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蒋牧童
荣妃瞧了一眼德妃,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问道:“泽瑞,你同祖母说说,你瞧着这月亮像什么啊?”
纪泽瑞歪着头看了一眼,脆生生地说道:“像月饼。”
他的声音又响亮又清脆,一说完,秦王妃和沈长乐都笑得不行,连德妃在一旁都笑开了。荣妃也不气馁,继续问道:“那你瞧着这月亮,给皇祖母背首诗吧?”
纪泽瑞如今已经六岁了,正好到了进学的年纪。所以他也不忸怩,一双小手背在身后,瞧着月亮,略想了下,便流利地背了一首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小家伙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瞧着竟是那般地可爱。
德妃看着他,也不由笑开。
“咱们泽瑞可真是聪明,这么难的都会背了呢,”沈长乐立即说道,若不是此时是在宫宴中,说不定她还要为他鼓鼓手呢。
纪泽瑞看着七婶婶好看的脸,一下就羞地垂下头。一旁的秦王妃登时看地笑了,她这个儿子在别人面前,说什么话都是落落大方的,就是看见七弟妹会时常脸红。
她也好奇地问,而小家伙是带着一脸的害羞说道:“七婶婶好看。”
可不就是好看,秦王妃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样的一张脸,别说男子瞧了心动,就是她这个女子看了,都看地舍不得挪开眼睛呢。
秦王妃见儿子又害羞,便伸手招呼他过来,纪泽瑞非要坐到另一边,这样他就能坐在沈长乐和秦王妃的中间。小家伙吃东西的时候,一会看看旁边的娘亲,一会看看另一边的七婶婶,美好地都差点忘记继续吃了。
谁知宫宴到一半的时候,对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德妃看着淑妃起身,似乎是她身后的晋王妃出了事情。
沈长乐也焦虑地看了一眼,只因隔地有些远,再加上那边人影晃动,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出事了。旁边的秦王妃也是忍不住担心道:“突然这是怎么了?”
好在混乱也只是一时的,没一会那边就安静了下来,而淑妃也派了身边的人,到皇上跟前请罪了,讲了缘由。
原本宫宴结束,是要去赏月看灯的,只是这会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灯了。
这会纪泽瑞闹着要尝尝秦王妃杯中的果酒,荣妃生怕他喝醉了,自然是不许。最后秦王妃用筷子沾了一点点,让他尝了尝,谁知一张小包子脸,登时皱了起来,辣地他直喘气。沈长乐赶紧将自己桌上的茶水,端起来给他喝了一口。
待她放下茶盏时,才看见坐在前面的德妃,正转着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自从她嫁给纪钰之后,虽说德妃也不喜欢她,不过她从来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顶多也就是对她淡淡的,爱搭不理的,但沈长乐在她跟前说话的时候,她也决计不会甩脸色。
所以乍然看见她这幅表情,沈长乐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心里忐忑。
不过德妃也只是瞪了她一眼,并未来得及教训她。因为这会突然来了一个宫女,匆匆朝着淑妃那边走过去。待她在淑妃耳畔说了几句,便听见淑妃豁然高兴地声音,问道:“可是当真?”
