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怎么办?”应寒龙找了个机会,轻声问南宫紫烟。
“继续跟!”南宫紫烟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
果然,一路下去就跟到了孟州。时间在次日傍晚时分。
这一次就令人意外了。
缪易真一行并不像往常一样找客栈投宿,而是径直穿过孟州,往西北方向而行。
地势渐高。由官道转入小道,再转入山道。缪易真一行不急不徐,往山上行去。
“怎么回事?”应寒龙疑窦丛生。
“继续跟!”南宫紫烟有那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恒心。
山上有一个破旧的寺庙,香火已废,沉沉暮蔼之下看起来分外凄清。
缪易真一行进了庙门,庙中陡然如雄师睡醒,闹哄哄的喧哗起来。
“怎么会这样?”南宫紫烟心头一紧,几个起落跃到庙门口,轻提一口气,轻烟般的凭空拔起丈余,伏在黄墙头探出半个脑袋张望。
“好轻功!真不愧那‘过眼云烟’的绰号!”应寒龙心下赞叹。
难怪这么吵,寺庙的大院里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南宫紫烟心头大震。
一种不祥的预感蓦然涌上心头。
“唰”的一声,一道刀光闪电般的劈来。
南宫紫烟一按墙头,鹞子般的倒飞出两丈开外。
“哈哈哈!”两个身影追身飞过墙头,绚目的刀光划空而来,“鬼鬼祟祟之辈,哪里逃!早就想杀你啦!”
一大群人涌出庙门,却都站立着不肯出手,人人都以望着死人般的目光望着南宫紫烟和应寒龙一行。
南宫紫烟半空中拔出长剑,“铿”的封住追身一斩。
另一道匹练般的刀光横斩而至,南宫紫烟闷哼一声,腰际鲜血迸溅,扎手扎脚的掉落在地。
“忽”的一声,雪亮的刀光撵着他的身形劈头斩落。
“当!”一只玲珑宝塔般的枪头横挡,救下了南宫紫烟这颗脑袋。
张氏兄弟落地,刀光如狂风暴雪般的飞舞,“当当”声中,应寒龙手中的八宝玲珑枪虽纵横盘旋,脚下却节节暴退。
张传浩忽然流星般窜起,刀光一闪,一颗人头飞出。无首的应寒龙兀自站立未倒,颈中鲜血激喷!
南宫紫烟心胆俱丧,腾身往山脚下扑落。
“一个也不许走!”站在黄墙根的缪易真寒着脸,厉喝道。
江湖劫 暗箭 第八十四章 暗箭始(一)
“庄主!”那十六名护龙山庄的弟子见庄主惨死,目眦欲裂,齐挺长枪怒奔张氏兄弟。
张氏兄弟如狼入羊群,双刀翻飞间,两名弟子惨呼栽倒。
就这么阻得一阻,南宫紫烟已跃出十余丈外,两名南宫世家的弟子尾随着他没命价的狂奔。
宗琨与许锦山双双抢出,向南宫紫烟追去。
众锦衣卫一涌而上,将那恶战张氏兄弟的十四名护龙山庄的弟子团团围住。
张氏兄弟凌空跃出众同伴的包围圈,尾随着宗、许二人追击。
两名南宫世家的弟子掉转身,双双挺剑迎上宗琨。
“哗啦”一声,一团乌云般的铁链挥出,正缠住一名弟子的腰间。
宗琨一抖手,那弟子被卷得离地飞起,“砰”得一声,脑袋正撞在一棵树干之上,树身剧烈摇晃,簌簌叶落,那弟子重重得掉落在地,已然脑浆迸裂。
另一名弟子红着双眼欺近,猛得一剑向宗琨小腹刺落。
宗琨双臂一振,将身前的铁链绷得笔直,“铿”的一声,挡住了夺腹一剑,右腿同时电闪而出,“蓬”的一脚正踹在那弟子的胸口之上。那弟子胸骨立断,口喷鲜血倒飞而出,“啪嗒”掉落在地,身子一阵抽搐,眼见不能活了。
许锦山见撵不上南宫紫烟,一按铁扇柄,“哧哧”声中,十数枚银针般的暗器自扇骨内激飞而出,打向南宫紫烟后心。
南宫紫烟闻听身后风声劲疾,双臂一振冲天而起,暗器悉数落空。
同时,一道耀目的寒光划过黑麻麻的夜空,闪电般的直奔南宫紫烟后心。
南宫紫烟虽听得身后的破空声,但正好处于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时,如何能闪避得开?
