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gl)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狼山玉
“去岐山神殿。”百草淡淡回应。
“仙妹好兴致。”
“非也,只是那位神君多次赠以珍贵宝物,虽然百草从未收下,却也该上门拜谢一番。之后便各不相欠,无需再有交集。”
“那陵光神君素来喜新厌旧,仙妹委实该与她鲜少来往。”百花赞同的点头。
那时谁也没有想到,百草还是未能赴宴。因为她走在半途中就被天帝召去因太过冷情之罪革去仙籍贬为凡人。
得到消息的陵光只是略带惋惜的叹了声,“可惜了如此妙仙。”随后便继续在她的神殿中欣赏鲛姬的唤潮新曲。
不久之后岐山之战爆发,陵光重伤垂死涅槃人间。
她曾闻她多情之名,无心应负;她曾闻她冷情之名,懒得周旋。
她与她,相闻甚久却未曾谋面。
直到那一日,重降谷中繁花如梦,金风如诉。一坐一卧,倾了此生。
长离(gl) 第九十九章 凤台暮雪久相偎
“苏方沐,我们回去歇歇吧。”陵光提着裙裳步入略带潮湿的花圃,从小仙童手中接过巾帕替苏方沐拭去了额头细汗。
“给你。”苏方沐甜甜笑着,将手中新做好的两个泥罐子递给陵光。
“怎么又弄得这么脏?”陵光虽嘴上说着,手上还是不厌其烦的替苏方沐擦着手。泥点褪去,露出已经有了血色的白嫩肌肤,看得陵光心中一紧。
百药仙子用苏方沐曾是百草仙子时剔下的仙骨,以及一些增强魂力的珍稀药材熬炼出的仙丸已经服完,理应使苏方沐恢复如初,可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苏方沐只是外在容貌恢复,心智思维竟然还如同刚带来时一般懵懂。
陵光曾寻过百药仙子告知她苏方沐的情况,百药仙子也有些不解。按照古典上的说法,苏方沐早该恢复,但由于这种逆天之行苏方沐是头一个试法的,所以也没有先例可鉴,一切还是要看冥冥之中的安排。
安排?陵光心中冷笑,她现在什么都不怕,既然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只要苏方沐魂力不散,她又何惧等上千载万年?
“给你的。”苏方沐似乎有些急了,握住陵光的手把其中一只泥罐子塞在她手里,糊了陵光一手泥。
“那另一只呢?”陵光问。
“另一只……”苏方沐有些犹豫,怯怯的看了陵光一眼,把那只泥罐子背到了身后,迟迟不敢抬头。
“我知道了。”陵光面上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心中却纠结不已。苏方沐的心里还一直留着长离的位置,但这么说也不对,长离不就是自己么,苏方沐的心里留着长离的位置就是留着自己的位置啊。但是苏方沐现在不认识自己啊,那岂不是那个占着位置的长离就是别人?!
于是陵光神君把自己关在寝殿里生了自己半天的气,最后又是气又是心疼的把在屋外已经被盖成雪人的苏方沐拽进了屋子里。
“岐山今日大雪,你怎么站外面那么久?”陵光急忙运法为她驱寒气,苏方沐虽然服了仙药,但是至多也只能恢复魂力,并不能让她跟从前百草仙子一样寒暑不侵。说到底最多也就是一个长生不灭白玉塑骨的魂灵。
苏方沐哆哆嗦嗦的开合冻得苍白的唇,“你把……门锁了……进不来。”
陵光看着苏方沐好不容易有了些血色的身体又变得惨白,一把将冰凉的躯体揽入怀中,离火透出温热驱散人体阴寒。
“舒服……”苏方沐满足的笑眯了眼睛,一脸餍足的蹭了蹭陵光的脖子。
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苏方沐自然没放在心上,然后陵光却因此浑身开始发烫,血液翻涌,似乎此刻在她身上开个小口,浑身滚烫的血液就能迅速喷涌而出。
“苏……苏方沐,被窝里更暖,你先放开我吧……”陵光红着脸想要推开苏方沐,却不料苏方沐甫离开陵光的身体就感觉一阵凉意透入,立刻又回抱住了陵光,嘴中呢喃着不满。
“不要…冷。”
“……”陵光彻底没辙了。于是她只能腾出一只手使凤榻迅速升温,接着拖着黏在身上的苏方沐往凤榻的方向慢慢挪。
