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言

“等我将你所缺的东西都给你后，自然会告诉你我的愿望是什么。”红菱像是猜到接下来莫凡要问什么，抢先说道。“不过，现在不行。你放心好了，就算你完成不了，那也没关系。”
“为什么？”莫凡下意识地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红菱微微抬起头，笑了起来。
莫凡愕然，随即笑了起来。既然红菱不说，莫凡也不好再追问，反正红菱也不会害他。毕竟，害一个人总得图点啥。图钱？一个随手能拿出价值三百万水晶币的人，莫凡还没这个自信跟她比钱多。图秘术？红菱是个医士，自古以来医士和秘术师势如水火，两者谁都瞧不起谁，况且红菱这种人如果想要学秘术，也不是什么难事。图命？这个更不可能，莫凡的命就是红菱救的，如果红菱想要，大不了还给她便是。
“换我来问你个问题。”红菱看到莫凡不说话，于是问道。“你想不想知道莫半心的境况？”
莫半心？莫凡愣了下，道：“说不想知道，那是在骗人。”
红菱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前些日子，我曾离开过山谷。听过路的商人说，莫半心已经回到莫家了。”
“被抓回去的？”莫凡惊讶地问道。
“抓？莫半心骑着踏月驹，谁能抓到她？是她自己回去的。”见莫凡一脸不解的样子，红菱平静地说道。“你根本不了解她，莫半心已经习惯了莫家的生活，离开莫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红菱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天她来找我，我很不愿意骗她。但是不得已，只能骗她说，离开莫家后，我和你会去接她……”
莫凡想了想，沉声说道：“尹苏虽然混蛋，不过身为掌权者，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昭告莫家，取消莫半心和何勋的婚约，相信她不会傻到再让莫半心嫁给何勋，徒增一个反复无常的名头。莫半心回了莫家，倒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你恐怕太看得起尹苏了。”红菱的语气有些惆怅，道。“尹苏能在签决上干涉签决，无视莫家几百年来的家规，她还会担心背上一个虚名？”
“那她最把莫半心好生伺候着。”莫凡的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冷声说道。“否则，莫半心所受的委屈，我会十倍偿还给她的宝贝儿子！”
“你喜欢莫半心？”红菱扬起细眉，好奇地看着莫凡。
“怎么？医士当累了，想客串下媒婆？”莫凡一脸好笑地说道。
“我无所谓。”红菱耸了耸肩膀，道。“你们秘术师不是经常说，要勇于尝试新的事物吗？”
莫凡瞪了红菱一眼，便再也不说话。跟这个妖女斗嘴无疑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莫凡已经深知这一点，刚刚才交锋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此时，莫凡不经意间，看到到红菱的双手，不禁愣住了。
伤口，怎么会没有伤口？莫凡仔细地看着红菱那白皙的手背，上面连半点伤痕都找不到。“不对啊，怎么会没有伤口？”莫凡仔细回想着。
莫凡清楚的记得，第一天红菱在他身上扎针时，他因为服用过多的复灵丹，实在疼得没办法。当时红菱正好准备将复灵丹塞到他的嘴里。结果他就一口咬住了红菱的手背。
没道理啊！莫凡越看越奇怪，就算是红菱这种医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那种伤口处理的连疤都没有啊。
忽然，莫凡想起一件事，之前红菱在给兔子剥皮时不小心把手划伤了，流了很多血。但是第二天，伤口竟然愈合了。当时莫凡也没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究竟是什么人？”莫凡心里越发的疑惑。





圣言 第三十八章，蹭团
注意到莫凡的目光，红菱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抹慌乱从脸上稍闪即逝。这让莫凡更加疑惑。
“你的手……”
未等莫凡话说完，红菱就向洞外走去。“我出去打几只兔子。”
看着红菱有些慌乱的身影，莫凡心中疑惑更重。这种异于常人的伤口愈合速度，莫凡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伤口愈合后，竟然连疤痕都没有，如果非要归类于红菱的医术，那也未免有写牵强。
莫凡倒不是担心红菱会害他，只是红菱身上的迷太多了。过人的医术，近妖的智慧，迷一般的背景，异于常人的体质。虽说大陆上奇人异士数之不尽，不过像红菱这种人，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异闻录中有所记载。
