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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后会无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爱吃肉的妖菁
罗颐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随即,她的双腿一阵发软,整个人都软瘫在了地上。
脸上的泪痕未擦,却新增了不少。
她痛哭起来,再也顾不了什么形象。
“为什么要跟我离婚?难道你就不曾爱过我吗?我为了你,
把罗家的所有都给了你,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仍然只看得见她?那我呢?这么多年来,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尹静!你这个贱人!死了也不安生!你休想从我的身边把他给抢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绝对不会离婚的!就算是死,我也是裴太太!哈哈哈哈……”
她一直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一时哭又一时笑。
裴聿看着母亲接近疯癫的模样,良久以后,才走了出去。
他走过去将罗颐柳扶起,罗颐柳见到来的人是他,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一脸的急切。
“阿聿!阿聿你帮帮我!你爸他要跟我离婚!他竟然要跟我离婚!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他的妻子啊!我陪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他凭什么在我人老珠黄的时候把我甩掉?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要离婚!阿聿,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她说了很多,可裴聿仍是没有一丝的反应。
罗颐柳抓着他的手在轻微发抖。
“阿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帮妈吗?你是不是还在怨怪我?怨怪我当初拆散了你和苏凉,硬是逼你娶伊可韵?阿聿,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妈不该拆散你和苏凉的,只要你帮妈这一把,妈保证,以后你跟苏凉的事,妈不会再反对了。阿聿,你帮帮我啊!我不能失去你爸!我不能失去他啊……”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垂下眼帘,薄唇微抿。
“你为什么不能失去他?到了这种地步,他都将他旧情人的女儿带进这个家了,把你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你不是无法忍受这些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怎么能离开他?我怎么能?”
罗颐柳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就她认为,裴同勋就是她的全世界,自从她嫁给他以后,她的世界就围着他打转,她从未有一天,想过自己会失去他。
“我的一切都给了他,我不能跟他离婚!绝对不能离婚!没有了他,我就等于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了!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离婚!不能把他让给那个尹静!尹静这贱人都死了,她凭什么还要继续跟我争?呵,她休想!我到死都不会把裴同勋还给她!”
她又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阿聿,你一定要帮我!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我劝劝你爸,不要跟我离婚!我答应他,以后都不会再闹了还不行吗?阿聿,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反对你和苏凉!真的!妈说话算话!你相信我!就帮我这一把!”
她一再地哀求,那眼底尽是对他的满满期望。
裴聿突然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罗颐柳咎由自取的。
他睁开她的手,罗颐柳茫然地望着他,他站起身来,脸色冷淡。
“妈,女人的一生,不是只围着一个男人打转的不是么?就算只剩下半辈子可活了,但起码,要活得有尊严。离开了爸,你又不会死,怎么就不能好好地一个人过下去?”
罗颐柳瞪大了眼,一脸的失措。
“阿聿,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妈怎么听不懂?什么活得有尊严,什么一个人过下去?阿聿,你是个男人,怎么会懂我们女人的一生嫁给了一个男人,就等于依附丈夫而活,失去了丈夫,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什么活得有尊严什么一个人过下去,全部都是空话!那不过是一个女人太过可悲遭到男人抛弃,才用这种话来欺骗自己罢了。”
当真是这样吗?
但是,离开了他的苏凉,他却连一丁点这样的自欺欺人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出。苏凉即便离开了他,也活得有尊严,甚至是比以前更快乐了。而她现在的丈夫,对她极好,好到……似乎他已经没有一丝的机会插进去了。
比起苏凉,他倒是觉得,此时在他面前的罗颐柳,显得更加可悲罢了。
当一个女人再也离不开一个男人,倘若失去就要死要活的,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他阖了阖眼,对于父母间的事,他不想管,也没时间管。
因此,他缓慢地开口:
“这是你和爸之间的事,爸若执意要离婚,不管你怎么去阻止,都无法阻止他。关于这一点,我想你应该知道才是。”
闻言,罗颐柳的手垂落在身侧,身子重新地瘫在了地上,目光呆滞。
裴聿没再看她一眼,径自向着二楼走去。
他知道,此时的裴同勋肯定是在书房里,因此,他直接就走到了书房的门前,敲了敲门。
“爸,是我。”
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没一会儿,裴同勋便过来给他开门。见到他的一瞬,裴同勋显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
裴聿越过他走进去,在经过书桌前,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瞥见了那放在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老照片。
裴同勋似乎也不介意被他看到,关
上门后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把老照片收起来。
裴聿抬眸,对上了他的双眼。
“我在楼下看见妈了,你要跟妈离婚?”
