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下山

东华这孩子，白瞎长了这一张阳光灿烂的脸，八卦起来，真是堪比市井那些长舌妇。
再则，他哪只眼睛看到大师兄是我的心上？
就在东华数语的功夫，青烟已经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了大师兄身边。
平心而论，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心佩服青烟，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万双眼睛的注视，她脸不红、心不跳，一丝害羞和难为情都没有，起码表象没有这个痕迹。
好歹一个女儿家家的，皮薄面薄，这种事，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
可是当真做不出来吗？兴许只是未到那一步而已。
大师兄的脸色，有过瞬间的变化，但稍纵即逝，很快消失不见，一个转身，朝我所坐着的方向看来，嘴里说道：“竹儿，你看够没有。”
听闻此言，我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赶紧正了正身子，从树上跳下，随后退了隐身诀。
“原来是紫竹子真人在此啊！”有位道友，看见我后，开口议论道。
“真人果然好法力，我等竟浑然不觉。”有人跟着附和道。
“是啊，自紫竹子真人的道行的确是高，可绝尘子真人的道行也不浅，从他的话中，不难知晓，他早就知晓紫竹子真人在了。”
……
大师兄话语完毕，快步朝我走来，二师兄三师兄和灵玉也跟在大师兄身后走了过来。
青烟的脸，在这一瞬间，犹如死灰一般。
那些乾道们，看我的眼神，两分崇拜，两分敬重，还有四分则是觊觎和色眯眯。
看吧，尽情地看吧，亮瞎你们这些狗眼！
而坤道们看我的眼神，则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恐怖，两分幽怨，两分羡慕嫉妒，还有四分则是恨意。
此外，她们还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诽谤或是中伤我。
对，没错，我前世确乎是拯救了国家，拯救了万民，甚至拯救了整个人间。
不被羡慕和嫉妒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那就让羡慕嫉妒恨来地更猛烈一些吧！
最先开口的，是灵玉，“师姐，你何时从太乙殿里头出来的？”
“她早就出来了。”三师兄答了一句。
“三师兄，这么说，你早就知晓啦？二师兄，不会连你也知晓了吧？可你们为何都不告诉我，欺负我法力最低是不是？”灵玉努了努嘴，一副不满的模样。
我打趣道：“你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这些美人身上，岂能留意到你师姐我的存在呢？”
灵玉矢口否认道：“我才没有，才没有，我一直在留意着太乙殿的门口，可并未见你出来。谁料想，你早已躲在一旁观看呢。”
二师兄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俯首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真希望你没事！”
二师兄虽未言明，但我旋即明白了他的含义。
有的时候，真心诧异，着实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知晓我的心事。
灵玉此时插语道：“二师兄，你和师姐说什么悄悄话了？”
我立即接了话茬，“连你自个都说了那是悄悄话，既是悄悄话，那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灵玉努了努嘴，再次表达自己的不满。
大师兄站在一旁，眼神的神情，颇为复杂。、
见着青烟也朝我走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坤道，是心里不由地冷笑一声，但面上却保持镇静自若。
青烟走近之后，朝我们五位毕恭毕敬地问候了一句，随后，目光又转向了我：“真人，恳请您给我们这些后辈们赐教几招。”
青烟的语气，是如此礼貌，如此柔和，说着还冲我妩媚一笑。
见此，我微微一笑，竭力保持自己的真人风范，“好，没问题。”
风平浪静了几日，感情是在这等着我，呵，哈，呵呵，哈哈！
青烟见我应允，转身朝向身后，“静和师妹，你先来。”
静和和青烟对视了一眼，又朝我看了一眼，缓步来到我身边。
“弟子不愿和您比试，只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静和的语气，清冷而疏离，又带着几分高傲，和她一贯的性格如出一辙。
我并未同她计较，而是缓声开口道：“请说。”
静和开口道：“真人，弟子最近在练穿墙术时，遇到一些障碍，有时头在墙里面出不去，有时胳膊卡在里面出不来。”
这个问题，是修炼穿墙术者司空见惯基本都会遇上的问题，我也曾遇到过。说到穿，其实还是定力和意念的问题。
我冲静和招了招手，“你过来，站在这堵墙前方来。先集中意念，试试看！”
静和走过来之后，吐纳了几次真气，随即快速从墙一穿而过。
可惜的是，的确遇到了障碍，一只脚卡在墙里头，怎么出都出不来。
见此，我继续指导，“无妨的，再试几次，记住，切莫要集中意念，千万不可分心。”
静和又尝试了数次，但仍是无济于事，时辰一久，脚许是被夹地生疼，她那一张绝世的脸上，渐渐有了焦急之色。
思索了短暂片刻，我对她说道：“稍等。”
来到二师兄身旁，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二师兄，看来我没法令她专心，若不然，你来试试看？”
虽是请求的言语，但明显并非请求的语气。
