇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眸光浑浊地瞧了纪王一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嗯声,算是应过了。
元卿凌看着太上皇神情的变化,这一收一放,影帝啊!
纪王跪前两步,“皇祖父今日觉得如何?”
“好多了!”太上皇这样说,但是,听声音和神情,真没觉得哪里好。
“皇祖父龙体安康,便是孙儿们的福气。”纪王一副感恩涕零的样子。
说了几句,纪王便起身告退了。
临走前,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元卿凌一眼,那眼底,似乎蕴含着一种奇怪的东西。
元卿凌莫名地就觉得心颤了一下。
元后传 第32章 遇袭
第32章 遇袭
一直到残阳铺盖院子,还没见宇文皓入宫。
元卿凌有些心神不安,这一天过得那么顺利,自打穿越来到这里,就不曾试过的。
晚上的时候帮福宝的伤口消毒之后,常公公就让她回西暖阁休息。
元卿凌出到外殿,看见明元帝的銮驾到了殿门,她正犹豫着是赶紧离开还是等他来到请安再走,却见一名侍卫打扮的人上前说了两句,明元帝竟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到了殿外都要转身走?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元卿凌心不在焉地回到了西暖阁,喜嬷嬷过来给她换药,元卿凌用热水擦了身子,洗了脸,整个人就舒服多了。
吃了消炎药,她便上了床睡觉了。
这几天总是吃消炎药,弄得她精神萎靡,全身困倦,身子一沾床,眼皮就耷下来了。
甚至,没来得及去想明元帝为什么来了又走。
半夜,喜嬷嬷进来叫醒了她。
元卿凌揉揉眼睛,看着掌灯站在一旁的喜嬷嬷,她神情有一种隐晦的悲伤,元卿凌几乎是整个弹跳起来,哑声问道:“太上皇……”
“不是,不是!”喜嬷嬷立刻打断她的话,“王妃快起来,更衣出宫,顾司在外头等你。”
“出宫?”元卿凌懵了,这三更半夜的,出什么宫啊?
“别问,快去来!”喜嬷嬷伸手掀开她的被子,回头沉着地吩咐,“伺候王妃更衣。”
元卿凌这才看到殿中不止喜嬷嬷一人,还有两名伺候的宫女。
一条冰冷的湿毛巾搭在她的脸上,喜嬷嬷道:“王妃必须要清醒一下。”
冷气烘得元卿凌整个人都清醒了,她也不问,喜嬷嬷是太上皇的人,她出宫,一定是太上皇的吩咐。
太上皇生她的气了?
所以半夜也赶走她?
出了外头,便见一名穿银色护甲腰间带佩剑的年轻人站在廊前等着,见她出来,侍卫拱手,“顾司护送王妃出宫。”
元卿凌认得他,此人是御前副侍卫长顾司。
前天是他负责调查福宝堕楼案的。
她心下打了一个突兀,顾司护送她出宫?太上皇要撵走她,随便派个人送她出宫就是了,竟劳动御前副侍卫长?
她也不问,跟着顾司走。
顾司的步伐很快,元卿凌尽量追赶,但是还是落了一段距离。
到了宫门外,元卿凌已经气喘吁吁。
宫外停着一辆马车,元卿凌抬头看,赶马车的人竟然是府中家臣汤阳。
汤阳下马,摆下垫脚凳子,躬身道:“王妃请上马车。”
元卿凌也不问,踩在凳子上了马车。
顾司在前头打马,汤阳赶着马车,沿着漆黑的道路,往楚王府而去。
马车赶得很快,一路颠簸,元卿凌觉得伤口发痛,但是,也顾不得疼痛,因为心尖被一种说不出的恐慌俘虏了。
马车抵达楚王府,停了下来,汤阳下马车掀开帘子让元卿凌下来。
楚王府大门外悬挂着两盏大灯笼,雾气笼罩,光芒莹莹。
元卿凌心神不宁,一脚错踏,脚崴了一下,顾司连忙扶着,轻声道:“王妃小心。”
“谢谢!”元卿凌抬头,迎上顾司那泛着淡寒的眸子。
“能走吗?”顾司放开她,问道。
元卿凌踮了踮脚,很痛,但是她也没让顾司搀扶,一瘸一拐地进去了。
进了府中,一路往前走,汤阳才道:“前天晚上,王爷出宫的时候遇袭,伤势很重。”
“有多严重?”难怪他昨天没有入宫,原来遇袭了。
“一度,没了呼吸,后来齐王送来紫金丹,才缓过来,只是依旧没醒,而且,从昨天酉时开始,就一直高热,呼吸薄弱,还吐了两次血。”汤阳沉声道。
“为何现在才找我?”元卿凌急道。
汤阳疾步走着,道:“王爷不许通知宫里,是昨晚情况特别危急,这才入宫去告知皇上的,殊不知,太上皇得知了此事,命人问了情况,然后常公公着属下入宫接王妃。”
汤阳也不知道太上皇叫王妃回来的用意,常公公只说,王妃是唯一一个可以救王爷的人。
元卿凌顾不得去想太上皇为什么会知道,想起昨晚皇上到了乾坤殿却又走了,想必是王府的人进来禀报。
顾司一路跟在后头,听了汤阳的话,忍不住问元卿凌,“王妃可知道太上皇的意思?”
“不知道,先去看看。”元卿凌觉得脚痛得很,心头也慌,兴许是原主残留的情绪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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