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正道

张卫东也没多想，沉稳道：“赵林是老同志了，工作踏实，把握政策能力强，静海县这几年经济上，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提上来，有利于华州的工作啊。”
任何一个领导提拔任用自己人，官面上都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张卫东显然是附和，出语却稳重严谨，有着圈外人体味不到意境，这是天长日久官场侵染，形成的特有语言体系。
毕竟张卫东才三十出头，点评五十来岁赵林，却信手拈来。放在十年之前，赵林副书记是需要乡镇干部张卫东仰视的。官场地位无形改变着官场中人，对待人和事的姿态。
祝炎不得不再次暗叹：张卫东亦非吴下阿蒙矣。祝炎拍了拍张卫东的手背，呵呵道：
“见过钱书记，我带你一起参加，中午的华侨招待宴会，侨胞里不乏在美的企业家、专家学者，接触就有商机啊。”
张卫东带出开心样子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啊，谢谢老领导。”
祝炎也开心道：“谢什么。一家人吗。”
两人聊的亲热轻松，在十一点五分，张卫东手机响起，是钱永年秘书孔东：“卫东，你到省委了吧，我在九楼电梯口接你。”
张卫东心猛的一阵紧张，深吸一口气道：“好，我马上上去。”
祝炎拍了拍张卫东的肩膀，起了身送张卫东到门口，这也是张卫东开天辟地的殊荣了。从最初祝炎坐在靠椅上的挥手道别，到祝炎起身挥手道别，到走出办公桌城堡握手道别，到现在送到门口，张卫东用了整整十一年。
在九楼电梯口，电梯一开，张卫东就看到笑容满面的孔兄，张卫东呵呵道：“恭喜和嫂子琴瑟和谐，举案齐眉啊。”
孔东指了指里面，低声道：“闲话少说，钱书记刚接见过美国华裔客人，没有休息就叫你上来，你把握好啊。”
张卫东也不知道，是把握好时间，还是把握好机会。
钱永年任川西省省长的时候，张卫东还是华州副市长。钱永年极爱整洁，办公室宽大空阔，没有点缀任何生活情趣的摆设，庄重大气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架，在书架尽头，装饰着国旗党旗，张卫东知道，那属于标准定制，和天安门国旗同源。
唯一有特点的是，办公桌对面墙面上，挂了一个硕大的『液』晶电视，在低声滚动播出着，国内外新闻。[]官路正道43
钱永年六十出头，精神矍铄，浑身西装革履，可能有外事活动的原因，和川西卫视常出现的镜头，没有什么区别。
张卫东深恐失礼，刚要微躬问好，钱永年已过来握了手，亲和道：“卫东市长，上任云州有些时候了吧。”
张卫东恭敬道：“钱书记，刚43天，工作做的很不够，请钱书记批评啊。”
钱书记赞许看着张卫东，一边让座。孔东过来倒茶，惶恐的张卫东非要自己来，钱永年呵呵道：“你是客吗，不要拘谨。。”
“卫东，很想和你们地市领导多聊聊，无奈时间有限啊。云州基础差，祝部长在云州以矿兴市，引进民企，民企在制度、决策灵活上具有很大优势，但民营矿业公司规模化、大型化欠缺，污染、破坏生态环境就难所避免啊。”
张卫东是悟『性』极高之人，知道钱永年时间宝贵，言谈直奔主题。在钱永年不语、注视自己后，静了一下心，一二三道：“钱书记，云州市『政府』，在提升民企矿业大型化、规模化方面，准备积极推动两家民营企业上市，一家是东冰矿业，在海外澳大利亚融资，一家飞达矿业在国内上市。”
“第一突破资金筹集瓶颈，第二提升企业实力和净资产。第三加大环保投入，实现可持续发展。”
“在鼓励矿业公司恢复生态环境上，市『政府』准备通过资源税暂免、企业用地等方面给予优惠政策，希望省委省『政府』支持啊。”
这些都与钱永年不谋而合，钱永年心道：难怪周其昌、祝炎如此看重这个年轻人，就连新来的乔志民副书记，也对张卫东深有好感，是个好苗子啊。
钱永年做过省长，提问的都是比较务实的问题，从云州城市规划，到矿山尾矿库的治理，从高速立项到招商引资，方方面面滴水不漏。
张卫东暗自庆幸，自己恶补了一段时间矿业知识，不然非『露』马脚不可，背后已经有点汗津津湿漉漉。暗暗对钱永年知识渊博、专业精神，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高官却有高的一面。