裴同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色慵懒。
“你现在已经成年了,父母离婚这种事,你应该能够接受才是。怎么?想进来劝我不要离婚?”
他扯了扯唇角,神色淡然。
“你是不是真的要跟妈离婚,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就如同你所说的,我已经成年了,你们的事,我自然管不了,况且我也知道,倘若离婚是你铁了心一定要进行的事,那么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收回主意。”
听见他的话,裴同勋笑了起来。
“真不亏是我的儿子。既然如此,把那些想要劝的话都给我收回去,说说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聿也不急着说出来,反倒是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灿烂的阳光。
良久以后,他才缓缓开口:
“这两天的报纸,我想你应该看了才是。你不是一向都很疼伊可韵的吗?半个月前,就是你把她给从看守所里带出来的吧?那么为什么这一次,你不出手帮她?还有那个孩子,他的后事你也置之不理?”
裴同勋只觉得好笑。
“我为什么要理那种事情?我承认,半个月前把伊可韵弄出看守所的人,的确是我。但那是我最后一次帮她,而且是看在她母亲的份上。伊可韵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枚棋子,既然她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我自然不会再继续留在身边。废棋,是肯定的,你身为我的儿子,难道这种事你会不知道么?”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才回答。
“伊可韵的母亲好歹是你的旧情人,我原以为,光是这份上,伊可韵即便是棋子,也是对你意义非凡的棋子,非到迫不得已,你就不会废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放开手,看来,你对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狠,从不有过半点的同情。”
“同情是什么?同情不过是会让人拖延甚至是出错的东西,我裴同勋不屑拥有这种玩意。既要狠,那便要不顾一切地狠,顾虑太多,反倒是会被人逮着了机会反击。你身为我的儿子,就是该狠的时候不够狠。”
对于他的话,裴聿有些不以为然。
“是啊,我不够你狠,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很想知道,到底你是一无所知呢,还是早就知晓了。”
裴同勋疑惑地望着他,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逆光站在落地窗前。
“关于小奕的生父,你知道是谁吗?”
裴同勋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不就是苏家那个苏穆弈?”
他笑,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
“从小奕病发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小奕会患上那样的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小奕之所以会得那种病,都是有原因的,因为那种病,只在近亲之间发生。”
“你知道,小奕的生父就是尹泽铭么?”
裴同勋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了一抹讶然,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结果。小奕的亲生父亲是尹泽铭?那么,不就代表着多年前强/暴伊可韵导使她怀上小奕的人,就是尹泽铭?
他脸色一沉,声音嘶哑。
“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事的?”
裴聿看着他,脸色很淡。
“出事那天,伊可韵去了欧阳曦和容月的婚礼,苏穆弈亲口说出来的。我想,伊可韵是得到了确凿的答案,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个毒手吧?”
裴同勋沉默了下。
“这尹泽铭是伊可韵的同母异父的亲弟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那又跟我裴家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这番过来询问我,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了些?”
裴聿笑出声来,眼里的幽暗也显得有些模糊。
“是不是莫名其妙,你我心里有数。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跟你说这些话,毕竟,你跟那尹泽铭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不是么?”
裴同勋的脸一僵,随后,慢慢地眯起了眼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尹泽铭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了?自从伊可韵的事情后,我就不曾联系过他了!他对我来说,也就是伊可韵同母异父的亲弟弟而已。如今,伊可韵在我这里已经是一步废棋,那么,尹泽铭对我来说亦是如此。”
裴聿一副高深莫测地瞅着他,抬步走向了门口。
“希望,当真跟你说的一样。”
他说完这话,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今天到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既然如此,他也无须久留。
裴同勋看着房门被关上,书房里顷刻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稍早前满不在乎的脸一瞬间被阴鸷替换,他走到窗边,脸色刹是难看。
下一秒,他从裤袋里拿出了手机,从最近的联
系电/话里翻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他按了下来,几声“嘟嘟”后,那头便被接了起来。
裴同勋的声音有些冷,却是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泽铭,小奕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事那天,伊可韵曾经找过你吧?为什么你没有跟我提起这事?”
那边,尹泽铭的声音禁不住一顿。
“是,那一天伊可韵的确来找过我,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的事?”裴同勋冷笑,“那么你告诉我,五年前强/暴伊可韵的人是不是你?”
