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猎天下

有时候，胡武心情好，会和步离聊上几句。有时候，胡武连一句话都不说。步离对这里熟悉并有些亲切，刚进到不大的小黑屋里，步离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直接栽到胡武的小炕上。那块黑乎乎的皮子，似乎还是七八年前自己打的第一只凶悍大猫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胡武连拿出去晒一晒都没弄过。
蔡小仙和大黑虽然对胡武并不像是从前那么畏惧，可也并不愿意进胡武的这件小黑屋，留在外面。蔡小仙扭着大黑的耳朵，问东问西，很好奇这又馋又懒的家伙为什么会说话了。
“累死小爷我了。”步离懒洋洋的说道。在这间小黑屋里，步离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xing情里那点不多的惫懒与青皮都在这件小黑屋里肆无忌惮的涌出来。
“你收获也不少，我看看。”胡武坐在脏兮兮的桌子前面，点燃了昏暗的油灯。灯光如豆，胡武原本隐藏在黑se罩帽下面的面孔更是一点都看不清楚，就像是一只鬼似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坐在那里。
“已经到了第二层，看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得在生死之间打转才行。你手上那枚戒指是什么？有点奇怪。”胡武看着步离的手指，问道。
“奇怪的事儿多着呢，我想不懂的事儿也不少，你先帮我解释一下。过几天就去恨山宗了，我相互参详。”步离说道：“第一件事，你给我的那三页纸，我好像找到全本了。不过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头露水。”
胡武没有兴奋与激动，只是坐在昏暗的桌前冷漠的看着步离。那三页纸？似乎对胡武没有一点吸引力，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步离确定了一点什么，继续说道：“我掉进地裂里，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一间静室，里面一具枯骨。枯骨后的地幔石壁上刻着许多话，开始的和你给我的三页纸相似，但还是有些不同。”
“有什么奇怪的。”胡武淡淡的说到，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就像是这东西就是全魂澜大陆最常见的《魂体入门》一般，就算是有些不同，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步离觉得，自己是小流氓碰到了胡武这个老青皮，根本对他无可奈何。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道理……擦，小爷我忍了。
“我说说这几页纸的来历吧，你也该知道了，我老人家也不能总是在你身边给你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胡武说道：“在几千年前，上一次人魔大战，魔族有些小族临阵倒戈，来到了魂澜大陆。在最初的几百年里，那些经历了人魔大战的老人都没有死去，魂澜大陆的原住民与这些魔族，就是你们这些西山遗族相处的很融洽。魔族天生体质特异，对魂澜大陆的魂术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步离坐了起来，盘膝在小炕上，耳朵差点没竖起来，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胡武却混不当事，只是在讲述一件于己无关的故事而已。
“那时候魔族兴旺无比，已经隐隐有凌驾原住民的趋势。每一族的魔族都有自己修炼魂术的办法，虽然十位最强者总结出来的总纲差不多，但是中间细微之处，还是有不同。你是什么族来着？我想想……”胡武沉吟良久，最后还是冷淡的说道：“白灵族这狗屁的小族根本就没出过什么大修者，没有前车之鉴能学习。我给你的是总纲，现在整个魂澜大陆知道的人估计也不多了。你在地下看见的，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大修士的遗骸，自然会有不同，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是这样，步离想了想，问道：“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多他娘的简单，找到所有的总纲，然后你就是你们族第一个大修者。自创一套修炼的法门，别人能做到的，我估计你也没那么笨。”胡武说的理所应当，对于自创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压力。这种自创武功的话从胡武嘴里说出来，似乎事情就应该是这样一般，步离要是做不到，就应该自刎以谢天下。