“噗”的一声,半空中的南宫紫烟被那刀贯胸钉住,如断线的纸鸢般掉落在地。
张传浩冷笑一声,两个起落跃到南宫紫烟的尸身旁,弯下腰去,一把拔出血淋淋的马刀,顺手在青草上擦了擦,还刀入鞘。
被包围住的那十四名护龙山庄的弟子如何禁得住众锦衣卫的攻击?转瞬之间,包围圈内鲜血飞溅,惨叫连连,已有六人浴血仆倒,仅余八名伤痕累累的弟子尚在负隅顽抗,喉间发出惊怖而绝望的低吼。
赵燕豪蓦然热血上涌,大喝一声,腾身跃入包围圈,双臂一扫,“呛啷”声中,兵刃掉了一地,几名锦衣卫惊叫摔倒。
众锦衣卫见是自己人,均惊谔得面面相觑,一时既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又震慑于他那恐怖的武功,便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
那八名护龙山庄的弟子也不明所以,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惊奇的望着身旁的这个陌生人。
“燕豪,你这是干嘛?!”缪易真脸现怒色,喝道。
“师叔,饶过他们,好吗?”赵燕豪虽有些心虚,但还是挺胸正视着他那锐利的目光,大声恳求。
缪易真面色一寒,冷冷得盯着他,见他毫无惧色,面色逐渐和缓下来,沉声问:“为什么?”
“师叔,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小脚色而已。……我觉得:既然他们的首领已伏诛,我们何必再滥杀无辜呢?”
“滥杀无辜?!”缪易真重重得哼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脸上绽出一丝笑容,“燕豪,那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放他们回去通风报讯?”
“呃……那倒不行!”赵燕豪想了想,道:“师叔,不如就将他们囚禁在这庙中,可以吗?”
缪易真沉吟了片刻,欣然道:“好。就依了你罢!”
赵燕豪大喜过望,转身对那八名护龙山庄的弟子喝道:“我们大人肯饶了你们,还不赶快弃械投降!”
那八名弟子将信将疑,但却绝不肯放下武器任人宰割,反而将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了。
赵燕豪忽然欺身而进,双手如穿花蝴蝶般递出,八柄长枪已然被抓在手中,接着出指如风,八名弟子的“膻中穴”几乎被同时点中,立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好功夫!”众锦衣卫彩声雷动,不少人还难以置信地摇头。
于是,这八名弟子死里逃生,被囚禁在了偏院的一间厢房里。
夜色降临。黑沉沉的古庙孤寂地蜷伏在山腰间,内中隐隐透出火光。
数十名锦衣卫散布在古庙周围,警惕的关注着周遭的动静。
一大群锦衣卫或站或坐,安安静静的呆在寺院中。
大殿的四壁插上了十余支松脂火把,倒还亮堂。
缪易真坐在一张破香案上,屁股下面垫了层麦秆。身旁侍立着精神奕奕的赵燕豪,他喜欢站着,觉得那样才不气闷。
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也铺上了一层麦秆,席地而坐着张氏兄弟、许锦山、宗琨、高近楼、冯刚、曲洪涛、邵风、秋云淡、翟大成、詹怀仁、酆渊,穆世鹏等十余名骨干。
赵燕豪只与前七人熟悉,与那邵风有过一面之缘,其余人皆不识得。当下,许锦山将邵风等众人一一介绍给了赵燕豪认识。
邵风面白微瘦,三十余岁,腰间缠着一条黑乎乎的软鞭,言谈举止显得很沉稳。
秋云淡黑高个,二十六七,背插长剑,虽不擅言辞,看起来却很干练。
翟大成圆圆的头脸,看不大出真实的年龄来,腰间悬着一柄钢刀,笑咪咪的有点像个笑里藏刀的弥勒佛。
詹怀仁鹰目瘦脸,既不苟言笑,又看不出使什么兵器,给人的印象深沉而凶狠。
酆渊身形健硕,四十上下,身背长长的斩马-刀,显得很刚猛。
穆世鹏骨架粗大,却不甚健壮,兵器为日月轮,神情举止显得有些傲慢。赵燕豪记得刚才在院角的柴垛抱麦秆时,忽然窜出一条蛇来,正是被这人一把抓起来扯为两段,所以这人给他的印象又很凶悍。
缪易真待众人安静下来,微笑道:“因这一带是南宫世家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所以,我们只好找这个偏僻的地方作为大本营。条件是艰苦了点,希望大家能理解、克服……”
“刚才对付他们的眼线,可能不少人觉得我狠毒了点,”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瞟了赵燕豪一眼,摇头道:“可是,人家对待咱们的兄弟,难道会心慈手软么?”
