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后会无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爱吃肉的妖菁
只要这么一句话,不管她心里到底有多委屈,似乎都能为那么一句话而通通消除不见。
可是如今,跟她说“没关系”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像是最初,她真的以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可直到了那一天,她才终于发现,到底是自己太过自欺欺人了。
或许,有些东西是当真不能上瘾的。
回忆像毒,痛到麻木。
她缓缓地阖上了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前夫,后会无妻 冤家易结不易解
每次回苏宅,难免都会与苏天钊闹个不愉快,这对苏凉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也向来不喜呆在苏宅,所以第二天早早的她就出门了,连早餐也没愿意留下来吃。
在去工作室的路上,她就近买了份早餐,急匆匆往工作室赶。由于来得太早,小玉他们还没有回来。
她干掉了早餐,就开始埋首在画室,可纵使她拿起了碳笔,也依然一点东西都画不出来。
苏天钊的话以及简嘉他们温馨的画面充斥在她的脑子里,让她不胜其扰。到了最后,她干脆就丢开了碳笔。
曾几何时,她竟成为了苏天钊手底下的一枚棋子,甚至企图用联姻的方式壮大自己的公司。关于昨天跟她相亲的那个裴聿,她知道得并不多,只隐约听说,裴家是x市的大户人家,家里就只有裴聿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就有许多人络绎不绝地想要将自己女儿跟他拉作一对。
可惜,她苏凉并非什么任由别人控制的善类。
没了画画的兴致,她直接就进了休息室去睡觉。没想到,她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醒来的时候,是一脸兴奋的小玉活生生把她给摇醒的。
“凉姐,凉姐,你快起来!有一个极品帅哥来找你!”
苏凉有些不耐烦,想她“阅男无数”,帅哥这玩意,光是她舅舅家就有两枚了,更别说她是从小看到大,帅哥什么的,对她来说早就免疫了。
可她也不好拂了处于极端兴奋的小玉,便一边懒洋洋地打呵欠一边开口问她。
“哪里来的帅哥?有多帅?有小沈阳帅吗?”
小玉全身的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全部竖了起来,随后用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瞅着她。
“凉姐,你的品位真够独特的。”
她掀开被子起床,把外套穿在身上。
“寡人的心思岂是你这等凡人能够琢磨得透的?”
到洗手间去洗漱,再用梳子梳理了一下乱如鸡窝的长发,苏凉这才慢吞吞地步出休息室到外面去。
这工作室是她从爱尔兰回来x市之前大表哥和二表哥一起送给她的,各分为前后两部分,前边是对外公开的画廊,摆放着从各地收集而来的美画名画,后边是工作室,负责协谈工作事宜。
想她在爱尔兰攻读美术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不少的比赛,也拿到了不少的名次,可以说是在美术界小有名气的。而她在半年前归国,带着一身的荣誉归来,自然也就生意络绎不断。虽然当初这工作室是两个表哥送她的,但她还是在赚钱后把买工作室的钱全数还给了他们,为此,两个爱妹成狂的表哥险些气得没把她给活活掐死。
苏凉并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即使是关系极好的舅舅一家亦是如此。所以不管是工作室的钱还是当初在爱尔兰读书的费用,她也会一并归还清楚的。
小表哥欧阳曜总说,她太死心眼了,而且倔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来找她的人在前边的画廊内,她这一路上都猜想不出究竟会是谁来找她。舅舅家的人是经常过来的,按道理说小玉都是认识的,听小玉的语气,应该是一个从不曾来过的男人吧?
当她出现在画廊,远远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夫,后会无妻 记忆泉涌而至
想当初不顾任何人劝阻离开x市到爱尔兰攻读美术,短短三年时间犹如度过了三十个年头。没人知道那三年她是怎么过去的,就连她自己如今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倘若不是视若亲母的舅妈以死相逼,恐怕她会选择继续留在爱尔兰,说不定还会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苏凉长在x市,x市对她来说就是故乡,但是同样的,她抗拒着这座城市,因为这座城市虽然有着她最美好的回忆,但也存在着她最痛苦的回忆。
而这些回忆,都是泠于晨给她的。
她活到二十三岁,其中有二十年是与泠于晨度过,这种说法一点都不夸张。泠于晨大她两岁,两人皆是住在同一住宅区里,甚至两家只隔了一堵大约二十厘米的班驳老墙。小的时候,她老是顽皮地爬上那堵墙,想要攀拿泠家种植在小院内的那棵苹果树上的苹果,记忆中,那挂满枝头的青绿色苹果有着淡淡的酸涩味,却是异常的脆口好吃。
年少的苏凉很贪玩,而泠于晨恰恰跟她相反。
泠于晨性子很温吞,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那时苏凉是住宅区里同年龄孩子中的孩子王,经常带着一些朋友到处去惹祸,每次都是全身脏兮兮地回家。舅妈见她一副男孩子模样总是唉声叹气,深怕她长大了以后找不着好对象。
三年,足足三年,她为了当年的事远走他乡,就连自小最疼她的外婆也从未回来见过一面。而旧时的落荒而逃,造就了这三年间都无法弥补的遗憾。现在想想,过去的自己太过于可笑,终究是不够成熟,才会选择了以那样的方式窜逃。
时间,让以前那个总是仗着宠爱便任性妄为的少女,转眼变成了一个把心思深藏不让别人发现的女人。苏凉经常在想,如果不是在爱尔兰呆了三年,甚至是经历了别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那么,现在的她会不会依然像以前那样“不谙世事”?