“好，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尚未来得及观察二师兄的神情，就见他走到了静和身边，低头在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静和的脸色，霎那之间大变，旋即不待众人反应，嗖地一下子从墙壁这边穿了过去，速度极快，全然毫无一丝障碍。
二师兄果真是静和的良丹妙药，我这无心的一举，岂不也算成全了他们俩的一段好事？
然而，怎么想怎么觉得静和从墙那头穿过来之时，看我的眼神有些莫名古怪呢。
静和后来还说了一句：“谢谢真人。”
此言，也不晓得是对我所说，还是对二师兄所说。
再看二师兄，正睁着那一双桃花眼冲我一个劲笑。
这时，一位小坤道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此位坤道，年约十七八岁，容貌娟秀，神色带着几分羞赧，语气则十分谦恭，“弟子太和宫*，请教真人几招。”
“你画的符是什么颜色？”灵玉在我身边插了一句。
*小道士瞧见说话的人是灵玉之后，神色比之前还要羞赧，低下头去，小声答道：“蓝色的。”
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觉她的脸上分明有一丝淡淡的红晕。





女道士下山 083：斗法（四）
显而易见，*小道士对我们的灵玉师弟有爱慕之情，而且是早已有了爱慕之情。
可惜的是，灵玉似乎并未发觉这一异常，反而神情不屑地看向*，“师姐画的可是紫色的，你们这些人，就不要自讨没趣了。光这一项，就没人赢得了师姐。”
*听闻此言，将头再次缓缓低了下去，默默退到了人群当中。
“谁说没人赢得了真人，弟子所画的符，也是紫色的。”
这个声音响起之际，众人瞠目结舌，唯有我，不用看也晓得那是谁。
青烟终于按捺不住，彻底要采取行动了。只恐她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好几年的功夫。
周遭的道友们，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青烟道士所画的符是紫色，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太匪夷所思了！据我所知，也就只有几位真人才能画出紫色的符来。”
“你说，她莫不是在逛我们大家伙吧？莫不是在同我们玩笑吧？”
“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事，岂能随便逛人呢？”
“姑且看看再说，待会自见分晓。”
“一个小小的弟子，怎敢与真人较量？”
“即便是较量，那也是自找其辱。”
……
看吧，人群当中，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总是会分化成几派。
对于站在我这边的道友们，我只想说，谢谢你们出言维护本真人，本真人日后只要有肉吃，绝迹会赏你们几口汤喝。
青烟并未理会他人的惊奇，也并未理会他人的非议，“弟子知晓，诸位肯定都很好奇，为何弟子会在短短时间之内进步如此神速，其实这都承蒙绝尘子真人的指导。若是没有他，也便不会有青烟的今日。”语毕，又冲大师兄妩媚一笑。
明目张胆到如斯程度，不管别人如何，反正我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大师兄许是没有料到青烟会再次使出这招，脸上霎时有了几分尴尬，急忙看向了我。
周遭的道友们，顿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绝尘子真人原来和青烟道士是一对啊！”
“我怎么记得，他以前似乎一直都是爱慕着紫竹子真人的啊。”
“这男女之事，岂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明了的呢？”
“他爱慕谁，我可管不着，不过，无论他是和青烟道士在一起，还是和紫竹子真人在一起，只怕都会令不少道友心碎的。”
……
乾道们虽有愤慨和不满，可起码还能保持镇定。
坤道们毕竟大多都是青春年华花的妙龄少女，看到此情此景，见着自己的乘龙快婿人选成了别人的乘龙快婿，有些小坤道们，早已躲在一旁偷偷抹泪。
思索了短暂片刻，我使劲攥了攥衣袖，然后转身欲走。
“稍等片刻，真人，您还没有与弟子比试呢。”青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来，淡淡一笑，道：“你想比试什么呢？”
青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就比比御剑术吧！”
看来，她御剑术的本领不小，若不然，也不会如此自信。
二师兄在我身旁小声问了一句：“还成吗？”
我微微颔了颔首，答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依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敢动用真气太厉害，只能点到为止。即便如此，一个小小的御剑术，想来应该还是能对付的。
敛神静气，我又对青烟说道：“好，不过本真人不用剑，用笛子替代如何？”
青烟笑靥如花：“真人肯照顾晚辈，自是可以。”
其实，我鲜少用到兵器，更是鲜少用到法器。至于原因，并非是自负，实乃并未拥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兵器和法器。
身上这只笛子，唯有在刺杀饕鬄时用过一次，效力非凡，倒可继续使用。
鉴于真人的身份，自然要给小辈退让，“请！”
青烟见状，恭敬地答道：“如此，那就多谢真人了。”
寒暄完毕，战争一触即发。
若不是今日，我还当真不知青烟原来是使剑的。
紫阳观的道士们，使剑的其实并不多，但其他观里的道士，使剑的却很多。
