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药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指尖葬沙
“要不是我不小心被咬了,就算逃出去也没什么用,我哪会儿在这种时候想到你俩,操这份儿闲心!”卫宁说着,把右手臂往两人面前一伸,拉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那个碗口大的创口。
卫宁看了眼创口,抬起头对张王生说:“可惜,没你走运。”语气里有不甘有无奈,却最终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李玲望着卫宁手臂上的创口,心下惋惜。与被咬伤后不久便因高烧而陷入昏睡的张王生不同,从研究所到科学院的一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张王生,李玲的精神一直都保持的相当清醒。所以关于某些事,某些就连张王生自己都未必知悉的事,她却看得清楚明白。
卫宁手臂上的伤,虽然创口面积、深度都和张王生手臂上的相去不远,但外翻的皮肉却已呈现出黑紫色并且不断的往外渗着浓黑腥臭的粘液……相比之下,张王生当初被咬伤的创口,皮肉的颜色从头至尾都是正常的,往外流的也是鲜红的血液。
像卫宁手臂上这种异样的创口,李玲曾亲眼见过不少,在除张王生以外的其他被咬伤的科研员身上,在丧尸化的感染者们身上……
逐渐呈黑紫色的创口,浓黑腥臭的液体,这便是新病毒感染初期的表现!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扫脸上的颓唐之色,卫宁言归正传,“这叠资料是科学院对e型病毒的一些主要研究数据,相关的研究数据太多,我只挑了些核心实用的,希望对你们俩有用。另外,为了避免感染者跑出去,走廊上的隔断门都落下了。不过我的工作证权限还算高,应该能助你们逃出去。资料最上面那张是科学院的平面图,你们自己看,尽量别上电梯也别走旁边的楼梯,能从应急通道走就从应急通道走。我的车停在地下车库,还是研究生毕业前买的那辆,车牌号0818,王生你应该认得出来的。还有……咳咳……”
似乎身体里有不适,卫宁说道这里,眉头紧蹙,忽然大声咳嗽起来。他习惯性的侧头,用手掩住口鼻,黑红色的粘液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
卫宁一边猛咳,一边冲对面看着忧心的两人摆手,示意两人不要管他。
就这样咳了好一会儿,松开掩住口鼻的手时,大概不想让自己在师弟妹面前显得太过狼狈,他用力的在口鼻处抹了一把。黑红的颜色自他的嘴角染上了一侧的面颊,卫宁又僵硬的冲两人笑了笑,说:“快走吧,不然再过一会儿就怕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张王生和李玲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卫宁,卫宁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再不过不久他可能就要丧尸化了……
没有多做停留,拿上卫宁给的东西,张王生在李玲的搀扶下走出了特殊隔离室。
与卫宁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张王生说出了自己和李玲内心的感谢,即使这样一份毫无实质用途的感谢在这种特殊时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张王生和李玲走了,卫宁撑着桌子缓缓坐下来,他的口鼻又流出了那种恶心的粘液,一开始他还会用手去擦,渐渐的身体的无力感越来越明显,他索性垂下手,放任自流。
靠躺在椅背上,头后仰着,黑红已经糊得满脸却不自知,就连眼睫都被血块黏在一起。
仿佛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忽然启唇,虚弱的自语道:“啊……忘记跟他们说了……外面也乱了……不比里面安全多少……”
之后,了无声息。
这是卫宁丧尸化前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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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在江诚和陆樱的带领下,陆樱考场的一众师生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出了教学楼。
而安全走出教学楼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征程在等待着他们。
