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有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临渊鱼儿
梅良之唏嘘不已,“想想,你这是要让我们在座的把所有大牌都见识一遍的节奏啊,我来算算,十三幺点炮,八十八番,时谨,”他又看向对面的人,“你这把恐怕要输掉一辆法拉利了。”
梅苒惊讶,“你们玩这么大啊?”
梅梦然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呢?”
傅时谨冷冷扫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梅苒身上时,又溢出淡淡的笑意,“愿赌服输。”
梅良之哪里察觉到这股暗流,拼命怂恿,“想想,你要是同样的再来一把,哥那辆旧车就可以换掉了。”
梅苒:“……”
牌局一直持续到客人陆续来临才散,梅苒是最大的赢家,梅良之未来一年的工资都被她赢了去,他一边哀嚎着“还换什么车啊明年一年都白干了”,一边求她“哥哥还要攒老婆本呢,女王大人请手下留情”。
梅苒成功被他逗笑,答应还了他半年的工资。
讨了便宜后,梅良之又严肃地摇头叹息,“想不到我堂堂a大教授,自诩清高一世,最后也沦落到这番境地。”
他语气一转,“不过,想想你可要说话算话,大家都听着呢,我替你未来嫂子感谢你!”
梅苒无言以对。
梅梦然看着这一幕,脸色渐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受邀的宾客都到齐了,梅苒换了一身衣服下来,见父亲正忙着应酬,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向族里的几位长辈问过安后,便退到了角落。
梅梦然一身粉色曳地长裙,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和平时在外面的样子大相径庭,她乖巧地跟在老太太身后,笑容甜美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在座的大部分客人都知道她仅是梅家的养女而已,然而,光是“梅家”这二字,便足以让他们愿意给她足够维持体面的热情。
晚宴持续了两个小时便结束,梅鸿远送完客人后,满身疲倦,和女儿说了几句话就先回房了。
梅苒也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边吹干头发后,习惯性捞起手机按了几下,这才想起它已经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因此,她并不知道,在另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自己掀起了多大的一阵风雨。
微博上,大家都在搜: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
梅梦然的最新微博下的评论也被“你好好想想”霸屏,粉丝们觉得她既然和傅时谨私底下有交情,那多少也会知道这个神秘的“你好好想想”是谁,纷纷嚷着希望她出来说明一下。
强占热门评论第一的是上次说找到一张傅时谨照片的鸡汤君。
鸡汤喝多了上火:看在大家对我男神傅时谨如此饥渴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把我爬墙偷回来的一张照片跟大家分享一下。温馨提示,请自备纸巾和尖叫![图片]
照片虽然只是一张侧脸,而且看起来不算太清晰,可粉丝们还是尖叫连连:啊啊啊我男神好帅!五官好立体啊!基因好成这样,男神我好想给你生孩子啊!
