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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逆天[修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阡陌霜华
他在心底对那个痴愚可笑的自己冷冷说。
——不,秦湛最善于蛊惑人心,利用别人的同情来达成他的目的,你不是明明知道吗?傅钧啊傅钧,你前世已经吃了大亏,连命都赔上了,为什么至今还不醒悟?!
可是就算道理明明都知道,感情上却依旧不受自己的控制。
傅钧想起了前世的秦湛,曾经对自己说过:“傅钧,你若是一直如此意气用事,只怕终有一日会尝到苦果。”
而那时他虽然明知秦湛说得没错,却依旧不能苟同,只道:“你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像你一样的人,每行一步,都要在心底转三四个念头,再从中筛选最有利的一个。”
秦湛看了他半晌,却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罢,你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需要思考的事,交给我便是。”
傅钧对秦湛这种仿佛纵容孩童的口气略为不满,微一挑眉:“你是在说我不会动脑子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日那盘棋局,究竟是谁在最后赢了对方一子,别号‘智算无双’的秦道长?”
秦湛笑了一下,容色坦然:“好吧,在棋艺方面,我确实略逊于你。不过傅道长既然与在下齐名,自当有在下所不及的擅长之事。”
傅钧知道,那是因为秦湛太注重于设计陷阱,对付其他人尚可做到十拿九稳,可是偏偏对自己便无甚效果。大约是因为自己棋风十分锐气,一直勇往直前,不受任何拘束,反倒容易攻破秦湛精心设计的布局。
……那个时候的他与秦湛,关系还是亲密无间,几乎无话不谈。
对于别人,傅钧通常懒于争辩,然而对上秦湛,却时常会忍不住出言嘲讽。
也许是因为越是亲近之人,才越会放松自己,流露出与旁人不同的态度。
秦湛对待外人总是一脸温柔浅笑,看似无懈可击,人皆誉为谦谦君子,但对傅钧却是会露出真实的情绪,会冷嘲热讽,会面露杀机,也会表达关怀之意。
可是后来,秦湛就连对待傅钧,也慢慢带上了温文柔和的微笑面具……
傅钧目光渐渐流露出一丝沉郁,却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至今仍是不能明白,为什么秦湛要选择与他反目成仇,并且以那样不可原谅、毫无转圜余地的手法。
在他和秦湛之间,他们的师尊陆淮风明显更偏爱秦湛,而且实话说,他根本就无意去争夺宗主之位,就算陆淮风真的出乎意料地将宗主传位给他,他大概也会立刻让给秦湛去做。
秦湛与他翻脸,不但日后行事会少一大助力,而且还会因为一时不慎失算,便死在他剑下——虽然是同归于尽的方法,但不管是什么缘故,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论胸中还有多少野心愿望也无法再实现。
以秦湛的心计谋算,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样一条失多于得的路?
……只是,也许对秦湛来说,得他相让,是比死更不能忍受的屈辱吧。
可惜,如今他大概永远没有机会,再去问一问十年后的那个秦湛了……
傅钧慢慢将手掌从额头上放下,同时亦睁开双目。
他眼中透出几分决然之色,双眸亮得有些骇人,却未出一点声响,只在心里对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
——傅钧,秦湛已经在你手下死过一次,该偿还的也已偿还了。今时的秦湛还什么都未曾做过,因此,你不能给他定罪,否则,你与他也没有了区别,同样是罔顾人命的罪人。可是,你必须看紧他,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杀害任何人。
——若是来日,他真有了异心邪念……你绝不能手软,必须让他得到他应受的惩罚。必要之时,你务必亲手杀了他,不能让他再祸及无辜。
