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解苏的这一行动以及接下来郭洛的反应一直持续到天策三年开春彼此才有商旅往来,但这个消息却早在秋季就已经传到凉州,与此同时,郭汴在揭罗城站稳脚跟以后,通过天竺的中转商人购买到了一些天竺世界的货物,也在秋季转运到了马鞍山口,从马鞍山口再往东便是疏勒、莎车。
以前河西走廊来的货物主要走疏勒,经葛罗岭山口、宁远、西鞬、撒马尔罕、布哈拉一线向西销售,如今撒马尔罕与布哈拉陷入困境,这条商路断绝,从疏勒到高昌,从于阗到敦煌,再到凉州、兰州,所有商人不喜欢北庭打仗——因为往北商机有限,所以短视的商人集团对这场战争并不支持,只有少数的大商人看到天策军发动这场战争是为了消除隐患,但能有这等眼光者安陇境内的商家寥寥可数,如果不是张迈亲自出征到了前线坐镇,只怕此刻早已有了反对的声音。
但是,这些商人却都怕丝路断绝,所以萨曼一出事,疏勒、于阗、龟兹、高昌、甘州、凉州、金城等商贸重镇马上就发生不景气的反应来,商人的投资态度也转入消极保守。
不料山穷水复之后却现柳暗花明!通往西面的丝绸之路竟然出现了另外一条干道,而天竺地区的商路竟然也“打通”了!马鞍山口的地位登时变得重要了起来。
其实此次天竺运来的货物数量有限,解苏所搭建的商道在目前的情况下也还存诸设想,但在郑渭的操控下,河西地区却涌起了一股开辟新商路的暗潮来,商人们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
————————————后方发生的这些事情,在前线只有张迈比较关注,并为郭洛所埋伏笔一步步起到出乎意料作用而赞叹,但杨易是不管这些的,随着八月的到来,北庭的局势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他必须全身心地来应付这场战争。
连杨易都未能分散注意力去关注天山以南的事情,郭威就更加没心思去理会,他的视野又比杨易要集聚得多!他所看到的就是乌宰河中游的攻防。
明威军一千人驻扎在乌宰河东,乌宰河西更有一个八百人的骑兵营。眼下萨图克的大纛已经抵达距离乌宰河一百多里的白杨河西岸,也就是说,乌宰河西岸的这个骑兵营离回纥人的中军已经不到八十里!回纥人的大军随时会扑过来将之吞并!
杨易个性刚强,他绝不因此而畏缩,即便是在最前线的营寨,骑兵也必须每天出巡,唐军的骑兵出营就像吐出火舌一般撩着乌宰河与白杨河之间的土地。郭威这个营寨的任务就是接应乌宰河中游西岸的骑兵营,并在其出现危机时为之确保一条撤退的后路。除了郭威的明威军之外,在乌宰河的上游其东岸另有一个由姑臧新军入驻的骑兵营,西岸则是一个完整的府兵营,在乌宰河的下游又有三座营寨,七座营寨彼此呼应呼应,一旦有事很快就可以集结接近一万人的兵力,而如果战事继续扩大,背后的第三环战线以及北轮台城也将随时支援。
这时候回纥军已有部分兵马趟过白杨河下游干涸处进入两条河流之间的草原上,但并未对乌宰河中游西岸的骑兵营进行大肆围攻,双方的骑兵在数十里方圆中你来我往,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郭威对丁浩、田安说道:“对方明明已经能够发动进攻,却又不攻,一定是在准备着什么!”
丁浩道:“我们的兵力也不弱,也许他们是忌惮我们而不敢轻举妄动。”
郭威摇头道:“不,他们万里迢迢从碎叶河倾巢而至,不会到了这里才畏缩。现在可以进攻而不进攻,一定是有更大的阴谋。我看对方多半是想着如何一举将我们的七座营寨全部毁灭。”
这七座都是千人进退的砦子,如果被拔除回纥人就能顺利跨过乌宰河,再破一环就可以直逼北轮台城下了。
丁浩抓着头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等着对方来打?就等着对方发动攻击来应战!真是,我们为什么不主动攻击呢!”
田安道:“对方是回纥主力啊,没有上面的命令,谁敢贸贸然进攻?”
七座营砦实力最强的是位于乌宰河东下游东岸、由战将室辉所驻的一个大营,内有兵马一千八百人,且六个营全部都是府兵,但即便是室辉面对萨图克时也根本不是对手,要想发动进攻也必须七营齐动,或者后方另派人马,但现在明威军却根本就没受到命令。
郭威道:“我也觉得奇怪,从《安西唐军长征变文》的描述看,杨都督的性格应该是以出奇喜攻见长的人啊,难道这些年过去,他的性格变得稳健了?”
