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阳台外的普尔曼正好看见两人推搡的一幕,而在他眼里,却自动演绎成奥利维亚在欺负丝楠。他心里来不及有多余的心思,立马冲上去扯开奥利维亚。
男女的力气是不能比的,何况奥利维亚这样的贵妇呢。而且普尔曼用了狠劲,她被普尔曼甩开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没受过苦的奥利维亚尖声惨叫,宴会大厅里的宾客们都听见了。最先赶来的是利顿公爵夫妇。
菲丽丝惊叫,“上帝啊,”她立刻小跑上前扶起自己的姐姐。
丝楠发懵的脑袋这是也清醒了,她怔怔的看着普尔曼,而普尔曼亦看着她,晚到一步的迪斐就站在阳台下,见到此情此景,眼里有稍转即逝的黯然,他捏紧拳头。
奥利维亚眼泪唰的流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特别美丽,连女人看着都心动,她泣不成声的对菲丽丝说,“普尔曼欧罗斯对我动手。”
“你在做什么,”利顿总督发怒的样子很可怕,奥利维亚是他的小姨子,普尔曼打奥利维亚,岂不是在打他的脸,“谁给你的胆子在我这里撒野。”
普尔曼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仍旧盯着丝楠看,似乎要透过她脸上厚厚的白粉看清她的脸。
这时围拢过来的宾客很多了,奥利维亚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普尔曼又臭名远扬,至于丝楠早就被挤到后面。场面对普尔曼很不利,反正女士们都捂着嘴,活像见到什么血腥场面,男士们对普尔曼指指点点,嗤之以鼻。
利顿总督脸色极其难看,“你所有的行为和最底层的莽夫一样令人感到恶心。真不知道米歇尔欧罗斯是如何教育你的,所谓言传身教,莫非他也如此。”
利顿教训普尔曼还不够,拐着弯把米歇尔也指责了一番。普尔曼终于没有无动于衷,他转开眼睛去看普尔曼。这一刻丝楠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普尔曼要对利顿总督动手,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然而普尔曼没有动,他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哭的女人,奥利维亚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激灵,抱紧菲丽丝,哭得更伤心了,两人的反应在其他人眼里几乎就是不言而喻的事实,普尔曼还未解释什么,事情已经越描越黑。
丝楠刚想说话,就察觉到麦凯克伦的目光,麦凯克伦眉头紧锁正望着她,那目光好像在警告她,收了钱,小心别说了不该说的。
“狄格爱夫人,难道你们欧罗斯家族的子弟都是这样粗俗毫无教养的人?”利顿总督将矛头指向瑟琳娜。
“不,当然不,普尔曼只是特例,他是怪胎,我父亲从没喜欢过他。他是我们家族的弃孙。”看着瑟琳娜急于撇清,生怕普尔曼玷污欧罗斯家族声誉的样子,连丝楠这个外人都感到寒心。为什么这个时候,身为长辈的她不关心为什么普尔曼会对奥利维亚动手。
普尔曼好像习惯了亲人和旁人这种轻慢和斥责,他平静又漫不经心的站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沉默不语,与外旁的嘈杂完全隔绝开,下巴高昂起,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还是那么傲慢,轻狂,孤僻,时不时他会用丝楠感到陌生的眼神瞟她。丝楠没有心情去琢磨他眼神的含义,但她能肯定那里面没有厌恶。
麦凯克伦没有掺和进对普尔曼的讨伐里,欧罗斯家族的子弟与他无关。他走到奥利维亚身边,以侵害者的姑父身份道义的半虚抱起她,丝楠冷眼看着奥利维亚的手悄悄挽住麦凯克伦的手臂,脑袋不动声色的靠紧他,这下好了,光明正大的偷情,还是在明媒正娶的夫人面前。再看瑟琳娜,她正瞪着普尔曼,可顾不上她的丈夫。
而其他人呢,看热闹,看戏,没有一个人向普尔曼施以援手,他真像一个孤独的士兵站在孤寂的战场上。
丝楠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就是最大笑话,这些人有地位有财富有身份,却为难唾弃一个与他们没有恩怨的孩子,偏偏还戴着一副假善的面具,虚伪透顶。
但这个世界并非全无希望。
“等等,”突然出声叫住奥利维亚和麦凯克伦的是贝茨爵士,玻璃眼镜片后他的眼睛里很犀利,他问奥利维亚,“宴会如此热闹,你和普尔曼怎么会单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话一落,四周静了静,是啊,奥利维亚和普尔曼八竿子打不着,两人压根不认识。
奥利维亚心虚了,她揪紧麦凯克伦的衣襟,被丝楠扯乱的长发正好遮住她的脸上不安的神色。
“还问什么,我姐姐都受伤了,”总督夫人的气势还是很强硬的。
贝茨爵士笑了,“我只是感到奇怪,毕竟孤男寡女。”孤男寡女,是指奥利维亚和普尔曼,还是指她与麦凯克伦?