“来,可以放开我了,躺在床上就不冷了。”陵光觉得自己似乎体验了一把当娘的感觉,此刻功德圆满。没想到一直乖乖顺着陵光动作缩到被窝里的苏方沐竟然一把将陵光也带了下去,还一脸得逞的笑了起来。
这下陵光真是又气又好笑,更难受的是,体内刚才被苏方沐不经意撩起的一把火因此时二人肢体纠缠燃的更旺了。
“苏方沐,你放开我……”陵光闭着眼强忍着苏方沐在她身上乱碰的酥麻感,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了些许沙哑。
可苏方沐却浑然不觉,“呀?这个好像……”
“像什么?你想起了什么苏方沐!”陵光见苏方沐的目光投过来,正落在胸前的一枚凤羽饰物上,料是她想起了那只凤羽玉盒。
然而下一刻陵光便知道自己料错了,苏方沐看着看着竟然一脸无辜的伸出一根手指朝那枚凤羽按了下去。
“唔……”陵光觉得自己要炸了,身体被人压住,胸口传来阵阵麻痒,她昂首溢出一声□□,脖颈划出凤凰引颈般优美的弧度。低头一看,更是发际一麻,苏方沐一脸好奇的在她胸前的凤羽上按压抚摸,惹得陵光简直想要立刻将那枚凤羽揭下来丢出去,可现在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说,苏方沐啊,你先松手。”陵光喘了喘气道:“你别弄了,我揭下来给你。”
苏方沐闻声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质疑这个凤羽能拿下来的说法。然后突然俯下身,一口咬在了那片凤羽上。
“哈啊……”
隔着薄薄衣料的温柔舔舐,喷薄着灼热气息的刺激触感,使得陵光再也忍不住,一把捞起身上撩拨的人,翻了个身压在榻上。
“唔……累了。”苏方沐看着陵光眨了眨眼睛,然后翻了个身,抱着锦被蜷起了身体。
“……”陵光只觉这日子没法过了,从前怎么不觉得苏方沐竟然如此会撩人。
“长离……”
“啊?苏方沐你在叫我?!”陵光惊喜看去,只见苏方沐的眼角竟然有着一道泪痕。
“长离……”
长离,长离。她是在叫我,却又不是在叫我。
好吧,你要长离,我就给你一个长离。
岐山十步一景,五步一天。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雷雨雪,皆是宛如诗画。
苏方沐虽然此时记忆未恢复,却依然喜爱美景。她起了个大早,见今日山头阳光正好,便取了陵光给她准备的新鲜彩泥,打算跑到迎凤台上边晒太阳边看风景边做罐子。
正当她兴匆匆跑出殿门的时候,却整个人如遭雷極般立在了原地。
“长离。”
这一声不是自言自语,不是思念成狂。而是真真正正的呼唤,迟来了一千多年的呼唤。
“苏方沐。”长离开心的应着,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张开手臂,朝苏方沐跑去,一张小脸亲昵的在苏方沐腰间蹭着。
苏方沐此时有些发愣,她贪婪的看着长离缓缓蹲下,然后紧紧拥住了面前的孩子,感受那一份久违的温暖。
“陵光神君,今日孟章神君的寿宴还去吗?”小仙童恭敬的询问着一身盛装的陵光。
她看向那一大一小相拥的二人,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之意。
“陵光神君?”
“哦,现在就动身吧。”陵光回过神来,再没看身后那对身影。
孟章的寿宴持续了三天,而向来宴散方走的陵光神君此次竟然一杯酒都没饮完便告辞离去。虽然那个长离是她的一个幻影,但亦有一丝独立神识,加上思念千年的苏方沐……这两人在一起没准闹出什么事来。
果然不出所料,刚踏进流光殿里的那一刻,陵光就被眼前的情景气的血液翻涌。
她的幻影竟然在毫无愧疚的享受苏方沐做的一大桌美食!还恬不知耻的张大嘴巴要苏方沐亲手喂!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陵光忍了。
“苏方沐,我回来——”
“苏方沐,啊~~唔,好吃,苏方沐最好了。”
“苏方沐,你要不要休——”
“苏方沐我也喂你吃!嘿嘿好吃吗?”
