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向阳花开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鲜的苹果
许向阳心里后怕,“你是说盗窃杀人犯可能藏匿在山上?”天哪,还好她没留丁月华在山上,急忙追问道:“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展昭摇头,心有也有些后怕,“幸好,你没事。”
许向阳一愣,呆呆地摇头,“我没事,只是去扫个墓罢了。”说着声音低了些,“你,你去看过丁姑娘了吗?她……”
“我听彩慧姑娘说了她的情况,她明日便会醒来,无妨。”展昭淡淡道,有白玉堂在,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多亏了你,若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许向阳不敢居功,但听展昭这么说,对失手摔伤丁月华的愧疚少了几分。抬头朝他微微一笑,忽然,笑容凝住,皱了眉,“你,受伤了?”方才未曾注意到,现在静了心,才惊觉他脸上多了一道刺眼的伤痕。
展昭一愣,随即领会到她说什么,道:“皮肉伤,无妨。”
“伤在脸上总归不好看,你上回给我的药还有剩,回去也抹抹吧。”
展昭淡淡一笑,“好。不过恐怕要在这呆上一些时日。”
他这一笑松了许向阳紧绷的心情,“要在这查案吗?”
“嗯,山上的情况还不明朗,我暂不能回去。你若祭拜了爹娘便先回去,若是没有,也先回去。待案子破了我再陪你一道回来祭拜。”
许向阳点着头,“我今日已经祭拜了爹娘,不过,我想在村里多住两日,可以吗?”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展昭自然应允。说话间,彩慧带了些吃食过来,陪着说了几句话便辞去。
两人都大半日未进食,此刻都饥肠辘辘。展昭看看许向阳的手,心里琢磨着她这样能不能自己吃饭。许向阳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急忙别扭地抓住勺子,以示自己能吃饭不用人喂。要是真叫展昭喂她吃饭,那才叫尴尬。
丁月华是第二日午后醒来的,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人。默默发胀的头,“我,这是怎么了?”嘶,她的头怎么这么疼?不止是头,全身都散架了一般,疼得很。
彩慧笑眯眯地上前给她诊脉,“丁姑娘,你被山中的野蜂蛰了,睡了一天呢。现在以及无碍,下回可得小心些,别招惹那些小东西。要是不小心被蛰了也无妨,找点草药抹抹伤口也可以得,只不过你大概不认得那草药。”
丁月华听得一知半解,但隐约记得自己脖子被什么叮咬了一口,后来走了不远便失了意识。她撑起身子,看看在场的人,目光在许向阳身上多停留了一阵,心中疑惑,她怎么也在这?白玉堂指着许向阳道:“是许姑娘见你昏迷在山上,想带你下山,却力不从心,不小心摔了你……”说着有些别扭,“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救了你,你该谢谢她。”
许向阳摆手,“丁姑娘,对不住,我没能安然送你下山,将你摔着了。”
虽说摔得一身伤,可许向阳瞧着也好不到哪去。人家好歹是好心相助,她除了道谢还能说啥?只是她心中微微有些泛涩,她怎么也在这?难道展大哥就这么跟她形影不离?不由道:“许姑娘怎么也来上街村了?”
彩慧接了话,“她就住在这啊,回来祭拜爹娘。上山扫墓归来时正巧遇到了你。”许向阳微微点头,见丁月华已经无碍,便不愿久留,淡淡道:“丁姑娘,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且好好歇息,我先告辞了。”
带彩慧和煦向阳退了出去,丁月华卸写脸上的笑意,抚着头上的伤处,道:“白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长叹一声,道:“月华,我们早些回去吧。”他还能说什么?昨日展昭寻回许向阳之后,根本不曾来看过月华,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展昭有意避开丁月华,换位思考,展昭这么做并没有错。他已经成亲,再跟丁月华牵扯不清,受伤的还是丁月华。倒不如狠了心,断了念,各自重新开始。至于是怨念,是释然,都是往后的事,现在谁也不得而知。
丁月华忍不住红了眼圈,“白大哥,连你也这般说吗?”
“若不然呢?你觉得展昭那个块榆木疙瘩还能松口不成?你不是没努力过,可他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如今许向阳在他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分量,你耗着在这等什么?等他休妻和离还是等他纳你为妾?”白玉堂也有些恼火她执迷不悟。
“等不到破镜重圆的那一日我愿意就这么一直默默守着他!哪怕只要远远地看着,我也心甘情愿!”