这话以后,那边的尹泽铭便没再说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出口的话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不成,这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么?你知不知道,这事若是传出了街,你的人生就会被毁了?!”
直到好半晌以后,尹泽铭的声音才低低地传了过来。
“对不起,我真的是以为,这不过是已经过去了的事,都这么多年了,更何况,现在伊可韵被抓了起来,那个孩子也死了,就算被提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再说,这事我是不可能让它流出街的……”
裴同勋扯起了唇角,冷哼一声。
“我要一个肯定的答案!绝对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如果!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年的工夫,我想你也应该心里有数才是!倘若因为这事过去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费,我绝对饶不了你!”
随后,裴同勋话锋一转。
“知道这事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尹泽铭,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有些手段,你应该学会了吧?不要再需要我来一一提醒你该怎么做。”
那边,尹泽铭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放心,我保证近期内我会把知道这事的人清理干净,一个人都不留下来。而且,我会做得没有痕迹,不让任何人发现的。”
他满意地一笑,这才挂断了电/话。
裴同勋眯起眼眸,看着落地窗外灿烂的阳光,心思渐渐飘远。
二十几年,那件事他筹备了二十几年,绝对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任何的差错。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他裴同勋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也要握在自己的手里!
……
……
小奕的葬礼,三点在青园举行。
这一天,苏凉早早就起来了,她把睿睿安顿在欧阳家,让孙雯和欧阳晗祺照顾,早上先去医院领走小奕的尸体,送去火场火化,随后草草地填饱自己的肚子,下午再匆匆赶往青园。
青园方面,苏穆弈早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她与火场的相关人员一起前往,到达的时候,苏穆弈已经在了。
许墨笙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没办法过来,而欧阳曦和容月正值新婚,她也特地吩咐了让他们别来了,因此,除去苏穆弈以外,暂时在场的,也就只有那些帮忙的人员罢了。
她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她早上离开医院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士说会三点左右才过来,她想了想,便扭过头去叮嘱呆会儿要做的事。
要做的事情不多,但她深怕遗漏,一再地重复确认,苏穆弈看着她忙出忙外的身影,好几次想让她停下来,却始终没能开口。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没一会儿,便到了下午三点。
观礼的人陆续进场,清一色穿的是黑色的衣服,苏凉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细汗,终于在苏穆弈的身侧站定了下来。
苏穆弈看着她,眼底带着抱歉。
“凉凉,今天辛苦你了,为了我的任性的请求,要你忙成这样。等会儿完了以后,你赶紧回去休息,别累坏了。”
苏凉对着他笑了笑。
“我不累,真的,都是一些不怎么花费体力的事儿。”
两人谈话的空隙,她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了她的眼帘。
虽然昨天是她亲口告诉他葬礼的时间地点,可他的出现,还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本来以为,裴聿不会出现才是。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苏穆弈也瞧见了那个男人。
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眼底一抹疑惑一闪而过。
“他怎么来了?”
苏凉将昨天在医院停车场的事告诉了他,苏穆弈的眉头越蹙越紧,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些什么。
裴聿自然也是看见他们了,只是简单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便远远地站着,也不走过来。
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医院里的人,而这些人对裴聿的出现显得颇为意外,一些认识他的人在偷偷议论着,而另一些不知道他的人,只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葬礼很快就开始了。
随着骨灰盅落入,被黄土彻底掩盖,苏凉
看着此情此景,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虽说小奕是伊可韵的儿子,但她还是衷心地希望小奕能够安息,转世投胎以后,找一户好的人家,不要再像这辈子一样,新生的他,能够快快乐乐地成长,无忧无虑。
人群中,有人在拭泪,有人强忍着不哭出来。
微风轻轻吹过,她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却不小心与裴聿的目光接触在一起。
那个男人一直都在看着这个方向,那双眼里的灼热,让她下意识地撇开眼,心里却无法平静。
整个葬礼花费的时间不长,也就只有一个小时,那些来观礼的人便逐渐离开。
苏凉是最后一个走的,她特地叮嘱青园的守卫,又看了眼那墓地,这才抬步走下阶梯。
在阶梯的尽头,苏穆弈正等候在那里,见到她下来,嘴角禁不住一弯。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颌首,与他并肩走出了青园。
苏穆弈的车子就停在旁边的停车场里,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停车场里除去几台车子,竟还有格外熟悉的那台grancabrio.s。
而那个男人,就倚在grancabrio.s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凉只看了一眼,便没再继续看下去,催促着旁边的苏穆弈,率先地走了过去。