丝楠总感觉贝茨的话怪怪的,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利顿总督不给贝茨爵士机会,对普尔曼呵斥道,“你给我滚出去。”
普尔曼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坦然自若,或者说脸皮厚,丝毫没有被驱赶的屈辱感。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还是想继续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下去?”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个男孩在和谁说话?空气吗?
丝楠怔忪的望着正中提拔的身影,以前不管做什么,普尔曼都没有征求过她是否愿意。和普尔曼走,丝楠想过种种被米歇尔发现的后果,唯独没预料到最终的结果是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普尔曼,普尔曼眼里慢慢浮起笑,一张脸越发光彩夺目,他说,“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丝楠恍惚想起那次棒球比赛的时候,普尔曼也这样开怀的笑过。普尔曼揽过丝楠的肩膀,不再看任何人直往前走,包围的人们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在他们都在疑惑丝楠身份的时候,他们听见安德拉斯的笑声,“看来你终于找到了你的妹妹。”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大吃一惊,米歇尔传说中早已死去的养女居然就在这里,而且很多人还记得她是和迪斐一同出现的,这足够引人遐想无限,一时之间关于丝楠的议论大热,受伤的奥利维亚反而被人遗忘了。
等人群渐渐散去,迪斐才走上阳台,刚才他始终站在下面袖手旁观,明知普尔曼被冤枉也没有出手帮助他,还走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迪斐心底甚至希望往普尔曼身上泼的脏水越多越好。他明白自己的想法很可恶,可自他发现普尔曼也喜欢上丝楠,他就不能淡定了。
从总督府到马车停靠的地方有一段颇长的路,丝楠和普尔曼之间没有一句对话,安德拉斯倒是一个劲儿的打量丝楠,精神矍铄的老人对普尔曼动手一事没有一点微词,他刚才一直在大厅里休息,连热闹都没凑上去看。
被安德拉斯看的尴尬,丝楠只能问好,“您好。”
安德拉斯呵呵的笑,“丝楠霍尔对吗,我听说你的名字很久了。”
普尔曼瞥了他一眼,安德拉斯了然,“你们‘兄妹’分别这么久,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他上了一架马车,丝楠和普尔曼进了后面稍小的。
马车启动,两人相顾无言,丝楠还有点缓不过神来,她就这样跟普尔曼走了?他们不是相看两厌吗。丝楠拍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是不是被奥利维亚弄晕了。
一张手帕被扔到她跟前,“把你脸上涂的东西擦干净。”还是丝楠熟悉的普尔曼式的命令语气,丝楠抬眼看他脸上嫌恶的样子。刚才那个满眼含笑的男孩昙花一现,仿佛是她的幻觉。
“管你屁事,”丝楠虽然这么说,还是用手帕开始擦脸,和奥利维亚‘搏斗’的时候她出了汗,和胭脂粉底混在一起很不舒服。手帕上的香味还是原来那个淡淡的味道,闻着这个味道,丝楠忽然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地,她逃不开米歇尔的手掌心。
丝楠犹豫着问,“你为什么会跑到西贡来,你父亲也来了吗?”
“他现在大概在暹粒或者密列,谁知道呢,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过。他的事我不管。”普尔曼没有回答丝楠前一个问题,“你住在哪儿,迪斐家里?”
“没有,我在河岸旁边有一套公寓。”
“你一个人住?”
“是,我一个人。”
低头擦脸的丝楠没看见普尔曼嘴角的弧度。
重生殖民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处一室
普尔曼把丝楠带到他现在的住处,一排独立的小房子,外围有士兵守卫,不远处是军营和训练场,安德拉斯也住在附近。
天色很晚了,在门岗外安德拉斯就与他们分开,走前还特意对普尔曼说,他明天有一天的假期。
丝楠望着来往的士兵,昏头昏脑的这才意识到普尔曼身上穿的是军装,讶然道,“你真的参军了。”
普尔曼却反问他,“之前谁还跟你说过我参军?”
