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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上回陈铭远任侍郎时,正逢九阿公孝期,也没好好热闹热闹。这回就正好摆上几桌酒,请请亲友们,若不是怕太扎眼,只怕还要请个戏班子,唱上一日,好好热闹热闹。
陈家要摆酒,睐姐儿这个大姑奶奶自然也要回家一趟。那日早早地到了陈家,先去见了陈老太太,和她说了会儿话这才去见自己的娘。曼娘正在厅上和陈二太太料理着什么,见睐姐儿来了,陈二太太就笑着道:“大侄女来的正好,我年纪大了,眼不行了,这看一会儿就眼花,你帮着你娘来瞧瞧这帐。我啊,去瞧瞧你大嫂去,今儿一早起来,丫鬟就说她有些发呕。”
妇人害喜是常见的,但齐氏头一胎和这一胎怀到这个时候都没害过喜,此时发呕,难怪陈二太太要紧赶着去。睐姐儿对陈二太太笑着道:“二伯母要去瞧大孙子,那我就不拦着。”陈二太太喜气盈面:“你也别和我说嘴,你这嫁过去眼看就要半年了,怎的,还不让你娘做外祖母?”
这成了家难免会被人问这些,睐姐儿拿起帕子遮脸:“二伯母又笑话我。”陈二太太笑一笑也就离开。睐姐儿拿过一本帐瞧了瞧,见自己的娘在那皱眉似乎在想什么,不由悄声问道:“娘,您在想什么呢?”曼娘拍拍女儿的手,本不想说但又觉得女儿大了,有些话也该说出来,只是轻声道:“月圆则亏,你爹爹这些年,太顺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向着结尾高歌前进。顺便,不会虐。





曼婚 332第331章
睐姐儿的手顿在那里,看着曼娘久久没有说话。曼娘见女儿这样就轻轻拍拍她的手:“也许是这些日子闲下来了,开始胡思乱想,你爹爹他,也不会不顺利。”这分明是安慰自己的话,睐姐儿啊了一声就抱住自己娘的胳膊:“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曼娘勾唇一笑:“你爹爹在朝政上的事,我素来不管的,我只是想起很多年前我祖母说的话罢了。”睐姐儿嗯了一声,很认真地说:“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怕的。”曼娘捏捏女儿的鼻子:“能发生什么呢?”睐姐儿轻叹一声没有说话,陈铭远已经走进来,瞧见睐姐儿偎依在曼娘身边就笑了:“还说你出了阁就是大人了,这一回来,还不是一样和你娘撒娇。”
睐姐儿看着意气奋发的父亲,脸上也露出笑容:“爹爹这话说的,我在你们面前,还不一样是小孩子。”说着睐姐儿的眼珠一转:“爹爹升了官,要赏女儿什么?”陈铭远哈哈一笑,顺手在睐姐儿张开的手心上打了一下:“赏你什么,赏你一巴掌。”睐姐儿把手收回来嘟起嘴:“果然成泼出去的水,爹爹现在就不疼我了。”
陈铭远又是一笑,现在这个位置,也算得上万人瞩目,但越是万人瞩目,越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况且还有陛下的雄心壮志,更觉得心力都快交萃,也只有回到家时,和妻子儿女说说话,才能觉得放松些。
陈铭远的愣神被曼娘瞧在眼里,旁人都说陈铭远位高权重天子重臣,家里门庭若市,让人羡慕不已。可只有自己才清楚,他这些年,太累了,也没好好歇过。而且,也太顺利了,这么年轻就登上这样的高位,不招人嫉都不可能。可他从不说在外头的事,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照顾好他。
感到妻子温柔地看向自己,陈铭远回神过来,对曼娘笑一笑:“以后我的事会越来越多,这家里,还是要你多操心些,辛苦你了。”曼娘嗯了一声,睐姐儿索性站起来:“罢了,你们夫妻在这要说恩恩爱爱的话,我啊,还是去找妹妹。”曼娘打女儿一下:“满口胡说,我和你爹爹二十年的夫妻了,又不是什么少年夫妻,哪还说恩恩爱爱的话。”