步离咂舌。就算是所有东西摆在自己面前，能学会还是不能学会都在两可之间，步离虽然上一世擅长所有考试，但对于这种唯心主义的修炼来说，还是没有太多的信心。
“估计也就是一个什么纹猎，你倒是好运气。这枚戒指要比你想象中，或者说那些魂澜大陆的强者在蜃影里看见的，都要强大。戒指上刻的什么字？”胡武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随口问道。
“其意不用，其心不二。”
“嗯。”胡武微微颔首，道：“我能在这枚戒指上感受到里面封印的魂魄的渴求，你现在还没有能力去使用，我帮你收敛气息吧，省得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动了心思，又要麻烦我老人家。”
一道黑暗的气息落在步离左手食指上，原本并不如何光亮的戒指变得乌突突的更是不显眼。对于美观，步离从来不在乎，如果能像是胡武所说的那样，自然是上上大吉。
“还有，我得到了这个。”步离在怀里解下储物袋，扔给胡武。
胡武打量了一眼，嗤之以鼻，又抛给步离。
“我觉得很合手。”步离道。
“空间太小，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不过你刚开始修炼，这个足够了。”
“这个你看看，是什么？”步离把长弓递过去，轻轻弹了一下弓弦，一阵细微的龙吟之声响起。
胡武打量了一眼，手指轻抚过长弓弓弦，一股黑暗的魂气出现在胡武手指上，长弓弓弦随即变得安静，仿佛和大黑与蔡小仙一样畏惧胡武的气息。
“没设么，不过就是一只二品荒兽的筋而已。就是熬制的方法有些特殊，能保留魂魄之力，你现在还是太弱了，根本用不了。”





纹猎天下 第七十五章 我大爷说了
又是一句你现在太弱了。步离对胡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爷我才变成纹猎几天好不好，就算不夸奖，也不能总贬低我啊。虽然步离知道胡武说的只是一个事实，还是叹了一口气，步离心里也有些遗憾，自己的确是太弱了。
“我感觉我的纹刻似乎变强了一些。”步离有些含糊，关于那株蔓藤纹刻的改变，步离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胡武却早就知道，道：“当然变强了，之前告诉过你，纹刻分为五层阶段，你进到神遗山脉的时候就是一名初阶的纹猎。等你出来，老蔓藤已经变成二阶的了。”
“有什么区别吗？”步离不懂就问。
“每一阶，你获得的能力大概是增加两成。或许蔓藤给你的印象并不深刻，要是山林猎豹的话，你就会感觉到速度更快。不过老蔓藤有他自己的好处，你最后对恨山宗长老耍的手段不错啊，能在最开始接触纹刻就琢磨出这么神出鬼没的办法，你这小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很合我老人家胃口。”
“……”步离无语。也不知道胡武是在夸奖自己，还是在贬损自己。
道理原来是这样，自己感觉倒也有一些，比如说肌肉都像是变得更加坚韧了，防御力得到了一些提升。要是现在在神遗山脉里落在地底罅隙里，自己和大黑两人的重量，蔓藤足够撑得住，或许这就是进步了吧。
“再有，我又看见他老人家了。”步离看着yin暗的油灯灯光下胡武的脸，想要看清楚胡武神se的变化。可是步离却失望的发现，胡武的神se根本没有一点变化，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
“你都知道了？”步离疑惑的问道。
“当然，蜃影里面，那个小姑娘居然在你面前用真实之眼，不知死活！”胡武斥道，显然对张熙桐没有什么好印象。
“后来怎么样了，老祖怎么出手惩戒那小姑娘的？”胡武问道。
原本像是一只幽魂的胡武忽然变的八卦起来，看得出来，这才是胡武想要知道的事情。似乎在步离“梦”里的那个强悍存在的一举一动，已经被胡武当做自己活着的唯一理由。至于步离的死活，要是和那个存在没什么关系，怕是胡武根本看不都带看上一眼的。
“我大爷说了……”步离顺嘴说道，心里一乐，我是你大爷，这狗ri的。“他们，或是你们一族，不能也不会吃亏。既然不是心甘情愿做纹刻兽，我大爷让那只纹刻的狐狸吞噬了张熙桐其他的纹刻兽，与张熙桐共享一具皮囊。还说，要不是从前有一面之缘，直接弄死她。”
胡武合掌而笑，冷厉的笑声仿若百鬼夜行一般，一股意气风发，却又yin沉狠戾无比，快慰至极。
蔡小仙和大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笑声入耳，大黑不管耳朵还捏在蔡小仙手里，直接狂奔出去，能跑多远跑多远。蔡小仙一愣，两只手捂住耳朵，想走又担心步离，壮起胆子推开门进去。两条腿像是筛糠一样抖得厉害。
步离连忙起身，知道蔡小仙心里害怕胡武身上的气息。这种情况下还壮着胆子进来，应该是担心自己，心里温暖，握住蔡小仙的手，把她挡在身后。