他心里对中游西岸的那座八百骑兵营砦充满了担忧,每天晚上都担心见到对岸忽然间火焰冲天,然而他又不能特地派人去“提醒”此砦都尉要小心,因为郭威的军衔比对方还要矮半阶,在这样的情势下即便是善意的提醒也是一种很失礼的行径。
时间慢慢进入八月下旬,北庭的寒意越来越明显了,虽未下雪,但皮肤裸露处都有刺骨之感觉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熬冬作战了!”田安说。
但就在这天晚上,郭威担心已久的喊杀声终于爆发了!
“来了!”
但令人惊诧的是,喊杀声不是来自对面的乌宰河中游西岸的八百骑兵营,而是来自上游的两座营寨!
丁浩惊呼着:“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进攻上游!”
内陆河的河水是上游深下游浅,此刻白杨河与乌宰河已经可以纵马趟过,而上游的河水却还不是可以直接踩过来的!
“真厉害啊!”田安道:“或许是他们偷偷准备了木筏,或许他们是在某个河段找到了一条可以趟过的秘径!”
大西北的河流可不像东南的大江大河一样宽、广、深,在一些河段通常宽而且浅,即便是水深段落于大部分无法跨越的同时,也有一些地方会比较浅,在某种时候就有可能可以踏水而过,这种掩盖在水面下的道路便是水下秘径了。
不过像这样的水下秘径,通常都必须有久居本地、对地理情况了如指掌者才能知道,即便是丁寒山的“堪筹营”也不可能将数千里方圆的河流每一个河段的深浅变化都摸透。
“啊!”田安忽然想起了什么:“回纥人里面,好像有北庭回纥投靠过去的部落,一定是他们向萨图克进献了这计谋!”
“或许是吧,但现在不重要了!”郭威道:“全营戒备!”
丁浩早传下了命令,全营都已佩甲带刀,明威军进驻此营只有一千二百人,此外有六百民兵。
丁浩问道:“都尉,该救哪一处?”
乌宰河上游东岸、西岸两座营寨是先后起火,所以丁浩有此一问,不料郭威却指着对岸,道:“那里!”
这时候对岸的营寨也已经点亮了灯火,显然也发现了上游的警讯!
“什么?中游西岸砦没有被围啊!”
“回纥人筹谋多日,忽然发动袭击,哪里有只包围那两座营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还没受到攻击的才最危险……啊,不好!”
只见中游西岸的营寨忽然有一行火龙离开营寨,向上游奔去。
“怎么了?”
“要中计了!”郭威说:“上游营寨起火,只怕回纥人会在中途围点打援!”
“那怎么办?我们赶紧去提醒他们吧!”
“来不及了!”郭威道:“不管了,坚守营寨!不许在暗夜擅自行动!”
“但是……”
郭威打断了丁浩的质疑:“不要乱!上游水量大,纵然有水中秘径,过来的人也不可能很多,黑夜之中少量兵马也能发动奇袭,但等到天亮优势就会回到我们这边。守住本寨,待得天亮就能夺回上游东岸营寨——至于西岸营寨,怕是没救了!”
丁浩道:“但我们眼看友军危险而不往救,只怕回头录事参军署要追求我们的责任……”
“我不管战后的事情!”郭威厉声道:“总之现在不许动!”又下令大燃篝火照亮营寨周围,派出五百骑兵巡视营寨附近河段,对上游两处起火却置若罔闻。
过了不久对岸忽有火光从上游溃回,郭威叹道:“果然有埋伏!”
丁浩等便想象到中游西岸的同袍赶往上游救援,结果却受到了回纥军的伏击,刚才中游西岸出寨的火光有五六百点,这时溃回的却只剩下一百多点,显然是伤亡惨重!
过了不久,又有火光从上游逼来,将中游西岸的营寨也围困住了!
丁浩田安叫道:“都尉!”田安道:“过去增援吧!”
郭威却仍然道:“别乱动!现在可能已有回纥人埋伏在乌宰河东岸了,我们若渡河去救,他们可能就会袭我们的空营!”
“那我们分出一半兵力去。”
郭威道:“分兵?现在境况未明,那更是大忌!”
眼看那从上游逼来的火光已将西岸的营寨围住,偶尔大风吹过会送来一两声惨呼,东岸明威军都暗暗焦急,恨不得飞过去帮忙,但郭威却还是不肯乱动,心里只是琢磨:“后方的增援怎么还不来?下游怎么也没动静?回纥人不可能上游下游同时发动进攻吧?就算下游也出事,那也不应该如此毫无动静啊!”