她不是一个喜欢缅怀过去的人,可偏偏,自从她回来这座城市后,很多关于以前的记忆便泉涌而至,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满满地充斥在她的生活里。
她知道,在这熟悉的街头,她迟早会遇见那一个让她逃避了三年的人。毕竟,他们两家只隔着一堵墙,遇见是迟早的事。而在半年后才遇见,已然算是上天眷顾她了。
前天,她从苏家走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瞥见了那个人。虽然当时她假装看不见地转身离去,但不可否认的,就算事隔三年,那个人仍然轻而易举地把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涟漪。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答应了与裴聿的相亲。
只是,经过昨天不算和谐的相亲后,她自以为她与裴聿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了,而她发了那条关于裴聿鼻毛过长的短信给舅妈后,舅妈那边也消停了,估计是一时半刻没能从这样的事情上找到该有的反应。但是,那厢舅妈都还没来烦她呢,这一个不该来的人却来了。
前夫,后会无妻 甩不掉的祸害
苏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看着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男人,蹙着眉头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工作室地址的?”
即使她一脸的不欢迎,但对于厚脸皮的裴聿来说,这一些并不能构成他的阻碍。他环视了一圈挂满画作的画廊,眼底隐隐透着赞许。
本以为她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所以才会在相亲会上送给他那么一份“礼物”,可是如今当他看着这有模有样的地方,终于发现自己低估了她。
他当真愈发觉得这个小女人有趣了。
他的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脸悠闲地看着她,眉宇微弯。
“打探一下,就会知道了。”
闻言,她脸上的厌恶若隐若现,丝毫不因为此人的身份而稍有收敛。
“你干嘛打探我工作室的地址?你有什么意图?”
他笑出声来,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灼热。
“我对你的意图可多了,需要我一一跟你道来吗?”
苏凉下意识地不想知道,便沉着脸一副不耐烦地瞅着他。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跟我抬杠的话,那么,门口在那边,恕我不远送了。”
说着,她就转过了身打算离开。
岂料,裴聿的声音依然像梦魇一样徘徊在耳边。
“苏凉,你对待每个客人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好歹我也是你的相亲对象,你不是更应该对我好一些么?”
他的这番话音调并不轻,在旁看着画作的人都有些疑惑地侧脸来看,就连那些解说的职员都睁着眼好奇地望着,看样子就像是如果不是手边还有工作,他们早就过来看热闹了。
苏凉不想在属下面前丢脸,所以咬着牙回过身重新走到裴聿的身边,看着他一脸坏坏地笑着。
“谁是你的相亲对象了?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我都是被迫的!所以,请不要把我们的见面当作寻常相亲要走的步骤。”
虽然她都这么说了,可裴聿却明显不将她的话放进耳里。
他微微弯下身,让自己的目光与她平视,将她的抗拒尽收眼底。随后,才勾起了一抹浅笑。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强迫的,可是,直到后边,我觉得如果相亲对象是你的话,倒也不错。”
他靠得十分近,近得她都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睫毛。苏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本想往后退几步,可他深邃的黑眸却让她稍微有些着迷,脚步自然也就顿住了。
这个男人,当真就是一个祸害啊,长得这么好看,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轮廓都显得特别深刻,即使只是很浅的笑,却直教人移不开眼。
“昨天回去的时候,我妈问我相亲相得怎么样,我回答她说,苏家的千金不错。”
这么的一句话,把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苏凉把他的话给消化以后,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她倏然瞪大了眼,一副震惊的模样。
前夫,后会无妻 命运
“你为什么要对你妈说这些?”她显得有点激动,“难道你就赞成这种包办婚姻的封建思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凭什么要让父母来主张婚姻?”
听见她的话,男人不以为然地一笑。
“苏小姐,我真不该说你是天真好呢抑或是愚蠢好了。苏家也算是x市的大户人家,而你生在苏家,难道还不清楚我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自主选择自己的婚姻?”