“我天澜一族，虽然人丁凋残，只要老祖在，谁又敢欺负我们。”胡武发疯一样双目赤红，背后光影闪烁，低声恶狠狠的说道。
“呃……你不会也是狐狸吧。”步离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胡武跟自己发疯的可能xing并不大，也得小心提防着点。
“当年他们杀了我天澜族人，我去天道宗了几趟，奈何高手太多，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这个……”胡武摆了摆手，没有搭理步离的问话，冷静下来，坐在桌前，道：“估计是天道宗那面有所顾忌，所以你这小子才能得了一些好处去。别着急，慢慢来，比较快。”
步离有些不满，安慰着蔡小仙，直到蔡小仙渐渐冷静下来，才问道：“我带着小仙去恨山宗，小仙怎么办？”
“在恨山宗山下结庐，我也一起过去，这些散碎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胡武一切早就有了定数似的，悠然说道：“蔡小仙也大了，关于修炼，我还是指点一下吧，要不然还是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步离又问了一些琐碎的小事，胡武却爱理不理的哼哼哈哈，看那样子就像是要睡着了似的。胡武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立马不愿意搭理步离。真是的，以后要把“梦”里的那个存在的事情留在最后说，急死这个狗ri的。步离心里恨恨的想到。
无奈下，只好站起来告辞。步离带着蔡小仙走出小黑屋，远远看见大黑藏在一堵矮墙后面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这狗ri的。步离心里暗骂，怎么会这么胆小。
白灵镇的居民对步离畏惧无比，没有那天说笑的情景。杀了白亮一家人，手段狠戾，在寻常的人家看来，步离就像是山中厉鬼一样可怕。
步离也没理会这些，牵着蔡小仙的手，招呼大黑走出白灵镇，在山林里找寻了一处背风的地儿开始修炼胡武给自己的那几页纸，所谓的“总纲”。
和自己在地底静室里背下来的秘籍相互参照，步离多少有了一些收获。
还是魂力太少，步离有些遗憾。不过想一想，自己刚刚变成纹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xing坚韧无比，大不了去拼命修炼呗，怕甚！
蔡小仙没有打扰步离，见步离开始摆出修炼的姿势，就和大黑远远的躲开，揪着大黑的耳朵问东问西。在神遗山脉的每一分每一秒蔡小仙都想问个清楚，大黑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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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步离渐渐琢磨出来一点门道，两套功法相互参详，的确比自己按照一套功夫摸索要强得多。魂力有了些许的增加，足以让步离开心不已了。
一直到胡武来找步离，说是恨山宗来接应步离的弟子到了，步离才恋恋不舍的停止修炼。
恨山宗来的弟子是一名女子，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身藏青se的衣服，衣服上绣着一只胡狼。姑娘还是爱美，一只以食腐为生的胡狼都绣的萌态横生，可爱无比。或许是胡武的坚持是对的，大多数人的只要能做纹刻兽，都会立即在身上纹一只，哪里还有挑选的余地。
要不是胡武坚持自己一定要用王级的纹刻兽，这次“遗族大试”自己都很难活着出来。
步离见面先笑，热情又不让人讨厌的打着招呼。
恨山宗的女弟子见步离来了，穿着一身兽皮，神se里有些厌烦，道：“宗主有命，让我带你前去恨山宗。”
“有劳了，也没什么东西准备，咱们这就启程吧。”步离道。“还没请问师姐高姓大名？”
“哼。”那女弟子没回答步离的话，好像是自己的名字让步离听了，都会脏了自己一样。
见胡武和蔡小仙都跟在步离身边，准备一同走，那名恨山宗的女弟子怒道：“宗门破例收你入山，你怎么还带着其他人？你难道不知道西山遗族不能出西山三百里？！”
步离平ri与人为善，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见那名恨山宗的女弟子随口斥责自己，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心里也泛起一阵眭怒。
“我们都不是西山遗族，不受规矩限制。”胡武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一步，客客气气的和恨山宗的女弟子说道。
大黑随着胡武位置的改变，也挪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离胡武远一点。即便现在对胡武不像是从前那么害怕了，还是能远点，就远点。