“苏方沐,我给你带了——”
“苏方沐抱抱,嗯苏方沐身上香香的真好闻。”
“……”
陵光只觉得这是她平生气量最大的一次,她居然没有愤怒的一掌打碎“长离”,也没有冲上去烧死“长离”,更没有掏出蔽日一箭射死“长离”,只不过是指甲全抠到手掌心里罢了。
“呵呵呵呵。”陵光不怒反笑,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宛如西山的圣女!
以后谁还敢再说她陵光神君暴戾无常?看她不撕烂他们的嘴!
“你回来了。”苏方沐笑着看向她。
陵光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方沐脸上的笑容万分刺眼,有了长离后苏方沐的精神明显比以前好了,兴致也提了起来,不再弄泥罐子,而是去厨房做了一桌好菜。
眼前慢慢湿润,酸楚的滋味流连在鼻尖。
那么耀眼的笑容,那么喜悦的神情,都是为了那个幻影而生的。哪怕长离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长离,但在苏方沐眼里,长离是长离,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
住了几万年的寝殿再也待不下去,不顾身后苏方沐着急的呼唤,陵光箭一样飞了出去,一刻也不愿多留。
迎凤台上,朔雪飘扬,风拂衣袖,飞扬似舞。
可是再劲的风再大的雪也止不住夺眶欲出的眼泪,等了那么久都没有哭过,却在此刻泪如断珠。
陵光摊开手掌,泪眼朦胧中看着那颗向孟章换来的浣水皙珠,那是颗一半透明一半乳白的大珠子,不仅外观喜人,还有一绝妙之处——可从珠内赏尽人间之景。
她原想将这颗珠子送给苏方沐,苏方沐现在魂力还不稳定,不能下到人间游玩。而有了这颗珠子,便可以身在岐山欣赏万里之遥的美景,定能讨得苏方沐的欢喜。
然而此刻,苏方沐似乎已经不需要这颗珠子来开怀了。
她有了“长离”,不需要自己了。
陵光捏着珠子蹲下,屈起膝盖把自己抱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人间的泥凤凰你说不像,那我的这只你看像是不像?”
陵光闻声只觉人在梦中,但转念一想此处冷风灌耳梦中怎可能如此真实,正思绪间背后覆上软香温玉,面前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泥凤凰。其形之真,其韵之灵,非亲眼见过的人不可能捏的出这般振翅欲飞的凤凰。
“给你做了菜你也不吃,是嫌我生疏了么?”
陵光这才相信,苏方沐是真的想起来了。苏方沐想起来了,她的苏方沐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怎的不回头?”苏方沐在耳后轻笑,惹得陵光耳尖迅速泛红。
苏方沐越是让她回头,她却越不愿回头,只觉得此刻自己又羞又恼,眼角还挂着泪痕的样子真是太过羞耻。
哪知她越是这样,苏方沐就越不愿饶她。纤腰被身后的手臂揽住,温热的鼻息喷吐在最敏感的脖颈间,更磨人的是身后人一如当年的低唤。
“长离。”
“长离。”
她不答,她便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唤。
长离,长离……
终是忍耐不住,答了她一句。
“嗯。”
“怎么不回过头来?”
“不要。”
“我好像看到你给我带了礼物,是什么东西?”
“不给你了。”
她闻言轻笑,伏在此生最爱的人背上,眼前是暮雪岐山,泱漭风光,身下是温热身躯,气息交缠。
“长离。”
“我在,苏方沐。”
两厢静默,雪落白头。良辰美景,正如斯时。
——正文·完——
长离(gl) 第102章 番外云想衣裳花想容(二)
咸池洞府今日一改往日古朴之风,只是远远看着,便能见到从洞口发散出的一缕缕金色光束,宛如西坠金乌。想蕴站在洞府门前,踟蹰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叩响了石扄。
洞门打开,迎面而来的不是威武英挺的咸池天将,而是她朝思暮想的监兵神君本尊。
她欣喜而羞赧的开口,“神君。”
却换来监兵一个冷眼,然后便是欲合上的洞门。
她慌了,一直以来,那位神君在私底下都是爱护她的,甚至是温柔的。为何今日的态度竟会是这般冷硬?