缪易真神情怆然,慢慢自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来,叹息道:“这是傍晚时刚自南宫山庄发来的消息。为了这个消息,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牺牲了一名兄弟的性命!哎……你们都看看吧!”
众人站起身来,齐唰唰的盯着那张纸片。
“猎犬已暴露,被杀。敌人企图转移目标,速行动!”
“大人,这是谁发来的?”过了好一会儿,许锦山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们的兄弟——潜伏在南宫山庄的。”
“大人,敌人要转移什么目标呀?”酆渊问。
“当年盗取的那批财宝。”缪易真沉声道:“猎犬的暴露,已引起了敌人的高度警觉。所以,此役的关键,在于速度!谁的速度快,谁就能占得先机!”
说到这里,猛得站起身来,肃然道:“此次行动,名为暗箭。自今夜始,暗箭行动正式开始!”
他逐一扫视众属下,沉声道:“暗箭行动,共分三步进行:第一步,找出当年南宫世家所盗取的那批财宝的隐藏之所;第二步,攻打南宫世家,并取出财宝;第三步,押解南宫世家之人和那批财宝回京复命。都清楚了吗?”
“是。”
“好。接下来所进行的,当然是第一步,——这也是最难的一步,——找出财宝的隐藏之所来!”缪易真说到这里,侧头看了赵燕豪一眼,缓缓道:“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由燕豪来完成!”
“啊?……我?”赵燕豪吃了一惊,“师叔,小侄根本就未曾去过南宫世家,如何能……”
“唉,听我说完嘛!”缪易真摆手打断他,“我会派人协助你的!”
赵燕豪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那批财宝,他们放在了一个很隐秘、很难想得到的地方;我派去的人,已经秘密观察了六年有余,仍未发现丝毫端倪。……如今,能找到那藏宝之所的,只有那窦老贼了,所以,必须得带着他去协助你……”
赵燕豪摇头苦笑道:“可是……他的手脚俱已废了,别说是走,就连爬动都很困难,如何进得了南宫山庄?”
“你就不能背着他进去么?”缪易真轻摇头,笑道:“燕豪,凭你的武功,应当没问题的吧?”
赵燕豪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没别的好办法,只能辛苦你了!”缪易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当然,我还会派人协助你的!”说到这里,以挑选的目光逐一扫视身前的众属下,沉声道:“张传浩!张传淼!邵风!秋云淡!由你们一同前去,协助燕豪!”
“是。”
“记住:此行的目的,只是去探明藏宝之所。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切不可被发现了,更不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记住了?”
“是。”赵燕豪也跟着他们回答。
缪易真盯着邵风四人,严肃地道:“你们的任务,只是当燕豪若遇危险之时,助他脱险。所以,你们都不必进庄,只是候在庄外接应。明白吗?”
“明白。”
“大人,属下有个疑问。”许锦山把玩着铁扇,正色道:“既然窦老贼当年自南宫世家盗走了七彩霓虹珠,大人您觉得,他们会不会……在事后已将那批财宝转移了呢?”
“锦山,你的意思是说:若他们已转移,窦老贼也是找不到的?”
“正是。”
缪易真抬首望着黑乎乎的破庙顶,沉吟道:“这个嘛……我想倒不至于。知道藏宝之所的,只有那窦老贼,这也正是他们唯一感到担心的地方。……他们应当是怕我们已抓获了窦老贼,所以想赶紧转移走。”
许锦山点点头,目中尚有一丝疑惑之色。
“至于是不是果真如此,我也没十足的把握。我之所以让燕豪带着窦老贼去探察的原因,正是要确定这一点!”
“哦,属下明白了。”许锦山释然。
“如今,他们派来跟踪我们的眼线,已被我们除了;只是,这个问题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缪易真逐一拍了拍赵燕豪、张氏兄弟、邵、秋五人的肩膀,“兵贵神速!辛苦你们,马上就出发!……锦山,你速去准备四匹快马,一辆马车!”