原因其实很简单，老头子觉得，若是法力到家了，那压根就不需要任何法器，就算一片树叶，拿在手里，也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功效。
正是因此，紫阳观里的弟子，就算身上都佩戴着剑，那也基本形同虚设，全然是个摆设。
然而，从此刻的情形来看，青烟的剑不仅不是摆设，反而还时常修炼。
就在我恍神的功夫，青烟的剑，已然飞到了空中，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前方的一片树叶削了下来，但也仅仅唯有那一片，别的树叶纹丝未动。
偶后，剑在空中飞舞起来，犹如舞姬一般美妙。
御剑还能御出花来，众人早已看傻看呆。
掏出笛子，嘴里默念了几句口诀，少时，笛子缓缓飞向了空中。
青烟见着我的笛子飞起之后，催动法力，使得剑朝着笛子快速驶去，在空中打斗起来。
青烟在用法力，我自然也在用法力，时辰一久，我又不敢太用力，只好由着她攻击我。
青烟的道行，实出我的意料之外，大师兄竟对她面面俱到传授到如斯地步，否则以她的法力，断然不会提升如此之迅猛。
我原是小觑青烟了，或者说，我原是小觑大师兄和青烟之间的关系了。
一想到大师兄，猛地分了神，待反应上来，青烟的剑已离我一寸之近。
青烟绝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常，找准时机，指挥着剑朝我攻击而来。
赶紧集中精力，凝神贯气，指挥笛子朝剑飞去。
笛子攻势迅猛，青烟的剑瞬间被挡了回去，随即，笛子飞速驶到青烟的身前，嗖地一声，从她脸颊之旁一划而过。
定眼一看，青烟的脸上赫然留下一道长约半寸的伤痕，还带着一丝丝血迹。
“师姐！”“师妹！”“青烟道士！”“青烟道友！”
伴随着这些声音，众人都蜂拥而至，围在了青烟身旁。
“这紫竹子真人出手也太狠了点吧，这都给破了相了，毕竟是个女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呢？”
“就是啊，出手也太狠了，可能是为了绝尘子真人争风吃醋吧？”
“不会吧？紫竹子真人不会如此歹毒吧？”
“平常不会，可这男女之事，那可是令多少人都冲昏头脑的，一时起了歪念，也是情理当中。”
“你说，青烟道友的脸，不会从此留下什么疤痕吧？”
“想来不会吧，有天师在，这点小伤应该不算什么的。”
……
“诸位道友，青烟无恙，真人也不是有心的，你们万万不可怪她，毕竟青烟有些妄自轻薄，不该去挑战真人的法术。”青烟的声音，适时响起，眼里泛起了阵阵泪花。
看到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别说是其他的道友，就连我，也差点为之动容。
母老虎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往往是小绵羊和白莲花。
“师姐，你可真是个好人，一点也不像某人。”有位坤道，大声指责道。
我若记得没错，这位弟子，应该是二师兄的爱慕者之一，她还曾经给二师兄写过情诗，可惜被二师兄给直接退回。
“就是，她分别就是故意伤师姐你的。”有人跟着已经附和起来。
“对，她是嫉妒绝尘子真人对你好。”
“她向来口碑就不好，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实属正常。”
“我看她那不是伤你，说不定是想杀你！”
“对，她绝迹是起了杀心，并且还付诸行动。”
……
冷眼旁观着，冷耳旁听着，果真如同我预料当中一模一样呐！、
活了二十二年，才知晓，原来自己的人品竟会差到这般令人发馈的程度。
“竹儿，你出手是不是有些狠了？”
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此刻，他已然站在了青烟身旁，目光关切地看着她。
方才，他说话之际，看我的眼神，颇为古怪。
心里五味杂陈，就连语气，也生出几分变化来，“大师兄，你不相信我？”
大师兄迟疑了片刻，答道，“我信，可是，你真的不该出手这么重的。她和你的法力，根本不就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若非对青烟了解甚多，大师兄也断然不会下这般的结论。
青烟与我，或许是不在一个等级之上，但这话，不该从大师兄的口里说出来。
大师兄，你可知道，就算这世间谁也不相信我，可我以为，至少有一个人会相信我，而那个人，就是你。
大师兄，你可知道，就算这世间的任何人都指责我，都辱骂我，可我以为，至少有一个人不会，而那个人，还是你。
这句话，最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青烟倒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青烟倒了下去，又眼睁睁看着大师兄惊慌失措地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朝太乙殿跑去。
眼前突然有些模糊起来，赶紧默念定心咒。
待回头之时，发觉唯有二师兄一人在我身旁站着，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二师兄，快扶住我。“
就在二师兄抓住我胳膊的那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意识也全然模糊。




女道士下山 084：我信你
似乎做了一个极其冗长的梦，冗长到仿佛要将我的前半生写尽一般。
在梦中，我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大师兄的那一刻；回到了大师兄背我过河的那一刻；回到大师兄满江都城给我买十大名吃，然后将小吃捂在怀中的那一刻；回到了我发烧昏迷那次大，师兄守在我身旁不吃不喝的那一刻；回到了大师兄在漠北打猎，替我做了一件皮衣的那一刻；在梦中的最后，我看见自己手中的笛子划伤了青烟的脸，然后看见大师兄抱着她跑进了太乙殿。