谁偷了我的小内内:只有我注意到他的食指和无名指很长吗?而且听说他还是中法混血,那什么肯定很可观吧[阴险脸]将来谁嫁给他肯定性福得不得了啊,毕竟0.5的笔芯塞进0.3的笔头什么的(你们懂的)
***
第二天,梅苒吃过中午饭后就准备去火车站了。
老周婶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你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总会回来的。”梅苒安慰她。
老周婶苦笑着点头,想起什么,又说,“傅先生一大早就离开了,他前脚一走梦然小姐也跟着去了,说不定他们是同一个航班。”她有些遗憾,“你什么时候也能像她这样上心呢?傅先生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老周抽了一根烟回来,见妻子还喋喋不休地说着,怕错过时间,他连忙催道,“苒小姐,该走了。”
梅苒点头,和老周婶道别。
火车里人很多,梅苒顺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正拿着平板看最近大热的一部古装电视剧。
几分钟后,窗外的景物缓缓向后面移动,梅苒正准备休息一下,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她猛地睁开眼睛。
转眼间,男人已经成功用一张软卧票换了旁边女孩的硬座,那女孩看看他,又回头看看梅苒,红着脸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了。
“你怎么……”
傅时谨在她旁边坐下,修长的双腿放在并不算太宽敞的空间里,本来和这种地方应该格格不入的人,此时却显得很是悠然自得。
他侧过头来看她,仿佛心情很好地勾着唇角,“我记得你说过,八月木槿花开,坐火车一路繁花相送。”
时光与你有染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车窗外细雨纷扬,硕大的紫色木槿花沾了一身雨露,虔诚而温柔地垂头而立,一束束微湿的紫色流光,简直要迷了人的眼睛。
梅苒第一次知道这种花,源于《医林纂要》:木槿,白花肺热咳嗽吐血者宜之,且治肺痈,以甘补淡渗之功。
此花以色白无杂质者为佳,然而,她却独独偏爱这妖艳的紫花,它令她再次想起普罗旺斯的那夜,朗月凉风下漫山遍野舞动的薰衣草……
可惜,木槿朝开暮落,永远都等不到温柔的月光。
“知道木槿的花语是什么?”
梅苒一愣,缓缓摇头。
男人轻笑一声,细看之下,他深沉的眸底似乎也闪着淡淡的紫光,“温柔的坚持。”
她不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幸好此时列车到了下一个站,许多人开始拿行李,吵吵嚷嚷的,五分钟后,周围的人换了一拨,车厢里比先前更拥挤了,连过道都站满了人。
乘务员推着小推车出现了,大声吆喝着,“瓜子饮料矿泉水,啤酒花生八宝粥”,等到了这节车厢,全变成了“来来来,把脚收一收嘞!”
傅时谨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正闭目养着神,梅苒不敢大大方方地偷窥他的睡容,只能借余光偶尔瞥上一眼。
对面也换了两个人,一个是头发银白穿着蓝布衫的老太太,一个是三十出头的短发女子,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老太太和女子搭话,“姑娘,你这是带着娃儿回家还是去哪儿?在哪站下啊?”
那女子并不显得多热络,随便应了一两句。
“我看这小娃儿长得水灵灵的,睡觉还咬着小手指呢,瞧这口水流的,长大了肯定聪明!”
那女子连忙转过身,怀里的孩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声哭闹起来,小嘴大张,嗓音尖锐,哭得歇斯底里。
梅苒侧头看旁边的人,见他只是轻蹙眉心,并没有睁开眼睛,她又看向对面,不禁觉得有些心疼。
孩子哭成这样,妈妈也不哄一下吗?
老太太也看不下去了,“姑娘,不能任由孩子这样哭的,你看他哭得小脸都青紫了,”她又叹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大都不会带孩子,来,抱过来,我帮你哄哄……”
那女子顿时变得满脸警惕,仿佛母鸡瞬间竖起了羽毛,然而,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引起车厢里午休的人许多的不满,她似乎挣扎了许久,才把孩子递了过去。
老太太果然经验丰富,哄了一会儿,孩子就不哭了,还咧着小嘴儿“咯咯咯”地笑。
“谢谢。”那女子又立刻把孩子抱回去。
“咳,多大点事儿!”老太太摆摆手,“你的娃儿多大啦?”
女子的态度没有先前生硬了,“四个多月了。”
她从包里拿出奶瓶,喂了大半,没一会儿,小婴儿又乖乖地在她怀里睡着了。
“呵呵呵,”老太太笑起来,“还是个小奶娃娃,多可爱啊!”
梅苒直直地盯着孩子手里紧紧拽着的老太太刚逗他玩儿塞的小红枣,又看那妇人不冷不热的模样,用力握住拳头,指甲深入掌心。
时间所剩不多,过道里都是人,手机又没电了,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傅时谨突然感觉到有人轻扯自己的袖子,立刻睁开眼睛。
梅苒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能借一下手机吗?”