苏穆弈的脚步有些缓慢,他望着裴聿一脸的深思,之后才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很快的,苏穆弈便驶着车子离开,苏凉坐在副驾驶座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正想对苏穆弈说些什么,没想,手机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条短信。
她翻出手机查看,在瞥见发信人时,神情明显一僵。
熟悉的名字下,只有一句触目惊心的话。
“看着小奕被埋在黄土里,那一刻,我想到了我们曾经的那个孩子。”
苏凉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神色难免有些恍惚。
其实,在那个时候,她也想到了那个孩子,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
当时,她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被送去医院的,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而她又因为这事心伤,也就没向护士追问那个胎儿的下落。
她在想,如果她当年把那个胎儿拿回来了,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埋在黄土里。
只想到这里,她便勾起了一记嘲讽的笑,顺势将那条短信删除。
只是,那句话,却已然刻在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苏穆弈不明所以,抽空望了她一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摇了摇头,靠着背椅阖上眼。
“没什么,只是一条无聊短信而已。我先睡一会儿,到了的时候你记得把我叫醒。”
苏穆弈答了声好,她放空思绪,或许是太累了,没多久,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同一时间,在另一个地方。
尹泽铭开着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
裴同勋的话仍在耳边回荡,其实,他没有想到,伊可韵竟然会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不过那样也好,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当年的那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自然不允许留下一个孩子。即便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不可能会承认,先不说伊可韵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就伊可韵这种女人,平日里也看不进他的眼。
那一晚,若不是他喝醉了,他又怎么可能会碰她?
裴同勋显然对这件事很生气,深怕所有的事情会因为这件事而被毁,这也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尹泽铭拐了个弯,十分钟后,在一间看守所前停了下来。
据说,伊可韵当场被捕后,就带到了这间看守所里,再过几天,案子就会被提审。由于人证物证俱在,伊可韵是不可能脱罪的了,被关进监狱,是迟早的事。
他本就不想再见她,但是今天,他必须得当着她的面警告一番。
填了资料,没多久,他便被允许探望,探望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头就放置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尹泽铭拉开椅子坐下,神色难免有些不耐烦。
伊可韵被押着走了进来,当她看见过来探望她的人竟是他,先是一怔后,眼底便立即涌现了满满的恨意。
若不是有身后的警察拉着,估摸她早就冲上去恨不得掐断他的脖子了。
伊可韵的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依旧,但却是处处布满了污垢,靠近些,甚至还能嗅到她身上传出来的臭味。在看守所里,睡觉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了,更别说是洗澡,有时候关上十天一个月的,经常是十天一个月无法洗澡,那臭味是能把人给熏死。
这不是伊可韵第一次进看守所。
早在半个月以前,她就曾经进
过一次,那一次,对她来说毕生难忘,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才不过隔了半个月,她便又被关进了看守所里,而这一次,不管动用多少关系,都无法把她暂时保释出去。
因为,她犯的是故意杀人罪。相关法律规定,犯了故意杀人罪的,是不允许保释外出的。
而就算能保释外出,伊可韵也没了可担保的人。
她早就失去了一切,半个月前,裴同勋对她的唯一怜悯也没了,如今,她是彻底的一无所有。
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血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尹泽铭!你竟然还有这个脸来见我!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这样!更不会呆在这鬼地方!尹泽铭!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见她的话,尹泽铭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冷笑着看着她。
“你怎么不放过我?伊可韵,会呆在这个地方,是你自己讨来的。你没有人性,你杀死了自己的亲儿子,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恨透了他这一副嘴脸,倘若没有他,没有当年的事,她有怎么会走到这一田地?所以,她一直都认为,就是当年的那件事,导使她失去了一切,不仅仅是裴聿,还有小奕。
被带进看守所以来,她就一直都在作梦,梦见小奕的脸,梦见小奕带着稚气的童声喊她“妈妈”。她没资格当“妈妈”,这么久以来,她就没尽过当“妈妈”的责任。而如今,她更是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
小奕还那么小,可却是异常的懂事。那一晚,他画的画,他说的每一句,仍然强烈地充斥在她的脑子里,只要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甚至是一字不差。
还有他临死前童真的双眼,那眼瞳里,带着哀求,他一再地哀求她,说以后他都会听话,可是,她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就连一刻的心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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