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曼婚 245谋算
初小姐的话让初娘子心烦意乱,她伸手拍自己女儿一下:“就知道不该带你来,只晓得别人家花园好大下人好多,可你也要知道,你这一脸的羡慕之情,瞧在别人眼里就会背后笑话你,我还盼着你哥哥中了,到时给你寻门好亲事。”
初小姐脖子一缩,接着就叹气:“哎,姨母家倒有许多表弟,可我问过了,那些表弟一个都不合适。”初娘子的巴掌都要挥下去,听到最后一句伸手使劲戳女儿额头一下:“你倒有脸说这个,哪有姑娘家操心自己的婚事?等你哥哥中了……”
不等她说完初小姐就扭着身子捂着耳朵:“你这话说了两三年了,我耳朵茧子都听出来了迷情虐爱:复仇天使的诱惑。可姨母家的大表弟,今年才十三,就已定亲了。还有那个三表弟,八岁那年就定亲了,定还是亲王府的县主。娘,等到哥哥中了再为我谋划,哪来那么多合适亲事,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初娘子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女儿说的对,可若这时为女儿寻亲事,一个六品官的堂外甥女,就算有个举人哥哥,也寻不到什么很好的亲事。初小姐见娘皱眉,附耳道:“娘,其实还有个主意,今儿我和那边的表妹说了好多话,晓得一件事,那边的表妹还没定亲呢。”
这中间拐了几个弯,初娘子才算出来这是陈铭远的千金,推女儿一把:“你想的美,这是什么人家,天子重臣的女儿,掌上明珠一般,我还听你舅舅说,行宫时候,她冲撞了皇家公主,结果最后挨罚的不是她而是那位公主。这样的人,我就算想攀,也知道攀不上。”
话到最后初娘子叹气,若这女儿是自己妹妹的,那还有个说头,可这隔了一层,虽能仗了亲戚唤自己女儿一声表姐,中间却如隔了汪洋大海一样远。要能娶这么一个,那真是样貌门第什么都不缺,做了陈家的女婿,儿子就可以青云直上。
初小姐抿唇一笑:“娘,咱们哥哥,生的也是十分俊俏,文采又好,我听她们说,陈家早就说了,这姑娘的婚事,要她喜欢才能嫁,不然纵是什么样人,都嫁不得。”还有这么一说,初娘子眼中登时放光,初小姐点头,又加上一句:“娘,您待姨母也亲热些,常过去坐坐,和她说说话,我再在旁做小伏低,哄的姨母高兴,让我隔三差五在那边住几日,这事不就好办了?”
闺中少女,哪有不慕男子的,更何况自己儿子也着实出色,到时真打动了陈家千金的芳心,定了这么一位儿媳,自己妹妹又有什么好显摆的?想到这初娘子把那根镯子还给女儿:“你说的对,这姑娘家大了,总要有几样首饰,不然不好出去见人。等回去了,我首饰匣里还有几样首饰,你去挑几样。”
初小姐把那镯子套上,又听到娘的后一句,越发欢喜了,当初初娘子出嫁时候,也有几样压箱底的首饰,再到后来婆婆去世,有几样东西也在初娘子手里,只是初娘子想着儿子总是要聘媳妇,那些东西要留着给儿子,绝不会给女儿。初小姐眼馋许久,晓得是自己那几句话起了功效,想着等回去,要和自己哥哥多说说睐姐儿的美貌家世,好让哥哥也动心。毕竟娶个嫁妆丰厚的嫂子回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端午节展眼就到,今年初娘子在京,陈二奶奶也让人往她那边送了份礼,听到下人来报是初小姐亲自来谢时,陈二奶奶不由有些愣住。曼娘忙让下人去把初小姐接进来,推一下陈二奶奶:“你这是怎么了?自己外甥女来了,也不让人去接进来?”
陈二奶奶迟疑一下才道:“和你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你也晓得我是个庶出,我那位姐姐是嫡出,原先在家中时候,她总有些看不起我,后来她出阁,生了儿子带回家归宁时,也是不许我和外甥亲热,怎么这会儿她女儿会亲自上门来道谢?”