没有问什么,傅时谨直接将手机递了过去,随后他看到她拨了110,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讶异。
电话很快接通了,梅苒用流利的英文和那边说,“你好……我怀疑有人非法拐卖儿童……”
她若有似无地又看了一眼,见女人没什么反应,又继续往下说。
闻言,傅时谨也扫了一眼对面,那女子果然目光躲闪、一脸紧张,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很快收回视线。
梅苒已经非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她的声音还是会抖,导致英文发音都有些含糊,“对,就在s市开往西京市的d8463次列车上,我刚刚听说她会在下一个站下车,现在离到站大概还有十分钟时间……”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心情紧张是难免的。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其他掩人耳目的方式,比如发短信或去其他车厢,可时间上不允许。
如果那真的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在下一站被那女人带走了,梅苒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honey,”傅时谨轻笑着倾靠过去,摸到她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往下一滑,轻轻握住她微颤的手心,他同样用英文跟她说,“不用太紧张。之前乘务员检票的时候,我无意中扫了一眼,她目的地是终点站西京市。”
男人的嗓音微凉,听起来竟有一种让人莫名心安的力量。
梅苒微微吐出一口气,将他的话向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得到回复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此时,对面的女人突然看了过来,梅苒清眸微睁,心尖儿都几乎捏成一团。
傅时谨用手轻遮住她的眼睛,微微转过身,将头靠在她肩侧,用类似情侣间的亲昵动作遮住那一道探寻的视线,“别紧张,我一直都在,嗯?”
尾音轻扬,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刷过耳根。
梅苒的脸也刷一下迅速红到了耳根。
更紧张了。
她穿的是无袖雪纺衫,男人离得那么近,他的脸几乎贴着她那处裸`露的肌肤,那修长的腿也紧紧挨着她……梅苒的心随着那近在咫尺的轻缓呼吸而一颤一颤,无法自已。
两个小时过得尤其漫长,好在还是到了。
那女人抱着孩子似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刚下车便被两个出示证件的男人控制住,一脸绝望。
梅苒随着一行人前往做笔录。
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一直被人牵着,手心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力,她偷偷地弯了弯唇角。
做完询问笔录后,由于还需要核查和讯问笔录是否一致,两人只得留下来等,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
“那女的全招了,孩子是她老公花了两万块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本来打算先送回老家养着,路上怕孩子哭闹,她还在奶粉里放了安眠药……”
“不过,我很好奇啊,”她看向梅苒,“你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孩子亲生妈妈的?”
傅时谨似乎也有些好奇,也看了过去。
“我之前听她说孩子只有四个多月,可根据一般推断,孩子六个月的时候才能基本区分出熟悉和陌生环境,能对外部的刺激有情绪上的变化,并进行简单的坐、握等动作。”
梅苒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那个孩子已经可以紧紧握住一颗红枣,肯定至少六个月以上,我想,任何一个妈妈都不会搞错自己的孩子出生多少个月吧?而且当时,她表现出非常明显的紧张和焦虑情绪。”
年轻女孩啧啧称奇,“你观察得太细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你,可能又有一个家庭要面临失去孩子的不幸,你挽救了……”
“这是我该做的,”梅苒垂下眼眸,黑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那一抹异样情绪,“每个孩子都应该在爸爸妈妈身边平安健康地长大。”
傅时谨看着她,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里面又有人出来,“没什么问题了,签个名字就可以走了。”
梅苒签好名字,年轻女孩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的微博名是不是‘你好好想想’?”
“你怎么知道的?”梅苒很惊讶。
“你六月份的时候是不是去了新疆,还在胡杨林下拍了一张照片?”
梅苒记得自己确实在微博上放过这样一张照片,不过,那时天气太热,她用纱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女孩得意地笑,“你刚刚弯腰签名的时候,我看到你胸口处的纹身是一株红梅,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啊,以前还特地让鉴定科的同事帮我把那张照片放大……”
她又抬头看了不远处气质卓然的英俊男人一眼,“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不过,你可不要让我男神等太久哦!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七夕情人节!”
