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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我们朝廷的军队,我们大唐的将士,真的很强!很强!”
“一汉敌五胡!真的能够一汉敌五胡!”
任何战场都有它的特殊性,三百唐骑能够达成眼下的战果自有各种条件的配合,但山上的僧侣与山下的农夫却不管这些!他们只是相信了他们自己的眼睛!
“三百人就已经如此威猛,如果是三千人,那还怕什么!如果有万人大军,打破疏勒也不在话下啊!”
“下山!去帮忙!”山上的僧侣高喊着,挥舞着戒棍。
“冲上去!帮我军杀敌!”山下的农夫齐声呼喊着,挥舞着锄头!
我军,我军!
石拔何曾听到过这样的拥护之声!正如疏勒的农夫们未曾见过能够如此为他们出头、如此为他们作战的军队一样!
——————————————————————只有法如保持了冷静,从他站的地方望下望,可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看明唐军的走势。数千回纥都没法拦住唐军的步伐,可唐军本身也没法突破回纥的阵心。
“大概结束了吧。”法如长老说,就算是不懂兵法的人,这时也能基本看明白山下的局势。
三百人冲击七千,还是太勉强了。
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唐军能够借着这股气势冲上山来——只要唐军能够上山,有了这三百强兵悍将作为核心,便不怕山下回纥的围攻了!
山上的民壮固然缺乏训练,指挥自发地“打架”而不懂自觉地“打仗”,但要是有了唐军精骑的组织那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山下回纥的七千人也就一千多个正规军,其他也多是临时征调的牧民,并不比山上的民壮强多少,要不然也不会围了大昭寺这么些天也没将大昭寺攻下。
而且法如更想到唐军应该不止这三百骑,后面应该还有源源开至的大军才对,所以他现在不求唐军能够就此大胜,只盼着唐军赶紧上来。
果然,冲击在最前面的那员骁将进击的位置稍稍偏了——石拔是三百唐骑的龙头,在这一刻三百唐骑的走向不是听张迈的,也不是听郭洛的,而是看石拔往哪里冲,所有人就都会跟着冲过去。
身处战阵之中,敌我双方目光所及往往只是身前数尺,大部分都没可能从全局的角度来把握对手的走向,但山上的法如却看得明白——唐军前锋那微妙的转向已经昭示着三百唐骑将会向山上冲来,以与踏步下山的民壮回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如宣了两句口号,正要传达迎接唐军的号令,忽然听山坡上有人高呼:“敌旗!敌旗!”
“怎么回事?”
本来法如以为即将进入尾声的战局又起变化!
原来石拔竟然在转向的那一瞬间抛出套马索,套住了敌军的大旗,跟着一夹连捷,依靠着马力斜冲,靠着这一冲之力,竟然将大旗拉得斜了!这是石拔最后一次尝试,他靠直觉觉得,如果这一套能够套住大旗,或许会产生不可思议的结果,如果这一招无功,他也不会再纠缠,直接带领三百唐骑冲出去!
大旗从被套住到被拉得歪斜,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在那一瞬间过后,石拔与大旗之间所有回纥士兵都能拔刀砍断绳索。
可是,就是这么一秒钟不到的功夫,却已经产生了改变整个战场的效果!
战阵之上,士兵看十长,十长看百夫长,百夫长看千夫长,而所有人在混乱中的行动方向就是看帅旗位于何处,旗在军稳,旗偃军败!大旗一时未倒,可是帅旗一动,对军心的打击可想而知!
山上山下不分呼喊,看见回纥大旗歪斜,都以为唐军已经在阵心取胜,所有人忍不住齐声欢呼,原本僧侣农夫还是一步步地踩踏逼迫过去,这时却变成拔腿冲来了!
取胜了,取胜了!
摘取胜利的果实去!
回纥军的士兵向内见到军旗歪斜,向外看见山上山下一万多人夹击奔来,个个脸色大变,最外围的牧民首先逃走!逃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时已经不是阵脚松动,而是军心溃败了!
“杀!”张迈几乎是靠条件反射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时机,反手一指,三百唐骑后军变成了前军,本来殿后的慕容旸,这时却变成了冲击的先锋!
回纥的主将大声呼喝,可他也止不住败势了!