傅钧霍然一个踏步后屈膝跪下,将食指放进口中,用力一咬,登时指尖一痛,一丝腥甜传入口中,而他缓缓低声道:“昭华祖师在上,弟子傅钧以血为誓,若违此约,此生必将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无妻无子,寿不满而立而惨死。”
傅钧慢慢站起身来,直到此时方才朝床榻走去。
他的神色仿佛漠然无畏,心中却有几分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似喜怒哀乐等种种属于人类的情绪皆已从身上强行剥离,唯独剩下一片空虚。
漫无边际、看不到尽头的空虚。
傅钧以九死不悔的坚决气势,强迫自己在脑海中转过念头。
……这样……就够了。
往事不可追寻,他与秦湛……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般亲近若兄弟,如今只不过是监管人与被监管人的关系。
他此时不杀秦湛,只是因为此时的秦湛确实还不曾犯错。
……再没有其他原因了。
……再没有……任何原因了。





重生之逆天[修真] 第十一章 翠微幽径
陆淮风给了他们一月时间养伤,还是极为宽裕的,在大师兄萧云晖的精心照料之下,兼之傅钧自己也暗中悄悄运功恢复,仅仅二十日过后,傅钧便自觉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
秦湛当日在幻境中受伤本就比他略轻,除了右胸的皮肉之伤大约需要敷药百日方可彻底痊愈,其他伤口早已悉数愈合得不留痕迹,一如前世。
萧云晖见他们身体恢复得比预计中的要快上许多,也自是为他们感到高兴,又表示会帮他们去请示师父,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提前进行濯骨及授剑仪式。
静养的同时,因为有萧云晖承诺在先,秦湛倒是毫不客气地常去萧云晖的房间里,向萧云晖请教一些新入门弟子的修炼心得。
傅钧每次都跟秦湛一起去聆听萧云晖的教诲,一来,他也必须重新学习一遍,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这些心得;二来,他必须牢牢看住秦湛,尤其在他并不十分清楚萧云晖前世死因之谜的情况下。
这一来一往的,还未至半月,萧云晖便已对秦湛的好学不倦甚为喜爱,视若亲弟一般。
傅钧暗暗留心观察,见秦湛似乎对萧云晖尚无什么想法,只是把萧云晖当做一个修为卓越、学识丰富的大师兄来对待。孺慕敬爱肯定谈不上,秦湛心中估计永远不可能对谁生出这种情绪,但秦湛面对萧云晖的言行态度总是规规矩矩、恪守礼节。
傅钧心中不觉舒了口气。虽然他也隐隐自知,现在的秦湛,与萧云晖毫无利益冲突,应该不会胡乱起恶念才对。自己这样,只不过是白白浪费力气。
但是,他不能大意,因为倘若日后真有万一,而又发现起因是他的一时疏忽,届时他纵然万死亦不能赎罪。
他既然有幸重生一次,便不可浪费一切机会。
傅钧与秦湛又安分守己地休养了数日,直到十月初四晚膳过后,萧云晖方才微笑着告诉他们:师父已准许他们明日一早便去濯骨授剑,所以他们今晚最好早些歇息,明日卯时自己会带他们去清灵池以及祭剑阁逐一进行仪式。
傅钧立时与秦湛一同遵命,并不多话。当晚酉时初便已安寝,养精蓄锐,以备明日授剑之仪。
次日傅钧准时起身着装完毕,刚出寝室,便已见到萧云晖在屋外等候,长身而立,轩然韶举。
几乎是同一时刻,隔壁秦湛的房门亦是“吱喽”一声开启,只见神气清爽的秦湛从中闲步走出。
看到换了一领崭新紫色道袍的秦湛,傅钧神思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眼前不是十五岁的少年秦湛,而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令他铭记刻骨、二十五岁的丹霄派新任宗主——秦湛平生极爱紫色,衣裳自不必说,连配饰亦均为紫棠、青莲等颜色,甚至后来下令将宗主之服也易为紫色。
在丹霄派本来的门规中,门下弟子必须身着统一服饰,即为靛蓝道袍,内着素色单衫。但他们的师父陆淮风即宗主之位后,便下令废除此条门规,衣装颜色任由弟子择选。只是大多数人还是身穿传统服色,却也有不少人选择了更为鲜艳的葱黄柳绿,尤其以女弟子为多数。