唐军诸营虽不相连,但彼此的距离刚好可以互相呼应,这时后方、下游的援军如果开到,那么郭威就可以过河增援了。
但后方第三环的营寨却偏偏一点动静也没有!下游也静得让郭威感到奇怪!便在这时,有红光隐隐从更远的地方冒起——那却是更大的火光,否则哪怕是在这片平旷的草原上也不可能传得这么远!
“那是什么!”
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只能隐隐见到一片红光。
“我们又有营寨受到攻击了!”丁浩咬牙切齿!
田安却道:“不对啊,那个方向,那个距离……我们没有营寨啊……”
郭威也怔了一怔,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那里是回纥人的营寨!”
“回纥人的营寨?”
郭威呵呵一笑,道:“今晚双方攻袭,可是英雄所见略同。回纥从上游迂回袭我,我军多半却是从下游迂回袭彼,这场仗怕得到天亮才能见胜负了。”
丁浩道:“上峰有行动,怎么事先却不给我们通个声气?”
郭威道:“大概是怕走漏风声吧。”
田安道:“那我们怎么办?”
郭威道:“回纥后方遇袭,进袭的部队也必然无法安稳,等到天亮以后,我们就可以趁势将西岸收回。”
他仍然按耐住全营,一直等到曙光驱散黑暗,这才下令渡具尽出,道:“先救中游西岸大营,再救上游西岸大营。”
“那么上游东岸大营呢?”
郭威道:“西岸敌军一尽,他们在东岸还能立足么?”
留下二百明威军与六百民兵,让田安守营,以千骑渡河,渡河时丁浩指着东岸上游数里之外道:“都尉,你看!哪里好像有动静!”
郭威冷笑道:“果然有埋伏,人数虽然不多,但暗夜之中要是遭遇到了只怕也得吃亏!”
回纥人的伏兵眼看天色已亮,不敢久待,已向上游退去,郭威也不管他们,渡河以后先行结阵,然后才向中游西岸大营驰去,这时营寨已经被回纥人攻夺,但他们眼看郭威阵势威严,又因昨夜后方起火,唯恐有失,竟然弃营而去。
郭威轻而易举占了此营,跟着引兵向上游奔去。
昨晚乌宰河上游西岸大营遇到袭击,上游东岸大营是一批新兵,训练虽然刻苦却缺乏战场经验,眼看西岸大营火起不顾一切渡河援救,结果却遭遇了埋伏而伤亡惨重,回纥军跟着兵分三路:第一路围住上游西岸大营;第二路开到中游西岸大营与上游西岸大营之间埋伏,伏击了赶来援救的唐军,跟着又趁势夺取了中游西岸大营;第三路渡过乌宰河将兵力寡微的东岸大营取了,跟着又沿着乌宰河北上,埋伏起来等待明威军来救——不想郭威却没上当。
这时天色大亮,东面又有唐军从后方开来,回纥第三路兵马眼看乌宰河西岸未能尽取,中游东岸大营又拿不下来,其势已孤,不敢久待,果然便渡过乌宰河回去了,与第一路军马会师。
乌宰河上游的西岸大营是最早受到攻击的,但统军都尉叫奚伟男,是唐军中颇有令名的枪将,在灯上城、疏勒等战役中都曾立下战功,为此杨定国还特意将珍藏的一杆丈六长枪送了给他——此枪名曰银梨,枪身是精选奇木,枪头是烂银混着精钢,不但用料极为考究,而且制作工艺也十分繁复,那是杨家的家传利器,其强其劲其坚其韧都不在杨易所用的虎牙槊之下。
奚伟男老于战阵,经验丰富,虽受到了夜袭却还是扛了下来,所以上游东岸、中游西岸两座营寨先后沦陷,唯独它却支撑到现在!
郭威趁着晨晖纵兵赶去,砦内唐军大叫:“援军来了!”擂起冲天鼓声!竟然打开了寨门要与郭威里应外合!
一名骑兵猛冲出来,满脸悲愤,大呼道:“该死的胡虏!看我为同袍们报仇!”手持一杆银枪,率领三十余骑冲在最前面插入回纥人的阵心去!
郭威望见他的服饰乃是一个新兵,且只是一个副火长,心道:“上游西岸也有新兵?”——副火长是唐军之中阶级最低的军官,但此人枪法极其精妙,银光点点,犹如梨花绽开,所到之处诸胡辟易!郭威看得心头一凛:“枪是好枪,但枪法更好——这是麟州杨家枪法!怎么会在北庭见到!”