万余民壮从山上、山下两路夹击,奔闯了过来,一个个变得面目狰狞,在这当口,他们手中的大棍和锄头似乎也变成了可怕的武器。更何况,狡猾的农夫其实也有对付骑兵的方法哩!他们有的将镰刀加长变成了原始的钩镰,用来钩绊马腿,有的则用绳子做绊马索,在面对百骑冲锋而来的局面下,这些零散狡猾的招数都难以发挥作用,可是回纥军势一乱,被上万农民冲到跟前,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奸诈而全无战场章法的农民兄弟们,用大棍对准回纥的脑袋,用锄头对准回纥的后脖子,或者直接扯住敌人的大腿就扯,拉下马来后用脚踩也把人踩死了。
三百精骑的如神龙一般在敌阵中冲击,两万多条泥腿子随后踩来,在这一刻,这种奇异的配合简直完美!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只有三百唐骑还保持着组织,而混乱对人数占多数而士气又高昂的农夫们来说却是优势。
石拔已经很累了,可他忽然发现身边多了好几个护卫——七八个农夫跑到了他马前马后,大叫:“将军,将军!”他们说的是唐言,战乱中话也说不清楚,但石拔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将军,我们跟你杀敌!
本来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时石拔猛吸一口气,竟然又振作了起来,本来三百唐骑冲入敌阵,郭洛心中暗藏着惴惴,这时却猛地发现身边全部都是自己人,本来张迈只是想冲上山去,但转眼间突围战却变成了击溃战!
张迈猛地举起手中的赤缎血矛,大声叫道:“大唐军民听令!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他身边二十几个大嗓门早已习惯了做张迈的扩音器,听到命令后马上齐声呼喊:“钦差张特使军令:大唐军民听令!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三百唐骑齐声叫了起来:“钦差张特使军令:大唐军民听令!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上万农夫的血猛地都沸腾了起来,仿佛被传染了病毒一样,一张口接一张口地叫了起来:“非我族类,不降者杀!”“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张迈的这个命令,原本只是因应这个战场!在混乱的战场上对上万人发号示令,不能有太过复杂的言语,而必须简约有效,让人一听就明白,而“非我族类、不降者杀”则是最能区分敌我、让所有人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做的号令!
然而张迈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命令却比他的本意传得更远!而且比他想象中传得更快!这个号令连同唐军取胜的消息,突破了这个战场,像风一般吹遍八十一寺以及围绕在八十一寺的所有绿洲村。
“朝廷派大军来了!”
“朝廷下军令了!”
“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在某种形势下表现得很胆小的农民们,这时忽然变得胆大包天!在某种形势下表现得很软弱的农民们,这时忽然变得奸诈而危险。
从疏勒七屯开始,上百年大唐军民开垦出来的一片片灌溉农田,忽然也都变成了暗藏杀机的屠戮场!
多少年的压迫,多少年的憋屈,多少年的积怨,此时此刻,就一口气拿回来吧!汉家子孙恼火起来,也绝不是好惹的!这一刻就让回虏们瞧瞧,什么是龙族的血性!
从大昭寺到疏勒本城,数日之间所有回纥都成了惊弓之鸟,谁知道哪片庄稼地里,就隐藏着拿着锄头、随时要往他们脑袋砸下的农夫呢!
张迈在冲击之初,也绝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他是率领万余农夫追亡逐北,到后来却是被千万农民拥簇着前进!
几乎在每一个唐军的周围,都农夫围绕着,他们渴了,有人送上水来,他们饿了,有人帮忙做饭。几千泥腿子,似乎变成了三百骑兵的扈从步卒。
张迈甚至都不用派出侦察兵了,因为有无数双的眼睛在当他的眼睛。
“啊!那边的胡人又集结起来了!”
听到消息,三百骑兵马上出动,冲上去将集结的逃兵击垮,打乱的敌人的组织后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两腿沾泥巴的农民兄弟们了!
一开始,是从大昭寺下跟随来的农夫在帮忙,到后来沿途的农村听到消息的农民全部自发出动,三百唐骑与数千农夫一路追击,杀出了二十余里,从大昭寺下盘绕而过的疏勒河水为之赤。
自从新碎叶城起兵以来,唐军一直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哪怕是打了胜仗也都时刻戒惧着,唯恐什么地方冲出一队胡马来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但现在,他们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行军,周围有人扈从,无论走到哪里随便歇下,都会有人在周围帮忙放哨,在碎叶沙漠的时候,唐军就像一个近视眼,看不清楚视野之外的所有局面,但来到这里,唐军却变成了顺风耳,所有风吹草动都瞒他们不过!
