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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之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阴天神隐
“咳咳……别说一只手,就算是我将生命压上,在数千次对剑中,也不过是换到一次反击的机会。”
吐出一口血水,韦格斯晃晃悠悠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他的双眸牢牢锁定在希利亚德的身上,被自己的血浸红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最深沉的决意。
喜悦?敬畏?尊重?愤怒?憎恨?质疑?
一切复杂的想法都被抛弃,他现在想要胜利。
导师已经受伤,他还能攻击吗?无论如何,都需要谨慎……骑士提振起精神,消化腹中的药剂,只要还能坚持下去,胜利的就会是他。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死……可那又如何?
能死在……
就在韦格斯强打精神,准备迎接最后的对决时,他却愕然地看见,希利亚德干脆地掰断插在自己腹上的骨刀,只留一片刀刃插在伤口上避免大出血,然后毫不留恋地回头就走。
“导师!?”
注视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韦格斯惊愕莫名,但很快这种惊愕就转换成极致的愤怒:“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难道就不配吗?我难道就连死在你手里的资格都不配吗?!”
仿佛数十年前在皇宫时的茫然与现在合一,韦格斯狂怒地向前迈步,但断掉一只手和肺部重伤带来的重心变幻令他身躯一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利亚德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高天之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动乱的真相 (2/4)
“这怎么可能……不,没有什么不可能……”
愕然地重复,老人抬起头,与伊恩对视,普德长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表情,究竟是多么古怪,多么惊喜, 多么恐惧和茫然。
他自己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一切的思绪宛如潮水一般澎湃,然后又迅速地冷静。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离开,是吗。”
知晓坦白这一切意义的老人死死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他沉声道:“我拦不住你, 你只是希望我履行你的意志, 达成你想看见的那个未来,是吗?”
“是的。”
伊恩不假思索地回应着,毫不迟疑,毫不忧虑这话可能会激怒眼前的老人:“但,那是我们一同想要看见的未来。”
“我能看见的绝非我一人的未来,长老,这其实也是你的意志。”
“只是现在的你,还不知道。”
沉默。
“……那就去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普德长老闭上眼,然后再次睁开:“先知都是傲慢的……没想到就连孩子也是如此。”
他伸出手,从伊恩手中接过了茫然的埃兰。
“拿着这个。”接过埃兰手时,他也将自己腰间的事物递给了伊恩。
少年低头一看,不禁微微一愣。
因为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把沉重的银色老式手铳。
“对第二能级没什么用处。”老人说着毫无意义的话:“但注意安全。”
“我会的,长老。”伊恩毫无意义地应答,他低声说道:“我会回来的。”
“哥哥……”
埃兰开口,男孩在伊恩转身离开前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他的声音令本想要沉默离去的少年叹了口气, 漠然的表情有所松动。
“埃兰, 乖乖听话。”
他蹲下身,轻柔地安抚道:“等会跟着普德长老, 你不会有危险。”
“哥哥,我们要一齐,去世界的,尽头。”
而埃兰执拗地开口,绛紫色的眸子与少年流转着灵能光晕的双眼对视:“你和舅舅……答应过我的!”