曼娘笑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况且我说一句你别恼,总是姐妹,她要求你又抹不开面子,先让孩子们过来是常事。其实呢,拉一把姐妹们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陈二奶奶浅浅一笑:“我知道六亲同运,亲戚们都好了,我在婆家也有光,可有些人,是不会记得你的好的。”
曼娘轻轻拍一下她的手,外面丫鬟已经在报:“初家表小姐来了。”接着帘子掀起,初小姐笑吟吟地走进来,上前给曼娘她们行礼:“四姨母好,三奶奶好。”陈二奶奶笑着唤起,曼娘也起身:“好了,你们姨甥想来也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秋霜,去厨房吩咐一声,说二奶奶这有客,让他们晚饭多备两样菜。”
初小姐已经起身站起送曼娘,听了这话就笑道:“三奶奶这话说的,侄女是姨母的外甥女,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长辈,难道还要长辈们的好东西,姨母平常吃什么,侄女也跟着吃就是。”这丫头,嘴挺甜的,曼娘心里品评着,赞了一句就走出屋子。
隔了窗子还能听到初小姐在那道:“我娘说,家计不如从前了,没什么好送的,只让甥女做了几个五毒荷包当做回礼,姨母千万别嫌弃。”接着是陈二奶奶的声音,离的有些远了,听的不是太清楚,曼娘不由对冬雪道:“你二奶奶的这个外甥女,脾性和你二奶奶倒不一样我和狼王有个约会全文阅读。你二奶奶若一盆火似地赶着,也就……”
曼娘停下口,不晓得该怎么说,冬雪已经笑了:“惟其如此,太太才越来越看重二奶奶,毕竟无缘无故,又是个许多年没见的姨母,这样亲热,难免让人往不好处想。”曼娘瞟冬雪一眼,冬雪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此时已走进曼娘屋里,睐姐儿正在那教绯姐儿做针线:“瞧,针是这样拿。”曼娘不由笑了:“你自己针线做的马马虎虎,倒还教起妹妹来,等你妹妹再大些,我从针线房寻个好绣娘来教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是些针线不好的。”
绯姐儿已经把手里的布放下,跑到曼娘面前张开手要曼娘抱:“针戳手指,疼。”曼娘把小女儿抱起来,往她指头上吹吹:“乖,我们还小,等再过两年再学也不迟。”绯姐儿点头,抱住娘的脖子偎依到她怀里,睐姐儿不高兴了,嘴高高撅起:“娘就是偏心妹妹,瞧,我当年很小就让我学针线了。”
曼娘捏捏女儿的脸:“什么很小,那时候你都五岁了好吧,你妹妹才三岁。再说我什么时候偏心她了?”睐姐儿靠到曼娘身边:“这会儿,现在。”曼娘抬头一瞧,丫鬟们都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拍拍女儿的脸:“都这么大了,还撒娇。我记得那谁家,只比你大五个月,今年七月就要出阁了。”
冬雪端上一碗香薷饮,笑着说:“那是和三爷同衙的郑家,满打满算也才十四,郑奶奶听说病了不少日子了,想是瞧着女儿出阁才放心,那边亲家已经说了,年纪太小,等满了十五才圆房。”
就算这么说,可做人媳妇和做人女儿,还是两回事。曼娘感到女儿的情绪低落,把她从自己身上扶起:“好了,也不过就是说说,你是娘的心尖尖,怎舍得你这么早出阁,怎么也要多养几年。”
绯姐儿已经搂住曼娘的脖子娇声说:“娘,我也是你的心尖尖。”曼娘亲下女儿:“对,你们都是娘的心尖尖,以后可不许说娘偏心。”睐姐儿笑嘻嘻应是,绯姐儿已经眼一亮,叫声爹爹就飞奔出去。
曼娘侧耳听了听,才听到陈铭远的笑声,对睐姐儿道:“你妹妹耳朵倒尖。”陈铭远已经抱着绯姐儿进来,在和绯姐儿一问一答,睐姐儿已经对陈铭远道:“爹爹,我也好久都没看见你了。”