秦湛便是选择以新代旧的弟子之一,并选定了紫色为主。
而前世傅钧年少时,还曾经随口问过一句为什么,秦湛便玩笑似的回话道:“傅钧,你不觉得紫色乃帝王祥瑞之色吗?再者,丹霄派上下,除我以外,无人再穿紫色,如此独一无二,岂非甚好?在这里,你只要远远看到一抹紫色,便知道是我。”
回思此事,傅钧心中不免微微苦笑:秦湛想要的是独一无二……想来秦湛的野心,早在那时,便已初露端倪,可惜自己当时竟然毫无所觉。
“见过大师兄。”傅钧思绪未定,身旁的秦湛已施施抱拳行礼。
傅钧回神,也立即对萧云晖见礼,只见萧云晖挥手示意无需客气,微笑道:“都准备好了?那么便跟我来吧。”
傅钧与秦湛双双称是。
萧云晖带领他们一路出了内门弟子起居的房舍,随后便往西北方向行去。
整个丹霄派坐落于丹霄山上,前山即为丹霄宫、正一宫等殿宇所在之地,人烟稠密;而清灵池则位于后山翠微林中,周围十分清静。
翠微林属于丹霄派禁地之一,除却内门弟子每月可以进入一次以外,外门弟子是绝不允许接近半步的。
傅钧和秦湛以前身为外门弟子之时,因为担心自己表现不够好,错失进入内门的机会,故而一直恪守门规,从未靠近过翠微林一步,甚至连后山范围也几乎不曾踏入过。
通往翠微林的道路极为隐秘曲折,林外虽无弟子看守,却有一道严密牢固的防护结界,即使前往翠微林的是内门弟子,倘若不知道破解口诀,依旧会被结界阻挡在外,无法进入。
此外,纵然有人强行冲破结界闯进去,此人的一举一动也会被结界记录下来,而丹霄派中,自有执法弟子定期查阅翠微林等禁地情形,确认安好无恙,如有异状,则会即时上报律法长老。
傅钧虽然记得路径和口诀,但是如今的他,只是刚成为内门弟子未及一月的傅钧,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所以傅钧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萧云晖身后。他不会故意装出惊叹的表情来,但不该说的也不会多说一字。
前去清灵池对于萧云晖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面对明明七弯八绕、分岔甚多的小路亦从未走错半步,因此不过两刻工夫后,萧云晖便已带他们来到翠微林外。
面对无形无色、却能阻拦去路的“墙壁”,萧云晖也只是挥手捏了个法诀,口中低声道:“雷霆之壁,开。”
只听四周传来轰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眼前空中仿佛有万千赤金光芒流动闪逝,犹若火树银花不夜天般,鲜明炫目,声势浩大,然而转瞬之间便已尽数消停息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周围依旧是清风徐来,翠竹婆娑。
傅钧心知,如果是当年的自己第一次前来,多半会对眼前如此情形流露出一分惊讶之色。
他微微侧头,目光一扫身旁的秦湛——只见秦湛点漆双眸中含着一丝惊叹之意,却隐隐更有几分期待。
傅钧大概知道秦湛在期待什么——现在的秦湛,应该是期待以后的自己也可以任意运用这样极具威力的结界法术吧?
萧云晖却是面色镇定自若,想来早已司空见惯,只极随意地含笑对傅钧二人道:“结界已开,我们走吧。”
“是。”
傅钧应了一声后便未再说话,而秦湛却在应声之后,又似赞叹道:“此地结界不愧为本派第三代宗主亲自布置,效果非凡,是我前所未见之盛景。”
“雷霆之壁确实为本派顶尖法术之一,如今本派上下,也大约只有师父与谢师叔两位方才通晓此术了。”萧云晖悉心作答道,“秦师弟你若对此有兴趣,日后待你达到意剑境界后,便可以开始修习法术。只不过若你想要学习雷霆之壁等顶尖法术,还需等修为更高一些方可。”
“意剑境界……”秦湛似乎并不气馁,只是若有所思,“便是本派修道第二重境界吧?”
“正是。”萧云晖见他并未露出失望之色,似乎也松了口气,随即微笑道,“本派弟子中,从第一重执剑境界突破到第二重意剑境界所耗费之时日,长则数年,短则数月。以秦师弟与傅师弟你们的资质,依我猜度,应当不会超过半年。”
萧云晖顿了顿,又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或者一月亦不无可能。”
“多谢大师兄抬爱,师弟却不敢作如此自负之举。”秦湛笑着应答,眼珠微微一转,“不知大师兄当年花费了多少时日?”