“难道你看不出许向阳在他心里已经不同了吗?别犯傻了!他不值得你这样!”
她臆想的假象被揭开,红果果的现实被摊开呈现在眼前,丁月华逃避似地紧紧闭上眼。她怎么不知道?她曾经那么接近他,她比谁都了解他,他的转变她自然知道!可是,可是,她不想接受!她不要接受!她不能接受!
傍晚时分,进山的人陆续回来。今日似乎收获了一些线索,这些事许向阳不便过问,但从展昭脸色上可以瞧出他似乎心情尚可。吃过晚饭之后,一行人打算连夜赶回开封府。虽然许向阳表示自己可以隔日再找马车回开封府,但展昭不放心她独自留在村里,带着她一起上了路。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不算什么。
许向阳被展昭揽在身前共乘一骑,在白玉堂和丁月华的侧目下浑身僵硬。展昭策马往前去,低声道:“你不必在意他们。”此回的事,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气恼白玉堂的态度。许向阳是他妻子,别人可以不在意,他却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依靠。再说,她并没有半分过错!
“嗯。”许向阳乖巧地应着,对那些敏感避而不谈,转而道:“我头一次骑马,有些害怕。”这是实话。
展昭松了语气,“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说话间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夜风扬起发丝,许向阳的心怦怦跳着,仿佛被他带入另外一个天地。策马奔腾带来的快意感染了她身心,不觉搁下了心中的忐忑,带着些许兴奋,声音微抖,“展昭。”
“嗯?”
“这样策马飞奔的感觉就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就像灵魂都要脱离身体,奔向自由,再无束缚和烦恼。
展昭一笑,更快了速度。
[七五]向阳花开暖 第42章 你错了
策马飞奔的感觉初时或许畅快,时间久了并不惬意。回到开封府时,许向阳累得够呛。半途时还有些细雨,尽管裹着展昭的披风,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展昭避了他人的视线,略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低声快语:“我还要去向包大人复命,不能陪你回去,你自己小心些。”
许向阳点头,“嗯,你快些去吧,别叫大人久等,我先回去了。”
展昭目送她走远才收了视线往书房去,包大人跟公孙先生还在商讨案情,见展昭归来,忙问情况。今日上山确有收获,他们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大木箱,箱子已经破损,从尺寸上看应该是失窃的那个宝石箱子,但现场不见宝石。
包大人凝眉思索,“难道说他们已经分赃,各自逃逸?”
“村外的那个死者和这起盗窃案可否有关?”公孙先生提出另外一个疑点,“若是无关,他因何死在村外?若是有关,也死得蹊跷。此案迷雾重重啊。”
包大人捻须而叹,继而道:“死者的身份还未确认?”
“尚未确认,村民陆续来辨认,皆道不认识。死者是被乱刀捅死,跟盗窃案的手法相似。先前,我们怀疑凶手可能是死者相熟之人,或许可以先叫小厮来辨认,再做判断。”
眼下,也只能如此,包大人点头,“那个山洞还需让人暗中留意,案情尚不明朗,或许他们还未离去。”
又说了些疑点,理了清了思路。包大人见展昭衣衫还泛着湿,便让他早些回去休息。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包大人又是一叹,继而道:“展护卫真是不知爱惜身体,也不知先回去换身衣衫再来,哪里差这么一时半会儿。”
公孙先生笑道:“展护卫的性子大人还不了解?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好在现在有个许姑娘在身边照应着,总不会比从前差。”包大人不由想起那件兔毛袄子,后来说笑着还是让大家一睹了真容,确实手巧,做得精致大方。许姑娘忘了前事倒让展护卫因祸得福,得了个好媳妇。
展昭出书房时,外头又飘起了雨,轻轻落在身上,带着些微凉意。进了自小院,见厨房还亮着灯,心中微暖。原以为日子会一团糟,却不料竟能像现在这样渐渐趋于安稳。进了厨房,瞧见许向阳正在灶膛前烘着披风。她见了他,连忙起身,“展大人,你回来了。”
展昭看着她,“怎么不早些休息?这些事明日再做也来得及。”
许向阳将披风放下,“我烧了热水,便顺手烘一下披风。你淋了雨,泡个澡去去寒吧。”她裹着披风没有淋雨,他却是冒雨赶路。公孙先生的叮嘱她一直记着,他身上的伤要小心调养。自从随包大人出巡,药浴便断了,如今回到家中,有了条件,要尽量泡。