陈铭远把绯姐儿放下,接了睐姐儿递过的茶水,绯姐儿已经跑去拿过扇子给爹爹扇着,果然这在家万分好,陈铭远惬意地享受着妻女的服侍,屈指算算:“嗯,有半个月回家晚了,主要这段时间事多。林通政使也要告老还乡,我也要送送。”
睐姐儿的眉一皱:“爹爹你又升官了,以后回家越来越晚了。”陈铭远也故意皱眉:“是啊,不能瞧我们睐姐儿写字了。”曼娘伸手打丈夫后脑勺一下:“没见过你们父女俩这样的,升官了反而愁眉苦脸。”
陈铭远还是满脸笑嘻嘻:“升官是平常事,可我这几个宝贝孩子才是难得。”曼娘摇头不理他,陈铭远到里屋去换衣衫,等换好衣衫才走出来:“刘侍郎就在这几天到京,他的家眷过上半个来月也要到京,到时你去瞧瞧,能帮的帮帮。”
曼娘应了,陈铭远又想起一件事:“昨儿我收到个贴,姻眷晚生的,姓初,我们家哪里来的这么一门亲戚?”曼娘还没说话,睐姐儿就道:“这是二伯母那边的亲戚,说是二伯母的姐姐家。”
原来如此,陈铭远想了想:“昨儿我不知道是什么亲戚,让人挡驾了,等你见了二嫂,替我说一声。”睐姐儿已经握起脸对陈铭远画了画:“爹爹老了,记性不好了。”绯姐儿也有样学样:“爹爹老了。”
陈铭远本来舒舒服服坐在那儿和曼娘说话,听了这话就走到镜子前照照:“真的老了吗?”曼娘啐他一口:“再过几年就做祖父了,还以为是那英俊少年郎?”哎呀,女儿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被谁家的臭小子娶走,这做岳父果然没有做公公那么高兴。陈铭远有些惆怅地想,曼娘白陈铭远一眼:“别惆怅了,去瞧瞧谨慎哥俩吧,他们也许久没见你了。”
曼婚 246打听
陈铭远答应着往外走,秋霜已经进来:“二奶奶方才遣人来说,说留初表小姐住一晚,明儿再走。”
初表小姐,陈铭远的脚步停了停就道:“二嫂难得留亲戚在家住,你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曼娘笑笑:“我怎会不明白,你快去吧。他们哥俩见了你,还不晓得怎么高兴。”提起儿子,陈铭远也唇边含笑,脚步轻快地走出去。
“四姨母,您待我真好。”初小姐听到陈二奶奶吩咐丫鬟们去给自己预备床帐让自己在这住一夜,双眼闪出喜悦同时看向陈二奶奶,脸上满是孺慕之思。陈二奶奶垂下眼,把眼里那丝微微的嘲讽去掉这才抬起眼帘,声音很温和:“我没有女儿,这府里的女儿也少,你这样聪明伶俐,就算是个外人我也很喜欢,更何况我和你娘还是姐妹?”
姨母没有女儿,初小姐眼里的欢喜更甚,如果能说动姨母让自己长久住在这里,甚至让姨母替自己寻亲事,那准比哥哥中了后寻的亲事好。想到这初小姐脸上的孺慕之色更深:“甥女一见了姨母,也觉得极亲切。”
说话间初小姐待陈二奶奶越发亲热,还说些在家时的情形,提起时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祖母在世时候还好,谁知三年前哥哥中举,祖母欢喜过甚没了后二叔就说是哥哥不吉利,克死了祖母要分家离我们远远的。哥哥虽中了举,可年纪也不大,再说二叔总是亲长。也只有去请族内长辈做主,族内长辈碍于二叔总是这支长辈,也就胡乱把家分了。饶如此,那些丰美的田地铺子,都分于二叔家。二婶还常说自己家吃亏,日日寻事和娘闹一场。娘也只有忍下,直到今年哥哥出了祖母的孝,这才带全家往京城来,为的就是哥哥好好读书,明年会试能一鸣惊人,也不妄祖母生前那么疼爱哥哥。”
说着初小姐眼里的泪就落下,陈二奶奶已经轻声叹息,把初小姐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这些我们也不晓得,总是太远了,信都不方便。现在好了,既进了京,离的那么近,有什么大家也能互相照应。”初小姐应了,偎依进陈二奶奶怀里,心里越发肯定自己说的话是对的。都到什么时候了,自己娘还要端着架子,不肯把实情说出来?