那副火长身边又跟着一员小兵——这里叫他做小兵是因为他的服饰是新兵中的一个普通士兵,连都不是,但这时手开强弓,马上连射三箭,竟然箭箭封喉——全无虚发!就算是这一刻此人的状态奇佳那也是极为可怖的箭法了!
丁浩看得咋舌不已,郭威更是愕然:“姑臧军营练出来的新兵都这么厉害?不对!这箭法没有十年苦功别想有成!那枪法更是可疑!那不是岭西枪法的路数!而且也不是军营能教出来的,此人必是将门世家子弟!”
郭威挥兵赶上,寨内都尉引兵杀出,回纥将领眼看不妙引兵退走,那个副火长和那个神射手带着数十新兵赶出十余里,一路竟不留行!
郭威在后面与奚伟男会合后道:“奚都尉,你手下的两员小将可真厉害啊!”
奚伟男摇头道:“不是我的手下,他们都是东岸大营的,昨晚他们的都尉失策渡河遭遇伏击,全军损折殆尽,只剩下这二十几个人死命杀到附近逃进来。他们进来的时候刀损枪折,昨晚他们杀到营外时的境况真是看的我在鬼门关打了几回转的人都胆战心惊……”指着远处那雪花般的光芒道:“那杆丈六银梨枪,还是刚才我看他报仇心切,借给他的。”说到这里赞叹道:“这为杨兄弟可真厉害啊!副大都护(杨定国)赏给我的这杆家传宝枪,我都用得没这么好!没想到在他手里有这么大的威力!”
郭威问道:“他姓杨?是杨都督家里的人么?”
“不是。”奚伟男道:“若是杨都督家里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五十四章 赏赐
八月下旬,杨易与萨图克互相设局,萨图克骗过了杨易,从上游偷渡过白杨河、乌宰河,连袭三砦,如果不是郭威把持得住,唐军极有可能四砦皆失,那样回纥就能将战线推到乌宰河东,直逼北轮台城了。
但萨图克也没想到杨易会在夤夜提九千骑兵突进,直杀入回纥大本营,当时前锋所至几乎要斩萨图克大纛而回!
然而双方最后都没能成功,在霍兰的死命卫护下杨易的奇袭被挡住了,他一击不中马上回师,过白杨河干涸处时听说昨夜回纥几乎连破四砦的险情也暗中捏了一把汗。
当下杨易也不按照既定的路线镜回北轮台城,而取道往乌宰河中游西岸来慰军。
杨易到达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昨夜那一战双方互有伤亡,乌宰河中游西岸和上游东岸两砦官兵损折殆尽,但这场败仗却使三个人露出了头角。
第一个自然是郭威,是他镇定如恒的指挥使得萨图克的图谋功败垂成,在驱逐了越过白杨河的回纥士兵后,又携两营士兵巡略乌宰河与白杨河中间的草原,奚伟男的资格虽比他老、官衔虽比他高,却也自愿临时当他的副手。在郭威的布置下唐军西线的局面才算稳住。
而另外两个冒头建功的却是乌宰河上游东岸的两个新兵,其中一个叫杨信,另外一个叫徐从适,昨夜上游西岸大砦火起,东岸大砦的都尉一惊之下便下令出援,杨信觉得事出蹊跷,当下建言认为应该谨慎,但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副火长,正所谓人微言轻,都尉并不听他的,仍然渡河救援西岸大砦,结果一上岸就遇到了奇袭,身死兵败,副都尉下令退回,徐从适劝道:“我军大败之余,如果退回,败势只会加剧!不如奋力向前,直杀到西岸砦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副都尉却不肯,说道:“那如果敌军渡河后袭击东岸大砦,那东岸大砦怎么办?”率领参与的五百余人渡河,此砦士兵多是新兵,姑臧草原的训练虽然严厉,但第一次打仗而且又是夜战、败仗,所有人不免心中仓皇、手足无措,退回岸边抢船之际又产生了混乱,回纥人趁机一阵冲杀,又杀死了过半士兵,但他们又不将这一部人马杀绝,而是赶着他们回了东岸,及等剩下的百余败兵逃到东岸大砦附近,留守的队正匆匆忙忙开门纳入,却被回纥的轻骑蹑在后面一拥而入,此砦至此告失!
只有杨信与徐从适在唐军东退时被一部回纥人截断,与副都尉失去了联系,但这一来却为他带来了生机,失去了领导的杨信得以自己作主,他于绝境之中奋起求生,与徐从适联手冲杀回纥,在混乱中救出了数十名同袍,跟着向西冲击,回纥人本是计划着要将他们向东边赶,杨信这样逆向冲击反而出乎回纥人的意料之外,因此竟被他们杀到了西岸大砦之前。跟着杨信走的士兵十个之中竟活下了七八个!