这时，红菱拎着两只剥了皮的兔子走进山洞，一声不响地将兔子架在火上烤着。莫凡虽然心中疑惑，但是看到一声不响地蜷坐在地上的红菱，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
接连两天，红菱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地就跟一个哑巴似的。看着红菱一边剥着兔子的皮，一边出神。莫凡忍了忍，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啊！”忽然，红菱叫了一声。莫凡吓了一跳，连忙跑到红菱的身边，发现红菱的手背上满是鲜血。
正当莫凡想要从袍子上撕下布条给红菱包扎时，红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捂住伤口跑进了洞里。
莫凡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发现红菱此时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那只受了伤的手，此刻已经不再流血，那被匕首划出的长长的伤口，此刻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一时间，莫凡吓得张大了嘴巴。
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莫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菱的手，恐怕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种惊人的恢复速度，就连九品魔兽也不可能有。莫凡瞪大着眼睛，生怕看漏一丝细节。
一分钟，伤口自我愈合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此刻红菱的手背就跟没有受伤时无异，犹如羊脂般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一丝伤痕。
良久，红菱擦干受伤的血迹，抬起头看着莫凡，缓缓地说道：“怎么？害怕吗？”
“刚开始有点怕，现在好多了。”莫凡强笑道。
“哦？如果是这样呢？”红菱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匕首在手中快速地转了下，毫无征兆的，红菱猛地抬起手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脖子。
顿时，鲜血四溅！
红菱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到莫凡一脸惊恐的样子，红菱缓缓地站起身，继而将插在脖子上的匕首拔了出来。鲜血如泉水般汩动着，莫凌活动了下脖子，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这样也不怕吗？”
此刻，莫凡已经彻底呆住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脖子被刺穿竟然还能够说话，竟然还能活着。看到红菱脖子上的伤口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着，莫凡一时间说不出话。
曾经莫凡也听说过，大陆中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有着从父母那继承来的特殊能力，这些人有的天生就有可以比拟踏月驹的速度，有的天生神力，两三岁时就能够举起千斤重的巨石。但是，因为拥有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力，往往人们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甚至在一千年之前，人们对自然的了解还没有如今的水平。这些人甚至被判为异教徒，被人们用火活活地烧死。
想到这里，莫凡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怕，当然怕，看到这种事情，除非是傻子，谁会不害怕？”说着，莫凡嗤笑了一声。“不过，习惯了就好！”
说着，莫凡将那柄被红菱丢到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递到红菱的手里，渐渐眯起眼睛，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所以，以后你闲的无聊就多捅自己几下，让我适应下。”
莫凡的目光从红菱的小腹缓缓的移到她的胸口，渐渐的，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刺脖子死不了，就是不知道刺别的要害会不会没事。”
红菱愣了下，随即露出一抹极具诱惑力的笑容，走到莫凡跟前，缓缓地弯下腰。“你说呢？”
就在莫凡透过红菱垂下了衣领看到胸口那道若隐若现的春se，一时间热血沸腾时。忽然，从裆下传了一阵钻心的疼痛。红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狠狠地踹在了莫凡的裆下。