难道别人都没长眼睛,看不出自己家的吃穿用度和别人的差距?初小姐自己在心里思忖,没看到陈二奶奶面上笑容和原来不大一样。留着她,不过是想瞧瞧自己眼高于顶的姐姐现在让她女儿和自己亲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仅只为了助些钱粮,这没什么办不到的,如果为了别的,陈二奶奶浅浅一笑,自己已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丫鬟端来水,服侍初小姐洗脸上妆,陈二奶奶又拿出一根素金簪子给她挽发:“这些首饰都是我年轻时候的,现在年纪渐渐大了,也用不上了,恰好你来,既用这个吧。”
这簪子很轻巧,簪头雕了朵石榴花,正适合这些日子戴。初小姐的首饰并不多,大多时候是用绢花充数,今儿发上戴的就是两朵红绢花,那根挽发的簪子不过是铜包银,拿在手上沉甸甸,却不值什么钱。见陈二奶奶顺手一拿出就是素金簪子,虽然轻巧也比自己戴的好,心里虽喜欢也要装作不好意思地道:“这怎么好意思。”
陈二奶奶已经给她挽好头发,左右打量一下:“就是年轻小姑娘戴的,我这个年纪,这种轻巧的首饰不好戴了。”说着又对丫鬟道:“把昨儿姑奶奶送来的绢花拿来给表小姐,她这个年纪,正适合戴呢。”
丫鬟转身拿来一匣子绢花,绢花是常见的,但没有这匣子绢花那么精致,都是细纱堆的,花蕊用的竟是细小米珠,每朵绢花也不一样。初小姐拿了一朵在手上,已经忍不住惊讶:“这是给外甥女的?”
陈二奶奶笑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儿姑奶奶回来,带了三匣子,一个得了一匣子,我正愁没地方送呢,我这个年纪戴又不庄重,赏丫鬟们吗,却又是姑奶奶送的,不好赏。恰好你来,就戴去吧。”
初小姐忙谢过陈二奶奶,喜喜欢欢地捡了两支往发上戴了,陈二奶奶赞了好看,丫鬟已经来报初小姐的床帐收拾好了,陈二奶奶带了初小姐去厢房。虽是暂居,收拾的也很精致,架子床上铺了湖蓝色的被褥,鹅黄缎子做的枕头,悬的帐子也是湖蓝色纱帐。梳妆台上梳、抿脂粉截全,鼻中还能闻到一股浅浅香味。
自从祖母去世,二叔执意要分家之后,自己家被赶到那小宅子,连下人都多半归了二叔家之后,这种屋子很久都没住过了。不,那时自己的闺房虽然比堂妹们都好,但还是没有这屋子齐整。毕竟初家虽也算官宦之家,最高也只做到五品官,没有陈家这样的声势,小姐们的享受自然也不如陈家了。初小姐努力压住心里涟漪,对陈二奶奶道:“姨母,你待甥女太好了。”
陈二奶奶面上笑容还是很亲切,轻轻拍了拍初小姐的手:“有个女孩子给我疼,我喜欢还来不及呢。”说着陈二奶奶就打个哈欠,初小姐忙扶陈二奶奶回去歇息,丫鬟服侍陈二奶奶睡下后初小姐这才回到屋子,丫鬟去拿茶,初小姐坐在床上,伸手摸摸,传来的触感十分顺滑,这才该是小姐们住的屋子,而不是被赶出大宅后自己那狭窄的屋子,垫的盖的也粗糙不少,成日还要看着二叔家的两个堂妹在自己面前显摆,又打了什么新首饰,裁了什么新衣衫。