锅中的热水已经烧好,他便承了她的好意。瞥见她包绷带的双手,道:“我先帮你把手上的药换了。”许向阳看看双手,轻声道谢。她原本也想洗把脸,烧了水才想到自己的手还伤着,碰不得水。
展昭对换药包扎颇有心得,麻利地拆了绷带,她掌心的割伤渐渐显露,瞧着有些吓人。她微微有些退缩,不想把丑陋的伤痕暴露在他眼前。展昭却是见惯了伤口,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挑了药膏,轻缓地涂抹在伤处。
他的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药膏随着手指的滑动慢慢沁出清凉,缓了伤口的不适。她的目光顺着手指悄然上移,小心翼翼地勾勒着他的薄唇,挺直的鼻梁,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
“没想到回去扫墓也会遭遇这样的不测,若早知如此,我不会让你独自回去。”
他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急忙垂了眸,心有些发虚地怦怦跳着,“呃,谁也想不到会这样……”稳了稳心神,道:“好在丁姑娘没有大碍。”
展昭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替她包扎,“往后,对月华,尽量避着吧。”她们的关系尴尬,不见面最好。大人出巡时实在无法避免,共处了一阵,不仅她们难受,别人看着也难受。他现在说这话,不仅仅是让她回避,他也要回避。
许向阳心里咯噔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将绷带扎好,听他又道:“你们原本便不相熟,后来……”他顿了顿,抬头正色道:“我既娶了你,便不离不弃。月华于我,终究只能陌路,过多的往来,只是徒增烦忧,避了最好。”
“展大人……”许向阳眉心微蹙,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丁姑娘明明就满心期盼这破镜重圆,她,她还是觉得过一阵子,自己就要离去。他这么说,往后的事该怎么办?
展昭忽然一笑,语调轻快起来,“怎么?跟我一道,日子过不下去?”
“不,不是的!怎么会?”她急忙摇头,看看他,咬着唇,小声道:“展大人,你,很好……”
她左手手背大片擦伤,昨日抹了药,已经好了许多。展昭小心逝去残留的药膏,“既然好,那便好好过日子,从前的事不要再去想。”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自嘲,“我差点忘了,你早忘了前事,是我不该再去回想。”
“展,展大人,你别这么说。其实,其实你不必如此,我说过,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事情会有过去淡忘的时候,你……”望着他的眼,他和丁月华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话说不出口。私心里,她渴求能有一个归属。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展都是极出色的,他无疑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依靠。可是,这个归属她不敢要,这份安稳本该属于丁月华,她即便贪心地要了,也于心不安。
“既然事情总会过去,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反而要分开吗?”
展昭……许向阳有些动容,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最艰难的时刻,他们排斥着,隐忍着,懊悔着,哀怨着,煎熬着,等到雨过天晴却不能携手了吗?可,开头毕竟是错,虽不是她的错,但若不是她穿越而来,原来的许向阳早已故去,展昭和丁月华之间或许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面对他的善意,她想接受,心中却又忐忑。这条路,她真的可以和他并肩携手吗?
展昭知道她性子怯弱又谨慎,今晚这一番话恐怕要在心里思量好几日才能想通。便不再言语,麻利地在她手背上抹了药,包扎起来。果然,过了良久,听到她声如蚊呐道:“展昭,谢谢你……”
展昭擦了擦手,笑道:“你且等等,我去帮你打水来洗漱。”许向阳偶写窘迫,可又确实需要他帮忙,只能浅浅点头。很快,展昭打来睡,拧了毛巾递给她。她红着脸接过,有些无言以对地将脸埋在毛巾里,心想他上回受伤被她照顾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可要我帮忙?”