惨叫声在山洞中回荡着。
“妖女，我跟你没完！”莫凡气的脸都变了色，破口大骂道。
看着莫凡捂着裆下，像是兔子似的，疼的到处乱蹦。红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刚那尴尬的气氛竟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
夜色降临，莫凡铁青着一张脸坐在火堆旁边，恨恨地瞪着红菱，用力地咬了一口兔腿。而红菱则是一脸悠哉地喝着山泉，吃着兔子肉。
至于红菱那古怪的能力，莫凡缄口不提。谁都有秘密，尽管莫凡对于红菱的秘密很好奇，但是一想起红菱那惊惶的样子，莫凡的好奇心就消失无踪。
此刻，红菱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已经不重要了。莫凡只知道，这个看似妩媚动人，实则满腹坏水的女人，不会害他。确定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别的，莫凡相信，等到红菱想说时，自然会说。
不知不觉的，莫凡和红菱竟然也有了一些默契。
第二天，红菱很早就骑着马离开了山洞，直到夕阳西下，才满头大汗地回来。莫凡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干嘛去了，不过也隐约猜到，已经到了离开山洞的时候了。
看到红菱拍了拍马背，莫凡也矫情，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马背，双手从红菱的腰间穿过抓缰绳。
美人同骑，浪迹天涯。原本这是一个挺好的画面，却被莫凡那僵硬的动作破坏殆尽。
“笨死了，连个缰绳都拉不好。”看到莫凡全身僵硬地跟木头似的，牵着缰绳的手，要么重要么轻，红菱骂道。“会不会骑马？”
我八岁就能骑踏月驹！我不会骑马？莫凡暗自腹诽着，虽然双臂只是从红菱的腰间穿过，可这骑在马背上的姿势也太那个啥了，而且随着马儿跃起，自己的双臂总是能碰到红菱的腰间。
两个人磕磕碰碰的，终于来到了一条小道上。此刻，小道上正有一群人歇息着。看到红菱和莫凡骑着马过来，其中一个腰间挎着大剑的中年人连忙站起身走了过去。
“下来！”红菱气恼地瞪了一眼莫凡，一路上，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那双狗爪子总是在自己的腰间蹭来蹭去。
莫凡悻悻地胯下马背，看到一个中年人迎面走来，于是小声地在红菱耳边询问道：“这是你朋友？”
“白痴。”红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这是要蹭团。”
“蹭啥？蹭团？”莫凡一脸疑惑地看着红菱，就听说过蹭饭的，没听说过有蹭团的。
“这是你朋友？”中年人走到红菱跟前，朝她和莫凡恭敬地弯了弯腰。
“他是个灵言师。”红菱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旅途中，你们的人若受了伤，我负责医治。作为回馈，你们要负责带我们穿过秦因帝国的边界。”
“没问题！”中年人憨厚地笑了笑，道。“正好我们也会穿越秦因帝国的边界，说起来，倒是我们幸运，还能够遇到有医士来蹭团。”
莫凡仿佛听到的是别的国家的语言，中年人和红菱的谈话，他一句都没听得懂。“红菱，这是怎么回事？”莫凡微微凑到红菱耳边，小声地问道。
“灵言师阁下！希望在同行的旅途中合作愉快！”中年佣兵友好地笑了笑，朝莫凡伸出来。
莫凡木讷地握了握中年人的手，一脸不解的样子。中年人指了指正坐在树荫下那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人，说道：“那位是我们的雇主，他性格比较古怪不喜欢别人打扰，旅途中，还望您能海涵。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是这些佣兵的头儿。”
说完，中年人跟红菱客套了两句便又回到了人群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么莫名其妙的人，莫凡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蹭团。”红菱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莫凡，解释起来。
所谓的蹭团，其实就是跟团。很多武士、医士、灵言师，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需要找人结伴而行时，就会去跟团。
往往在需要穿过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时，商队和临时组成的佣兵队伍会在道口停留两三天。商队会打出自己商行的行号，而佣兵队伍则会在道口插一根树枝。
那些需要结伴的医士、武士和灵言师，看到行号或者树枝，自然就会找上来，表示要跟团。一般来说，像临时组成的佣兵队伍是没有医士的，所以医士要跟团，佣兵队伍会非常欢迎。