“我会的。”
垂下眼帘,伊恩平静地说道,他将头凑近男孩的耳畔,‘悄悄’说道:“不用担心,舅舅给我的宝物就在身上,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
“哥哥不会骗你的。”
微笑着说出谎言,伊恩能看见,埃兰头顶的紫色灵能印记振动,闪烁,将这个房间内的所有声音都传递出去。
而埃兰身上的猩红色雾气也逐渐淡薄。
站立起身,他毫不迟疑地转头,打开房间门,离开。
老人和幼童注视着他的背影,本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一言未发。
伊恩带着全部的装备和道具朝着城南的蹉叹崖走去。
他和希利亚德早就约定好,倘若出现什么意外,双方在危机时刻分开,那么就在蹉叹崖集合——那里也正好适合也伊恩布置一些陷阱和设施。
因为守备大多朝着城东汇聚,西南方面守卫空虚,少年很快就绕出城,然后一路朝着蹉叹崖飞奔。
升华者倘若要奔跑,速度可以轻松超过他们理论上的肉体极限。
催动源质,动用强化过的肌肉,让优化过的身体结构作为自己发力的支撑……每一步都能跨出十米开外,即便是密林中的蔓藤和树枝,面对一位土属升华者坚韧的身躯来说,也无非就是孱弱的蛛丝。
伴随着接连不断地踏步声,地面上就只能看见一个个深深陷在地中的坑洞,以及一连串被惊飞的飞鸟与虫蚁。
不用担心脚印,不用担心踪迹,因为风暴带来的雨水与落叶会将一切都抹除。
伊恩在丛林间如履平地,经过希利亚德两年的最高强度训练,他早就能在这种复杂环境中轻松腾跃,化作一道林间迅影。
暴雨一直下。
蹉叹崖被一团团翻滚的乌云包裹,狂风携裹澎湃的水汽,吹打在崖壁之上,瀑布一般的水流在周边的沙地滩涂上流淌,潮湿温热的海雾雨水冲刷着天地间的万物。
开启预知视界,伊恩很快就找到了希利亚德。
正如两人约定的,老人正在一处蹉叹崖底部的凹坑中静坐休息,身上金色的光晕已经十分黯淡浅薄,几近于白。
“我带了止血药,上次布林给我赔罪,最好的货色。”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伊恩来到老师的身旁,从背着的包裹中取出一罐散发着淡淡脂香的浅青色油膏。
“嗯。”
而希利亚德也配合地展现腹部的伤口,老人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伊恩沉默地为对方处理伤口,他先用源质为希利亚德止血,然后拔出骨刃,紧接着涂抹油膏,将腹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填补——肉眼可见的,老者的伤口就在慢慢愈合,不出几个小时,至少外伤就能痊愈大半。
“喝药。”
伊恩又端起一小瓶淡红色的药剂,那是由沃土之叶制成的再生药剂,可以加速身体的再生力,如果直接输入血管,也能作为血浆的代替品。
实际上,椰子汁也能代替血浆,而再生药剂的效果更好。
希利亚德并没有失血太多,他只是单纯的虚弱,喝下再生药剂后,他也逐渐恢复气力,至少能睁开双眼,打量着眼前一脸肃然,为自己疗伤,灌药的男孩。
“怎么,输了吗?”
察觉到自己老师注视着自己,伊恩也开口回应道,他正掏出麻巾为老人擦干脸庞和头发:“都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就该多休养休养。”
“再休养,就更打不过了,幸亏之前砍断了他的一只手,让他跑不起来,不然的话我走都走不脱。”
伸出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希利亚德苦笑道:“还是老了,没想到真没打过……哎,他还挺厉害,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居然还挺有天赋呢?”
“看出来的话,他早就死了。”
并不在意自己的头发被老师搅乱,伊恩平静地指出这点,希利亚德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埃兰安置好了吗。”
“嗯,交给普德长老了。”
伊恩淡淡道:“毕竟遗产在我身上,他们发现不了的。”
希利亚德眨了眨眼,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伊恩的意思。
——是,韦格斯的灵能可以窃听印记周边的声音,自己和对方战斗,被对方臂骨刺伤,肯定已经中招。
“胡闹!”
所以,下一瞬他便提高音量:“我把遗产给你保管,就是希望它不落在其他人手里!你应该把宝物给埃兰,然后送他离开哈里森港——你带在身上干什么!”
“我怎么能放弃老师?”
微微笑着,伊恩并没有说台词。
“你如果不来,我会更加开心。”希利亚德也没有说台词。
他们又顺着这半真半假的气氛说了些迷惑韦格斯的话,算把戏演了全套。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戏毕之后,伊恩颇为不解地询问。
此时的希利亚德的身体状况稳定了不少,只是因为缺乏源质和体力难以行动,故而他向老师询问一切的起因:“你说韦格斯是为了黯月动乱的真相而来……那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至今为止也难以理解,只能为你叙述当年的所见所闻。”
沉默了一会,老人侧头看了男孩一眼,他目光复杂地说道:“正如以前你猜测的那样,我是先帝伊奈迦二世的骑士。”
“而黯月动乱,正是以储君安庇德为首的一群叛逆者,刺杀陛下的行动。”




高天之上 第一百二十章 背叛皇帝的皇帝 (3/4)
即便是伊恩也因自己老师的言语而愣住了一会。
“储君……刺杀皇帝?”