睐姐儿眼珠又是一转:“老夫老妻,才越发恩爱,就如……”曼娘这下脸是真的被女儿说红了,啐她一口:“快些去找你妹妹吧,她昨儿还说,给你做了双鞋,想给你带去。”睐姐儿应了就转身出去。
曼娘回头看见陈铭远若有所思的样子,声音更加温柔:“你在外面也辛苦,我让他们给你炖了养身的汤,你可喝了没有?”陈铭远啊了一声才道:“难怪呢,我说最近这汤怎么一股药味,我还当他们把给大侄媳的汤端错了,原来是你让人给我炖的。曼娘,这些年幸亏有你,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只是我想着,有些事,陛下……”
曼娘已经打断他的话:“朝政上的事,素来我都不管,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又不会去通敌谋反贪赃枉法,除了这个,别的自然任由你去做。阿远,有些事,既然陛下托付你,那你也不能和我说。我唯一可做的,只有好好地帮你当好这个家。”陈铭远笑了,握住妻子的手,做陛下倚重的大臣,自然也要承受别人所没有的压力。妻子以这样的方式表示支持,二十年了,妻子果然没有变。
陈家的酒席依旧热闹,睐姐儿现在所要应酬的,就是些太太奶奶,而不再是那些没出阁的小姑娘们,看着绯姐儿带她们去玩耍,睐姐儿顿觉时光如电,当年自己和阿昭认识时候,也就是这样年纪,而现在,已是天各一方,不晓得她可好?从路程上来算,她已到了泉州,该扬帆出海了。
睐姐儿的愣神只有一霎那,已有人上前来说话,不外就是问几句闲话,说几句家常,睐姐儿笑着应了。熊三奶奶已经走上前对睐姐儿道:“本还要过去你那边呢,可巧今儿就遇到了。”睐姐儿觉得这话有些奇,但也笑着道:“表婶子有什么要使唤我的,让人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要亲自过去我那边?”
熊三奶奶示意睐姐儿走到窗边人少处才道:“我有个表侄儿,这些日子在京里,说买了个宅子安顿家眷,前儿说起,才晓得就在你宅子旁边,想着彼此都是亲戚,这又做了近邻,到时还要烦你多照看照看。”原来在自己家间壁的,是熊三奶奶的亲戚,睐姐儿浅浅一笑:“这有什么,远亲还不如近邻,更何况又有瓜葛。”
熊三奶奶瞧着睐姐儿那满面笑容,不由在心里叹气,现在陈家的势头是越来越强,当初若能先结了这门亲,而不是尚主,虽不如尚主风光,可自己侄儿也不会日子那样难过。公主终究是难伺候的,更何况二公主的脾气本来也就不好。这成亲快两年还一点动静没有,放在旁人家,或者就要想别的法子,可是公主哪肯做这样的事。
见睐姐儿又和别人招呼,熊三奶奶觉得心口有点堵的慌,旁边正好有人过来和她说话,她忙又把心里那些堵给咽下去,和人笑着说话。
睐姐儿应酬了半日,等魏钰来接时候,已经很困乏,上车后就在那迷迷糊糊打瞌睡,魏钰把车窗关好才道:“旁边那家快要搬进来了,我问了问,好似和你们也是一块地方的。”提起这个睐姐儿就想到熊三奶奶说的话,打个哈欠睁开眼道:“三表婶和我说了,说这是她一个表侄儿买的宅子。”
魏钰不由笑出声:“这表侄儿可真多。”睐姐儿越发觉得困的厉害,又打个哈欠才道:“陈家的那些亲戚,我都认不全,上回送曾祖父灵柩回乡,光那些人都认了四五日,横竖都是亲戚。”魏钰见妻子发困,把她揽到怀里:“我们魏家,可是小族,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亲戚,你可不许欺负我。”
睐姐儿啐他一口:“有你这样的人吗?还说我欺负你,谁知道谁欺负谁。”魏钰把妻子搂的更紧些:“真的吗?我可不敢欺负你。”两人笑闹几句,马车已经到了魏宅门口,管家娘子上前扶睐姐儿下车,又禀道:“今儿隔壁这家的管家过来了,送了份礼,说他家主人下个月就搬进来,还说和奶奶算起来也是亲戚,小的还在琢磨,这是哪一门的亲戚?”