而商队大部分都是商人，除了一些很有实力的商行才会自配护卫，一般来说，普通的商队都是几个商行的商人结伴而行。路上如果遇到盗贼团或者凶猛的野兽，商队是没有反抗的能力的。所以，商队对灵言师和武士很热情。
如果跟团的话，如果有人受伤，医士要负责救治。灵言师和武士，则是在商队遇到盗贼或者野兽时，负责将其驱逐。
跟团，其实就是孤独的旅人和商队、佣兵队伍所达成的临时契约。




圣言 第三十九章，佣兵
很显然，这次红菱所跟的是一支临时组成的佣兵队伍，除了雇主是一名言咒师级别的灵言师，其他的人恐怕都只是最底层的廉价佣兵。
因为如果是在佣兵工会中正式注册过的佣兵团，一般都要配备一名弓弩手，一名医士，两名武士，如果没有灵言师，则需要一名三品武士来代替。
只有那些临时组成的队伍，才会像这群人参差不齐。而且，这些人里，除了那个雇主是一名灵言师，其他人都是普通的佣兵。
往往，只有最底层的佣兵才会像这群人腰间配着大剑。武士一般是不会配剑的，至于剑士，因为剑士的历史最为久远，剑士本身就有一种不亚于秘术师的自傲，他们只会提着长剑，穿着宽大飘逸的衣服，根本不屑去穿佣兵的斗篷。
看着这些人，莫凡不禁有些奇怪。那个雇主算得上是一名中级灵言师，就算是有一个人不能解决的事情，需要雇佣佣兵的话，也不该雇佣这群连武士都不是的佣兵吧？
……
莫凡心存些许疑惑的跟着这群人，渐渐的，越来越觉得不对头，这群人的方向似乎并不是秦因帝国的边境，如果要离开秦因帝国，就必出一线山。但是这群人的方向反而是一线山附近的山脉。
“喂，我们这究竟要跟他们去哪里？”莫凡渐渐的放慢脚步，小声地对红菱询问道。
“九州！”红菱牵着马，也不看莫凡，低声地回答道。
莫凡愣了下，如果说这辈子他最想去的地方，那就是九州。神秘、古老的国度，灵言师的发源地，秘术师之乡。但是让莫凡不解的是，如果要去九州，这方向也不对吧？九州跟秦因帝国相隔很远，先要从秦因帝国的邻国流苏国出境，然后一路向东横穿萨哈尔达斯大沙漠，因为九州国是不允许直接入境的，所以要再绕到九州南方边境的泗水坞，得到批准后才能入境九州国。
按照现在这个方向的话，要绕过这些连绵的群山，才能够进入流苏国，这样一来最少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
“九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境的，泗水坞对入境的把关很严格。要是走寻常的官道虽然算得上是畅通无阻，不过到了泗水坞，以你的实力，是没法有入境资格的。”红菱淡淡地解释道。“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提升自己。”
莫凡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对于所跟的这支佣兵队伍，莫凡还是保留了自己的意见。所谓山高必有险，一线山附近的山脉经常传出有魔兽出没的消息。要是遇到了魔兽，就凭面前这支队伍，除了那个雇主，恐怕其他人都是有去无回。
夜晚，佣兵队伍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歇脚，为首的中年人安排了两个佣兵出去找水源，其他人则是三个人一组将帐篷搭好。
篝火架起，佣兵们很热情地拉着莫凡和红菱坐到篝火旁边。除了两个年轻的佣兵正在将打到的野味架在火上烤着，其他人绕着篝火围坐着，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酒壶。中年人坐到莫凡旁边，将自己的酒壶递给莫凡。
“我不喝酒。”莫凡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喝酒？”中年人愣了下，随即周围一群佣兵笑开了锅。中年人朝正和几个年轻佣兵谈笑的红菱喊道。“红菱阁下，您也管的太严了吧，连酒都不让喝？”
莫凡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中年人脑子是什么构造的？自己喝不喝酒跟红菱有什么关系？这时，红菱从不远处的火堆旁站了起来，走到莫凡旁边，双手从莫凡的脖子后面环绕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他就是一小屁孩，你们喝你们的。”
中年人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这俗话说的好啊，佣兵不喝酒，活的不如狗！虽然你不是佣兵，不过也一样。”
说完，中年人从旁边人手中将酒壶塞到莫凡的怀里，又从火架上撕了一大块肉用匕首叉好递给莫凡。“灵言师阁下能够赏脸蹭咱么这种佣兵团，就是我们的荣幸，来，喝！”
莫凡抬起头朝红菱苦笑了一声，却发现红菱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莫凡暗自腹诽了一句，也不再矫情，举起酒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顿时，莫凡差点呛得把眼泪流出来。这还是酒吗？刚灌进嘴里时，一股大麦发酵后的苦涩味呛得莫凡连连咳嗽。