男孩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听见的信息:“他嫌自己爹活太长了,迫不及待地要当皇帝?”
“还是说,伊奈迦二世要废立太子,让其他皇子当储君?”
虽然历史中有许多太子对皇帝的反叛,失败的有,成功的也有,但总的来说, 正常继位的数量更多一点。
因为伊奈迦二世的骑士是自己老师,所以伊恩姑且也就默认对方不是什么真的暴君黑王,那大概也能排除‘太子看不下去自家老爹太过残暴为了苍生百姓而向亲爹发起华丽叛逆’这种可能性。
总的来说,这很不正常。
“都不是。”
希利亚德也露出极其古怪的表情,他抬起头,凝视着洞窟外漆黑的天幕与暴雨,喃喃道:“从一开始,我就被老友背叛,染上冰狱劫灰,而当我强撑着解决掉所有敌人,来到皇宫内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询问了好几个当年的‘朋友’,他们在死前都笃定地说,皇帝已经被源自迷宫的可怖怪物侵吞了神智,成为了反人类的怪物……他们得到了皇后与太子的支持,这才敢于政变。”
“参与政变的贵族和官员,居然占据整个皇庭的七成以上,其中还有一部分人冷眼旁观,真正支持陛下的十不存一……也难怪储君和皇后敢于行事。”
“是利益吧。”
在希利亚德困扰地摇头时,伊恩却冷不丁地插话。
他眯起眼睛,认真思索道:“贵族暂且不谈,帝国的朝堂是有许多学院中遴选出的平民官员的——他们参与政变的理由可不多,尤其当皇帝就是提拔他们为官者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唯独利益。”
男孩回忆着自己记忆中的关键词, 他想到了当年老骑士和自己聊侃时,说过的‘文化普及’, 不禁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皇帝肯定做了一件触犯几乎所有特权阶级利益的大事,所以才会造成当年众叛亲离的结果。”
“知识的扩散……或许就是那样的大事。”
“呵呵, 哈哈……”
轻轻笑着,然后哈哈大笑,希利亚德浑然不觉自己腹部的伤口,怅然地笑着:“就这?当然不止……哈哈,伊恩,我来和你说,我们当年做了什么吧。”
老人直起脊梁,他与少年对视,即便身躯单薄而苍老,可气势却宛如山岳:“利益?究竟是谁触碰谁的利益?”
“我们兴建水利,挖掘运河;我们剿灭巢穴,清扫魔兽。”
“我们筑就要塞,抗拒外敌;我们建设学院,普及知识。”
“伊恩啊,我们减免农税,废除无数苛税重役,还取缔了奴隶制——你可知六十年前的帝国中,还有数以千万计的奴隶仆从吗?你可知六十年前的帝国,遍地都是饿殍,丈夫鬻妻卖儿,母亲析骸炊子?”
伊恩睁大双眼,与自己老师对视,而老人凝视着眼前的孩子,目光却仿佛蔓延至悠悠时光之前,他的双眸中仿佛有一团熊熊大火正在炽烈燃烧。
“我们做了什么?”
老骑士握紧双拳,他陈述着,语气中却有难藏的怒火:“我们抗击天灾,我们救助饥荒,我们抵御虎视眈眈的外敌,我们中兴了整个帝国!”
“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所有人都能有尊严的活着!”
“你告诉我,我们触犯了谁的利益,谁的?!”