他的话,苏凉根本就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其实他说得没错,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选择自己想要的婚姻。有多少人,多少的爱都是建立在家族利益之上,又怎么可能由着自己肆无忌惮地去爱?
这种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当真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为利益所用,更不甘心自己连爱的资格都没有。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头。
“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他挑眉,看着她的眼像淬了光一样,格外深邃。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要怎样去反抗,而你反抗后的结果,又是怎么样。”
裴聿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瞧他这样子,似乎只是为了来告诉她,他和她之间,即将要开始一场激烈而漫长的拉锯战。
然而,裴聿前脚一走,小表哥欧阳曜后脚就跑了过来,说是舅母孙雯召见。
虽然只是舅母,但自从母亲去世后简嘉入门,苏凉便经常往舅舅家跑,呆在舅舅家的时间更是比呆在自己家还要多。理所当然的,舅母对她而言就如同亲妈一般。记得以前,只要是舅母找她,她都会很积极地奔回舅舅家“觐见”。
可是今天,欧阳曜都在旁边不停地催促了,她却依然不慌不忙地收拾着。
欧阳曜向来疼她,见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也明白她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所以,到了后头,就坐在旁边慢悠悠地等。
直到舅母的电/话打开,苏凉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驱车驶往欧阳家,苏凉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一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欧阳曜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说话:“有心事?”
那个裴聿的话仍然回荡在耳边,她犹豫了好久,这才缓慢地反问他。
“二哥,是不是从我们出生开始,就没有属于自己选择的权利?”
欧阳曜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半晌后,才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
“苏小凉,有时候事情换个角度想一想,心里会舒服一点。”
他话中隐晦的意思,已然给了她她想要的答案。苏凉的眼底染上了一丝黯淡,嘴角的笑逐渐变得苦涩。
她明白,即使今天不是裴聿,那么,明天也会是别人。
而她,不过是在苦苦挣扎罢了。
前夫,后会无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欧阳家与苏家并不远,皆是在同一个小区里,只是隔着几处拐弯罢了。
苏凉被欧阳曜被带回欧阳家后,舅妈孙雯就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开始不停地说着昨天相亲的事。而从舅妈的口中得知,裴聿那厮果然当真跟他妈透露出他有意跟她交往的事。
对此,苏凉很是反感,却又不敢当着舅妈的面前坦言,惟有一直忍着,唯唯诺诺地听着舅妈对她的教诲。
“小凉,今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很中意裴家公子。当他听说了裴家公子也很满意你时,就琢磨着大伙挑个日子,然后把你们的事给办了。”
孙雯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她害怕自己的某些话,会让苏凉想起了一些曾经的不愉快的事。
听见她的话,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好半晌以后,才用一种冷得渗人的语气开口。
“挑个日子?是挑个日子订婚,还是挑个日子直接结婚?按照我爸的意思,应该会是后者吧?”
孙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尴尬,就连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牵强。
“你爸考虑到你们才刚见面,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就想让你们先订婚,处一段日子了,再商量结婚的事。”
苏凉第一次觉得,自己此时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不管她怎么努力地去尝试,都只是可笑的徒然。
她逃脱不了这样可悲的命运,就跟当初一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坐在那里,孙雯看得着急,便一个没忍住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小凉,难道过去的事你还没放下吗?都已经三年了……”
……
苏凉没有回家,反正在舅舅家,早就给她准备了一间房间,供她过来小住几天。所以,她干脆就在这边住上一晚。
洗了澡,她独自坐在了床铺上,这么久了,这间房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她所熟悉的模样。就算她曾在爱尔兰呆了三年,舅妈也仍保有了这里的一切。
她的目光落在了靠近露台的桌子,在那上头,放着几个相框,除去几个是她与舅舅表哥们的相片,其中,有一张照片显得尤为刺眼。
照片里,模样清秀的少女以及俊美儒雅的少年,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少女的手挽着少年的胳膊,笑得刹是灿烂。
苏凉鬼使神差地走到桌子前把相框拿了起来。
当年离开,由于走得匆忙,所以根本就来不及把这张照片收起来。三年后,这照片便跟这房间一起留了下来。
只是,当她看着这照片,心底有一处地方,缓缓地泛着疼痛。
如今想起,以前的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愿意去想,可回忆就是以那样霸道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让她猝不及防。
不能想,当真是不能想。
前夫,后会无妻 排山倒海而来