谁说过?丝楠哪里记得这种小事,摇摇头,“忘了。”
普尔曼瞥了瞥她,抬步朝前走,丝楠莫名其妙的跟上去,“你准备在西贡待多久?”
普尔曼阴阳怪气的又问,“你希望我待多久?”
丝楠无言以对,“我说你有完没完,不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吗。”
普尔曼没理会她,继续发问,“你为什么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她是谁?”
丝楠一愣,她该告诉普尔曼奥利维亚的事情么,不能,绝对不能。虽然她明白以普尔曼的性子,就算真知道自己的姨夫在外有情妇,也肯定不会急的跳脚四处张扬,而会用耻笑鄙夷的口吻说,麦凯克伦的情妇与他有什么关系,然后乐于冷眼看瑟琳娜和迪斐的笑话。
“没什么,她是个疯子,”丝楠呐呐的说。对如此明显的借口,前面的普尔曼没有反应。丝楠不想告诉他,难道他傻到不会自己查实么。
气氛冷场了,直到一道不可思议的叫唤声,
“丝楠小姐?”
丝楠转身,看到穿军装帅气的青年,惊喜的说,“罗切斯特,你也在西贡。”
罗切斯特很激动,几个大步跑到丝楠跟前,上上下下的看她,好像看她是否缺胳臂少腿,“真的是您,谢天谢地,太好了。”
丝楠感觉罗切斯特眼中的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她失笑,“您什么呀,我不是小姐,别把我当小姐。”恐怕也只有这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把她当小姐。
若不是旁边普尔曼冷锥般的眼神,罗切斯特想拥抱丝楠,他和普尔曼不同,普尔曼已经对丝楠的下落抱有一丝希望,而罗切斯特却真以为丝楠死了,他是个实诚的人,说白了,脑子有点直,认准了就不会改。
罗切斯特傻乎乎的笑,“我不会在做梦吧,小姐,您穿裙子真好看。”
被真心赞美了,丝楠也心花怒放,腆着脸刚想说装谦虚,结果被一只手拉住直往前走。
丝楠连连回头叫罗切斯特,“哎哎,罗切斯特我们明天再聊啊,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聒噪。”普尔曼冷冷的甩下一句。
丝楠反应过来,撇撇嘴,“弄得好像你话很少似的。”
普尔曼的房子很小,比拉格尔送给丝楠的公寓要小得多,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洗漱间,显然是给军人里有军衔的军官居住的,普通小虾米都睡大排床或者住帐篷。以前丝楠虽然可以算与普尔曼同居,但没有真正同居一室。
站在摆下一张床就挪不开脚的房间里,丝楠看着正在脱外套的普尔曼说,“没想到你这个大少爷还受得了这么艰苦的环境,到底抽了哪门子疯,难不成米歇尔没顺你的意?”
普尔曼解扣子的手一顿,“没错,我和他闹翻了。”
丝楠没当一回事,她感觉米歇尔和普尔曼一直在闹腾,这对父子就没消停过,她估计是米歇尔让普尔曼到军营里来历练的,毕竟米歇尔就曾是军人出身,以前贵族子弟参军算是光荣的事,今非昔比,越来越多的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不愿意受这个苦,转而从商从政。
丝楠看到普尔曼脱得只剩下衬衣,并且还有继续解衣服的架势,“我看我还是回自己的公寓,你这儿太小,不方便。”
普尔曼转过身,“让你回去,然后你再继续跑?”丝楠没听清他的话,她的目光直杵杵的落在普尔曼的胸膛上,衬衣最上面三颗扣子已经解开了,正好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似裸非裸,若隐若现,非常性感诱人。普尔曼身材很好丝楠是知道的,她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普尔曼的上半**,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同处在狭小的房间里,又或者蜡烛光芒有些暧昧,反正丝楠感觉怪怪的,要是换在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恐怕会口干舌燥。幸而她现在还是‘纯洁’的岁数,可以大大咧咧的欣赏裸男。
对能够吸引丝楠的注意力,普尔曼很得意,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衬衣完全脱下来,裸着上半身对丝楠说,“你还不脱衣服?”