当然,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逃命’有违江诚的初衷,江诚的想法其实与陆樱的不谋而合,在这种非常时期,一大群人一起行动不但不好控制而且目标大,很容易招引来据说只对活人感兴趣的‘丧尸’。
结合《新闻联播》、跑出去又逃回来的那个刺头男以及江诚的描述,e型病毒感染者的各种表现几乎和由撒国丧尸大片中的丧尸如出一辙。而根据江诚的切身经历,杀死感染者方式也和电影里杀丧尸的方式完全一样,打它们其他的部位都没用,唯有把头砍下,切断中枢神经才能将它们彻底杀死。
江诚只想带陆樱走,但其他人要跟着,他也无法,这种时候用武力威吓显然不明智。
于是,就演变成了眼下这副光景。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考场的学生都是古汉语文学专业的,而古汉语文学专业的最大特点就是,女多男少!整个考场总计四十五名考生,其中女生三十八名,男生七名。刨去最先交卷的三男两女五个刺头,再算上后来又逃回来的那个刺头男生,这会儿跟着江城走的就是三十六名女生五名男生,外加两名男监考老师。
女多男少有个好处,女生多胆小,尤其是在受过惊吓以后,会变得异常柔顺。虽然最初的表现可能更多的是哭闹,不过单论眼下的实际情况,在和家长通完那通电话后,知晓校内外环境的艰险,更重要的是得知不论有多艰险,父母都会竭尽所能来学校接她们之后,这些女生就冷静了,也安静了。
与温驯配合的女生相比,反倒是那少数的男生和那两名男监考,每每在江城说出接下来的计划安排时,他们都会插上两句以示他们的存在。人多,走动起来难免磕着碰着踩着,而每到这种时候,也是这些人的牢骚最多。所幸这个年纪的男生好面子,两名男监考则是因为一开始他们要江诚带着他们和学生的时候曾向江诚保证过,一路上都听江诚的安排,所以他们叽歪的时候,都不用江诚去说,江诚也懒得去说,周遭的女生瞪上几眼,他们就都识相的闭嘴了。
一行人走来,陆樱走在江诚的左侧,略微低着头,黑压压的刘海在她不大的脸盘上落下厚重的阴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陆翠芳的那通电话,来得突然,挂得也迅速。
从事销售行业的陆翠芳快人快语,整通电话几乎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陆翠芳说:“樱子,你现在还在学校里吗?外头乱了,市司在电视上公开致歉。还好我跟你建林叔叔这两天都没出去跑业务。”
陆翠芳说:“樱子,我跟你建林叔叔已经接到嘟嘟了,市司在电视上说让大家尽量往城郊人口密集度低的地方撤离。我跟你建林叔叔原本是打算着去你学校接你的,可是现在这路上堵得厉害,根本没法子过去!”
陆翠芳说:“樱子,你不会怪小姑狠心吧?小姑和你建林叔叔也是没办法,这要是真去了你学校接你,到时怕是就走不成了。”
陆樱只在整通电话的末尾应了一句:“知道了,我不怪您,照顾好嘟嘟。”
当时,听了陆樱的回应,电话那头的陆翠芳似乎是诧异的,默了一会儿才叠声道:“好、好!”
也许是因为感到愧疚或者别的什么,临挂断的时候,陆翠芳终还是叮嘱了一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
即便这样难得一句发自肺腑的叮嘱与决定抛下陆樱这一事实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事实上,在陆翠芳唤出那个过于亲昵的称谓时,陆樱心里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已经猜出一二。她和陆翠芳之间的感情羁绊很浅,陆翠芳既不是她过去的师傅亦非师姐,断然不会因为她的安危而奋不顾身。
江诚偶尔会瞥上一眼陆樱,却没有同她交谈过,两人十分默契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出了教学楼之后,一行人绕过人工湖,只要再走过几栋宿舍楼以及一片小树林,学校后门便近在眼前了。
从人工湖到宿舍楼,一行人走得分外小心翼翼,倒也算风平浪静。眼看着就要到小树林,江诚示意大家再次放缓脚步,而也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警笛呼啸着鼓动过每个人的耳膜。
“快看!”
有人伸出手指指向远处。
透过一栋栋宿舍楼、教学楼的缝隙,隐约可见远处的林荫大道上三五成群走着几个‘学生’。那几个学生大喇喇的在林荫大道上走着,脚都是一蹩一蹩的,走得很慢,走得很怪!
呼啸着尖锐警笛的维防越野车横冲直撞的朝那几个‘学生’驶了过去。
然后,出乎在场所有旁观者的意料,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好端端的车子忽然自爆,带着那几个‘学生’,粉身碎骨。
一行人盯着远处还在燃烧的残留物,久久回不了神。
“那些,应该是丧尸吧……”
有人说。
“应该是吧。”
“车里有维防员吗?”
“有,我看到驾驶位上有人影。”
“也死了?”