魔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侥幸,洞门被毫不留情的合上,过往的温情脉脉似乎都如门缝中的碎石沫子一般,随着洞门的闭合,簌簌飘落下来,埋藏在最深不见光的地方。
“魔族中人?竟敢玷污神君洞府。”
威严的女声响在身后,想蕴扭头看去,猝不及防被金光刺了眼睛,一时目眩,只得看见对方一身金缎华裳,头顶九霄宝冠,通身光辉似能耀亮此间。但想要细看清楚,却又不能够了。
这个神仙很强大。
这是想蕴的第一反应,而接下来她却无暇分心了,因为胸口处骤然升腾的灼热痛感牵动了她所有的感官。
身后闭合的石门似有重新开启,是谁带着清凉的池水洒满了我的全身?
“羲和神尊,手下留情。”
“监兵神君。”羲和的声音终于柔和了些许。但想蕴仍能感受到一股充斥着强烈敌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果目光能够成型,想必自己身上此刻已经千疮百孔。
接下来是监兵的声音,“神尊今日来的尚早,金乌还在沐浴,怕是神尊要等上片刻了。”
“无妨。”羲和明显心思还在魔族中人出现在神君洞府前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上,“请问神君,此乃何人?身为魔将竟然擅自出现在神界,其心叵测。本尊这便将其带回扶桑,严加拷问。监兵神君战事繁忙,此等小事便无需劳心了。”
想蕴闻言,缓缓阖上眼睛,这羲和神尊甫一见面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下马威,真的落在了她手里,恐怕这条命就交待了。岐山之战阴魔王大败,有部分原因便是她撤走了五分之一的魔兵,想来此时阴魔界也不会出人援救。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我当年一呼万应的想蕴魔将竟会落到这般孤苦无援之境地,这难道就是为魔的报应吗?
罢了,若是能在死前再看一眼她,那倒也不算太委屈。
她努力支起身子想要再看一眼监兵,却失望的发现那人并未投来目光,但也以外的得到了一句她很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言语。
“她非魔将,乃我拙荆。”
监兵永远都不知道,这句未经三思便脱于口的救人话语,竟然让想蕴永生铭记。
羲和闻言惊得轻蹙长眉,“神君此言,可是当真?”
“监兵何曾开过玩笑。”
羲和怀着满腔的疑惑答应了监兵为其保守秘密,然后离了咸池。洞府之前,只剩下监兵和想蕴二人面面相觑,脸上赧红一片。
“神君……”
“莫要多想,好歹有过几面之缘,本尊做不来无情之人。”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见我了。”想蕴说到此处,一双弯月眸盈盈蓄满了泪,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监兵转了身。
“因为你伤了我的挚友。”监兵背对着冷冷道:“你可以伤我,却不能伤我挚友。”
岐山之战,陵光神君筋骨俱断,一身凤羽俱废,原本她可以不必打的如此拼命,却因为想蕴的一招蛊惑乱了心神。后来若非监兵及时出面,想蕴甚至很有可能就夺了陵光的一魂一魄。
这件事情,陵光或许早已忘记,但监兵却永远难以忘怀。孟章,执明,陵光,他们几人性格各异,守居四方,有可能数年都不会碰一次面,但是这其中结下的友谊却比任何联盟里的感情都要来的深厚,坚不可摧。
所以想蕴哪怕是伤了自己,监兵都可以原谅,但是她伤了陵光,那便永世不能原谅。
“我明白了。”
这次不等监兵下逐客令,想蕴便离开了。
数日后,和苏方沐厮守的乐不思蜀的陵光神君竟然破天荒出了神殿,登了监兵洞府的门。
“监兵你出来。”陵光捏紧了身边杏衣女子的手,看着一脸不耐来开门的监兵道:“哎呦,我的神君大人呦,你是对那个女魔将说了什么话啊?她哥今早在我殿门前*了。”
“你说什么?”监兵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说那个什么行蕴魔将啊,他……唉。”陵光长叹一口气,“我都听说了。唉,魔都是走极端的,他不是在逼你,而是在求你。他希望可以用他的死,来抵消他妹妹对我的伤害。”
监兵久久无言,却听得陵光又叹道,“也是个痴的。”
是啊,尽是些痴人。
监兵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她孤身来到武场上,取出崩云长/枪,一套雷霆枪法行云流水般舞了出来,白日种种,涌上心头。身形矫健,枪舞如龙,但那抹愧悔之意却是越来越清晰,昔日之言字字闻血,终是一个力道没能收住,崩云枪脱手而出直直钉入地面三尺有余。
“你也会伤心吗?”