睐姐儿把熊三奶奶说的话告诉管家娘子,管家娘子这才了然,把那家送的礼拿到睐姐儿面前,睐姐儿见是四色土仪,还有两样点心,吩咐照原样送份回礼过去,等那家子搬过来再去拜访。管家娘子应是而去,魏钰已经笑着道:“难怪要说成家立业,我自从娶了媳妇,这衣衫也有人照管了,回来也有人问长问短,连这来往礼节都不一样了。”
睐姐儿瞟他一眼:“说的就跟你在舅舅家住的时候,舅母都不照管你一样。”魏钰把下巴搁在妻子肩上,搂住她的细腰:“那不一样,这自己媳妇照顾,那全不一样。”睐姐儿忍不住就势捏下他的鼻子:“美的你,快放开吧,我要去收拾收拾好睡。”魏钰的手还不放开:“一日没抱了,多抱一会儿。”
睐姐儿才不理他,径自扯开他的手往梳妆台前去卸妆。魏钰瞧着妻子的背影,娶个媳妇回来真好,等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那就更好,可是这生了娃娃,到时就不能多和妻子说话,那怎么办?魏钰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法子,索性不想,现在想这事还太早,等妻子有了娃娃再说。
隔壁这家,在八月十二搬进来,想是要在新宅过中秋,这也是常见的,往这边送了贴,睐姐儿也就带人过去那边拜访。这家主母也是个年轻妇人,生的十分俏丽,在二门处接了睐姐儿就拉着她的手笑:“原本还以为是陌生人,谁知那日问起表婶子,才晓得是亲戚,若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过来拜访。”
睐姐儿让人把贺他家的礼送上才笑着道:“亲戚多了,有些也不常走动。听三表婶说,奶奶夫家姓阮?”阮大奶奶点头应是,睐姐儿又在那想了想才道:“十多年前,做过龙岩县令的,也不晓得和奶奶宅上是不是一家?”阮大奶奶听了才啊地一声:“令尊乃户部尚书,怎么魏奶奶您会晓得十多年前任过龙岩县令的,实不相瞒,那位就是我公公。”
睐姐儿笑了:“没想到还是故人,家父做过龙岩县丞。”阮大奶奶微一击掌:“没想到还有这样缘分,这下我们就更亲热些。”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十分热闹,又说了一会儿,见一个丫鬟走进来:“大奶奶,熊驸马遣人送东西来了。”
他们算起来也是表亲,遣人送东西平常,睐姐儿正要起身告辞,阮大奶奶已经唤人进来,笑着道:“都是间壁,以后还要常来往,若有点事你就告辞,我们还说什么?”这话说的有理,睐姐儿笑着坐下。
来人已经进来,瞧见来人面容睐姐儿不由怔住,遣来的不是旁人,就是石小姐。瞧见睐姐儿坐在上方,石小姐不由百感交集,三年前自己和她是平起平坐,而三年后,自己再见她,就要恭敬行礼。石小姐垂下眼,想到自己现时的处境,心里只觉十分难受,但还是按照礼仪上前行礼,并把帖子交上。




曼婚 333事发
阮大奶奶瞧了瞧那帖子就对石小姐道:“原来你就是表弟遣来服侍我们的。”若换做从前,阮大奶奶这样的人石小姐怎会放在眼里,此时也只有恭敬应是。阮大奶奶打量一下她,就叫来丫鬟让把石小姐带下去好生安置,这里就对睐姐儿笑道:“我们初来京城,对京城不熟,表婶晓得了,就说要给我们寻一个对京城熟的人,没想到驸马听到,说一力包在他身上,今儿就把人遣来了。”
