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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山神之后[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宁世久
季莳偶尔跟着勾魂无常去视察他们工作,遇到这种魔修,当时只觉得心中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鬼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这些入魔修士所作所为自然不仅如此,还经常以各种魔性画风打断仙道修士布阵修理仙城城墙净化魔气,或猎杀神灵。
天剑道专门培养荆戎这种走灭世杀剑的剑修,终于派上用场。
灭世是为救世,杀了这些入魔的人,也能补充被修士消耗掉的世界本源。
便在这个时候,沧澜修真界里一些心思总放在捕风捉影上的八卦人士,终于迟钝地觉得有些不对。
明台晏浩然不是绝不会错过这种“行侠仗义”的好机会吗?
或者说,以沧澜界如今的情况,晏浩然绝对是会跑前跑后跑断腿才是,怎么会没有参与呢?
似乎连六月的无瑕阁论道,也没有参加?
晏北归上一次出现在人前,还是南海天水宫事变,传闻他和那如今居于天河上的天魔大战三百回合,差一点就用浩然剑削掉天魔首级,之后并没有关于他的其他传言。
又过了一个多月,等化身春山君的季莳出门时,发现尹湄竟然问他是什么时候和晏北归分了。
心累的季莳去找流言的源头,发现是因为晏北归一直没出现,散人道也不像上次那样,压下晏北归的消息,导致那些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胡编乱造,说晏北归自南海一战后就受了重伤、内伤、情伤,导致闭关不出。
季莳对情伤表示口瞪目呆。
他的好对象晏北归在离开沧澜之前没有打招呼,走之后才送了一封信过来,就这表现,怎么看受情伤的都应该是他吧,怎么受情伤的人变成了晏北归?
继续追查流言的季莳发现发现这些人说的有理有据。
无瑕阁论道之前,春山君私下和火荒神接触,竟然被人看到,虽然没有证据,但流言的条理十分清晰,一听就让人信服。
火上浇油的是火荒神。
她带领被魔染的修士骚扰仙道时,竟然当众承认,说她心慕春山君。
神道更重阴阳调和,如果有神王,定然有神后,原本就有许多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季莳一定不会真心对待晏浩然,火荒神此言一出,各种流言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比如说春山君和火荒神早就暗通款曲,欺瞒晏浩然,真真是一对狗男女,比如说那春山君和晏浩然在一起后,竟然又接受火荒神的示爱,真是恬不知耻,果然和火荒神是一对般配的奸夫□□,比如说……
作为一个身外化身,被本尊的另一个身外化身糊了一脸恶意的季莳默然无言。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反驳。
首先他不能说自己并没有和火荒神暗通款曲,虽然他很少联系火荒神,火荒神也很少联系他,但暗通这个行为是实际存在的。
然后,火荒神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推掉那些关于她身份的推测。
不管如何说,作为天魔一方的火荒神会私下和正道一方的春山君见面,本身就是引人怀疑之事,若不想被己方人怀疑是间谍,她也只能用这种吸引眼球的艳情流言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火荒神很果断,不愧同是本尊的身外化身,如果当时是他,也会做出这样祸水东引的决定,无关绯闻另一个当事人是不是也是他自己。
但这不代表季莳不郁闷。
也幸好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春山君是幽冥之主的身外化身,知道雪山神女同样是幽冥之主的身外化身的更少,天魔黑伽罗或许两者都知道,却信任假天洋,对他投诚的两个手下比较放心。
……总之,作为三者都知道的人,晏北归回到沧澜界时听到这种空穴来风的流言,应当不会当真。
这么想的季莳坐在春山的神庙中,手里拿着纸鹤拆开而成的信纸,皱眉思考。
晏北归虽然不告而别,但还是告知季莳他的行踪了的。
他被玉衡老祖送离沧澜界,作为信使,向其他世界求援。
季莳对玉衡老祖手里掌握有离开沧澜界的渠道并不奇怪,因为玉衡老祖总是表现得他对外界之事知之颇深,在许多修士根本不知天魔出了个魔夷大帝的时候,他连魔夷大帝派遣而来的魔将姓什么名什么都知道,又像是黑迦罗,此人也能一口道出。
但这人竟然以事情紧急为由,让晏北归连向他打个招呼都来不及就被送离,让季莳不得不忿忿难平。
更别说,沧澜界在虚空诸界中,不过是个小虾米一样的存在,晏北归的时间又不多,上哪里去骗个盟友做援手。
行走虚空的修士平均境界在元神之上,通常是仙人境界才会来往于虚空,送晏北归这样一个来自小虾米世界的小虾米金丹上去,到底是几个意思?