“不是西山遗族？那你们怎么在这里。”恨山宗的女弟子道。
“对不起。”步离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有些坏。“既然是这样，麻烦您回去通禀一下罗宗主，就说小子我有负厚爱，就不去了。”
“呃？”恨山宗的女弟子没想到步离会这么说，进入恨山宗，不是所有西山遗族最大的心愿吗？而且这一次是罗宗主青眼相加，破例选了这小子，怎么会直接出口拒绝？！恨山宗的女弟子根本就没想到是自己态度的问题。
常年在深山修行，恨山宗女弟子不通世事，就是养成的骄横脾气与面对西山遗族的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在作祟。此刻听到步离拒绝，双眉倒竖，娇吒道：“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了不起你魂力强大，把我生生打死在这儿。”步离笑了，笑的阳光明媚，说起生生死死的事情来，根本不当回事。笑话，就算这恨山宗的女弟子不知道深浅，动手的话，胡武能看着自己被打死？就那天恨山宗宗主罗清泉的态度，还有于泽的嘱托，估计自己在白灵镇直接把这个恨山宗的女弟子办了，收成鼎炉，罗清泉也不会说什么。
步离心里咄定，笑吟吟的看着恨山宗的女弟子。




纹猎天下 第七十六章 旷野遇故人
“你！”恨山宗女弟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步离，跺脚，转身就走。
“好走，不送。”步离笑道。这些魂澜大陆的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尤其是面对西山遗族的时候，步离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当一条汪汪叫，摇尾乞怜的狗。就算小爷我是咸鱼，那又怎么样？等咸鱼翻身的那一天，照样搅得周天寒彻！你有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胡武对步离的举动不置可否，双手袖在黑衣黑氅里，好像有些冷。天气已近深秋，倒是越来越冷了，步离在储物袋里取出一条蔡小仙缝制的小衣，给胡武披上。虽然知道以胡武的力量来说，这些严寒并算不得什么，但是步离还是习惯xing的做这种事情。
自己穿上，只能说是贴身的小衣披在胡武身上，还有些宽大，正好把胡武包起来。
恨山宗女弟子在山门里也颇受罗清泉的宠爱，这次出来，罗清泉虽然语焉不详，却反复叮嘱，一定要客气，隐约的意思是不能得罪了步离。当时恨山宗女弟子还没有想到罗清泉言语里隐含的意思，含怒转身而走，罗清泉千叮咛万嘱咐时候有些奇怪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恨山宗女弟子心里一动，难道师父真的是这个意思？
难怪这年轻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想要转头回去，颜面上又有些过不去。可是真要是这么回去的话……这一刻，恨山宗女弟子纠结了，彷徨了，郁闷了，文艺了。
了不起等这小子去了恨山宗，要是自己想错了的话，有他好果子吃。要是自己没猜错师父的意思，也不至于犯错。找了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恨山宗女弟子心里有些小得意，为自己的急智沾沾自喜。
既然想懂了，步离的那些话倒也不算是什么。恨山宗女弟子转过身，尽量面se和蔼的说道：“既然要带着这两个人，那就一起走吧。这一次网开一面，以后要刻苦修行，才能不辜负师父一片心意。”
要是在以往，步离自然会再刁难她几句。虽然步离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但对自己不喜欢的这种目中无人的角se，也没多少好脸se。但转念一想，想到于泽临走时候的叮嘱，年轻人，不要嚣张跋扈。想了想，还是微微一笑，道：“那好，以后同门学艺，还要师姐多有照拂。”
“好说。”恨山宗女弟子心里虽然不爽，也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一场小小波澜，被两人强行压了下去。至于以后会不会发酵，生出许多祸事来，无人可知。
众人一路向东而去，白灵族相送，被恨山宗女弟子有些蛮横的拒绝了。和这些遗族，就算是一句话她都懒得说，不愿意虚与委蛇。
走了半ri，只有蔡小仙蹦蹦跳跳的活泼异常。往ri里都是和步离生活在群山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向东去看看，这回终于见到了不同的风景，一张小脸兴奋的通红。
恨山宗女弟子低了一次头，有意刁难，走的速度飞快。步离身高步长，蔡小仙浑然不觉，大黑哼哧哼哧的跟在步离身后，也看不出半点吃力的模样。胡武就像是影子一样“飘”在后面，仿佛根本不是在走，而是被风吹着就跟了上去。