这样的事本也平常,可睐姐儿却觉得阮大奶奶似乎故意说这样的话,透着些许不寻常,但别人家的事,睐姐儿也不细究,只是笑着道:“亲戚们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平常,这会儿又住到我家旁边,到时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说一声就是。”阮大奶奶也笑了:“这敢情好,魏奶奶你不晓得,我公公虽也是做官的,可历来都是外任,这京里还真不熟,到时得了你们指点,也是一桩幸事。”
睐姐儿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告辞,阮大奶奶亲自送出来,快到二门处,丫鬟就追上阮大奶奶,问铺盖帐子这些都要用些什么,好安置熊驸马送来的人。阮大奶奶对睐姐儿说声再会,也就和丫鬟说起,睐姐儿隐约听到几句,心中开始奇怪起来,熊驸马现在的地位,送来人好好安置也是平常,可这样殷勤,听起来却实在不大像,毕竟石小姐怎么说,现在身份都是下人,而不是旁的。
“在发什么愣呢,以为你不回来备晚饭了,我都在外面吃过了。”魏钰的声音响起,睐姐儿抬头瞧着他:“我什么时候说了今日没有晚饭了?”魏钰眉开眼笑:“我错了,还请娘子罚我。不如,我今晚给娘子捶腿可好?”越来越没正形了,睐姐儿不理他,和丫鬟径自往里面去。
魏钰忙追上去,对着她打拱作揖,宅子里全是笑声,这笑声却不属于自己,石小姐坐在窗边,推开窗往外瞧,昔日自己的闺房外面,也曾有这样一丛修竹,那时自己听着竹子被风吹过,只感心旷神怡,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
门被推开,石小姐急忙起身,对走进来的阮大奶奶行礼。阮大奶奶打量一下她才道:“坐下吧。你的事,我已听表婶说过。”这一句就让石小姐的脸都红了,昔日在家中,那也是千尊万尊的小姐,也是出入各大府邸,闺中想要嫁的人,那也是翩翩少年郎,而不是现在这样。但当了阮大奶奶的面,石小姐哪敢露出半分不满,只是轻声道:“我命苦,还望大奶奶……”
剩下的话就说不下去,石小姐只是用手按了下小腹。阮大奶奶叹气,若在旁人家里,这样的事算个什么事,可偏偏娶的是个公主,只有左遮右挡。阮大奶奶叹一口气才道:“你安生在这住着,这小院也还僻静,你……”石小姐已经起身:“得奶奶收留已经是大幸,再不敢望别的。”
阮大奶奶见她知机,也只瞧了瞧她就打算起身,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晓得你是官家小姐出身,在这京中,想也有许多相知,只是你今日已经落到这个地步,若遇到熟人,也休要多口。”石小姐再次应是,瞧着阮大奶奶离去,这才坐回凳上,眼泪开始扑簌簌流下,如同自己那不可知的命运。
睐姐儿过了几日,回娘家时候和曼娘说起,曼娘也只当一件小事,谁家都难免有几件不为外人道的事,这件事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也就少管。睐姐儿也就丢开,不把她放在心上。
阮家搬进来后,也择日请了几个朋友,睐姐儿夫妇也在被邀之列,去赴席时又应酬一会儿。正要回去时就有个丫鬟进来,对阮大奶奶道:“大奶奶,熊驸马喝的烂醉,奴婢们本打算唤他的下人送他回去,可是熊驸马嚷着不回公主府,要在这歇。”闹酒的人颇多,来赴席的客人也只各自笑笑,熊三奶奶摇头道:“这孩子,定是怕喝了酒回去,吵到公主,不如就让他在书房里胡乱歇息一晚,公主那里,我亲自去说可好?”