许锦山答应了,快步走出。
缪易真自袖中取出一张牛皮纸,郑重地交到邵风手里,轻拍他的手背叮嘱道:“这是此去南宫世家的地图。一路之上,标有三角符号的地方,乃是他们所经营的店铺,均布有他们的眼线,你们千万要当心!我认为,行经这些地方之时,最好的办法是绕道而行!明白吗?”
“属下明白!”
“好。到得龙门镇之后,你们要弃了车马,并分散而行,步行前去南宫山庄。只有这样,才不容易暴露。明白吗?”
“明白!”
缪易真满意的点点头,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小的黑匣子来递到赵燕豪手中,微笑道:“这里边有一张南宫山庄的详细地图及一颗夜明珠。有了地图,你就不会迷路了;这颗夜明珠,名唤‘悬黎’,取出之后,方圆两丈之内亮如白昼!你小心收好了,此行用得着。”
赵燕豪点点头,珍而重之的放在胸前的里衣之中。
说话间,许锦山已将车马备好。
赵燕豪将窦行空抱上车厢,端端正正的坐在车座上,轻抖马鞭准备出发;余人也纷纷上了马。
缪易真亲自送出庙门外,挥手道:“一路当心!马到成功!保重!”
江湖劫 暗箭 第八十四章 暗箭始(二)
夕阳慢慢地收回它那刺向大地的万缕金针,再将西边的朵朵白云绣成绚烂多姿的彩缎,苍茫大地之上,渐渐被镀上了一层蝉翼般的光彩。湛蓝的晴空下,苍翠的龙门山愈发显得俊秀;伊河之上波光粼粼,神奇的色彩跳荡着、闪耀着,宛似一座蕴藏着无数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的水晶宫。
南宫山庄背倚龙门山,前临伊河。远远望去,便可望见半山腰的那座巨大庄园的轮廓,殿堂楼阁俱全,鳞次栉比,甚是雄壮。
一名身材笔挺的白色锦袍青年快步走向书房。这青年约莫二十三四,英挺的鼻子配上棱角分明的微长俊脸,明亮的眼睛显得很自信,微扬的下巴又显得有些孤高。
“孚儿,又有什么消息?”南宫黄杏站起身来,身旁的南宫绿木也跟着站起来。
“他们真到孟州了。”南宫孚大步上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南宫黄杏,“这是七叔刚发回来的。”
南宫黄杏和南宫绿木都看了一遍,互望了一眼,彼此都自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怎么会这样?”南宫绿木蹙眉道:“三哥,你说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会不会是去剿王屋山周愚公那伙贼人呢?”
南宫黄杏沉吟片刻,摇头道:“不,怎么可能?……二十年前的他,或许会去做这种小事;可如今……唉,杀鸡焉用宰牛刀?”
“爹爹,这家伙当真有这么厉害么?”南宫孚的语气有点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意味。
“嘿,岂只是厉害?简直是可怕!”南宫黄杏盯着他的眼睛,肃然道:“孚儿,你可曾听说过‘宁罪阎王,莫触判官’这句话么?”
南宫孚摇首道:“孩儿未曾听过。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黄杏缓缓道:“阎王,乃是指西厂提督太监王直;至于这判官么,便是指的这个缪易真!大明的厂卫之中,最厉害的就数这两人!”
“哦。那王直权倾朝野,孩儿是知道的;可这缪易真不过是那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难道竟比王直还可怕?”
“王直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很多事都是派属下去处理的;得罪了他,尚有机会贿赂经办之人,以钱买命。可这缪易真,却不同了,他不但武功卓绝,而且聪明绝顶,其声望已远远超越了锦衣卫指挥使徐元凯!这家伙,视钱财如粪土,根本无法贿赂,而且生性凉薄,六亲不认!你说,得罪了这种人,能有好日子过么?”
“爹爹,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呀?”南宫孚显得对此人很感兴趣。
“出身少林,乃是俗家弟子。不过,他二十多岁时就离开了少林,到京城谋生去了。”
“是去京城谋官么?”
“差不多吧。”
“他爹爹也是做官的么?”