皇帝见她这般高兴,当即问道:“是何时让爱妃如此开怀,今个是中秋家宴,便有好事也该让咱们都听听。”
淑妃立即起身,面露喜色,朝皇上说道:“回皇上,是宫女来禀,方才晋王妃昏倒,只因怀有身孕,一时不支。”
晋王妃怀孕了,所有人的眼睛又朝着晋王看过去了,他果然也是喜形于色。
一听到是儿媳怀孕,皇帝自然也是大喜,毕竟这可是开枝散叶的大事,他朗声笑道:“好,好,果真是好事。该赏。”
众人一听,可就是五味杂陈了。自然有人嫉妒晋王妃的好命,偏偏在这样重大的场合里被发现怀孕,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引得皇上这么高兴。当然也有人心中不屑,在心底嘲笑晋王两夫妻为了在皇上跟前争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连这招都能想得出来,还真是厉害。
不过不管心底怎么想,各个脸上都是高兴的。就连坐在晋王旁边的秦王,都立即笑着转头说道:“二弟,恭喜,恭喜啊。”
晋王心情不错,笑着回道:“多谢大哥吉言。”
皇上也不让他在席上坐着,准许他去瞧瞧晋王妃。待晋王走后,秦王妃前面的荣妃,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虽说不会让皇上听见,可是秦王妃还是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沈长乐。
倒是德妃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既不特别虚假的高兴,也不像荣妃这般不高兴。
“说来七皇子今年也大婚了,妹妹只怕来年也能抱上孙子了,”荣妃也不知怎么想的,又转头和德妃聊起了孙子的事情来。
德妃对于孙子自然是期盼的,只是这是谁生的,可就有说头了。若是纪铤生的,她自然会宠爱地很。可是这要是纪钰和沈长乐生的,她还真是喜欢也不好,不喜欢也不好。
所以荣妃说完这话,她的脸色的笑容才生硬起来。
等宫宴结束的时候,沈长乐便与纪钰一起送德妃回宫。今日宫宴本就晚,这会时辰按着平日里,宫里早就下钥了。不过因是宫宴,所以倒也不着急。
德妃并没有让他们两人先回去,而是让他们跟着回了宫里。
待到了之后,纪钰正准备起身告辞,谁知德妃却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先留一下,我有话要说。”
沈长乐与纪钰对视了一眼,纪钰轻轻点了下头,眼神里尽是安慰。
德妃自然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看了长乐一眼,问道:“我问你,方才在宴会上,你为何要喂秦王家那孩子喝水?”
沈长乐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为了这个,她这会又想起,方才德妃瞪了她一眼,好像就是因为她喂纪泽瑞喝水的。她有些不解,回道:“儿媳只是看他吃了酒,辣地厉害,这才喂他喝水的。”
“宫里能随便喂一个小孩子喝水吗?”德妃见她还不知悔改,登时气地重重地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纪钰微蹙了下眉,表情凝重,转头看了沈长乐一眼。
她登时有些慌张,解释道:“那茶水我先前已经喝过几口,并未大碍。”
“没有大碍?若是真出了事情,你能担当得起吗?”德妃满脸寒霜,似乎沈长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
沈长乐也知道自己这次是不够谨慎,只是那茶盏她是真的自己喝过了,才敢给纪泽瑞喝的。她知德妃一向不喜欢她,这会发作也不过是找了个理由罢了。若不然,只为了这点事情,何至于当着纪钰的面,发这样的火。
她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努力忍住,不想真的哭出来。
而一旁的纪钰在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开口说道:“母妃,这次是长乐做的有些不对,我回去自是好好说说她。”
“你回去好好说她?”德妃听着他说的话,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他回去也只会哄着而已,又怎么舍得说上一句。
纪钰侧头瞧着她的模样,只觉得万般怜惜。恨不得立即将人抱在怀中好生哄哄,怪只怪他不得母妃不喜欢,连带着她也被母妃不待见。
“我看她到底是年轻,行事太不稳妥,”德妃又教训道。
纪钰一脸认真,又说道:“母妃教训的是,都是儿子不好,进宫前应该和长乐多提点提点的。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难免会有些疏忽。”
他也知道,自己越是在母妃面前帮着她说话,或许会越让母妃针对她。可是他就是不忍,纪钰心底无奈一笑,他好像连一丝都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她被别人欺负,哪怕那个是母妃,也不行。
德妃见他这么说,已知道他的态度。结果还没等她再开口,纪钰便已说:“母妃,今日天色已晚,儿子明个再来听母妃教导可好?”
他难得带上几分讨好的口吻,德妃瞧着低着头的沈长乐,挥挥手便让他们回去了。
等到了马车上,一上车,纪钰就将她抱在怀中。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竟是这样的异口同声,就连心情低落的沈长乐,都一下子露出笑容。纪钰看着她,问道:“你对不起什么?”