“人上人的。”
而伊恩却平静地回答,他的语调冰冷,就像是半点也不为希利亚德所述的一切而愤慨,不甘:“既得利益者的,特权阶级的,贵族的,奴隶主的,知识垄断者的。”
“老师,你们触犯了有钱人的利益,触犯了绝大部分学院官员的利益,触犯了土地兼并者和养寇自重者的利益。”
男孩轻声笑了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为什么储君和皇后也会恐惧地要背叛自己的父亲和丈夫了。”
“因为他也触犯了自己——最贵的贵族,最上的人上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特权者和垄断者的利益。”
“他触犯自己座位上的那个偶像,名为‘皇帝’之人的利益。”
希利亚德怔然地看着自己的学徒和弟子,仿佛第一次真正的认识他。
他凝视着这个小小的身躯,仿佛有什么庞大的幽邃阴影正在从那身躯中浮现。
“你比我要冷静……冷静的多。”
喃喃道,骑士声音低沉了下去,但精神却好了不少。
他苦涩地笑着:“是啊。他当年也这么说。”
“而我却一直不懂。”
“总之。”老人抬起头,凝视着头顶漆黑的洞窟岩壁:“黯月动乱中止了这一切。”
“陛下也成为了黑王,黑暴君,他所缔造的所有成果都被掠夺,裁剪。所有的错误都是暴君的所作所为,而所有的益处都是新帝,那位‘守土者’阿克塞尔”的成就。
“真是无趣的轮回啊。”
伊恩也叹了口气,他有些出神地自语道:“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可真麻烦,大概要花费很长很长时间,甚至一生。”
“假如我能变得更强,或许还能轻松些许,省下一点时间来研究吧。”
希利亚德困惑地看向伊恩。
他不解道:“你要改变这个世界?”
伊恩轻嗯一声,他观察了一下希利亚德的伤口,确定没有因为老师之前的激动而迸裂后就点点头:“不然呢?我还能做什么?”
他的话语是如此理所当然,就像是天地自然而然地运转,宛若晨间太阳东升,直至夜幕白日西沉。
这太过平静的态度,以至于老骑士原本想要劝诫的很多话语都无从出口。
最终,他只是在黑暗中悠悠一声长叹,但嘴角却浮现出笑意。
“走吧,老师。”
确定希利亚德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开始愈合后,伊恩擦了擦额顶的汗水,他搀扶起老骑士,轻声道:“我们该‘藏起来’了。”
“去蹉叹崖崖顶,那里被云雾遮蔽,又有灵能场域干扰,无论那个巡监骑士再怎么厉害,也‘绝无可能’找到我们。”
“嗯。”老人在自己的学生帮助下站立起身。
走出洞窟,两人迎着暴雨,朝漆黑的崖顶走去。
而另一侧,一个失去右臂,踉踉跄跄,却始终聆听着声音的身影,也在短暂地怔然后,再次迈起步伐。
“情况有些糟糕……”
在带着希利亚德一步步攀登崖顶时,伊恩的心却一步步朝着谷底跌落。
老骑士的身躯,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几乎可以说,每向上踏出一步,老人都在衰老一分。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就像是真正的七十多岁的老人那般脆弱,甚至被风雨吹打,还会咳嗽几声。
对于泰拉人来说,如果这种风雨就能让他们感到不适……某种意义上,就是死亡的前兆。
“要不要再喝点药?”
心中心思百转,伊恩最后还是只能说这么一句最简单的关心,而老人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用。
来到崖顶一处凸起大岩的侧方,可以暂避一会风雨,伊恩将希利亚德安置在此地,然后开始布置其自己的准备。
“我继续处理一下伤口。”
与此同时,他口中却对希利亚德说着误导的谎言,而希利亚德也顺着伊恩的话应承,时不时发出真切的,仿佛伤口真的被触碰到的低沉闷哼。
而就在老骑士的‘伤口’差不多被处理好时。
倾斜的崖道上,另一个处理好伤口的人,正在缓缓登顶。




高天之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在等什么? (4/4,感谢琉璃色的回忆的盟主!)