只是这里虽好,明日就要回去自己家,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长久地跟在姨母身边?初小姐咬住下唇苦思起来,丫鬟已经端了茶过来:“表小姐,您是要歇会儿午呢,还是出去园子里逛逛。”
歇午?初小姐的眉微微一皱:“我在家没有歇午的习惯的,也不晓得这家里的表妹们这时在做什么?还有什么规矩和我家里不一样。”规矩,丫鬟真没想到初小姐会这样问,但客人谨慎些也是有的,忙笑道:“您是客人,对客人哪能约束?这府里的人,有歇午习惯的也不多,您要不想歇午,不嫌太阳晒的话,奴婢陪您去园子里逛逛。听说,石榴花也开了。”
果然这丫鬟和自己家的也不一样,自从二婶在大宅当了家,原本那些下人见了自己,再没有原来的恭敬,话里有时还透着一股叫你以后怎么得意这种语气。像陈家这样,才是正经有规矩的人家,初小姐越发坚定了要长伴姨母的心,瞧瞧这吃的穿的住的,都比初家好了不是那么一点点。
初小姐心里盘算着,和丫鬟往花园去,不时问丫鬟几句话,最重点的就在睐姐儿身上,丫鬟虽感到奇怪,还是答了:“大小姐不光生的好,心也好,只是不大爱做针线。”初小姐哦了一声往花园四处瞧瞧:“表妹不爱到花园逛?”
丫鬟笑了:“大小姐极怕热,这家里,也只有她的屋子这时候就放冰盆子,别人可都要到入伏时候才放呢。就算要逛,也要等太阳落山,尽收暑气大小姐才会到花园来,还美其名曰,这是秉烛夜游,雅的很呢。”
这时候就放冰盆,还秉烛夜游,这大小姐真是陈家心尖尖上的人,初小姐心里想着带了丫鬟上了假山,这假山有亭,在上面可观陈府花园全貌,初小姐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那爬树,不由皱眉:“这是?”
丫鬟瞧了就道:“这是府上的九少爷,他前些日子身子不好,老太爷特地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也不拘着他,还说多爬爬树好,就是苦了九少爷身边的小厮们了。”这位老太爷,就是齐王府那位老太妃的弟弟吧?当初娘说起这支时候,还有些不屑地说,以外戚富贵,定是粗俗的暴发户,可现在瞧来,娘是真错了。
初小姐不由扼腕,如果当初嫁进这府来的是自己亲亲的三姨母,而不是这隔了一层的四姨母,自己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机,努力讨四姨母的欢心了。初小姐的手悄悄握紧,要徐徐图之,以后常来这里给四姨母问安,和这府里的大小姐打好交道,若是能打动这府上的大小姐,让她对自己哥哥起了倾慕之心,还发愁什么?
可是这大小姐离自己虽不远,却没什么机会和她见面,要是四姨母生了个表姐妹,就可以带上这个表姐妹去探这位大小姐了,而不是在这苦苦细思。初小姐的唇抿紧,到底要怎样才能见到这位大小姐?