“不是很清楚,好象是个翰林学士。不过,死得很早。据说他九岁那年就父母双亡,成了一名孤儿,是少林收留了他。”
“哦。……看来这家伙真是凭真本事混上去的呀!”
“谁说不是呢?”南宫黄杏不无敬服地道:“据说他先是入六扇门,第二年就破获了一件连‘鹰眼铁爪’薛神捕都破获不了的杀人大案,并且孤身千里擒凶,身负二十余处伤,终于擒获了六名武功高强的杀人元凶,一时名动京师……”
“真不简单呐!”
“是呀!没过几年,他又投身了锦衣卫,自一名普通缇骑干起,很快就升为了总旗,之后一路扶摇直上,十年前已升至如今的职位了。而且,看他那架势,取代指挥使徐元凯之期已不远啦!”
“这么看来,此人当真是可怕得很!”南宫孚叹息。
“更为可怕的是,”南宫绿木插口,“据说他不但对各级官员了如指掌,而且对江湖人物如数家珍!崇王曾花工夫打探过此人,查出他还专门编写了一本《武林谱》,里面记载着近百年来几乎所有的江湖传奇、武林轶事,以及各门各派的江湖恩怨……”
“哇,那可得费多少工夫呀!”南宫孚耸然动容,“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哼,你说要干嘛?”南宫黄杏冷笑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整个江湖,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还不是予取予求吗?就比方说吧,上至我们南宫家祖宗八代的往事,下至我们如今的人际关系、各类产业,都在他那《武林谱》上记载得清清楚楚。孚儿你说,这难道不恐怖么?”
南宫孚神情郑重,目中露出一丝惊恐混合着愤恨之色,慢慢点了点头。
一时间,三人均陷入沉默之中,各自思索着。
“砰砰砰!”有人轻敲门。
“进来!”南宫绿木锐声道。
一名家丁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提着壶嘴冒着白汽的茶壶走进来,轻声道:“宗主、四庄主,你们要的茶来了。”抬首见南宫孚也在,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和茶壶,道:“小的不知少主也在哩。小的这就去添茶碗!”
“胡二狗,不必了!”南宫孚摆手。
胡二狗冲了两碗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南宫黄杏和南宫绿木身旁的茶桌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南宫黄杏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沉声道:“四弟,我还是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南宫绿木颔首,轻声道:“最为重要的,当然是那东西了。三哥,你仍是担心他能找得到吗?”
南宫黄杏默然,过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我就担心,他已擒获了那该死的窦老贼!”
“若真如此?如何是好?”南宫绿木愁眉紧锁。
“看来,为保险起见,我们不得不秘密地转移那东西了。”
“那可得费不少工夫呀!……三哥,什么时候转移?”
“事不宜迟,就今晚吧!……这样:晚饭过后,设法遣散所有的家丁和仆妇,我们自己人来搬!”
“好。对了三哥,南宫禄父子要不要参加?”
“禄管家本姓乐,参加什么?”
“明白了。”
“孚儿,你一会儿就吩咐下去。”南宫黄杏盯着他的眼睛,森然道:“记住,万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了!谁若敢走漏了消息,——哪怕是你,——本宗主一样对待——杀无赦!”
说到这里,朝门口努了努嘴。
“孩儿明白!”南宫孚郑重得点头,目中闪过一道杀机。
※※※
胡二狗一边留意着身周的动静,一边快步走回寝所。
他飞快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根细木炭和两张叠在一起的小小白纸,将纸铺在桌面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
“吱”的一声轻响,似是房门开了。
胡二狗大吃一惊,出手如风,将一张纸片塞入袖中,一张塞入口中。
陡觉脖项一凉,一柄冰冷的长剑已架在后颈之上。
“吐出来!”南宫孚冰冷冷的声音。
胡二狗正欲一口吞下肚去,早被南宫孚一手捏住下颌,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南宫孚出手如电,将他口中的纸条掏了出来。
胡二狗蓦然双目精光暴长,一卷舌,舌底射出两枚蓝汪汪的寒星。
南宫孚面色陡变,但他反应很快,侧身一让,暗器擦着他的咽喉电闪而过,“叮叮”钉在墙上。
胡二狗低吼一声,一抖腕,手中多了一柄白森森的匕首,闪电般的向南宫孚胸口扎落。
匕首刚刺出一半,胡二狗的身形陡然停顿,一柄长剑已刺入他的咽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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