闻言,她猛地抬头,胡乱擦了两把,结巴道:“不,不用,我自己可,可以的……”
展昭又是一笑,接了她手中的毛巾,再拧了一把,递给她。她羞得连耳根都红了,这回不敢再敷衍,仔细擦了脸,将毛巾紧紧抓在手里,小声道:“我,我……你,你也早些休息吧……”
展昭见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转身便要离去。忽然她又叫住他,他回头,见她急急放下毛巾,去了床头的一盒药膏递给他,“这药,抹在伤口上。”
他愣了愣才想想起自己脸上有一道伤,摇头,“皮肉伤,无妨,你留着吧。”
“可是……”上在脸上呢。
顿了顿,他终还是伸手接过,“若是伤在别处,你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在意,在脸上,总归刺眼。”
“若是不知道便罢了,之大了总不能置之不理,跟伤在哪没关系。”她这一声嘀咕颇有些顶嘴的意思,说罢低下头,小声道:“你……其实怎样都好……”
展昭低低笑了一声,似乎愉悦,叮嘱她早些休息,便退了出去。一扇门将两人隔在屋里屋外,却隔不住日渐想通的心,或许不能情深似海,却能相濡以沫。
隔日,许向阳醒来时展昭早已出门,她手上有伤,连生活起居都不便,更别提做家务。索性就在床上躺着,回想昨夜展昭的话。想着他昨夜替她拧毛巾,忍不住红了脸,掩耳盗铃地拉高了被子盖住脸。心里止不住地泛甜,她知道,自己是彻底沦陷了。在被窝里躲了一会儿,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探出头时脸上一片通红。
赖了一会儿床,把左手的绷带拆了,腾出一只手来,终于可以勉强自己洗漱了。费了些功夫收拾妥当,进了厨房,发现灶台上放着食盒,下头压着纸条。是展昭留的,叫她今日不必做饭,他已经交代王嫂子帮忙,她会送饭食过来。她心中暖暖的,他真是细致入微。看来今日事要偷闲了,她想去看看林婆子。
熬过了冬日,林婆子的身子好了些,腿脚不再犯疼。这几日,她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她儿子的消息,显得满面红光,见她来,拉着她聊个不停。话题都是围绕她儿子,一会儿说房子有些旧了,等儿子回来要找人来翻新,好给儿子娶媳妇。说到娶媳妇,又念叨起各家的姑娘。
李家的姑娘模样俏,陈家的姑娘贪嘴,张家的大姑娘勤快,小姑娘懒散,但是看身段是好生养的。数了一圈,竟没那个陪得上她家儿子。许向阳细细聆听,是不是应几句,老人家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她听着便是。忽然,林婆子怜爱地看着她,“向阳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
许向阳愣了愣,林婆子不是相中自己吧?她笑了笑“我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幸得好心人相助,得了个糊口的伙计。只是爹娘双双病逝,欠下许多债,只怕大半辈子都还不清。”
林婆子脸上的笑意淡了去,重重一叹,“苦命的孩子!”
许向阳摇头,“算不得什么,人活着便是希望。”
“是!人活着就是希望!可不就是这个理?活着,就是希望!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是撑着灯儿子回来!”林婆子感慨道:“我家里穷,拖到二十才嫁人,一共生了三个女儿,四个儿子。夭折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几个孩子,又因为穷,养不活,送走了一只一女。后来女儿嫁了,嫁的远,这辈子再也见不着,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剩下两个儿子,一个从军没了音讯;另一个长到十二三岁,去河边玩水,便再也没找回来……”
“林婆婆……”
林婆子如今说起这些倒没多少伤心,只是感慨,“我家男人身子骨不好,四十不到便去了。”见许向阳面带不忍,她安抚地笑笑,“你别替我难过,到了这把年纪,都看开了,也都熬过来了。我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不,还有个儿子,还有盼头。”
许向阳觉得这个老人家一生坎坷,几次丧子,中年丧偶,却仍这样坚强。自己的那些事相形之下根本微不足道。林婆子说了一通心里话,心情更好了几分,刚刚听了许向阳的身世,连忙道:“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早些回去吧,给人干活不可怠慢。虽说你手上有伤做不了事,可主人家瞧你一走就是半日,嘴上不说,心里可不舒坦,最好你不干活也在那守着。”
许向阳含笑点头,林婆子这话说的对,老板可不都这心态?下班时间就是看着员工坐在位置上发愣心里都是舒坦的。离了林婆子那,见时间还早,她心想去看看宝儿。