苏凉回过神来,手里的照片也就成了烫手山芋。她像被针扎到了一样,立即就将照片丢回了桌子上,却不料,她的动作太过大,照片一个没放稳直直地摔向了地面。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眼睁睁地看着相框的玻璃成了一地的碎片,那裂痕让照片中少年少女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而其中,一条大大的裂缝就存在于照片里两人的中间,硬生生断成了两半。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心就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了般,蚀骨地痛。
原以为,经过了三年,看过了无数的风景,自己早就把那些曾经给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但是,直到回到这座城市,面对这里熟悉的一切,才终于发现,那些她努力逃避着的记忆,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就像泠于晨的存在,在她仍不自知的情况下,早早便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一割舍,痛如剔骨。
“你这是不改以前迷糊的性子,还是故意把相框给摔碎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突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大表哥欧阳曦正倚着门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欧阳曦比欧阳曜沉稳得多,自从从舅舅欧阳晗祺手里接过深越集团后,便在x市广为扬名,当她仍在爱尔兰的时候,就经常听见舅舅称赞他。只是,也是因为他性格冷傲,她向来都是对这个大表哥又爱又怕的。
而欧阳曦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极为毒辣锐利,凡是过他眼的,几乎都没能逃脱。
苏凉杵在那,还没开口,他便率先帮她回答了。
“我瞧着,肯定是后者。”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在欧阳曦面前,她自然是不敢撒谎的。因为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所以,她只能蔫蔫地低语。
“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都三年了,但我还是没能彻底放下。”
他不说话,只是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苏凉低头,苦笑着看向一地的玻璃碎片。有时候,某些事情某些东西就像这地上的碎片一般,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难以回到以前的模样了。
而她和泠于晨,就是这样。
可笑的她,甚至曾经那样天真地以为,她的这一生都会与泠于晨在一起,直至白发苍苍,直至携手走到时间的尽头。
“当年,我以那样狼狈的姿态逃到了爱尔兰,认为时间是一味良药,只要我试着去忘记,只要我努力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我就能把他给完完全全从我的生命里赶出去。可是,我漏算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从我一睁眼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他陪伴在我的身边。我活至十九岁,他便在我身边十九年,那么长的时间,他早就融入我的骨血里去了,又岂是我用简单的三年便能彻底忘记的?”
她终于知道,有的人,一个转身就能抛在脑后;而有的人,却要用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遗忘。
譬如……泠于晨。
前夫,后会无妻 面对
苏凉不知道自己这一天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昨天夜里,欧阳曦告诉她一个消息,而那个消息,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消化。
“他要和许家的千金许莘订婚了,就在后天。”
也就是说,明天,泠于晨就要订婚了。即使她回来后就一直对那个男人避而不谈,即使她想尽办法不去看关于他的消息,可她仍然没有办法摆脱有他的阴影。
也是因为心里有事,她的工作效率跟质量一整天都呈直线下降。
到了最后,就连小玉都受不了了,一再地央求她歇一歇,免得给他们这些下属增添工作量。
苏凉知道,自从得知泠于晨要与别人订婚,她就没有办法像平常那样淡定。她的脑子里一再地回荡着三年前的那个画面,以及泠于晨当时面对她的抱歉嘴脸。她不由得感到心寒,终究,他还是要婚娶,不管是在三年前,抑或是三年后。
越想越烦躁,她干脆就把工作一丢,拿起提包就出了工作室。
欧阳曦说,他们这些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到底还是得背负着沉重的担子。
泠于晨是泠家的独子,泠家放任他三年已经算是仁慈了,下半辈子,泠于晨都必须承受这担子。
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当她抬起头时才发现,在她的不远处,是一处人潮拥挤的大卖场。
明天泠家订婚,先不说是欧阳家,光是苏家这边,肯定是会带着她一块出席的。这种商业应酬,她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以往,她可以找借口尽量避着,但是这一次,她不可以回避。
苏凉是倔强的,她的骄傲容不得她在逃离三年后继续逃避,当年,是她年少无知,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了最狼狈的做法。如今,她长大了,世故了,不能也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令人耻笑。
所以,不假思索地,她就抬步走进了大卖场。
来来回回反复试穿了几件,苏凉都觉得不太满意,这样的衣服,若是明天穿去泠家的订婚宴,就算别人觉得没什么,她自己便首先认为矮人一节了。
许家千金她曾经听说过,那是一个圈内以贤淑得体扬名的千金小姐。只要想到这一些,她的心里就涌现了一股不甘。
也数不清到底试穿几件了,当她再一次从更衣间出来,旁边一直侍侯着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
“小姐,试试这件吧!”
苏凉狐疑地斜睨了一眼,那是一件红艳得像火的流苏长裙,裙尾的部分以不规则的流苏装饰,看上去不算太露,也不算是太保守。
但重点是,她从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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