二公主管熊驸马管的严,听说连各种邀约都二公主亲自瞧过才准,阮大奶奶故意迟疑一下,已有位夫人皱眉道:“虽说公主是君,可毕竟熊驸马也是丈夫,这偶尔在外一夜想也平常,他既然不想回去,阮奶奶你也就让他在这歇一晚,公主那里,我和熊太太去说。”
阮大奶奶这才笑着应是,让丫鬟出外安排,又说自己久居乡间,听到公主两个字胆都吓破了。众人也晓得这是她的托词,也只笑一笑,睐姐儿却觉得,这件事越发有趣起来,想到现在在阮宅的石小姐,倒不像送个下人来使唤,而有些像托付,难道是石小姐和熊驸马有了什么首尾,才会这样做?若是真的,阮熊两家的胆子不可谓不大。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就算真的发了,天子就算发作也不会发作的特别厉害,顶多就是申斥熊驸马几句。毕竟无后是大事,到时只怕苦的是石小姐,而不是别人。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年春日到,花园里的花开的很好,睐姐儿腊月里已经诊出有了身孕,到三月里肚子已经老大,也不爱出门,成日就在家懒着。徐陈两府知道睐姐儿有了身孕,轮流着每日都要派人来送东西,药材补品衣料,甚至连小孩的耍样都流水样送进来。
新安郡主和陈老太太横竖都是在家闲着没事的人,每隔几日还跑来魏宅。睐姐儿的日子过的很好,算算日子,阿颜还有四个月就要嫁进陈府,到时正好是睐姐儿孕期将满,睐姐儿看着天上的云,眯着眼想,那时自己身子重了,娘一定不许自己去寻阿颜,哎,无法取笑她,真是有些不欢喜。
“又在这日头底下躺着,也不怕被风吹到,感了风寒事小,我重孙子不舒服事大。”听到新安郡主的声音,睐姐儿懒洋洋地坐起身,瞧着新安郡主抿着唇笑:“这才几个月,我就从您口里的小心肝变成只是怀着您重孙的人了?”新安郡主坐到睐姐儿身边,顺手拍拍睐姐儿的肚子才道:“这各是一出,你是大宝贝,这个,才是我的小心肝。”
说着新安郡主让丫鬟把手里的汤盅端上来:“这是宫中贵人怀孕时用来保养的法子,我已经和厨子说过了,以后每日给你喝一盅,这不仅对胎儿好。”睐姐儿的鼻子都皱起:“外祖母,这都是第几回了,我每日光这样的汤,就要喝三盅。”新安郡主摇头:“这不一样,这要常换,你不晓得,我当初怀你林家姨姨的时候,也是按这样保养的,结果婆婆的嘴脸……”
新安郡主咳嗽一声:“罢了,不说了,横竖她早就作古。到临来,也只能瞧着我过的好。”睐姐儿一口气把这盅汤喝掉,让丫鬟端白水来把口里的药味给冲掉才笑着说:“那边的表妹也要瞧亲事了,外祖母,您啊,还是多盯着那头。”新安郡主哼了一声:“少来这套,她的亲事,我心里早有数了,若不是……”
睐姐儿笑嘻嘻地瞧着她:“是不是又是那个吴公子,我听说梁首辅有意把孙女嫁他。”上月会试又开,吴公子不负众望中了会元,虽殿试结果还没出来,但吴府已经十分欢喜,那来说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除了梁府,鲁府戚府也都有意结亲。若不是徐陈两边都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怕这边也想结这门亲。
新安郡主的脸一沉:“当初我就说吴家这小子不错,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你偏偏看上姓魏的。不过呢,我虽然外孙女多,他也确实不错,还没有一个不成又去说另一个的事。再说吴尚书也是聪明人,自然晓得要和哪一家结亲。”这样说来,吴府只怕不是和梁府就是和戚府结亲,毕竟一个是首辅,另一个是未来皇后的母家。
不过算来算去,只怕和梁府结亲可能性更大,毕竟戚府现在没说亲的,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听说她似乎性子有些不好。而梁府那两位千金,可是以贤良淑德闻名。而且和相府结亲,也更适合些。