没过几天,去到玉一仙城的季莳咬牙亲自向玉衡老祖提出这个问题。
坐在玉兰花树下赏花的玉衡老祖十分清闲。
从草老人真身上落下的枯枝已经交由沧澜界一众炼器大师去研究,其他事情也有玉衡道代劳,就是为了省下时间,让玉衡老祖好好钻研渡劫秘法。
然而玉衡老祖没有。
他慢悠悠地喝酒,慢悠悠地赏花,慢悠悠地回答季莳的问题。
结界的天空上挂着装满太阳精华的宝壶,将日光倾泻而下,透过花枝被分割成斑驳的光影,投射在树下举杯对饮的一道一神上。
“这可是浩然小友与我交流品酒经验时推荐的佳酿,也不知道春山君喜不喜欢。”
季莳皱眉看着被推到他面前的酒盏。
酒盏不知是什么材料,清澈透明如薄冰,季莳的手才触到酒盏表面,指尖就被酒盏的寒气凝上一层浅霜。
琥珀色的酒液盛放在酒盏中,看上去仿佛是晶莹剔透的宝石。
一朵花瓣携着花香落到酒盏中,酒水荡开层层涟漪,一时间醉人的香气散发开,光是香味就让飞过的灵鸟晕乎乎落下。
季莳很少喝酒。
他对一切会引起交通意外的东西都深恶痛绝,酒自然被包含其中。
……更别说,光是香味就让人醉了,等喝下去,他真的起得来吗?
玉衡老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季莳。
季莳和他对视片刻,手端起酒盏,一言不发,快如闪电一般将一碗酒吞了下去。
入口的滋味和他想象得极为不同,父母去世前,作为正统不良少年,季莳自然偷喝过酒,白酒入口辛辣,能从喉口一直烧到胃里,而如今这酒却甘甜无比,从舌尖一直甜到心口。
因为太过惊骇,季莳呛到了。
玉衡老祖笑着看他咳嗽,道:“这酒酿名为情丝,是浩然小友让我转交给你的。”
季莳:“……”
他抹干嘴,有气无力问:“老祖,您用这个招待我,到底是说什么呢?”
玉衡老祖的脸上笑容更深。
“春山君对浩然小友的能力,未免太没有信心了,”白衣修士背靠着玉兰花树的树干端坐,神色平静宛如一座神像,“我请浩然小友去虚空请外援,自然是因为只有他可能请来外援。”
“我从未见过如浩然小友这般,尤其擅长让他人不自觉更着走的人,而且浩然能无视所有身份,和他想要交好的人交好,这一点上,我以为春山君应该是体会最深才是。”
玉衡老祖浅浅尝一口情丝酿。
“传闻中,一开始你和他的关系,可称不上好。”
提到传闻季莳的脸顿时黑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玩命就不是晏北归了,就算那人再如何做保证再如何自信,他都应该习惯才是。
然后季莳站起身,抬起头,一把拎起案几上的酒坛,转身就走。
他没走两步,玉衡老祖突然开口道:“时间紧迫,不知雪山神女在北海时答应血海的事情,如今进行的如何。”
季莳头也未回:“不用老祖担心。”
“那就好。”玉衡老祖也站起身。
白衣如仙的修士向远去的季莳长长作揖,轻声道:“本人且代沧澜生灵,多谢四位山君了。”
季莳从玉一仙城返回春山的第二天,就封山闭关。
这一闭关,就闭关到了次年的七月。
次年七月,正道人士集结而出,以天剑道大剑主为首,撕破当初的协议,上九天去,直接开战。





成为山神之后[穿书]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当初答应得爽快,结果是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吗?”