此情此景,这句话多怪异啊。
丝楠下意识的抱住前胸,谨慎的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普尔曼没料到丝楠有这样的反应,扑哧笑出声,开怀的笑容很美,“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对扁平的身体不感兴趣,想勾引我,你还得努力两年,至少让自己看起来像女人。”
丝楠怒冲冲的说,“鬼才想勾引你,只有那些脑残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往你身上贴,你还真以为自己多稀罕多了不起了。”
天知道丝楠的话又触到普尔曼哪根神经,他收起笑容,淡淡的说,“你的衣服上沾了脏东西,裙摆都是黑的,脱下来快去洗澡。”
“你先洗,”丝楠不放心。
普尔曼比她更不放心,“我洗澡的时候如果你跑了,,”
“我能跑去哪里,都乖乖跟你走了,这里四处全是士兵,就算我跑了出去,以你的本事还怕找不到我?”丝楠说着说着,自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不是希望我消失吗,还巴不得我死,怎么突然改性子了,奇奇怪怪的。”
不等丝楠说中自己更多的心事,普尔曼匆匆进到洗漱间关上门。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所畏惧的男孩在丝楠面前脸皮薄的像一张纸。
普尔曼出来,丝楠正背对着他脱下自己的裙子,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拉格尔送的礼服很厚实,不需要穿衬衣,丝楠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紧身衣’,说是紧身衣,不如说是棉布条。没有尼龙布也没有松紧带,丝楠只能用棉布裹在自己胸前,电视剧里女扮男装必备,不过她拿来当胸衣了。
泛着凉气的手触碰到丝楠的肩膀,她条件反射的扬手去打。却被普尔曼轻易的拉住手,“你肩上是什么?”
普尔曼刚洗完澡,冲得凉水,发梢,脸颊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丝楠的后背,
丝楠愣了一下才明白普尔曼的意思,“哦,你说这些疤么,那时被火烧留下的。”
丝楠单纯的陈述,在普尔曼耳中却有了讽刺的意味,如果当时他叫醒了她,这些地方的皮肤会和其他一样洁白细嫩罢。普尔曼生平第一回品尝到后悔的滋味。丝楠被普尔曼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拿起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衬衣跑进洗漱间。
她怎么觉得普尔曼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这一晚丝楠当然没和普尔曼同床共枕,普尔曼让她睡在地上,她不指望这个人有绅士风度的时候。
第二天丝楠醒来的时候,普尔曼已经不在了,床上的被子枕头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丝楠打开门出去,深切的感受了一回百分之百的回头率。所有的士兵都对她行注目礼。
这里没有谁不知道普尔曼,空降下来的贵族公子,即使听闻过他在边境的所作所为,大家还是看不起他,又很嫉妒他。但暂时没人敢挑衅他,一来惧怕安德拉斯的威信,二来普尔曼表现得很好,让人抓不到把柄。
丝楠径直走出这片军人聚居区,她得回去找衣服换上。她不知道自己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打小报告说普尔曼带女人进军区,公然违背纪律。
彼时普尔曼正在训练场练枪,消息传得很快,罗切斯特过来告诉他,“那群人是什么眼神,她也叫女人?是不是路上出现一只母猪,他们也觉得是美女,”普尔曼的关注点就是和旁人不一样,只不过这话着实难听,幸好丝楠没听见。
罗切斯特比他还急,“可是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和丝楠小姐。”
“让他们去说,”他被说的还少了么。
结果听在罗切斯特耳里就成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是,毕竟丝楠小姐是您的妹妹。”
普尔曼放下枪,看着罗切斯特,一字一句的说,“记住,她不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
丝楠找了一架公用马车,匆忙回到自己的公寓,好不容易爬上楼,看到门口蹲坐的男孩愣住了。
“你总算回来了,刚才我还想我会在这儿等多久,”昂慕斯的声音很飘虚,他扶着墙站起来,没忘记拍拍身上的灰尘。
昂慕斯着实是丝楠意想不到的人,看着他惨白的脸,丝楠有些不相信的问,“你等了我一晚上?”