沈长乐又垂头,带着浓浓鼻音:“我给你丢脸了,我不该给泽瑞喂水。”
纪钰心疼地摸着她的发丝,如墨般的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依旧浓黑。他低声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若是我能讨母妃喜欢,你也不会受我连累。”
若是她喜欢我,今日之事,她只会细心的提点你,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狠狠地训斥。
锦绣书 第117章 深夜表白
一路上,就算纪钰哄了她半天,沈长乐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原本德妃就已经够不喜欢她的了,可偏偏她还这么不谨慎,让她抓住错处,发了这样一大通火。
况且听着纪钰说的话,她心底又何尝不心疼他。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母妃的心就能这么偏。有时候德妃偏心的,就连沈长乐都看不下去了。可偏偏纪钰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就让沈长乐更加不开心了,明明纪钰那么好,可为什么德妃就是看不见呢?不管德妃怎么对他,他都从来没有过怨言。
等两人进了屋子里,纪钰见她还不开心,干脆让丫鬟拿了一壶酒过来。他推开窗子,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夜幕之中,就像是深黑色绒布上镶嵌着的一颗巨大宝石,而旁边的繁星则是不可缺少的点缀。
“要喝酒吗?”沈长乐皱着鼻尖,忍不住嗡声问道。
她是个没出息的,先前在宴会上还与秦王妃对饮。这会正要和纪钰喝酒,反倒有些不敢呢,她忍不住捂着脸,都说酒后乱性。她这点酒量,要是万一酒后真的……那还不丢死人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摇头,声音又软又浓,“一定要喝吗?”
纪钰听着她的声音,便觉得喉头一紧。他不动声色地笑了下,便已将手中的两只酒杯放下,待直接将坛中的酒倒进杯中时,沈长乐忍不住笑道:“这味道可真是香呢。”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些年的酒,别人都舍不得拿出来的,”纪钰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魅惑,就像是在诱惑她伸手端起那杯酒一样。
沈长乐摇了下头,又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可是我酒量不好啊。”
她偏头看着他,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色锦袍,头上带着玉冠,浓眉如墨,眸似朗星,待望向她时,眸中像是盛着一汪柔情,几乎要将她淹没在当中。就连往常的疏离冷淡,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旁边烛光摇晃,将他们的身影投递在身后,变成两个极亲密的剪影。
“今日乃是中秋,是咱们第一次过的团圆佳节,”纪钰伸手端起一只酒杯,又伸手给沈长乐端起了另外一只,递到她面前。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桂花香味,那样地浓郁,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在其中。
于是沈长乐也不再抗拒,而是伸手接过。纪钰见她接过,忍不住低声道:“真乖。”
酒杯轻轻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沈长乐突然想起那日大婚时,他与她喝交杯酒的模样。那时候屋子里的烛光比今晚地要亮很多,她小心地抬起眼睑,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就近在咫尺,近到他呼吸的温热拂过她的脸颊。
只是那时候屋中还有别人在,她喝了酒,便不敢再多看他一眼,生怕被旁人笑话了去。
可是现在,她端着手中的红釉描金酒杯,一双素手雪白如雪,待仰头举起酒杯喝尽时,白的手,红的杯,看得让人炫目。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与那时一样的妩媚,看得纪钰有些挪不开眼睛。
而纪钰早已将杯中之酒饮尽,他又拿起桌上的青瓷小酒坛,给各自又都倒上一杯。
“对酒当歌,”沈长乐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遥遥天际的圆月敬上一杯,娇嗔说道。
纪钰偏头看了一眼,可很快,他又转过头,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脸上。
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一直到在纪钰摇了下酒坛,诧异道:“竟是喝了这么多?”
原本只是想让长乐忘记宫中的不快,忘记母妃对她的责难,可谁知两人一会对月举杯,一会又联诗,竟真的喝了半坛的酒。待他再转头看沈长乐时,她脸颊已是飞上两团红晕,整个人都粉嘟嘟的,看起来可爱至极。就连耳朵都红通通的,纪钰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一会。
不过这会小姑娘可是不高兴了,撅着嘴在他面前说道:“你我为何总是盯着我看?”
结果纪钰还没说话呢,她已捧着红扑扑的小脸,乖巧地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这个问题仿佛困扰了她很久一般,她又嘟了下嘴,自言自语道:“我应该很好看吧,别人都说我好看呢。”
见她这般,纪钰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却还是顺杆问道:“别人都是谁?”