逛了会儿花园,初小姐也就回陈二奶奶那边,刚进院子就听到少女清脆的笑声,丫鬟不由啊了一声:“大小姐怎么过来了。”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初小姐努力掩饰住面上的喜色,端庄往屋里走,睐姐儿正赖在陈二奶奶怀里撒娇,看见初小姐进来,睐姐儿这才直起身对初小姐笑道:“表姐好,方才瞧了表姐做的那几个五毒荷包,真是精致,把这家子的人都比下去了。”
初小姐虽有想法,但还是被睐姐儿这话说的不知所措,陈二奶奶已经笑着说:“这家子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女儿们的针线都不够好,别说是她们,连曾家那两个外甥女,也只略微强些。见到你做的荷包,她怎么不欢喜。”
原来如此,只是曾家,初小姐想一想才问出来:“曾家可是这府里大姑奶奶的婆家。”陈二奶奶叹一声:“就是大姑奶奶家,说起来,曾家情形和你家也差不多,一样也是父亲不在了,族内无依,才来京的。”
曼婚 247警告
睐姐儿已经啊了一声:“原来像曾家这样的,不是一家?”陈二奶奶拍拍睐姐儿的手:“好一个不知愁的大小姐,这天下的人,哪是家家都讲廉耻的。”真是不知愁的大小姐,初小姐在心里赞成自己姨母的这句话,不过,越是这样不知愁的大小姐,越好对付。初小姐看着睐姐儿面上笑容,心里下着结论。
陈二奶奶和她们俩说了会儿,陈二奶奶就推睐姐儿:“你和你表姐玩去,你们年纪相近的女孩子,总是有话说大解放的小人物。我去厨房瞧瞧,晚饭好了没。”睐姐儿嗯了声就对陈二奶奶道:“二伯母,我今儿在你这边吃晚饭可好,今儿你这招待客人,有笋干老鸭汤呢。”
陈二奶奶装作无奈地摇头:“好好一个大小姐,偏喜欢吃,留在这吧,回头你娘说你,我可不帮忙。”睐姐儿笑弯一双眼:“二伯母最好了。”陈二奶奶开怀一笑:“你啊,就是嘴甜如蜜。”
睐姐儿双眼一转:“也不会啊,我这啊,就代二伯母您陪初家表姐去给祖母问安,然后再回来吃饭。”陈二奶奶拍拍睐姐儿手:“算你想的周到,方才我还想着呢,这会儿你祖母也该起了,该带了你这表姐去给婆婆问安才是,你既请了这个差,我就让她们再给你做一道你最爱的水晶糕如何?”
睐姐儿猛点头,带了初小姐起身往陈大太太上房来,初小姐又问了睐姐儿几句,越发觉得这是被泡在蜜罐里从来不知愁苦的大小姐,这样的年纪,也该是情窦初开了,只是和她识得日子不长,不好开口提这话呢。
初小姐在思忖睐姐儿,睐姐儿也在想初小姐,娘说,年纪渐渐大了,就要见见不同的人,这样才能知道这世间的事,才会在遇到突发事情时不会惊慌失措。就是不知道这个初家表姐,和弦歌表姐有什么不一样,虽然她们都是父亲去世族内无依离开的。
两人虽然目的不同,可还是说笑着进了陈大太太上房,陈大太太午睡已经起来梳洗好了,这会儿正在和赵氏说话,三小姐已经一个半月,不再是整日睡觉,别人逗着,她也露出笑。陈大太太正欢喜时候见自己的心尖尖来了,越发欢喜,让她们起身又问过初小姐才对睐姐儿道:“你今儿过来我这边吃饭吧,有新鲜的鱼,我让她们做个鱼汤,再配上羊肉那么一熬,鲜得来。”
睐姐儿已经啊了一声:“可我已经和二伯母说好了,在二伯母那边吃饭,祖母,到时你把这汤送到那边就成了。”陈大太太故意沉下脸:“别人都是做孙女的把好东西孝敬给我,你倒好,要从我这拿。”睐姐儿嘻嘻一笑:“那都是因为祖母疼孙女啊。”
陈大太太开怀一笑,赵氏怀里抱着孩子含笑看着,初小姐眼里突然落下泪,倒把陈大太太吓住了:“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初小姐用手擦掉泪才道:“方才见阿婆和表妹这样,想起我祖母了。祖母在时,也是待我们这样疼爱。”
初小姐面上神色十分恳切,似乎十分思念已逝的初太太一样。陈大太太过了会儿才叹气:“说起来,我和你祖母,原先也曾见过的,好一个温和宽厚的,想不到这一离京,再传来消息时,她已去世了。”初小姐面上的泪更多,索性伏在桌上哭起来,睐姐儿忙在旁劝她,劝了好半日,初小姐才直起身对陈大太太道:“是我不好,失礼了。”
陈大太太拿过手绢给她擦泪,又吩咐丫鬟端来热水给初小姐洗脸,叹道:“思念已逝的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你祖母和我,也算故人。”初小姐低低应是,赵氏瞧着这一幕,不由往睐姐儿脸上瞧去,伸手悄悄捏睐姐儿一把,睐姐儿转头对赵氏吐下舌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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