来到这里,张迈才晓得什么叫做本土作战!
离疏勒本城只有二十里的赭石村,这次主持围攻大昭寺的回纥主将下马休息。他身边只剩下五个护卫了。
“快到了。”
想想这一路来的遭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战局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些温顺的佛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想赶紧回城,现在所有有农田的地方,都变得不安全了!
“谁!”
麦田里冒出两个怔怔的青年农夫来,其中一个瘸了腿。
“你们是谁,干什么!”
“我叫大呆,他叫二呆……”两个青年农夫呆呆地说。
回纥诸将的护卫一鞭抽在了他们头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大呆二呆就这么挨着鞭子,一点反抗都没有。
“我们,在吃饭,忽然见你们来,就躲起来了。”
这些下贱的唐民农夫,见到回纥骑兵就躲起来,那是常有的事情,也不用解释什么原因。
听了他们的话,六个回纥肚子忽然咕咕作响,跟着他们就看见了田间有一个瓦瓮,一个军士跑了过去,抢过瓦瓮,发现里面有一些杂粮粥,这东西当然不是什么美味,但这当口,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哪里还计较得了美味?
骨碌碌,回纥主将吃掉了半瓮,忽然发现旁边的护卫都在咽口水,想想这一路还得靠他们保护自己,就说:“来,一起吃。”
五个护卫大喜,抢过来分着吃了。吃完之后又歇息了一会,便赶着要上马,大呆忽然叫道:“等等。”
“干什么!”一个士兵马上喝道,大呆却呆呆说不出来,那护卫迎头又是一鞭子,骂道:“没事乱叫什么!”又抽了两鞭子,忽然肚子一绞,闹了起来。
回纥主将也很快就发现肚子不舒服,六人争先恐后,躲到了麦田中大屙起来,这一屙就止不住,犹如长江崩堤,激荡狂涌,又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六人都屙得手足酸软,忽然见大呆拿着个锄头,二呆拿着把镰刀,六人心中一寒,叫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大呆呆呆地说:“今天上午我们村长说了,张特使下命令了,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那回纥主将怒道:“什么张特使!”
二呆愣愣地说:“不知道啊,不过那张特使好像比我们村长大,村长听张特使的,我们听村长的。”说着挠了挠头,问大呆:“对了,我只记得问村长什么是非我族类,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叫不降者。你知道什么叫不降者吗?”
大呆蹲了下来,摸着回纥主将的脖子说:“我也不知道噢。”
那回纥主将被他摸得魂飞魄散,连叫:“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大呆愣住,问二呆:“他们说他们投降了,那怎么办?”
二呆摸着脸上的鞭痕,很痛,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不需要别人教也会的怒恨来,说:“大哥,要不然咱们就假装没听见他投降,好不好?”
大呆摸摸自己的腿,他的腿上个月才被路过的回纥大军踩断过,现在虽然止痛了,可当时的那种痛苦这辈子都记得。
“好!”他说。
六个回纥吓得屁滚尿流,连叫:“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二呆捂着耳朵说:“我们没听见,我们没听见!”