滚滚铅灰的乌云上,身着戎装扛着黑杆枪的火荒神遥望从下方如鸟群一般飞上来的黑点,口中不屑道。
她身边环绕的,是和她一样从当初假天洋手下投奔黑伽罗的邪神,一个个都披坚执锐,她的黑杆枪上系着鲜红的三角旌旗,旌旗被罡风吹得几乎平展开,远看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之花。
“毕竟当初出手答应的,并非沧澜修真界,只是玉衡老祖一人而已。”
与她遥遥相对的另一边,漆黑的云端被呼啸飞过的闪电照亮,御峨领着那些被魔染入魔的修士站在彼方。
火荒神看了她一眼,仿佛不忍直视一般,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去年御峨当众说出玉衡老祖乃是沧澜第一美人,玉衡老祖没表示什么,玉衡道却是恼羞成怒,群起而攻,硬生生追杀御峨一个多月,才让御峨逃回到黑伽罗身边。
这一个月的追杀仿佛打开此女身上某种奇妙的开关,境界提升极快不说,另外一件事在沧澜已经是举世闻名。
“……就算是赤姘道出身,你这么裸奔出门也不会有半点羞愧心吗?”
虽然女人身到底男人心的火荒神每次都要被她吓掉眼珠。
“哦?”御峨媚眼如丝看她,“火荒神觉得,这样的我不美吗?”
哪怕是据说文明开化的地球,这样出现在公众场合,也是会被警方以违反治安管理而拘留,而且郁娥身材是真正的好,火热夺目,火荒神偶尔瞥过一眼,都觉得那一对胸器要跳进她眼中。
于是她只能讪讪不去看,板起脸长啸而起。
“布阵——!”
披坚执锐的邪神们应和而出,早早排练好的阵法瞬间铺展开来,头顶奔腾倾泻的滔滔天河,呼应着天河周围闪烁的明星,引动天辰之力,布下层层杀机的阵法。
地上的凡人只能看到,阴沉了一年多多,雨水不歇的天空突然群星闪烁,如一张大网,将那些飞驰向上的流光网住。
“还算看得过去嘛。”御峨笑着道,“尔等邪神中没有阳神境界的,能做到如此,真的不错了。”
火荒神懒得看她一眼,早就持着黑杆枪,一马当先领着众邪神下去厮杀。
她手中的黑杆枪不知经过多少次祭炼,随着火荒神激昂的心情从冰冷的黑色变为如烙铁一般的橙红,那一面旌旗当空劈下,直接化为一片火海,将大半边天空笼罩。
御峨手臂环胸,一手托住下颌,眯着眼打量。
“美神,”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入魔元神问她,“我们不动手?”
御峨瞟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黑伽罗将领兵之权分给她与火荒神二人,玩弄帝王心术,引得她和火荒神的下属在争夺战功方面,心思尤其高涨,火荒神对这一点不管不顾,她却不能。
“太奇怪了啊。”御峨低声喃喃,“仙道不是在忙撑天柱么?怎么会此刻动手?”
毕竟神道还未将沧澜的天地修补到能成功引起仙劫的境地,这个时候发起进攻,莫非是想要打一场耗时战?一直打到神道将天地修补好?
应该不是,毕竟这样的战斗,一不小心,也会对天地法则的修补造成妨碍。
她思考间,邪神借助星辰之阵,成功拦截大部分杀上九天的修士,然而大剑主一人就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杀入,那些邪神根本不能阻挡他分毫。
如今剑道,通常分为快剑,力剑,和杀剑,快剑者相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力剑者认为大巧不工,任你邪魔外道,我自一力破之,杀剑者以杀心威慑,持剑只为杀而已。
大剑主便是力剑大成者,一剑祭出,无半点花哨,剑光冲天,隔着千里距离,直接穿破星辰大阵,竟然是直接扑到后方的御峨面前。
如霜剑光下,星辰之光也黯淡无色。
这一剑仿佛要把整条天河拦腰而斩,御峨只来得及瞪大眼睛,而站在她身边的那入魔元神到底是懒得听她这样一个小辈的命令,直接祭出法宝去挡。
“小娘们终归不可靠,诸位,随本座下去厮杀!”