暴雨倾盆。
独臂黑铠的骑士一步步追逐着印记,来到蹉叹崖被云雾包裹的崖顶平坦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前迈步。
迷雾在溢散的源质波动下退散,显露出遮掩在水气与狂风背后的真实,白发的男孩与灰发的老者都出现在他眼中。
韦格斯凝视着这一幕。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潮风,云层正在自天垂落, 四面八方都是翻滚的乌云,在这蹉叹崖的崖顶,环首扫视,只能看见晦暗阴沉的浓雾,仿佛来到异界。
他喜欢雨天。雨水滴落大地的声音是如此简单而清脆,足以清扫世间的一切阴霾,他喜欢看雨云遮蔽太阳, 然后那烈日的光又从云的缝隙中漏出一缕,这光芒就是这阴暗世界中的救赎,是他生存的意义。
但这光芒总会短暂,风席卷天地,云也会随之变化。
光芒会熄灭,会落下,会消散,翻腾的阴云降下令人窒息的大雨,而原本热爱的雨天也会变得折磨,嘈杂的声音喧哗地充塞双耳,令他听不见任何想要听见的声音。
所以他反而会笑,悄无声息地对着雨笑。
直到太阳落下,黑暗笼罩一切。
漆黑的云雾弥漫,骑士屹立在翻腾的水汽云墙中,他完好的左手紧紧握着有些弯曲的手半剑,一头黑色乱发紧紧贴在脸颊和脖颈处,神色似乎在笑, 实际却复杂到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把陛下的遗产给我。”
深深吸气, 韦格斯本以为自己会嘲讽几句,亦或是说上些漂亮的场面话,正如同所有骑士小说中的角色那样。
但他看见那个苍老的身影时,一切兴致都消失了,他的心中只有一种极复杂的情绪,令他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把遗产交给我,随便你们怎么样。老家伙活不了太长时间,你这个小家伙我也懒得对付。”
希利亚德没有说话,而伊恩站在了老师的身前。
他手中拿着希利亚德的无锋重剑,以第一能级的力量,他可以将其运用自如。
“让开,我现在不想杀你。”
看着眼前持剑白之民男孩稚嫩却堪比精灵的秀丽面容,韦格斯强行压制着自己的火气与不耐:“一个年轻的先知……你难道就不知道,现在让开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还是说,你想要让你弟弟没有哥哥?”
骑士本以为自己的话足以令伊恩惊讶。
但他却看见,这个冷静的白之民男孩笑着回应自己:“怎么,你觉得让一个学徒没有导师就是一个好选择吗?”
韦格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向前踏出一步,用无言的行动作为威吓。
但伊恩却继续开口:“我很理解你,我的半个师兄……你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老师与你的关系,害你被同僚歧视,被长官疏远而憎恨老师。倒不如说,你根本不介意,你为此感到自豪,感到骄傲,因为有人将你和老师联系在一起。”
“你真正憎恨的,其实是自己居然没有死这件事……哈哈,所有和老师有关的人都死了,我其他的师兄师姐,一切老师亲近的人,曾经教导过的人,曾经帮助,伸出援手的人——他们全都死了。”
“唯独只有你活着——因为你和导师只有很早很早,早年间的一些联系,除此之外毫无关联。”
“所以你才憎恨。”
黑铠的骑士突然呆立在原地不动,就连希利亚德也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伊恩,又看向韦格斯。
而伊恩平静却又仿佛剖开人内心的言语继续响起:“我为什么还能活着?我何时才能真正的,荣耀的死去,而不像是现在这般苟活?”
“为什么导师始终沉默不言,始终不曾出现,他难道不知道,只要他出现,就肯定会有人继续追随他,愿意为他的梦想而死吗?”
“所有人都在贬低先帝和老师,只有一个固执的家伙始终不肯相信一切后世的说辞,这样可悲又可敬的执着,沉淀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最终从期待变成茫然,从茫然变成失望,从失望变成憎恨。”
伊恩与韦格斯那双失神的墨绿色眸子对视,他的语气淡淡地,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老师究竟背负着怎样的责任?他为什么一言不发,谁都不说?他难道想要将自己的秘密带到坟墓中吗?”
“他难道……真的不相信,觉得没有哪怕是一个人,可以被他信任吗?”
“他真的觉得,谁都不配继承他的梦想,去对这个漆黑肮脏的世界……复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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