十五分钟过去了，钱永年谈兴方浓。张卫东也放松下来，水平发挥出来，毕竟是基层一步一步上来的，各级行政也算了如指掌。正所谓：言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当然钱永年、张卫东属于言语投机之人，时间过的就很快。
孔东暗赞张卫东结交领导能力，不时指手表，提示领导还有安排，要和其他市领导一起宴请，美籍川西籍贯的华人代表团。宴会前难免还有领导、美籍贵宾致辞讲话，时间打得很紧。
张卫东就转变话题，以年轻人的率真，直白道：“钱书记，今晚我可要登门送礼的哦。”
钱永年知道有后话，微笑道：“嗬，张卫东，胆子不小啊。”
张卫东诚挚道：“其实就是华州老家土特产，四只风干野鸡，四条青津鱼。”
钱永年也就不在意，道：“晚上你有时间，就直接到家，交给你邢姨，不方便交给孔东。你送礼我不能不请客啊，中午有外事招待，不忙回云州的话，叫孔东安排你参加吧。”
张卫东达到预期目的，心情大好。出了钱永年办公室大门，都想给孔东来个熊抱。
在索菲特大酒店国际宴宾厅，省委省『政府』办公厅的人招呼着，出席宴请的客人。张卫东跟着祝炎，一同抵达接待川西籍美国华人的宴会。
西装上衣袋，还被省委组织部的柴兵，荣幸地别上一枝鲜花胸花。柴兵是张卫东在青津县书记时的秘书，如今已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柴兵在给张卫东缀嘉宾胸花时道：“老领导，今晚我带晓燕一起登门，给您和嫂子拜个早年。”
张卫东笑着，思考了一下：“九点以后吧。”
索菲特国际厅装修的很有川西民俗风格，墙面大型国画，勾画的是川西的山川江河，回龙峡的木船纤夫，川西老城区的石桥、木楼、人家，有句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名言，正应在此。美籍华人欣赏着特『色』民俗装修格调，低声细语。
大厅灯光灿烂，礼仪小姐身着旗袍，形体婀娜，笑容甜美。
女宾不是特别多，张卫东一眼看到，风华端丽的宁月，正陪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子亲密交谈。那个女子一身学者风范，气度雍容，胸口别着贵宾胸花。
宁月也留意到张卫东，暗笑道：张卫东还别着嘉宾花，享受着省领导、外宾待遇啊。笑归笑，张卫东人年轻，相貌英俊，气质清华大气，举止稳重得体，自有一番风流倜傥。
宁月面上庄华得体，心里却热热的，向张卫东挥了一下玉手，轻声呼道：“张卫东。”
张卫东走近前，微笑道：“宁书记，有何指示？|”
宁月和那位女士站起身，宁月落落大方介绍道：“这位是经济学教授、斯坦福大学导师，定居美国枫林郡的。”
张卫东不假思索，顺口猜道：“李蓉蓉女士吗？”
宁月和李蓉蓉，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卫东，仿佛中了魔法，因为张卫东和李蓉蓉，可谓素昧平生。
世界真的太小了，李冰海外融资上市计划，多次提到美国枫林郡的邻居李蓉蓉，不但才华横溢，更有父亲在北京，是现职副国级高官的深厚背景。
宁月心道：张卫东再厉害，还不至于精通北京高层人脉。好奇问：“张市长，你怎么知道这位是李蓉蓉女士呢。”
张卫东后悔失了口，担心越描越黑，镇静着呵呵道：“省委办公厅告诉我的，李女士大家风范，学术精纯，希望有机会请教啊。”
李蓉蓉欣赏看着张卫东，对宁月微笑道：“过奖了，难怪月月欣赏你，张市长年轻有为，确实令人耳目一新。国内有如此年轻的正厅市长，也算是新气象，你和月月可谓政界后起之秀啊。”
张卫东不敢久坐，深恐一会谈及云州和李冰矿业的话题，几句寒暄后，就见孔东在对面招呼自己，一行还有乔志民书记、秦路副省长、统战部肖部长，就礼貌告辞，去陪省领导去了。
张卫东上午在省委钱书记那里，如沐春风，此时宴会上更是神采奕奕，代表云州频频向各位省领导敬酒。乘机也结识不少在美的川西精英人士，美籍的企业家、经济金融专家、大学学者，名片互换了不少。
张卫东一再告诫自己行为低调，奈何风头正劲，众人目光无不关照，这个34岁，川西省最年轻的正厅领导。