“肯定死了。”
“唉……”
直到江诚一声令下,一行人才迈开脚步,继续自己未完的征程。
期间,不乏有人回首遥望,多是心有戚戚。
他们之中大多都还是不曾历过事的孩子,刚才那一幕,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也或许他们会记上一辈子。
不过,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维防车里坐着的维防员长什么模样,不会知道他的名字叫龙威,他曾是海铭市平林区维防所里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一名中队长。
[末世]药师 第三十章
王奶奶原本在屋里打毛线看电视。退休以后,她的时间便空闲了下来,平日里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打打毛线看看地方台的美食栏目就成了她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这天的美食栏目播的是‘教你如何做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小炒肉’,王奶奶自个儿是不吃辣的,人老了受不了那辣味的刺激,不过想到儿子张王生的女朋友好像十分爱吃辣,她便津津有味的边看边记下步骤,打算着下次儿子再把女朋友带回家的时候就给两人露一手,那个叫李玲的爽利姑娘她还是很欢喜的。
电视里,美食主持人的小炒肉做到一半,主持人正在那嗅着锅里冒出来的油烟唾沫横飞的形容锅里的肉菜有多想多好,电视画面忽然一闪,插播上了一条紧急新闻。
白色的背景,一身黑色正装的市司满脸肃然之色。
这画面刚一出现,王奶奶还在那心说,市司今天怎么整得跟开追悼会似的。然后,市司开口了。王奶奶手里只剩下半个袖子没织的毛衣因为她的忽然起身滑到了地上,而随着电视上市司讲话的继续,就只见王奶奶整个人都开始簌簌颤抖。
市司……他在说什么?
王奶奶面色煞白,一脸不认识似的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市司。
什么叫为了避免引起民众不必要的恐慌,我们擅自作了隐瞒,隐瞒下了大批在一线奋战的医护人员与科研人员的死讯,在这里我要向他们表示敬意以及我最沉痛的哀悼?
在一线奋战的科研人员?
王奶奶久久的呆站在原地,单手按在犯起绞痛的心口,自问:她们家王生算不算在一线奋战的科研人员?
答案呼之欲出,可王奶奶却不愿意相信。
她们家王生从大半个月前就联系不上了,她打电话给女儿丹丹让她托人找研究所的人问问,女儿后来给她说,王生又参与了某项机密的科研项目,暂时联系不上也正常。
她听女儿说得笃定,当时也便放了心。
可眼下细细想来,王奶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张王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那种需要对外界三缄其口的科研项目,但之前每次他在自己的通讯工具被没收前,都会提前打一通电话给她,让她安心。怎么独独这一次就没有,就突然的失去了联系呢?
王奶奶越想越感到害怕,再没有支撑起站着的力道,手脚麻木的整个人就瘫坐在了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老人遍布皱纹的眼角不断往外渗,不是年轻人饱满的一颗颗往下滑的泪珠,老人的泪痕就如同两条即将干涸的小溪,最后的湿润深陷在泥土里。
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王奶奶脸上的悲痛欲绝逐渐收起。这个早年丧夫,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拔的老人,她的内心无疑是坚强的。
现在张王生的情况到底如何她还不清楚,她不能仅凭市司的一句话,就在心里把自己的儿子判成死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她一天没有亲眼看见儿子的尸首,她就必须坚信她的儿子也许还活着……哪怕真的被那个什么病毒给感染了,变成见人就咬的行尸走肉,至少让她再见儿子一面,再看上一眼!
她的儿子打小就聪明,不但聪明运道也好,指不定这次就能化险为夷。
定了定神,王奶奶拾起地板上的毛衣,然后从柜子里找出陆樱之前给她的那种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种香或许有安神凝气的作用,因为每次点上香后,她的心情就特别平静,当天也必然能睡上一个好觉。
点上香,清新的草木香气逐渐在屋子里弥散开来。
王奶奶拿起电话机,先拨了一个到张王生的手机上,依旧是无人接听。她也不气馁,随后又拨了一个到王张丹的手机上,结果……竟然也是无人接听。
王奶奶怔了怔,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脏复又被提起,令她只觉一阵昏眩。
不会的,不会的……王奶奶不断在心里自我催眠,她们家王生不会有事,她们家丹丹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哐哐哐’
门外的铁栅门在此时被敲响,惊得沙发上的王奶奶肩头一耸。
“张家妹子,张家妹子在不在?”