恨山宗女弟子有些惊奇，见自己不动声se的试探毫无结果，只当是这些山里人爬山如履平地早就习惯了。至于身后那个像是影子一样飘荡的胡武，恨山宗女弟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胡武就像是不存在似的，丝毫不引人注意。
走了半ri，已经离开白灵镇，走出西山范围。周围渐渐变得荒芜，低矮的野草顽强的生长着，到处都透着一股子荒芜的味道。这里叫做荒芜之地，步离曾经来过，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牲口，只有一些野狼和胡狼。野狼还好一些，胡狼因为食腐，本身的肉并不好吃。加上胡狼狡诈异常，和步离一样都有极强悍的耐心与忍耐力，想要猎杀并不容易，所以步离也就才来了一次，就再也不愿意涉足荒芜之地。
低矮的野草中偶尔有胡狼出现，窥视着步离一行人。似乎这些荒芜之地的霸主天生有一种敏感的嗅觉，知道这些人并不好对付，只是看了看，就消失在一片荒芜之中。
又走了一会，远远的步离看见荒芜之地间胡狼愈发多了起来，好像是一大家子胡狼正在等着一只大牲口自己咽气似的。荒兽的习xing步离知之甚祥，见到这种情况，已经开始小心起来。恨山宗女弟子兀自走在前面，还不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已经看见了十多只胡狼，有大有小，看见步离一行人的踪迹，就消失在荒野中。步离也懒得搭理这些小家伙，讨口饭吃，谁都不容易。要不是饿极了，步离也不愿在山林中讨生活，更愿意去种地，闲云野鹤一般。
只是这些胡狼太过于猥琐，更像是大黑一样，死缠烂打。不知道是不是饿极了，盯着步离一行人，虽然感觉到危险，却不愿意轻易放弃，远远的看着，也不着急冲上来。
天se将将擦黑，远处荒凉的黄土地上似乎有个黑se的影子横卧着，缓慢的移动，却又没有力气。周围不远处三四只胡狼围在周围，十余丈外，有一只银背胡狼的尸体。
距离太远，步离只能看见这些。至于要判断出那只死去的银背胡狼到底死了多久，要走到近处才能知道。
步离没有声张，只是暗自提高了jing惕。又走了片刻，恨山宗女弟子才一惊，手里赫然多了一把峨眉刺似的武器。双手双持，一前一后，身后魂力微微激荡，显然已经准备动用纹刻的力量了。步离暗暗摇头，这姑娘就是一味的蛮横，却根本没什么实战经验。换句话说，就是草包一个。
“什么人！”恨山宗女弟子吒道。
步离无奈的看着恨山宗女弟子的背影，心里想，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狗ri的咋咋呼呼的，看着就讨人厌。要是步离带着蔡小仙和大黑，这时候早已经隐身在荒芜之地，难寻踪迹，哪里还能傻乎乎站在这里给人当靶子。
不远处的黑影微微动了一下，周围的胡狼听见恨山宗女弟子的吒声，纷纷远去，又有些不甘心，远远地瞭望着。大黑身上的气味让所有的胡狼都小心谨慎的观望着，这些荒芜之地的霸主们胜在谨慎、小心和耐心。要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家伙宁肯错失美餐。
这种谨慎的xing子步离倒是很喜欢。
见胡狼远去，恨山宗女弟子快步走上前，不远处见到那个黑影好像是一个人的样子，已经濒死，正在弥留之际。见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强悍的荒兽，恨山宗女弟子放下心，头也没回，道：“你去看看。”
步离心里那叫一个腻歪，不过也没和恨山宗女弟子计较什么，整理了一下手弩和长弓的位置，大步走上前去。步子很大，两步就已经近丈。偏偏落地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蹑手蹑脚走上去似的，要不是在恨山宗女弟子面前走过去，怕是恨山宗女弟子都不知道步离正在做什么。
是一个人，面冲地，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隐约可以看见小虫子在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之间蠕动。
就算变成这样，依旧还活着。人类，有时候生命力还真是顽强。步离脑子里判断着，这么重的伤，说什么不肯死去，就算是熬到伤口已经腐烂，也不愿意就这么死去，难道心里有什么执念？
不对！步离步履微微缓了一下，那人身边的是什么？不是雪狼皮吗？这张雪狼皮看着很熟悉，似乎是自己的那一张，难道这人是杨灿灿？
快步上前，步离仔细一看，果然就是杨灿灿。后背自爆纹刻的伤口早已经不出血了，就是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血se，只有白se的蛆虫在钻来钻去。杨灿灿没有人医治，自己又无法自治。被族人扔到这里，不知道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