在索菲特午休时，醉眼朦胧的张卫东，看了宁月发来的一条短信：“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想不出个所以然，一头雾水，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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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正道 第四十四章 书记家中
在张卫东索菲特酒店午休的时间，云州秘书长李云遵照吩咐，带领秘书晏子平、司机韩明，开着云州市『政府』两辆奥迪车，到了川西市北郊无影山下。
此处在川西市远景规划中，是一处无影山公园，满山青松、苍苍挺拔，山顶八角凉亭，双层歇山造顶，雕梁画栋，山间沟壑引泉、青石铺道。满山石路弯曲别致，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境，时有小鸟啾啾，景『色』宜人。
可惜城市框架搭的太大，川西城中村改造迟迟不见进展，四周都是废弃工地，倒是慢慢凄凉，人迹罕至起来。
三人找了个足够隐蔽，无人背风的闲置工地。大过年的，开着云州奥迪，满车礼物，小心不为过。在川西繁华的市区里，说不准哪里就会冒出来个，吃饱撑着了的记者或所谓拍客。
晏子平韩明打开满载的那辆奥迪，后座后备箱上，一阵猛卸。晏子平还特意购置了些，纹饰古朴、用料考究的礼品盒。细心将满载的紫云山土特产分装起来。
站在一旁的李云，担心分装时间太久，张卫东等不上。取了一打精品茶罐，也下了手。一边依据张卫东的心思，盘算对应省领导的礼品，一边暗道：晏子平准备的滴水不漏，做事够伶俐，难怪张市长喜欢。
分装后的山茶、腊野猪肉、风干野鸡、干菇、蜜橘、山野香料，氧气袋装鱼，加了包装成箱成提，古朴简约中透着华贵，堆的小山一般，足足填满两辆奥迪的后备箱和后座。
张卫东用名烟名酒，向一起奋斗过的老支书老村长、紫云乡镇老领导，表达了最美好的新年祝福。老乡们用紫云镇紫云山，最生态最难得的山野珍品，回馈给张卫东，最朴素的农家情感。
难怪紫云一些爱说怪话的乡干部，逢年就唠叨：东阳县送给华州市领导的紫云土特产，比起老乡给张卫东准备的，算个球『毛』，张卫东那儿，才是紫云真正的地道货。[]官路正道44
三人顾不上说话，忙完装好车，竟然都出一头汗。突然一辆黑『色』奥迪，从路上斜『插』过来，由于地势和距离的原因，那辆奥迪也许没有留意到，废弃建筑料堆这边，还有三个人、两辆奥迪。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士下了车，潇洒的抖开了风衣，站在一堆建筑废料前，显然是下车方便的。紧接着从副驾驶下来，一个身穿白『色』皮草，丝巾半掩玉面，手挎女包，时尚靓丽的女士，风情妩媚。
那个漂亮女人左盼右顾，娇声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李云和晏子平，都知礼的背过身，准备上车。见韩明还拧眉观察，晏子平瞪了一眼，不客气的挥手，示意开车。
韩明警校刑侦专业毕业，具备一定职业素养，低声道：“是组织部朱部长、郑主任。”
李云和晏子平心惊道：难怪有些眼熟，只是太巧，没有往这两人身上想。
官场人、事敏感，更使两人连忙比手势，招呼韩明上车。匆忙中也不知道，谁关车门有点重。
两人正是云州市委组织部长朱小勇，和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郑红梅，听到前方建筑废料堆后车门声，均吃了一惊，郑红梅匆忙张望一眼，也连忙上了车，车打着一溜烟而去。
车上郑红梅惊魂未定道：“是两辆奥迪，我看到后一辆车牌，是云州市『政府』贵宾接待奥迪。”
朱小勇骂道：他妈的，也太巧了吧。思索再三，取出手机，打给云州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于诚义，严肃道：“于主任，你到市『政府』那边查查，有哪几辆奥迪外出，在川西办事？”
“别问那么多，你立马去问值班室，我等结果。”
而此时在索菲特大酒店客房里，张卫东酒醒卧在床上，盘算着下午去祝炎家，晚上去钱永年家，从钱书记那出来，还可以再到赵建国省长那坐坐。
逐渐思虑的行程紧促起来，也就爬起来在宾馆房间，好好泡了泡澡。一边想：钱书记有关注国内新闻的习惯，登门时间最好在新闻联播结束后。