那个主将一边叫,一边挣扎着拔出了刀,大呆吃了一惊,一锄头锄下,将他的手锄得半断不断,回纥主将惨嚎了起来,然而大呆二呆却再也没有停手,就用他们锄田的把式,一锄头一锄头地结束了所有惨嚎的声响。
再愚蠢的汉家儿,也知道需要为自己的生命与权益而奋起出击,而他们对朝廷的期待,也仅仅是希望上面的人能够给予他们应得的保护与承认,至少,莫要为伪仁义之虚名杀亲以媚仇。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零九章 大昭寺之二
大疏勒地区占地广袤,东与于阗相接,西出葛罗岭山口吐纳河中,内部河流众多,葱岭、昆仑的积雪化作水源向内灌溉,形成众多的绿洲,有河流处便有农田,如疏勒本城是开发较早的地区,下疏勒农牧交叉,至于这两个地区以外的内河流域,大规模开发之功靠的还是疏勒的唐民。
河流灌溉区以外,在更加偏僻的葱岭半山坡,以及绿洲之间的半干旱地区,有着开阔壮丽的草地牧场,吐蕃、昭武九姓以及没落的突厥人等贫穷部族游牧于此。疏勒唐民种地之余也饲养家畜,主要以杂食类家畜——猪以及农田所需的牛为主,牧民们所饲养的牲畜则以羊与马更多,所以双方有互相交易的需要。唐民的农业生产原比牧民们的畜牧生产来得稳定,可是双方都生活得十分困苦,因为萨图克为了供应大军的建设与维持征收了极高的赋税,甚至怛罗斯方面的军粮维持、库巴方面的供养也都从这里抽取。
这些农业灌溉区和草地畜牧区交相间隔,构成了大疏勒地区食物的主要来源——即便是以这个时代的生产技术来说,大疏勒地区也是一个足以提供近百万人口粮的大农业区。郑渭的父亲郑万达当初接到法如的邀请之后,曾想过要来疏勒做包括谷物与肉类在内的粮食买卖,他的野心若能得遂,这可是一个极其庞大的计划,不止能赚大钱,甚至可以借此影响到整个西域的军政格局,但是做粮食买卖,无论是哪个时代都必须和当政者建立紧密的互信,考虑到萨图克不大可能给与这么大的支持,郑万达才放弃了东进的计划,反而搬到了更西边的撒马尔罕去。
郑万达放弃疏勒代表着那个时代商业力量的取向,全盛时期居民超过二十万人的疏勒城,如今只剩下约莫八万人,由于丝绸之路没有打通,这座城市还在继续没落。
在八万人口当中,数量最庞大的是下层人的小商贩与工匠,工匠以东方混血血统居多,信仰多为佛教与明教,小商贩中东方血统、龟兹血统与波斯血统三分天下,信仰方面则佛、祆两家分庭抗礼。若以黄种人和白种人来分的话,疏勒本城八万人,明显的黄种人占据了一半,白种人占据四分之一,另有四分之一为混血者。
天方教在疏勒主要是征服了统治阶层,就绝对数量来说还不占优势,然而由于有统治阶层的扶持,其现有的势力显然比其它三教要大得多,甚至展现出一教压三教这种咄咄逼人的趋势。连奈尔沙希作为明教暗中的长老,为了生意上的打算,竟然也对疏勒的统治者屈服,宣称愿意改信天方教。
可是最近,情况却出现了反动,首先是天方教在大疏勒的重要据点——下疏勒因为明教教徒起事,被迫集体迁往疏勒本城。下疏勒对疏勒天方教徒来说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因为天方教在这个地区的教义传播者——一位流亡到此的萨曼王子便埋骨于此处,当年萨图克之所以皈依了天方教,这位萨曼王子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的埋骨所在也成了疏勒地区天方信徒心目中的圣地,而如今竟然被摩尼的教徒占据,天方教徒如何肯依?因此疏勒本城的信众长老,日日都向胡沙加尔施加压力,要求他出动大兵平灭事情的进展一开始很顺利,因为明教教徒根本就不是疏勒正规军的对手,只打了一场野战便伤亡惨重,被迫守城,天方教的掌教忽然又觉得这些摩尼的信徒此次的举动或许是件好事,如果能借此机会将所有明教教徒彻底清洗,下疏勒不就成了一座全新的、纯粹的天方之城了么?有一些教徒甚至已经开始想着要给这座城市重新起一个名字了。
可惜局势的变化来得比他们的预想更快,那支本来应该还在怛罗斯的“唐寇”大军,竟然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托云小镇,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支唐军竟然只靠着三百骑兵,就打了一个极为漂亮的胜仗!
“三百人打败七千人!”
这简直是一个神话,听说过那次战争的人无不惊呼乃至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在“唐寇”的威胁下,疏勒本城已经,而胡沙加尔也迅速调回部分围攻下疏勒的军队,本来已经岌岌可危的下疏勒危险也得到了缓解。
“这支唐寇,是长了翅膀会飞么?”胡沙加尔想起了马斯乌德,想起了霍兰,想起了塞坎,这三人都是在回纥内部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重臣宿将,却无一不例外地在“唐寇”手里吃了大亏,马斯乌德和塞坎身死,霍兰受伤贬职,从最新接到的消息看来,似乎连博格拉汗都在这伙唐寇手底下吃了败仗!