“我么?”萧云晖回忆道,“似乎是四十二日。”
傅钧默然听着他们对话,心中思绪却不由随之一转,他记得,四十二日已经是极快的了,因为丹霄派当今修为最高的人——他们的师父宗主陆淮风——在年少时突破执剑境界,也花了整整三十九日。
而前世的傅钧和秦湛,于修炼功法第四十日,同日突破第一重境界,前后时间相差不足半刻。
只有丹霄派开山祖师应昭华——被后世之人喻为“惊世奇才”的昭华祖师——在传说中仅仅花了二十日,便从执剑境界升到意剑境界。
谈笑声中,眼前已经到了一座白雾缭绕的天然泉池,其中水流浑如白练般,皎然明亮。水波荡漾的泉流不时拍打在周围岩石上,更仿若飘洒四方的雪末玉屑一般,在莹莹日光下时不时便折射出一道极其绚丽的七彩光芒。
面对如此壮观美景,秦湛倒是没有露出任何赞叹之色,冷静得就像是看到一根枯木、一块碎石一样。
傅钧并不意外,因为在秦湛心里,力量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先前对雷霆之壁的惊叹,也是源自于对力量的追求。而对景物美不美这点,秦湛却没有那个心思去赏析。
萧云晖微一抬手道:“此处便是清灵池了。你们可在此自行宽衣沐浴。我会暂且离开,半个时辰后再返回此地。你们务必记住,濯骨时间不可超过三刻,否则对身体将会有害无益。若是实在觉得疼痛无法忍受,千万莫要强撑下去,即时上岸,待我归来,定会为你们施法治愈。”
“是。”傅钧和秦湛同时遵命。




重生之逆天[修真] 第十二章 灵池濯骨
目送萧云晖离去的身影彻底在翠微林中消失后,傅钧方才转身,遵照萧云晖的叮嘱,开始宽衣。
秦湛却没有他那么急切,而是举目看了看日头与四周方向,似乎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确保无虞。
傅钧是因为前世记忆中已来过这里濯骨许多次,因此早就熟练于心,不用多作计算。
直到傅钧下水后,背倚池壁而坐,这才见秦湛也开始动手解开衣袍。
看到秦湛胸口已呈现出深红色、却依旧颇显狰狞的伤疤后,傅钧眉头微微一皱:“你胸口的伤能沾水?”
“最好不要沾水。不过短时间内应当无妨。”秦湛神色自如,谈话之间,已经投身入水,动作却十分轻缓。
傅钧便不再说话,只是闭上双目,静静感受着大量浓郁的灵气从周身肌肤渐渐融入血肉里,再流向四肢经脉,趟过浑身上下每一寸骨骼,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直令人暖意融融。
然而渐渐的,傅钧却感到丹田里越来越热,甚至有些发烫,而四肢百骸也越来越像是置身在滚烫的火炉之中,热得令人骨骼发疼,血液更似要被蒸发干净一样。
而流淌在经脉之中的灵气,也在不知不觉中陡然膨胀起来,将根根脉络强行撑开,其势汹汹,不容丝毫抗拒一般,带来的滋味也实在是非同凡响,让人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把锋利无比的刀片在不断切割撕扯着全身每一条经脉,疼痛极致,无以伦比。
傅钧慢慢咬紧牙根,知道这是泉中灵气在帮自己拓宽经脉、修补根骨,即使再痛也要忍耐下去。
他低头闭目,始终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也许是在极度疼痛的作用下,傅钧只觉得神思渐渐有一丝恍惚,而在这恍惚之中,五官却似乎变得异常灵敏,灵敏到一丝微风拂过脸颊的触感都十分清晰,而他竟渐渐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面前有人正密切地注视着自己,那道目光仿若实质一般,紧紧落在自己脸上,从眉心直至下颚,来回细细扫过,不放过一丝空隙。
傅钧眉头不觉渐渐蹙起,忍耐了整整一刻,却仍旧不见这份错觉消失,终于禁不住睁开双眼,却只见对面的秦湛双目是睁着的,眼光直直对着他,仿佛落在他身上,又仿佛落在了他身后遥远的半空之中。
而秦湛此时的眼睛极深极黑,仿佛比平日任何一刻都要黑上百倍千倍,像是两颗纯粹到极至的黑曜石,不含一丝光泽,而在瞳孔深处则似乎隐藏着一股极为剧烈的情绪,虽然让人无法解析,但却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激烈程度,仿佛万年寒冰底下埋葬的火种,一旦爆发出来,便会天崩地裂,山河倾覆,万物尽成灰烬。
傅钧不由想起了以前另一位师兄林怀漱曾经评价过秦湛的话——他说秦湛看似性情温文柔和,实则心性十分偏激,所有情绪尽数埋藏在一双眼里。
虽然一般人无法看懂秦湛是喜是怒,但是可以从中稍微分辨出秦湛的情绪是否足够激烈。
最能影响一个人的情绪,便在爱恨二字上,无论是极致的爱,抑或是极致的恨,都可以让人变得情绪激动,不似往常。
而对秦湛来说,他已经十分善于隐藏自身真实的情绪,只有面对极爱或极恨之人,才能让他眼中情绪稍微外露,而且那时的秦湛,眼神必然既似寒冰又似烈火,又如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令人见之震颤。