这位元神真人一声令下,所有入魔修士跟着他一起冲入阵中,刹那间星光四溢,化为宁静星海,将所有人笼罩。
那入魔元神一人上去阻拦大剑主,却是第一剑被人劈碎法宝,第二剑被人削了首级,第三件神魂俱灭,身死道消,不存天地。
御峨暗啐一口。
“这老匹夫倒是心狠手辣……”
人死的那么快,根本是逼她上前啊。
御峨如今也有阴神的修为,幻魔铃音用得出神入化,但领教过小剑主剑锋的她半点也不想去大剑主手下走一遭,左右环顾一眼,见到无人注意她,便寻了个机会,咬咬牙悄悄跑路。
天河上,枯坐的天洋骸骨在黑伽罗这些日子的祭炼下,越发巨大,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其上灯火点点,乃是魔气凝结而成的魔火,临着星空下的天河,仿佛真是一座不夜城。
御峨顺着白骨铺做的道路走入这骸骨城中,穿过整齐排列的肋骨,走到胸腔中。
胸腔中,有一个巨大的肉块蛰伏,黑伽罗所化的黑雾缠绕在肉块上。
肉块已经腐烂了一半,但在黑伽罗这些日子贯入真元祭炼中,偶尔也会跳动一次。
御峨神色不动,唯有睫毛微微颤了颤,上前一步,躬下身恭敬道:“黑伽罗大人……”
缭绕肉块上的黑雾一顿:“你又有何事?”
“那位您亲自魔染的真人,根本不听妾身的话,妾身还未下令,就带着其他人下去抢功……”
“如果你管不住他,那就将领军之位让给他。”
黑伽罗回答的格外无情。
群魔的行事一向如此,弱者只能被强者践踏。
御峨顿时因为羞愧难当而抽泣了一声,眼中水波潋滟,眨眼就要落下泪来。
她抬起那张苍白小脸,双眼因为泪光的原因格外水润,鼻尖微红,惹人怜爱,就这样上前一步,无比娇弱地向肉块倒下去。
那个姿态是再明显不过地投怀入抱,连黑伽罗也诧异片刻,修士终归不比凡人,大多数一心大道,哪有那么多献身的男女。
“倒也没想到你能做到如此……可惜火荒神早就将你是间谍的事情报告与我了。”
黑雾抖动着冷笑,看着御峨因为震惊而抬起头。
那伴随她从魔道走到神道的法宝红绸自她手心飞出,才探出一个角来。
御峨震惊归震惊,动作并未停,红绸飞舞而起,仿佛凤鸟纷飞的翎羽,在这天洋尸骸的胸腔中翻飞,刹那就像包粽子一样将跳动的肉块包的严严实实。
但下一刻,黑雾从红绸相连的缝隙中泄露而出,张牙舞爪大笑。
“这是赤姘道掌门专门为你重新炼过的?阴阳逆转之道的确精巧,但从你这一个美神手中使出,实在是太不伦不类了。”
说完黑雾化作一个浅薄的人形,张嘴咆哮。
“让我教你什么叫阴阳逆转!”
话音落下,御峨手中的红绸染上黑色,这赤姘道掌门以御峨曾经法宝的碎片重新炼制,特地打造的净化法宝半点作用也没起,便化作了沉沦魔染的法宝。
黑雾抡起黑绸一甩,将御峨甩开。
飞出去的御峨直接撞到天洋大神的脊骨上,腐朽的白骨洒下大片骨屑,落得她一声灰白。
很快从骨头间冲刷而过的天河河水将她一身洗净,全身赤.裸的御峨呛下大口河水,只能转为内息呼吸爬起,还未抬头,便看到黑伽罗以黑雾化作一个虚幻的影子,黑靴的脚尖出现在她脸边。
天魔此刻的笑容格外蛊惑人心,哪怕是御峨自己做得也不会比他好。
“的确是尤物啊,”黑伽罗冷眼看她喘息,“不过对于修道之人,美貌是最没有用处的吧?”
“呵呵……”
御峨将水吐干净,抬起脸来。
这回她面上不带任何伪装,虽然落在下风,依然也不正眼看天魔。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当间谍——”
黑伽罗挑起眉,不以为意看着御峨重新抓起已经化为黑绸的绸带。
御峨飞身而起,手持黑绸如同持剑。
“——毕竟,你炼化天洋骨骸时的模样,实在太丑了啊!”
这并非御峨一人的长喝,另外一个女声同时呼喊。
不知何时潜入天河底部的火荒神终于找到她一直寻找的东西,用力将那把历经千年依然不减寒光的长剑从乌云一般的河底拔出。
那是……当年素一仙君给天洋大神的穿心之剑!
火荒神瞥一眼那手持长剑,坐化在天河中的某位仙君,连感叹也来不及,那把寒光剑就从她手中脱出,化为一道流光,眨眼上窜八百里。
“你也背叛我!火荒神——!”