“这是怎么回事呢!”怛罗斯失陷的消息萨图克并没有进行大面积的宣传,可消息灵通的人还是都知道了,作为疏勒的方面大将,胡沙加尔更是对其中的内情知之颇详。
“这伙唐寇,绝对不好对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疏勒这座大城市内部虽然空虚房屋渐多、地价越贬越低,规模建制却终究非怛罗斯所能比拟的。
三百唐骑在疏勒唐民的拥护下,直逼到疏勒城附近,张迈举起望远镜,见疏勒城城墙坚厚、其实雄浑,心中又惊又喜——惊讶的是这座城市比他预想之中更加雄伟,只怕难以攻克,欢喜的是如果能够顺利占据,唐军的综合实力必将因为这座名城而整体提升一个层次。
胡沙加尔派出三千骑兵在西面迎候,石拔建议上前试着冲击一轮,试试对方的深浅,张迈见对方军容齐整,暗道:“胡沙加尔的深浅,可以从萨图克那里得到印证推测,我们的深浅胡沙加尔却还惊疑莫测,现在动手让双方都知道彼此的一点情报,对我军得不偿失。”摇了摇头,下令撤退。
三百唐骑在疏勒城外游走了一番,跟着便缓缓撤回大昭寺去。回纥军慑于唐军刚刚打出来的军威,也不敢来追,主力仍然缩回了城内。唐军对回纥围点打援已经不止一次了,胡沙加尔可不想吃同样的亏!
这时后方杨定国来报,说四府三部已在托云小镇会齐,问张迈下一步该如何进军。张迈道:“请副大都护统领大军全体到大昭寺取齐,命郑渭、李膑先行来见。”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杨易也开始行动了。
下疏勒和托云小镇的距离,与大昭寺与托云小镇的距离差不多,杨易与张迈又是同时出发,可是抵达下疏勒后,杨易做遇到的情况却和张迈不同,下疏勒的围攻者里头虽然也混杂了不少临时征调的牧民,但仍然有三千多疏勒正规军作底子,战斗力比大昭寺的围攻者强多了,杨易经验丰富,看得真切,便不敢造次,却将三百骑兵伪装成一支游牧的部落,在下疏勒包围圈的外围二十余里处逡巡,等到张迈以三百骑大破回纥七千人的消息传开,胡沙加尔调兵回守疏勒,包围下疏勒的兵力便减弱了,杨易心中在惊喜之余又有些酸溜溜的,对慕容春华道:“特使和郭洛那边刚刚打了个大胜仗呢,我们却还寸功未立——难道我们就比他们差这么多么!”
慕容春华和他合作已久,一听就知道他手痒了,说道:“特使那边的三百骑兵有多强的战斗力我们是清楚的,这次竟然能够打出这么一个神话般的胜仗,我看其中定然有许多特别的缘由。咱们这边回纥还未露出明显的破绽,不宜做不切实际的打算,打仗不能攀比啊,要是不小心吃了亏,反而会拖累特使刚刚打出来的威名。”
杨易刚才是有些锐气往上冲,总算慕容春华劝得住他,将心定了一定,道:“虽然如此,但我们也不能没有一点动作。”
————————————————张迈所率领的三百唐骑回到大昭寺附近时,郑渭李膑、法信嘉陵等人却都已经到了,临近二十八寺所属唐民都来夹道相迎,除了疏勒唐民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部族,也有三四千之数。整个大昭寺外人头挤挤,无论是唐民还是吐蕃,是突厥还是昭武,都争着想一睹这支大唐精骑的风采。
三百骑开到大昭寺外,两边民众敲锣打鼓,夹道送他们上山,石拔戴着一朵大红花,一骑当先,围观民众指指点点,纷纷询问:“那是谁?”
“连他你都不知道?那是长安来的骁将石拔将军!他可厉害了!”
“他怎么个厉害法?看起来才二十上下嘛,就已经是将军了?”
“嗨!这你就不懂了——那天的激战你是没见过,就是这位石将军单身匹马,冲击力回纥军中,他左手拿着青龙刀、右手拿着点蛇矛,左手一砍就劈翻了十个,右手一扫又杀死了十个,就这么一砍一扫,没一炷香功夫就杀了几百人……”
“天啊,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真不真啊?”
“当然是真的啦!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有这么厉害,能三百人打垮七千人么?”
“嗯,那说的也是。”
石拔在民众的吹捧之中如饮美酒,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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