“爹爹、大哥哥、二哥哥、外祖母、姨母、大嫂、大姐姐、大表哥……”她掰着手指头,竟是一个一个认真地开始数起来了,大概但凡夸过她好看的,都被她记在心里了。
纪钰原本还想听听他的名字何时出现呢,可是听了一会,就连首饰铺子的掌柜都要出来了,就是还没他的名字。
他干脆打断她的话,问道:“纪钰说过你好看吗?”
他瞧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生怕她这会连纪钰是谁都不记得了。可他刚问过,小姑娘突然捧着脸,低头嘿嘿一笑。纪钰听着她怪异的笑声,立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不过他自己这会也开始回想,他到底有没有夸赞过这小丫头好看啊?
“好看,”对面的人又开口了,可说话,她又嘿嘿笑了两声。
纪钰听着她又怪异又有趣的声音,忍不住继续问道:“你笑什么?”
“纪钰好看,”可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
听了她的夸奖,本人略挑了下眉毛,算是接下了她的这句夸赞。毕竟如今敢当众说他好看的人,现在也不多了。所以难得听到夸赞的七王爷,也微微一笑。
“我喜欢,”可他刚笑了下,就听到这句话犹如呢喃的声音,虽然声音又轻又软,可是这就像是一记重拳般,一下就撞向了他的心,让他触不及防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抖,就算是父皇夸赞他,他都能坦然接受。
可是这句话,竟他有一时神思恍惚,高兴地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喜欢,我喜欢纪钰。”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即便是这世间最甜的蜜,都描绘不出她此时的甜。
锦绣书 第118章 马车里面
中秋一过,天气便很快冷了下来,因晋王妃怀孕,沈长乐还特地去了晋王府上拜访了一趟,她因怕自己单独去尴尬,还特地与大皇子妃以及五皇子妃一起过去。
晋王妃在宫宴昏倒,太医叮嘱她一定要静养,所以她们过去的时候,晋王妃正在床上歇息,丫鬟直接领着她们进了内室。
“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还劳烦大嫂、五弟妹、七弟妹来看我,”晋王妃头上戴着锦绣富贵的抹额,虽说是躺在床上,不过脸色还算不错,听说她那日之所以昏倒,也只是劳累而已。
秦王妃一听她这般说,立即笑道:“是咱们过来扰了你的休息,只是这到底是喜事,咱们妯娌便厚着脸皮来了。”
这话可说地实在太客气了,晋王妃立即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嫂若是说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是没脸了,咱们自家人何必要说这两家话。”
两个嫂子你来我往的,好不亲热,而五皇子妃和沈长乐两人则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倒不是她们不想插嘴,只是显然这会一个亲热一个愧疚,她们怎好打扰这样的亲热。
“这头三个月啊,最是重要了,所以弟妹你要好生养着,万不可马虎,”秦王妃倒是实在的,说的都是过来人的话。毕竟这么多妯娌里面,也就她生了儿子,三皇子妃倒是生了个女儿,只是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后来三皇子又宠爱妾室,可是苦了三皇子妃。
倒是二皇子妃一直没怀孕,但二皇子与她本就夫妻恩爱,听闻一月有大半时间都是歇在她屋里的。所以别说晋王妃自己着急,就是宫里的淑妃娘娘都着急地不得了。本身秦王就是大皇子,如今他还是所有兄弟当中,唯一一个拥有嫡长子的,皇上这么多儿子,就这么一个嫡孙子,你说皇上能不喜欢?况且纪泽瑞又那般聪慧灵秀。
所以每次看着皇上赏赐纪泽瑞的时候,淑妃心里就烧地慌。只盼着自己儿媳妇能争气,早点诞下一儿半女的。
这会晋王妃怀孕了,不仅他们夫妻欢喜,就连淑妃都天天烧香拜佛地感谢菩萨呢。
晋王妃倒是虚心请教了起来,五皇子妃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着,说来她成亲也有一年了,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消息。五皇子不是花心的性子,对府里的妾室也只是平平。只是五皇子妃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别看王爷每个月在她房里是歇上大半个月,可两人也不是日日都行那敦伦之事。
她私心瞧着,王爷似乎并不喜欢做那事一般。她脸皮薄,这种事情当然不好问别人,可是这不问旁人,又怎么能知道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说若是他嫌弃自己伺候的不好,可他也不去找妾室。可他留在自己的房中,却总是隔着个三五日才有那么一回。
就为着这事,她还自己偷偷看了医书,可是医书却说这种症状,乃是肾虚之状。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这书上岂不是就是在说,王爷他是不行……