门外传来楼下李奶奶因为焦急而变得越发嘹亮的声音。
王奶奶夫家姓张,不过因为他们家乡有‘夫死二十不从姓’的习俗,所以她是王奶奶而不是张奶奶。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王奶奶的儿子叫作张王生但女儿却叫王张丹,倒不是说女儿随母姓,而是他们张家因着祖辈里有位老太太一女招了二夫,老太太之于第一任夫婿是嫁,第一任夫婿死后,夫婿家里的老一辈也因着种种变故相继离世,老太太虽没所出却不得不留在第一人夫婿家也就是后来的张家,撑起张家的门头。老太太的第二任夫婿因着家境贫寒,算是倒插门进了张家,不过第二任夫婿家里只有他一根独苗,在两相权衡之后老太太便立下了,家中后辈若所出为一,则无论男女皆姓张,若所出为二或二子以上,则男丁姓张,女丁姓王。这即是张王生和王张丹虽为亲兄妹,却不同姓的原因。
听得是李奶奶的声音,王奶奶慢半拍的搁下了手里的电话听筒,起身去开门,只是心下的惴惴难安却让她情难自禁的一再回头瞧那部毫无动静的电话机。
门一开,急性子的李奶奶就跟点燃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大气都不带喘的冲着王奶奶一通说道。
大致的意思是,知道王奶奶的女儿丹丹在外省工作,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回来。她儿子、儿媳看了新闻后,就商量着去乡下老宅避避。这会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就让她上来问问王奶奶是不是跟他们一块儿走。等到地方,王奶奶再通知女儿也是一样。
李奶奶的整段话里,绝口不提王奶奶的儿子张王生,这也是她临上楼前,她儿子特意叮嘱她的。其实,就算她儿子不说,李奶奶也是不会提的。她虽然老,却还不至于老糊涂,市司刚提到隐瞒了一线科研人员的死讯,她就想到楼上大妹子前段时间跟她抱怨的儿子参与保密项目联系不上的事。只怕,那什么参与保密项目就是上面的人为了瞒住他们编造的谎话。
张王生有出息,这是他们附近这一带公认。而且因着张王生在传染病研究所工作,每次要流行什么传染病了,他都会打电话回来提前知会一声。张家妹子就会挨家挨户的敲门给他们说该怎么预防,真要是感染了又该怎么处理等等。就说这次吧,前头张家妹子也跟她们报过信,说是她儿子又打电话来了,过阵子a型病毒可能又要卷土重来。虽说最后a型病毒没来,来了个更可怕的e型病毒,不过张家的这份好心,他们是都记在心里的。
唉~家里有老人的都清楚,人老了生个病就难办,不论是大病还是小病。所以她儿子一发话,她就上来了。用她儿子的说法,能带就带上,也没多麻烦不是?
听了李奶奶的一通话后,王奶奶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你朝底楼的楼道口看了一眼,果真瞧见了李奶奶儿子的那辆银灰色小轿车。许是保险起见,李奶奶一家收拾了不少行李带上,后备箱、车顶上还有车里都能看到行李箱、旅行袋以及塑料袋的轮廓,整辆小轿车差不多就给囫囵塞满了。李奶奶那个已经成年的孙子一个人坐在后座,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则坐在前座,这会儿坐在驾驶座上的李奶奶的儿子正下了车窗探头往楼里头望,显然是等得有些焦急了。
王奶奶于是对李奶奶感激又歉意的说:“老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还是再等等吧!我怕丹丹正往回赶,说不定很快就到了,我这会儿要是走了,到时候她就白跑一趟了。”
李奶奶本想出言劝解,只是看王奶奶似乎心意已决,又想到儿子说的,时间紧迫,便说:“那成,等丹丹来接了你,到时估计你们也得往乡下赶,要是没地方住,别跟老姐姐客气,直接上门就是,乡下宅子大着呢!”
之后,李奶奶匆匆下楼,挤进她儿子的小轿车,小轿车扬长而去。王奶奶目送小桥车驶离后却没有急着回屋,而是拍了拍对门。
没有回应。
想到陆家姑侄三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眼下只怕是都在外头,也不知道姑侄三有没有聚到一起,情况怎么样?