“先让我进屋好吗,我的腿有点麻,”昂慕斯笑得淡淡的,也许他根本不想笑。昨天晚上,他还是那个随心所欲、玩世不恭的少爷,现在却变成病恹恹的。
丝楠连忙打开门让他进去,然后去厨房准备给他烧一壶热水。昂慕斯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不需要麻烦,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告诉我昨晚你和我母亲到底在阳台上说了什么。”
丝楠险些弄掉手中的水壶,“你看到了?”她的声音是抖的。
“我的房间就在阳台正上面,也许我母亲太急切了,竟然没注意到这点,就拽着你过去。”昂慕斯自嘲的说。昨晚换好衣服的他走前打开窗子换气,却正巧看见奥利维亚和丝楠走到阳台上。
“你听见了什么?”丝楠试探的问。
昂慕斯定定的看着她,“你们有什么话题不能让我知道?”其实单单丝楠跟奥利维亚鬼鬼祟祟的出来就足够昂慕斯怀疑,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情,值得特别叙旧。
丝楠很着急,她不想让昂慕斯知道她母亲的丑事,哪怕他是当事人的儿子,脑子转的飞快,她想起自己在昂慕斯房间外面偷听到的内容,“你母亲希望我离你远点。她觉得我总缠着你,影响你的品性。”
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昂慕斯垂下眼睛,他的皮肤太白,黑眼圈相应的很明显,并且是青紫色的,“是这样么?为什么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我母亲说让你离开西贡,”昂慕斯的长睫毛颤动了一下,“我还听到,情妇。”
丝楠的心咯噔的落入谷底。昂慕斯根本什么都知道了,他过来只是为了找她确认。
“不,不,你听错了,”丝楠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不认账。
“我母亲是谁的情妇。”
昂慕斯抬眼注视着她,褐色的眼睛里有波光闪动,睫毛也是湿润的,丝楠动容,让这么好的男孩落泪,奥利维亚你算什么母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走吧,”丝楠拉着昂慕斯的袖子赶人,却拉不动这个看似虚弱的男孩。
昂慕斯比任何时候都执拗,倔强,“你不说,我来说,”他闭了闭眼睛,好像这样就能挤进去泪水,
“麦凯克伦狄格爱,是他吧。”
丝楠的脑袋空白一片,只余下嗡嗡的声音。
“我早该看出来的,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经常见到他,每周还是每个月,我记不清了,母亲让我和迪斐做朋友,我就去主动接近迪斐,其实我那时一点也不喜欢他,他爱装模作样和他父亲一个样。后来我难得看见迪斐的父亲,迪斐说他去殖民地经商,我还松了一口气,哈哈,我是不是早有预料。”
昂慕斯的笑声很苍凉悲哀,“就算和父亲怄气,她也不至于要跑到印度支那这么远的地方啊。丝楠,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存在在这世上,父亲有了健康的私生子,母亲爱的是我好朋友的父亲,连上帝也不喜欢我,让我从小饱受重病的煎熬。”男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一颗的落下,滴在丝楠的手背上,烫的能灼伤她的皮肤。
“别说了,别说了,”丝楠抱住昂慕斯,她没见过如此伤心的哭泣,她的心都是疼的,“你绝对不是多余的,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你看我是个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我宁愿自己是孤儿,”昂慕斯比丝楠高半个头却趴在她的肩上,让自己的脸窝在她的颈窝,任由眼泪打湿她的衣服,拽住丝楠的衣服角,好像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脆弱的不堪一击。
丝楠还要劝他,昂慕斯的手突然从她身上滑下来,头歪向一边不动了,
“昂慕斯,昂慕斯,”丝楠慌神又恐惧,男孩的身体轻得过分,“昂慕斯,你不要吓唬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没有人回应她,四周一片寂静。昂慕斯闭着眼睛,好像死了一样。
丝楠不知道昨晚她走后,被普尔曼坏了气氛的宴会基本也结束了,总督夫妇和家里的医生围在受伤的奥利维亚嘘寒问暖,三个人都把昂慕斯忘了。昂慕斯就是那个时候独自偷偷离开总督府来到丝楠的公寓,在丝楠家门口一坐就是一宿。西贡的夜晚气温很凉,海风可以把正常吹得瑟瑟发抖,更何况昂慕斯这样身体本就不好的人。他能撑到丝楠回来已经算极限了。
丝楠背起昂慕斯往楼下跑,都是人在危急情况下能爆发潜力,丝楠背得好像不是一个一米七几的男孩,感觉不到累似的,直往前奔。
这个时间,来往的马车里都有人,很多人都朝背人的丝楠投来惊诧的眼神,却没有一个陌生人愿意停下来载他们一程。病人,谁知道是什么病,万一是传染病呢,人们总如此警惕。
丝楠急的浑身是汗,鬓角的头发沾到脸上,一缕一缕的。直到一辆马车在她前面停下,看到下来的秃瓢男人,丝楠松了口气。
丝楠和比雷埃一起把昂慕斯送到医院,比雷埃本来很多话要跟丝楠说,可眼下情况不对,“我找人通知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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