关旭有心,为了宝儿能有快玩的地儿,特意租了带大院子的宅子。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撑开华盖,这个时节郁郁葱葱,煞是好看。许向阳站在院墙外抬头望着顶上的绿叶,心想展昭的院子有些空荡荡,前些日子王嫂子还问她要不要搭个葡萄架子,夏日里也好挡挡日头。想着成荫的葡萄架,她不禁莞尔,回去,把葡萄架子搭起来吧。
思绪还来不及收回,听到里头隐隐传出的说话声,竟是丁月华!丁月华在,她便不好进去了,默默靠在墙上,听着墙内的谈话,心中忐忑,丁月华心中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丁月华受的只是皮肉伤,她是习武之人,这些于她不算什么。伤是次要,心里的坎才难过。许向阳,救了她。那日展昭将话说透,白玉堂也对她当头一棒,她不是不懂,是不愿接受。她不想回去,可再怎么拖,案子告破,也要回去。心中苦闷,却没有人可以倾述。
她想到了宝儿和关旭。
她真心喜欢宝儿,宝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烦恼,也只有在对着宝儿时,她能心平气和地对待许向阳。至于关旭,他是唯一一个不规劝她的人。如今,也只有对着他,她还能有几分喘息的空隙。
关旭见她身上带上,便不让她抱宝儿,宝儿正是爱乱抓的年纪,怕抓到她伤口。他看着她,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他原是在去铁器铺帮忙,因为宝儿长牙有些闹,这才留在家中,遇见她来访。
丁月华苦涩一笑,将事情简要提了提,那些丑事都告诉了他,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他也不是多舌的人。
关旭听了一笑,“没想到竟有这种奇特的野蜂。我在边时见过一种尾巴会发出声响的蛇,叫做响尾蛇,它们靠尾巴的声响来吸引猎物。若不知晓,别说动物,就是人也要上当。”见丁月华脸上的郁色稍散,接着道:“姑娘万幸,被许姑娘所救。”
丁月华勉强一笑,良久道:“是啊……我,该好好谢谢她。”忽而,她抬头,望着关旭,“关大哥,你说,我该怎么谢她?”
关旭定定地望着她不言语,丁月华缓缓道:“救命之恩,怎么谢都不为过。我把展大哥让给她,够不够?”
关旭却笑了,“丁姑娘,你错了。”
“错了?”丁月华不解。
“展昭,从来就都不是你的。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七五]向阳花开暖 第43章 岁月静好
丁月华怔怔地看着他,意识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良久良久,她才喉咙干涩,几不可闻地挤出一丝嘶哑难辨的声音,“是吗?从来都不是我的……”
关旭知道这话于她是怎样的沉重,但他却不想顺着她的心意说那些虚伪的安抚之言,在他看来,自欺欺人最要不得。其实,感情的事,无论如何描摹,外人都不能深刻了解。懂得的,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故而,若自己不能想通,那谁也无能为力。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丁姑娘,世上的事千头万绪,千万种选择却不一定会有千万种结局。于此刻的你而言,大约只有两个结果,能,或是不能跟展昭在一起。”
听着关旭沉稳的声音,院外头的许向阳心情随之沉重起来,微微一叹,悄然离去。丁月华却仿佛释然了一般,眼里有了一些神采,“于我而言确实如此,我甚至想,只要心意相通,即便不能相守,那么遥遥相望也无不可。可如今,这般想的,似乎只有我而已。”
关旭用手帕细心擦去宝儿的口水,“你跟他风雨同路,应该比我了解他的为人。在我看来,展昭不是喜新厌旧之人。你觉得他变了,我倒觉得他这般转变在情理之中。谁还能一直沉溺过往?人都要活在当下。”
丁月华幽幽道:“我以为你不会劝我,原来,都一样。”
“我不会劝你,像你这般困顿,只有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肯罢休。我若是你,也要这般。总归要痛一场,何不放手一搏?”
丁月华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关大哥,你怎么这么说?好像我是三岁孩子一样,为图个心里痛快,就不管不顾大闹。我,我是心里难受,可也不好叫展大哥为难啊。如果,如果许向阳是他想要的,我,我愿意成全他们。”
关旭摇头,“丁姑娘,你又错了。”
“怎么又错了?”丁月华嘟了嘟嘴,在他面前,她说什么都不对。关旭见她露出小女儿的娇态,面上已经不见郁色,心里也松快了些,“谁也不能成全谁,皆是自己的选择。你还年轻,经事不多,许多事还看不透。”
丁月华见他倚老卖老,有些不服气,“关大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比宝儿大了那么一丁点啊?听你的语气,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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