见状，一群佣兵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中年人拍了拍莫凡，笑道：“这是我们乌斯城南镇的佣兵最爱的酒了。”
你们南镇的佣兵口味真独特！莫凡暗自想道，这还叫酒吗？简直就是马尿。莫凡以前买到的源自九州的美酒，也曾经尝过几次，那种浓烈的酒香几乎就能把人醉倒，而且入口很柔，根本没有这么呛人。
不过当莫凡看到中年人一直抱在怀里的大剑时，也明白了。以前他所买的酒，一坛就需要好几十枚金币，而这些佣兵手里的长刀大剑，估计加起来都卖不到十个金币。
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佣兵的生活，莫凡兴致很足。一直跟佣兵们聊到月亮升至高空，在众人回到各自的帐篷里，莫凡才跟红菱走到一旁。
“没想到佣兵们的生活比吟游诗人传唱的还有有趣。”莫凡微醉地说道。
“是吗？”红菱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淡淡地说道。“其实佣兵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像这种最底层，没有任何技艺的佣兵是很辛苦的。”
对于红菱的话，莫凡显得很不以为然。这种生活，就算是过一辈子，他都不会腻味。
“其实，这些人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完成这次的雇佣。这些佣兵并非是好酒，只不过……”红菱扬起嘴角，说道。“这些人是香饵！”
香饵？莫凡楞住了。
所谓的香饵，其实是佣兵们的行话。像灵言师、秘术师，往往会雇佣一些最底层的佣兵做香饵。可能这些人需要去寻找魔兽的内核，因为魔兽没有什么智慧，只是根据本能行动。为了保证能活捉或者是特殊的需要，不能够全力将魔兽杀死，这时候就需要香饵，香饵的作用是引诱魔兽离开巢穴，或者是直接去送死。
面对一些实力强大的魔兽，灵言师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大型的灵咒，香饵的作用就是尽可能地拖住这些魔兽，等到灵言师的灵咒完成后，灵咒落下，魔兽和这些香饵便会被灵咒消灭。
往往，但凡做香饵的人，十个人有九个会死，还有一个生不如死。
莫凡忽然想起来那个中年人所说的：“佣兵不喝酒，活得不如狗！”起初听的时候只以为是佣兵们常用的劝酒辞，此刻，莫凡重新回味这句话，却说不出话来。
莫凡不经意间看到那个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微闭着眼睛自修的雇主，正当他想要过去的时候，红菱一把将他拉住。“你干什么？”
“他是个言咒师，我没傻到要去揍他的。”莫凡冷冷地说道。“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办法。”
“残忍？”红菱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谁？别太自以为是了！这就是生存的法则！”
被红菱拦住后，莫凡也冷静下来，他并不是正义感泛滥。相反，莫凡本身就不是什么性格正派的人，只是听到这个披着浅蓝色长袍的言咒师，竟然不把人命当成人命，一时间愤怒罢了。
“这是雇主和佣兵之间的契约，双方都是自愿的。所以，你去多管闲事不仅得不到感谢，反而落下怨恨。”红菱拉着莫凡的手腕走到一旁的树下，将莫凡摁坐到地上。“安心睡觉养足精神，这个佣兵队伍不是那么简单的。”
莫凡静静地靠在树上，看着不远处那个雇主。那人披着浅蓝色的言师长袍，长袍上那只宽大的兜帽将他整张脸盖住了一大半，自从莫凡见到他，就看见他无时无刻不在自修，似乎除了自修外别的啥都不会做。
自修，是灵言师提高自己实力的一种办法。通过不断的自修，来坚固灵源，让体内可以储存的灵力变的越来越多，另一方面，通过自修也能够让体内的灵力变的精纯。
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想去猎杀魔兽。莫凡忖度着，不过看他披着的言师长袍，应该是一个下品言咒师。按说，除了六品和六品以上的魔兽，其他的，他应该都能轻松猎杀。何必要去雇佣一群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佣兵去送死呢？
想到刚刚红菱说这支佣兵队伍并不是那么简单，莫凡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第二天清晨，佣兵们将帐篷收起来整理好放进背包。这时，莫凡也渐渐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雇主仍然坐在地上旁若无人地自修着。“这家伙不会一夜没睡吧？”
就在佣兵们准备启程时，雇主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冲为首的那个中年佣兵点了点头，便骑到马背上自修起来。
连续五天后，莫凡观察下来，这个雇主似乎除了在极少的时候会睡上一会儿，其他时候都在不断地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