梅苒听得一头雾水。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擦黑,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面湿漉漉的。两人吃过饭后,梅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多了。
他们错过了目的站,只能在西京市先待一晚,明天再回a市。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被告知房间已满,原来西京市这两天有个盛大的博览会,稍微大型的酒店客房一个月前就预订空了。
更巧的是,今天还是七夕,又逢周末,这样一来,连中小档次的宾馆也不能幸免地被热切的情侣们……
最终两人走进一家家庭宾馆,前台小妹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只剩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双标间,你们要哪个?”
梅苒问,“没有单人间了吗?”
“没有。”
梅苒无奈道,“那我们走吧。”
前台小妹抬起头,色彩斑斓的斜刘海下,那张面孔看起来竟意外的年轻,她扫了两人一眼,视线定定落在傅时谨身上,“帅哥,我这儿剩下的应该是最后两间房了,真的不考虑一下?”
她话声未落,又有一对年轻男女推门进来,他们抱怨着冒雨走了大半个城市几乎家家宾馆都爆满,然后将唯一的大床房定走了。
“喏,现在只剩最后一间了。”
在梅苒犹豫时,从她身后伸出一只颀长的手,将一张卡递了过去,“我们要了。”
“给我你的身份证。”
“啊?哦!”
梅苒还恍着神,男人已经拿好了房卡,牵着她往里面走。
她呆呆地看着房间门口挂的牌子,轻念出声,“枫林晚宾馆?”
“怎么?”
“没,”梅苒咬唇,“只是想起了一首古诗。”
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应该鲜少涉猎中国古典诗词吧?
男人就立在走廊的灯下,长身如玉,他一手插着裤兜,柔和的灯光让他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有些模糊,可那清冷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格外清晰,“是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
梅苒心底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噔”。
傅时谨微微眯起双眼,“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挺有意思的。”
“你好像很紧张,怕和我共处一室?”
“不是,”梅苒摇头,“我相信你。”
黑色额发遮住男人眼角一闪而过的笑意,“相信我什么?”
“你是正人君子。”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刷卡开了房门走进去,“啪”一声开了灯。
梅苒的红脸便无所遁形,她垂下头,然后听到他说,“我不是。”
不是?她难得有些迷糊地想,不是什么?
啊,不是正、人、君、子吗?
时光与你有染 第18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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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进来?”
梅苒大学时曾跟随医疗小组去过西凉的某山区,当时环境艰苦,一行人住老乡家里,吃的是玉米糊糊,睡的是潮湿的地下室,几个女孩挤在一块算不得是床的木板上,头上就是牛棚,那头到了发情期的公牛,每晚都要在上面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哞哞哞”叫几声……
她虽然出身梅家,可从小也不是娇养长大,可梅苒分明觉得,这个男人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喜欢哪张床?”男人在灯下安静看她,神情没有半分浮躁。
梅苒选了靠窗那张,顺手将行李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坐在床边。
雨轻拍着窗户,雨声中夹杂着汽车尖锐的鸣笛,楼下烧烤档支着一盏晕黄的灯,有客人拿筷子“叮当叮当”地敲着茶杯催促,“老板快点儿哟!偷溜出来的,麻利吃完还要回去上工嘞!”
梅苒没有听到老板的回答,因为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被屋里的另一个人吸引了去,她愣了愣,问,“啊,你刚刚说什么?”
傅时谨看着她,微抿的唇渐渐松开,化作一丝浅浅的笑意,“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哦,好啊!”梅苒匆忙从包里翻睡衣。
浴室的灯很旧了,晕黄的灯光像老人的手一样不断颤动着,明暗转换间,有雾蒙蒙的水汽袅袅升腾而起。
梅苒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出来,她一身蓝底白花的碎花睡裙,两条白腿像会发光似的,拖着过分大的拖鞋“踢踢踏踏”走出来,坐在床边的男人闻声看过去,“洗好了?”