近乎和天洋的骨骸融为一体的黑伽罗拍出一掌,直接将火荒神从天河打向凡间。
火荒神落入南海,天河的河床上顿时洞开一个大口。
这一年里,天河之水已经从浅灰色逐渐变为如墨一般的黑色,此刻河床洞口大开,黑水化为天雨直接落下。
凡间已经阴雨连绵了一年有余,哪里还经受得住这般大水。
水神地神齐齐动手,移山倒海,开辟河道,疏通水路,就算如此,中原三十六座仙城,依然有一半泡在仿佛黑墨一般的滚滚洪水中。
下一刻,飞蹿八百里的寒光剑调头,黑伽罗正要操纵天洋的尸骸避让开这一剑,却发现一直没有反抗过他的尸体突然僵住不动。
那腐烂的肉块突然涌出无限的悲伤,如咸涩的海洋一般将黑伽罗包围,直接拉扯黑伽罗陷入各种虚无的幻象中。
御峨不明所以,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黑绸一甩,甩出点点光辉,从被她手抓住的地方,绸带再一次恢复鲜红,光辉汇聚,萦绕她飞舞,然后附着在半黑半红的绸带上。
已经演练过数次的动作流畅使出,再一次将肉团裹得严实。
“像你这么丑的东西,给我去阴域吧!”
话音刚落,肉块仿佛真正复生了一般,强而有力地跳动一次。
然后——
——寒光剑从天而落。
只见一道寒光穿九霄,轰然一声击破天洋尸骸的颅骨,伴着无尽星光和如墨海一般涌动贯入的天河水,再一次插入那曾经被它穿过一次的肉团。
御峨觉得自己似乎隐隐听到谁的叹息。
叹息之声无处可寻,她喘息地放开握紧红绸的手,看着那经历千年依然不朽的寒光剑和肉团一起,带着依然陷入幻境没能脱逃的黑伽罗,齐齐灰飞烟灭。
同时她听到了不绝于耳的轰隆声。
大片大片骨屑洒下,失去力量源泉的白骨腐化的速度顿时快了七八倍不止,天河的湍流激荡之下,那看似伟岸的尸骸如泡沫一般,瞬间倒塌。
本来就因为领军的火荒神不见而士气大跌的邪神们心道不好,而同样见到这一幕的正道人士高声欢呼,眨眼间冲破星辰大阵。
独自一人已经将前方的入魔修士杀得七七八八的大剑主并不惊异。
这位胡子一大把但体格依然稳健的元神真人抗剑在肩,高声喝到:“重整旗鼓!”
吼完这一句,他转头看向凡间。
“玉衡——!你他娘还不动手!”
天地胎膜外,群魔已经大兵压境。
这一片虚空早已被魔物们包围,魔气涌动着挤去灵气的位置,侵蚀天地胎膜,融入滚滚流过的天河。
虚空中有谁低低嗤笑。
“黑伽罗果然无用。”
“这么多年,连一个沧澜也拿不下。”
摩夷大帝并没说话,揣测不到他意图的群魔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很快有一个元神修为的巨魔挤出战阵,单膝跪在摩夷大帝前。
“陛下,请让微臣出战!”
摩夷大帝挥挥手,那魔将领命而出,大声下令。
很快有五只破界舰滑过虚空,破界舰舰首仿佛是一只无毛长满肉瘤的怪鸟,张开鸟喙,就将一道光柱喷出。
五道光柱对准沧澜的天地胎膜,就要打击在同一个点上——
沧澜的天地胎膜就在这时重新焕发光辉,刹那胀大,将五道光柱齐齐弹飞。
沧澜内,阴域。
阴域之央为魂大泽,乃是忘川水汇聚之地。
水雾缥缈中,玄袍旒冕的季莳踏水而行,水面随着他的前行泛起一道一道涟漪,将漂浮在水面的纸船推动。
这是这一年来,季莳掌管阴域后,以幽冥之主的身份在凡间寻得能通灵的祭师,借祭师之口,将折纸船为死去亲人送行列为必须的习俗,导致的场面。
勾魂无常无需去每家每户,只需要等在河边,就能将灵魂带回阴域。
鬼魂在无忧乡被判官登记,被阎王按照生前罪行算出应该服多少年苦役才能转生,转生时乘着亲人为他折的纸船顺忘川而下,汇聚到魂大泽。
强行更改种种习俗行为,就是为了等待这一日。
季莳低头看着水面上千千万万小小纸船里,如星辰一般散发冷冷幽光,安静沉睡的灵魂,再看看永无太阳的阴域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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