拿过手机看时间，三点十五分。又研究起了宁月的短信：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张卫东诗词上有限，这个华州强势的美女书记，词句何意？难不成是在问我：她该不该找我结伴北京去。[]官路正道44
该死吊朝上，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手机突然响起来，神思遐想的张卫东一惊，一看是李云。语速缓慢道：“李秘长，事情怎么样了？”
李云回道：“张市长，我们马上到索菲特停车场，都准备好了，两辆车刚好，听您指示。”
张卫东满意道：“好，好，一会我打电话给你。”
一旁开车的晏子平，内心却在斗争着，要不要告诉张卫东刚才那一幕呢。虽然从无影山出来之前，李云已经严令三人保密，但朱小勇和郑红梅的暧昧，还是让晏子平很忧心。
朱小勇可是自己老板，在云州政局中的左膀右臂啊，出半点差错，影响的可是云州大局。
张卫东心里多次给嫡系人马，酝酿人事安排计划，凭借不仅仅有自己云州市长的威权，还有省委祝炎和市委朱小勇的支持：将李云、贺广全提成副市长，邓铁军逐步兼任市政法委书记，调华州驻京办主任任林度，到云州做市『政府』主持工作的副秘书长，晏子平放在西岗县，先出任常务副县长。
还有晚上来访的柴兵，张卫东准备建议其去华州市静海县，任县委副书记，没有在基层主政一方的经验，柴兵也就前途不大。还有一个原因是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省委组织部丁原做副部长时，祝炎才是华州东阳县委书记，丁原继续副了六年，祝炎已做了省委组织部长，他还副在那里，说白了，就是因为丁原没有主政一方的缘故。
川西西郊祝老爷子的院子，已经装扮出满是春节的味道，红红灯笼挂在大门上，厨房不时传出炖肉香和油炸的声音。这个院落，绝大部分保持了，张卫东做祝炎秘书时的样子。门前停靠着三辆奥迪，两辆奔驰，一辆林肯和一辆宝马。张卫东就认出，有一辆是宜州古书记的奥迪。
祝老爷子的两个黄土狗，见两辆奥迪靠近院落，撒欢吠叫。张卫东下车后，两只狗就在地上打滚摇尾巴讨好。
李云跟在张卫东身后，晏子平、韩明在车后提出礼品。
祝老爷子老夫『妇』精神矍铄，笑呵呵迎了出来，祝老爷子有点耳背，所以声音大，道：“卫东，来了，祝炎有事回不了家，打电话说你下午要来，我还不相信呢，你做市长还是工作为重。”
祝老太太捶了老伴一下，道：“就你话多，叫孩子进屋喝茶，这几个同志，快请进。”
张卫东一到客厅，几个客人微笑起身，祝炎夫人江秀清忙介绍：“这是云州市长张卫东。”大家一一过来握手。
“川东省委组织部龙副部长。”张卫东心道难怪不认识，是川东省的，也亲切握手。
“川东省永悦矿业董事长谢晓。”
谢晓是川东省知名矿业民营企业家，但川东矿山资源不如川西深厚，特意拜托龙副部长联络祝炎，想在云州发展而来。得知来着是张卫东，紧握道：“张市长，请多关照，我和云州飞达矿业张总，很有合作意向呢。”张卫东微笑道：“欢迎欢迎。”
“这位宜州市委古书记。”
张卫东和古风相视呵呵一笑，古风道：“江院长，我们老相识，张市长是川西最年轻省『政府』副秘书长吗，现在是最年轻的市长了，大名人哦。”
余下或是祝炎党校同学，或是祝老爷子的子孙辈。正是：权大门庭旺，远在郊区有人访，人困世情寒，近在闹市无人问。
几人稍坐片刻，张卫东婉拒祝老两口和祝炎夫人的晚饭邀请，告别出来，都理解正是串门的时候，祝家人也就不再客气。
离开时，张卫东悄悄塞给祝老太太两千元，每年祝老爷子夫『妇』，祝炎夫妻，给张卫东女儿慧慧的压岁钱，都是每人一千。不过老两口的那份，张卫东年前都先还过来，钱多少不是问题，重要是爱幼也要尊老的心。
张卫东几人在川西省委家属大院附近，找了个清雅的川菜馆。留下三人自己用餐。张卫东自己开云州二号车进了大院，车有省委特别通行证，加上曾任省『政府』副秘书长的经历，张卫东不费吹灰之力找到钱永年的住所。
川西省委家属大院，是解放川西市后，由军队圈起来的国民党要员的公馆、别墅，专门留给部队高级干部，和地方行政长官带家属入住。
川西省军区合并到成都军区后，就全部成为川西省委省『政府』的家属大院。别墅历经多次修缮装修，古朴高大的外表，舒适现代的内部构造。