在此战之前默默无闻的杨信不但一夜成名,而且东岸大营的残存新兵也都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信任!
按唐军的机制,在战争期间前线最高统帅是可以进行临时的人事任命的,郭威便建议奚伟男将杨信提拔为临时队正,统领上游东岸大营的残存新兵,以徐从适为副手,奚伟男大营以后,杨信便一跃成为一支三十余人的残兵的临时队正了。
杨易西巡至乌宰河中游西岸大砦时,听奚伟男述说了昨夜之事,心中关于郭威的记忆浮现了出来,心道:“是了,这是直隶于迈哥的那个民兵都尉。”看看眼前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将领,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稳重的劲儿,虽然昨晚才立了大功但半点兴奋也未流露,杨易心道:“迈哥眼光也真准,这人能得他青睐,多半是个人才!”
这时奚伟男正向他请罪,杨易对请罪的奚伟男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昨晚你处变不惊,有功无过。”又对郭威道:“郭都尉处事应对之稳妥更是难得,若不是你,只怕昨夜我军会连失四营!甚至我的归路被截断也未可知!”
郭威是沉沦下僚多年的人,行事不像年轻人那么冲,忙道:“那只是我的本分。”
杨易见他谦抑反而更加欢喜,说道:“有功劳就是有功劳,若是有功不赏,以后还有谁跟着我们打仗?不过你已是在都尉的实缺上,我听说你的编衔还是副都尉,我便做主升你一级,做正都尉吧。你会下的明威军能够经得起昨夜的考验,可见战力不差,从今往后供给就按照府兵中的下等兵马配给吧。”
旁边丁浩、田安等听了无不暗喜,郭威亦欣然领受。
这时奚伟男又上前道:“都督,此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禀明,昨晚有一个将士作战奋猛,勇不可挡!我见他枪法了得,便将副大都护赏给我的丈六烂银长枪借了给他,不料这把长枪到了他手中正如翅膀插到老虎身上,为我军立了大功!这杆枪在我手里,我最多也不过能发挥五六成威力,当日副大都护是看我忠心才赏赐给我,若给了这个将士那却是遇到了正主!我便有心将此枪转赠,希望都督允可。”
奚伟男所得的这柄长枪得自杨易,他自然也晓得,道:“那个人使得好‘银梨’?是你营中将士么?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
杨易他擅长用槊,同时也擅长用枪,所以听说有枪法高手便忍不住技痒,坐镇北庭的这一年常让诸军推选武艺精强者到自己跟前与自己比武,也因此而选拔出了好几个良才,奚伟男是杨定国的旧部,到北庭以后一路都跟着自己,这一府的高手杨易几乎都亲炙过,所以听说他麾下有能够用枪用得比奚伟男更好的高手不免奇怪。
奚伟男道:“不是我的部属,是姑臧草原才练出来的新兵。”当下将昨晚关于杨信的事情说了,他本人武艺也高,言辞虽然不华丽,但描述战场杀敌的细节十分到位,杨易一听诧异起来:“听说中原军伍之中有一路梨花枪法,乃是战阵长枪中之王霸,当年郭伯伯(郭师道)和我父亲谈论武艺时曾有涉及,但他们也都不会。这个杨信莫非懂得?”
梨花枪法名字华丽,其实却是战阵杀敌极猛极辣的长枪武斗之术,可不是民间卖艺者的花拳绣腿,郭威听杨易只凭着描述就点破此技出处,心道:“看来杨都督虽居高位,但武艺也没荒废了。好!这才是武人本色!”
杨易却没留神到郭威的反应,只是沉吟着:“新兵中还有这样的人才啊!杨信?怎么没听过他!”
张迈抵达北庭以后,杨易曾问过他姑臧草原练兵成果如何,张迈便让郭师庸将军训期间表现最好的二十名新锐将领都叫来参见杨易——这些人能够在严酷的军事训练中脱颖而出自然都有过人之处,往后很可能也会成为唐军将领中的新骨干,所以杨易对那二十个人都颇为留心,只是不记得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姓杨的,而且这人若是与自己同宗又有这样的本事,自己本来印象深刻才对啊。
“去调他来,我见他一见。”杨易道:“我倒要看看他使的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梨花枪。嘿!若他真有这份本事而庸叔竟未留意,那他可真是老迈昏庸了!”
1...244245246247248...45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