同处逼仄一室的尴尬、羞怯在她那绯红的脸颊上仿佛吸足了水分般充分显现了形状,梅苒“嗯”了一声,眼儿清亮亮的,“水压不是很稳,你快去洗吧。”
她坐在床边擦着微湿的头发,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脑中根本不受控制地浮现一帧帧画面:
挺拔的背,修长的腿,紧致结实的腹部……梅苒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有一副多好的身材,因而那画面便显得格外清晰真实,她几乎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从窗外飘来的凉雨让她如同乱麻疯长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梅苒刚吹好头发,浴室的门突然“哒”一声,灯光流泻出来,她的心跳仿佛也被拨乱了几下,赶紧坐直身子,欲盖弥彰地看向脚下的地板。
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为什么不能把他当一个普通的男人去看待?
因为……他是傅时谨啊,对她来说,他永远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
“想看看电视吗?”
“不了,”梅苒摇头,“明天还要早起。”
“那我们关灯睡觉?”
“……好。”
咦?不是说关灯吗,怎么还没动静?
梅苒眨了眨眼睛,便听到他的一声轻笑,“开关在你那边。”
她红着脸去关灯。
房间暗下来,视觉的关闭助长了听觉,梅苒躺在床上,不怎么习惯睡觉穿内衣的缘故,她轻轻翻了个身,身下的床板忽然“吱呀”一声,她立刻屏住呼吸。
男人侧躺着,脸背向她这边,仅在腰间搭了一条凉被,呼吸均匀平缓,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梅苒又重新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可那“吱呀”声似乎越来越密集,隐隐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你咬着唇干啥?”
“你叫,放心地叫出来,”接着又传来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嘿嘿嘿”笑,“告诉哥哥……”
浪漫的七夕夜,年轻男女肆无忌惮的放纵,扯浓深的夜色做了遮羞布,却遮不住忘情处的嘶哑倾诉。
梅苒捂住耳朵,没想到底下又是“吱呀”一声,她的脸颊都快烧起来了。
这宾馆房间的隔音到底是有多不好啊?
梅苒想起之前出去借手机充电器那会儿,那位可爱的前台小妹热心地拉着她说,“其实啊,这双标间也是可以当大床房来用的,你把床头的小桌子撤掉,把两张床合在一起……”
“不过,你男朋友这么高,肯定是x大活好,你记得到时候叫小声一点,我们这里的房间呢,隔音不是很好……”
“还有哦,老板和老板娘出去过七夕了,”小妹朝她暧昧地笑着,从柜台下拿出一盒东西,“房间里放的那些都是很劣质的,我这里有好货,冈本003白金超薄,看在姐姐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她几乎当场落荒而逃。
突然隔壁传来巨大的“砰”一声,梅苒吓了一跳,然后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靠!这是什么床,豆腐渣做的吧?老子都还没动两下就塌了……”
然后又听到女人的声音,她说的是粤语,“衰鬼你快点下去啊,压得人家疼死了!”
梅苒一个没忍住,唇间溢出一丝轻笑。
“睡不着?”一道幽沉的声音紧随她的笑声而至。
梅苒就像被人当场抓包一样,心跳如擂鼓,“没……啊,就睡了。”
原来他刚刚也一直都没睡吗?还是说,被隔壁的动静吵醒了?
不管是哪一种,梅苒心中十分确定,他一定是听到了自己的笑声,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重新闭眼酝酿睡意。
凉风翻梦,梅苒睡得不是那么入眠,忽然感觉到一道深长的影子正向自己逼近,又暗又静的气氛下,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她紧闭双眼,睫毛不停地颤动。
心里又慌又乱地想:
该、该不会是他要“不正人君子”了吧?
“苒苒。”头顶飘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难得十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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