心口哞地疼地难以复加，眼泪也差点落了下来，但终究，还是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半晌，又回旋进眼里去。
待到醒来，发觉是躺在自己的房中，而二师兄，则坐在我的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里的神情，颇为复杂。
比试的时候，还是上半天，瞅着外头已近黄昏，看来，我是足足昏迷了好几个时辰。
瞧见我醒来，二师兄眼神一变，道：“我真想一掌拍死他。”
我佯装不知：“二师兄，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二师兄见此，眼里有了几许无奈，“我倒真宁愿你什么也听不懂，也宁愿我自己什么都不知晓。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我还能再欺骗自己到几时？”
二师兄的眼里，除了无奈之外，还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仔细回想，这些年，他间或总是会用这般的眼神看我，经常看地我莫名其妙。
以前的时候，不大懂这其中的含义，但如今，多少有几分明了。
这不单单只是忧伤，而是心碎，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二师兄这是替我担心，替我委屈，替我愤怒。
认识他已有将近十年，还是头一遭见到他有如此大的反应。
二师兄的性格，不算稳重，但也绝不是轻浮之人，他虽在我面前时常有几分嬉皮笑脸，可在别人面前，还是颇为沉稳内敛的。
气氛顿时变地极为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二师兄，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东华的小道士，十七八岁的模样，容颜极为灿烂。”
二师兄的神情，愈发无奈，“你又转移话题，“然后叹了一声，“是不是在大树下跟你站着的那一位？”
我答道：“对，没错，就是他。”
二师兄道：“从我们四个过来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我随口道：“好生奇怪，这个东华究竟跑何处去了，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心中陷入沉思，明白这件事怕是另有玄机和蹊跷。
修道之人，面相好的，不在少数，但像东华那般面相的，实属罕见。
本门修行，会影响人的相貌，道行越高，内心越澄明，容貌则会愈出众。
东华那孩子，该具有多么澄明的内心，才能修得出一副这般明媚灿烂的面容来。
“你说，那么大一个活人，能上哪去呢？”
二师兄许是见我将话题转到东华身上不放，盯着我半晌，：“我不能再由着你了，你若是再不告诉师父，那我就带你三川四岳走访名医，我就不信没人医得好你。”
身体是我自己的，可二师兄诚然比我更加担心。
心痛并非大病，然而，我的心痛与他人不同，即便华佗在世，怕是也很难将我全然根治。
沉思了片刻，我答道：“有，吴天或许就能治好。”
能把我从阴曹地府给救活，拥有这等本事的，治个小小的心痛症岂非小菜一碟呢？
二师兄见我提起吴天，脸色顿时极为难堪：“我找谁，也不找他，就是他害得你，你还敢再提起他来？”
我不以为然，反驳道：“你别忘了，救了我的，也是他。”
我与吴天之间，注定只是一场孽缘。
二师兄道：“他亏倒是救了你，若不然，我绝不饶他。”
发挥毒舌的本领，我打击道：“你杀不了他，别说你，老头子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二师咬牙切齿道：“杀不了我也杀。”说完之后，又关切地看向我：“此时觉得如何？心口还痛吗？”
“若是痛，我还能好端端坐着么？”我反问道。
“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还信誓旦旦让我放心，你说，我能放心么？”二师兄的脸，可谓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立即又变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样。
我都醒来这么久了，他还为此事耿耿于怀着，弄地我是极为不自在。
我并非不爱惜自己，只是低估了青烟的道行，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道行，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为自己就算只用一两分的功力，对付青烟，也绰绰有余。
我怎忘了，如今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我怎忘了，如今的青烟，更是今非昔比。
我怎忘了，青烟早在数日前，便对我拉开了宣战。
之所以会支撑不住，并非只是因为身体的局限，更重要的是，则是因为心灵的憔悴。
二师兄太了解我，太了解我的个性，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伤疤不能揭开。
他的分寸，素来掌握地极好，今日也算是，我不愿提到的话题，不愿提到的人，他只言片语未曾提及。
蓦然记起什么，问道：“之前，你对静和到底讲什么了？”心中着实好奇。
二师兄起身，在床头踱了几步，嘴里答道：“我不告诉你”
我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告诉，那我找吴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