新安郡主叹过了才把外孙女的头发拢起:“哎,那些事,想了做什么,说句那要让人笑的话,什么世家,不都没有皇家……”说着新安郡主顿一顿:“罢了,说这个做什么,毕竟我父王,已经过世二十年了。”睐姐儿从她话里听出一些落寞,把新安郡主的手拉一下,新安郡主皱眉:“也不外就是那些事,我活一辈子,什么没见过。随便她们怎么样,我还是过我的。”
睐姐儿刚要再说话,突然门口传来嘈杂声,接着丫鬟匆匆过来:“奶奶,是阮宅那里出了事,阮大奶奶急得没办法,听说新安郡主在这边,特地想请郡主过去呢。”出事?睐姐儿咦了一声,接着丫鬟身后已经转出一个管家娘子,睐姐儿认得她,是阮大奶奶的心腹,还不等睐姐儿问话,那管家娘子已经跪在地上给睐姐儿和新安郡主磕头:“还求郡主救救我家主人,若不然的话,我家主人既被公主府的人活活打死了。”
打死?别说睐姐儿,新安郡主都吓了一跳。见那管家娘子哭的泪流满面,新安郡主就皱眉:“你好生站起来说话,还有,我外孙女现在怀着身子,可别吓到了她。”自己可没那么娇弱,睐姐儿瞧一眼新安郡主,很想留下来听,但还是乖乖地往屋里去。
那婆子虽止住哭,但还是没有站起:“郡主容禀,我家主人不合听了熊驸马的诉说,留了他一个侍女在家里,熊驸马也来瞧过几回,原本相安无事,谁知今日吃过午饭,公主就带人冲进我家宅子,把我家主人捆起来,说他和熊驸马狼狈为奸,做下这等事,要把我家主人活活打死。”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开始狗血了,掩面。




曼婚 334子嗣
新安郡主的眉头皱紧,不由摇头:“二公主脾气虽坏,可若没点证据,她也不会做这种事,你快些把未尽之词说出。”管家娘子的声音顿时卡在那里,看着新安郡主。新安郡主还是纹丝不动:“这件事,我总要知道来龙去脉,才好帮着怎么做。不然……”管家娘子牙一咬就道:“郡主容禀,这事实在是小的也不清楚,只有我家爷和奶奶晓得,那个侍女,据二公主说,和驸马有了首尾,驸马想保住她,才送到这边来。”
这和新安郡主猜的八|九不离十,不由叹一声,口里道:“这件事,二公主虽性子燥了些,可做的也不算太过火。”管家娘子不由愣住,但还是强辨道:“郡主,纵我家爷和奶奶做错,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
新安郡主抬起一支手:“罢了,你也别和我讲这些理,我过去瞧瞧就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人被打死。”人命关天,如果二公主真下手打死了阮大爷,那才不好收拾。管家娘子听的这话如蒙大赦,急忙起身服侍着新安郡主往旁边去,新安郡主已命侍女去鲁王府报信,鲁王就是二皇子,他三月得封鲁王,定在下月初十出京就藩,由他来劝,更合适一些。
阮宅门口连守门的人都没有,新安郡主一路进去,将到厅上就听到阮大奶奶的哭叫声,还有阮大爷的呼痛声,以及二公主那尖利的声音:“给我打,打死了我在这担着,不过一个下|贱婢女,就这样护着,还瞒天过海,他们把皇家尊严都放到了哪里?以为我是这等好欺的人?”
皇家尊严?新安郡主的眉微微一皱,声音平静地道:“皇家尊严自然不可触犯,只是你也未免太没有气度。鲁王即日就要就藩,难道你要看他去就藩还牵挂着你?”声音虽低,却压过了所有的人,坐在上方气势汹汹的二公主见到新安郡主到来,依旧拍着椅子扶手:“姑老祖,这话你说到哪里去?难道他们触犯皇家尊严就不该被活活打死?”
阮大奶奶暗地里让管家娘子去求睐姐儿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请来,谁知睐姐儿没来,竟把新安郡主请来了,阮大奶奶心里这一喜非同小可,跪到新安郡主面前道:“郡主,我知道皇家尊严不可触犯,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触怒了二公主,她该打该罚,拿出章程来,我们一一收着,可没有这样一来就把我夫君捆起,说要活活打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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