停靠在一号别墅门前，时间正好是七点三十分，张卫东下车亲自轮番上阵，手提进来四大件礼品，钱永年家保姆，亲切得体招呼道：“是云州张市长吗？”
张卫东很拘束道：“是，钱书记在家吗？”
钱永年一身家居服饰，轻快从书房出来，满面春风呵呵道：“我等你上门送礼呢，怎么会不在家。卫东，你来的时候很好啊，没有打扰我看新闻联播啊。”
张卫东已经预想钱永年，可能不会在家，不由惊喜道：“钱书记，想不到您在家啊。”
钱书记夫人邢子惠也走了出来，一边叫保姆给张卫东倒茶，一边求证道：“老头子，还是基层同志说实话啊，这个家说到底就是客栈啊，你在的时候少，不在的时候多啊。”
张卫东做过省『政府』副秘书长，知道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一般都会工作到深夜十二点的，包括全国其他省、直辖市的省委书记省长，也是很少例这个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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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正道 第四十五章 雪夜情怀
钱永年和张卫东坐在客厅沙发，话题自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钱永年郑重道：“卫东，我们川西地处板块交界，造山运动构造出无数秀美的山川，也造就出无数宝贵的矿藏。但天道无常，利弊共存，在云州矿业开发上，一定要注意地质灾害，比如地震、泥石流。”
张卫东侧坐着，认真注视着钱永年鼻下方，据说这样的效果，会让谈话对方感到，倾听者的态度专注而诚恳。
张卫东回道：“到了云州，我特意去西岗查看，个别不达标的，市『政府』严令整改，还安排了尾矿库下游居民的拆迁工作。但如果遇到特大自然灾害，就难保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钱永年悲天悯人，叹道：“守牧一方，如履薄冰，如果天灾无法避免，那就严格人祸的因素。多少危害人民群众的公众事件，我们一些同志，不反思工作是否尽责，都把天灾做为借口，动辄什么灾害，五十年不遇，百年少见，其实都是本可以回避的重大事故，简直是对人民的犯罪。”
钱夫人见他动了真情，婉言道：“老钱，你是在给小张市长谈工作，激动什么吗，小张市长大过年的，来家坐坐，你看你，就不能轻松点。”
钱永年严肃道：“卫东肩负云州四百万人民的责任，我难得和他谈会儿心，你别『插』嘴。”
刑子惠大度抿嘴笑了笑，她深知丈夫的个『性』，张卫东是投了钱永年的缘法，不然早冷面打发了。
见老两口一个话语不投，张卫东有些紧张，再看刑子惠微笑着，贤惠地递给钱永年一个靠背，钱永年腰椎不好。张卫东就放下了心。[]官路正道45
调整了一下坐姿，钱永年赞许道：“卫东，你亲自去西岗，视察尾矿库就很好啊。我在川西报、卫视上都看了，你是认真负责的态度去的，不像有些领导干部，走马观花，隔着车窗搞调研，还有你关于突发预案的工作安排，早在国务院预案办法颁布之前，很有政治观察力啊。”
张卫东恭谨的像个小学生，心道：侥幸自己在西岗视察时没有偷懒，一身臭汗值得啊。突发预案是李冰从李蓉蓉那里得知的消息，还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得到钱书记如此评价，周其昌、祝炎再加把柴，自己升到市委书记也算指日可待。
两人谈了十几分钟，省委郑秘书长拍打着大衣，进了客厅，呵呵道：“钱书记，刑主任，外边下雪了啊。”
张卫东连忙起身：“郑秘书长，好。|
郑怀敬一怔，看站起来的年轻人，是张卫东，握住张卫东迎上来的手，亲切道：“是卫东啊，我说钱书记这里汇报工作的，哪能有这么年轻的。”
言下之意，即回避了登门送礼的俗事，又夸奖了张卫东年轻有为，不亏是做省委秘书长的水平。
郑怀敬是祝老爷子老部下，和祝炎私交很好，也是祝老爷子那大年初一聚会中人。
郑怀敬心里叹道：周其昌、祝炎培养的小秘书了不得啊，看来钱书记也很欣赏，一般等闲地市市委书记，也坐不到钱书记家里，何况只是市长，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