傅钧当时只觉得是无稽之谈,一个人的眼睛里怎么可能看出多少情绪来,更无论又像冰又像火这两种极端之物了。
他怎么看秦湛,都看不出秦湛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显得比寻常人颜色更深一些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秦湛的眼神似乎真如林怀漱所说,如冰如霜,如火如焱,让傅钧不由心神一震,彻底忘了自己本来是想质问秦湛一句,是不是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傅钧此时脑海中也只剩下了这一个疑问,不由喃喃道。
“什么什么眼神?”秦湛似乎稍稍一愕,反问道。
秦湛话一出口,傅钧便觉得眼前的狂风暴雨一瞬间回归了平静,此时秦湛神色无比正常,眼中只是略含一点讶异之色,却不见丝毫汹涌如潮的情绪。
傅钧不禁微怔。
……难道刚才真的全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眼下他再怎么细看秦湛,也看不出来秦湛眼睛里有一丝半缕刚才那样如冰似火的情绪。
“怎么了?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对?”秦湛见他一时不答,便又问了一句。
“……无事。”傅钧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因为疼痛而有点神智不清了,眼中竟会出现短暂的幻影。
“好吧,你说无事便无事吧。”秦湛淡淡笑了一下,虽似有调侃之意,却亦表示不再追究。
傅钧沉默了一下,道:“你方才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就算刚才秦湛的眼神是他的错觉,但秦湛一直在看他这件事却并非他的幻觉。
“打发时间。”秦湛回答得十分随意。
傅钧似乎有点错愕:“打发时间?”
“是啊,要在清灵池中泡上整整三刻,仔细感受灵气整修筋骨、拓宽经脉的滋味,不找点事做来打发时间,你不觉得有些难熬么?”秦湛微微勾了勾唇角。他虽然谈笑自若,但细看之下,脸色却是有点无法掩饰的泛白。
傅钧听他这么一说,陡然意识到刚才跟秦湛这么一对话,全部心神都被吸引住了,倒是没再去注意全身的疼痛感,而在此时,不知道是身体已经适应了,还是经脉已经被强撑得足够宽了,浑身倒是不觉得那么疼痛了。
傅钧再回思及秦湛的答话,静了静,道:“所以你便选择了观察我来消磨时间?”
他语气虽然平静,不见喜怒,却隐隐透露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
秦湛轻轻一笑:“傅钧,你的犀骨略微突起,主富贵安逸;双眉宽广清长,首尾丰盈,主灵慧多福;鼻直如削,主长寿;唇形有棱,主福运;总而言之,乃是大富大贵、福寿绵长之相,百人之中亦未必能有一人。”
傅钧忍了忍,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你什么时候对看面相有兴趣了?”
无论是前世二十五岁的秦湛,还是今时十五岁的秦湛,他都不曾见到秦湛对面相算命方面有任何涉猎。
可是想到秦湛身上必然还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晓的,如此小事,比起之前幻境试炼的真相,简直微不足道,傅钧便也渐觉释然,不由心平气和下来,复又慢慢合上眼睛,却没有忽视秦湛的答复。
“养伤闲暇之余,偶然翻阅一二而已。我可不比你,成日待在床上调息,亦能安定自若。”只听秦湛语气里有点似笑非笑的戏谑之意,随即又道,“丹霄派中藏书浩瀚如星海,除却剑经道法等,其他杂学典籍亦极多,你若有兴致,倒也不妨一试。”
“知道了。”傅钧答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出声,仿佛已经沉浸在闭目养神之中。
秦湛见状,只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未过多久,傅钧霍然睁眼,同时从水中一跃上岸,动作极为迅速,前后不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只听“哗啦”一声水波动荡的声音立时响起,之后却彻底归于平静。
傅钧刚刚在岸边站定,立时便觉得浑身一阵极度酸麻,体内每一根骨头皆仿佛被拆开后又重新组合,四肢绵软无力,不禁紧咬牙关,用尽力气稳住身体,不让自己滑倒。
他还未及去拿衣物,便听到身后传来秦湛悠缓的声音:“我还以为需要叫你起身,没想到你的时间倒是算得极准,三刻时分,不多不少。”
秦湛说话的同时,只听一阵轻微水声“簌簌”响起,却是秦湛也从清灵池中慢慢起身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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