心头百转千回,终于颤出声来,“……想想。”她看着面前那个不住颤抖的纤弱身躯,想要伸出手去将她揽在怀里,可最终还是收住了手。他们之间,隔了一笔血债,虽然这笔债落不到她们任何一人的头上,但就是明晃晃血淋淋的横在那里,任谁也难以逾越。
“你是我爱人,可他是我哥哥。”想蕴缓缓蹲下去,将头埋入双膝中,剧烈颤抖,“在魔界,他是与我作对最多的那个,我原以为我们之间除了那一点共同的血脉以外,没有任何关联。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居然因为自己妹妹的一份不容于六界的情,毁灭了他自己。”
那一刻才明白,往日种种作对,每每都要与她相悖的言论,都是为了保护她,以最坏最笨拙却也最真挚的方法,保护他在欲潮横流毫无温情的魔界之中唯一血脉相连的妹妹。
“我今日来是想杀了你的,可我躲在后面想了半日,我有什么资格杀你呢?我有什么理由杀你呢?明明,也不该怪你。”
“但是……如果要我忘掉这一切,我又做不到。”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想蕴埋着头,呜咽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监兵没有安慰,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安慰的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已渐白,咸池洞府沐浴到了今晨的第一缕曦光,万瓦金灿,炫目耀眼。可凝聚在演武场上的悲恸却未减分毫。
想蕴颤颤巍巍站起了身,迎着曦霞,略显苍白的脸上仿佛晕上了一层圣光。
“我们两清了,愿此生不见。监兵神君。”
监兵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想蕴的眼神,空洞,毫无半点神采。
乔装于雷霆之师时娇俏明动的想想,睥睨于岐山之战时倨傲自负的想蕴魔将,都于此一刻,再不复存。
想蕴走了,监兵颓然坐在了她操练了无数天兵天将的演武场上,只觉得这等热血恣肆的场所,这时竟是无比的凄清寂寥。
秋寒入骨,果真所言非虚。
人间,京都
当朝鼎盛之都,天子龙蟠之下。端的是一番盛世气象。此日正值元宵灯会,相较于邻近城都,更显其京都之盛。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此题便用首句打一谜底,若是有哪位公子小姐猜中,便将这一盏许愿明莲灯送出。”
“这谜底简单的很,定是‘佳人’二字。”
“非也非也,既是灯谜怎会如此浅薄,依在下想来,应是‘花容月貌’四字。”
“这位兄台,你此四字比我那四字,岂非更加浅薄。”
“诶,我是四字,你只二字。多了二字何来浅薄之说?”
“谜底是‘各有所思’。”
“诶?”
“哈?”
“妙哉妙哉!”
“哎呀这位姑娘可说对了,这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的正是各有所思之意啊。”老板乐呵呵的取来许愿明莲灯,走到一位白衣姑娘面前。
众人闻声纷纷看去,只见那猜对了谜题的,竟是一位箭袖劲装的女子。一张英气的面孔被那盏莲灯衬得柔和不少。
“我猜,谜底应是‘一人心’。”
众人闻声又纷纷看去,一个穿了五/色罗裳的明艳少女施施然而来,一双弯月眸中闪烁着点点明光。
老板这下可犹豫了,“这位姑娘,你猜的这个似是也有点道理,但是我们东家定的谜底确实是各有所思啊。”
“那老板为何犹豫?”
“诸位有所不知,这谜底啊,东家定的是各有所思,可偏偏少夫人觉得应是一人心。东家觉得一人心这个谜底对于此类消遣为主的灯谜来说太深,便还是定了各有所思。原以为有姑娘能猜出这个便算胜了,可偏偏这位姑娘直接猜出了少夫人的谜底……”
这时劲装女子开了口,“既如此,那便是这位姑娘更胜一筹,莲灯便给这位姑娘吧。”
护城河畔,公子红妆皆放花灯许愿,或早登及第,或嫁的如意郎君,唯有一个身着五/色罗裳的纤弱身影手捧着此夜最绚烂的一盏许愿莲灯,迟迟没有许愿。
“你没有心愿吗?”她来到河畔,扫了一眼莲灯,淡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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