所以一想到是这个原因,她就更加不敢同旁人说了。
这会听着秦王妃和晋王妃说怀孕的事情,她倒是认真听了一会。待晋王妃转头瞧着她们两人,笑道:“大嫂说的,你们可也要好生听着,日后定也能用得上。”
五皇子妃因认真在听她们说话,所以晋王妃一打趣,她就红了脸颊。倒是旁边的沈长乐,因开了个小差,所以这会晋王妃说了一会,她才回过神。
“二嫂真是的,没得打趣我们,”五皇子妃红着脸,把话回了回去。
沈长乐跟着笑了两声,倒是认真说道:“五嫂可得认真听着,我不着急。”
“这可不是着急不着急的事情,你和七弟是新婚夫妻,这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说不准哪天便有好信了呢,”秦王妃也跟着一块说道,她这说的可比晋王妃直白多,一下就把沈长乐的脸说红了。
她可不习惯当众说起她与纪钰的事情,况且秦王妃一说蜜里调油,她便想起中秋节那日,他们两人从宫里回去。纪钰哄着她喝了酒之后,两人当晚闹腾地可是一直快到天亮,待她睡到晌午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胸口上全是红艳艳的桃花。别说替她换衣裳的丫鬟看了羞得垂下头,就连她自己心底都是又羞又燥。
所以秦王妃这么一说,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晚。
五皇子妃知道她是新婚,难免脸皮薄,便替她解围道:“七弟妹年纪还小,我看也不着急,便是来年也行啊。”
“七弟妹是不着急,那你可得着急起来,我看敏嫔娘娘都等着抱孙子呢,”晋王妃抬起眼睑瞧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五皇子妃被她这么一说,心底有些难受,这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若是牛不耕地,这哪里能开花结果。只是这话,也就她自己在心底嘀咕嘀咕,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
又说了一会,秦王妃见晋王妃脸上有些疲色,便领着她们一块告辞。晋王妃原本还想留她们用膳,不过众人都推脱了,只说过些日子,待她身子好了再说。
等出了门到马车边上,秦王妃转头瞧着身后的两个弟媳妇,说道:“今个便不请你们到家里坐了,改日抽个时间,咱们妯娌再聚聚。这会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既然大嫂都这么说了,其他两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沈长乐上了马车就长吁了一口气,这妯娌之间虽说这会还算和睦,可是她总觉得这层如履薄冰的和睦之下,便是暗潮涌动。
“王妃叹什么气呢?”春柳好奇地看着她,方才她一直跟在沈长乐身边,自然从头听到尾,几位王妃不是都有说有笑的,怎么自家姑娘一上车就开始叹气啊。
长乐看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带着淡淡的无奈,“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心底难过而已。”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都一直在忽视,纪钰登基这件事。她总觉得那件事发生地还很远,还有好几年,万一要是历史轨迹改变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她一直没过想过的就是,如果历史轨迹没有改变呢?
毕竟这件事可不是像婚嫁那点小事,变了就变了,并不会对历史产生多大的影响。可是如果未来真的改变了,那么纪钰还会登基吗?如果他没有登上皇位,那么他真的甘心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吗?
当然不可能,如果他只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那么前一世他就不会杀了那么多的人,也要登上那个位置。
对于他的野心,沈长乐总不会觉得是错误的。可是一想到在那一场变故中,死去了那么多人。她不禁想要捂着脸,因为这一世,那些死去的人对于她来说,不在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初登基的是二皇子,他方一为帝,便对秦王一家痛下杀手。先是夺了秦王的王爵,又有软禁秦王一家。而就是在这期间,秦王嫡长子因偶感风寒逝与府中。
所以每次看到纪泽瑞的时候,沈长乐都拼命地让自己忘记那一段过去,她心里默默期待着未来会改变。她不想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就这样以悲惨的结局结束。
不过好在此时距离宫边还足足有五年的时间,或许在这期间,一切都会有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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