朝着对门叹了口气,王奶奶拖着步子往自家屋里走,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
没想到她刚走到门口,屋里那台久不见动静的电话机竟然响了起来。王奶奶面上一喜,也顾不上关门了,直接就冲进了屋里接电话。
[末世]药师 第三十一章
还未真正抵达后校门,江诚和陆樱一行人却已经能遥遥望见笔直的走到尽头,围墙栅栏外的马路一隅,车山车海的拥堵景象。果真就如电话里父母们所描述的那样,外面……也乱了。
“堵成这样,我爸他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啊!”不知哪个学生哀叹一声,语气里满是绝望。
其他学生、老师虽然都还秉承着江诚‘禁言’的指示,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然而面对此情此景,心里刚刚生出的那点因为即将平安抵达目的地的喜悦,终究被这眼见为实的噩耗冲击的荡然无存。
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谁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谁也没有底气说上一句鼓舞人心的话。
其实,无论学生还是老师,他们的慌乱和绝望都来得过早了些,大概是受了近几年风靡全球的由撒国末日丧尸大片的影响,在得知形如丧尸的感染者已在全市范围内蔓延的消息后,他们潜意识的便认为末日临头。而不似影片中身负异能或者重型武器的主人公的他们,在末日丧尸横行的残酷背景下,除了一起完蛋,还有别的可能吗?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人对于事物、事态的认知,完全不明就里要比似懂非懂的一知半解来的安全。就拿眼下这些师生们的情况为例,如果他们在此之前对末日对丧尸毫无了解,那么也许还会出现不知者无畏的精神,也许还能对事态的发展持乐观的态度。然而他们了解一些,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还深陷于丧尸大片刻意营造的恐怖和绝望的氛围中不可自拔。于是,便有了他们此刻的心态,对前路没什么展望的心态……
当然,如果不是这么大一群人扎堆在一起,情况可能相对也会好一些。恐怖的妄想、绝望的氛围是会传染的,换成是只有孤身一人的话,若非完全放弃的奔溃,迅速理智的冷静下来的可能性应该会高一点。
因为身旁有同伴,因为同伴和我有一样的恐惧,于是相互依靠,相互慰藉,即便谁也帮不了谁,即便只是更加害怕。这大概就跟视线网络上一些年轻人相邀自杀是一个道理,勇于在逆境中向前迈步的人身后或许不会有太多的追随者,因为那困难了,但第一个放弃后退的人身后必定会有大批的拥蹵,因为放弃总是要比坚持来得容易,正如让一个人软弱总是要比让他坚强起来容易一样。
但实际上海铭市的现状并没有这些师生们想象中的那么坏,诚然由于检查部门的失责,新型病毒爆发,街道上出现流窜咬人的丧尸,不过暂时还没有到末日的地步。至少,他们还有逃亡寻找安全藏匿点的时间。
所以,只能说这些师生们是入戏太深,现实和电影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往学校后门逃生的,除了之前江诚他们考场,现在陆樱的考场,中间前前后后还有好几拨人。这之中只有少部分等到了来接他们的家长,极少数胆子特别大的直接徒步往外跑,剩下的大多数都还堵在后校门边。
彼时,江诚和陆樱一行人缓缓朝人群靠拢。陆樱正思忖着出学校以后自己的去处,抬眼之际,恰巧偏见不远处人群中的一个学生,脸上的表情随之一凝。
无形间,陆樱下意识的用手肘顶了顶身侧江诚的手腕,待江诚扭头看向她时,她仰起头低声对江诚道:“那边人群里有个人的脸色不大对劲。”
陆樱是毒师,对于医道的‘望、闻、问、切’并不精通。所以,在说这句话时,她并不十分确定。
听了陆樱的话,江诚沉默了片刻,随即扫了眼人群。江诚的视力极好,饶是如此他也没能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分辨出那个面色不对劲的人。不过据他亲眼所见,新型病毒确实具备有一定的潜伏期,似乎是被咬伤的越重就丧尸化的越快。反之,如果只是一个很小的创口,丧尸化的时间就很有可能会拖延很长时间,无疑这中情况更令人担忧,因为就像是一颗不知道定了多少时间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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