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下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熄灯大师
寻常的百姓,即便家中只有两口人,即便没有孩子,也断然不会只摆放着两张椅子,总得有备无患,替偶然前来的客人准备一两把。这是常理,也是通常的情形。
王五郎的屋内,唯有两把椅子,不过两把的做工俱都是上品,普通的木匠,都做不出这般精良细致的好活来。
王五郎这里,没有外人来过,或者说,几乎鲜少有外人来过。
王五郎并非是孤儿出身,翠娘也不是孤儿出身,那就说明,他们俩还是有家人的,既是如此,那这两把椅子,显然是证明有端倪,有蹊跷。
并未有妖气,也并未有鬼气,王五郎的院落,一切极为正常。
不止如此,院落方圆五里之内,俱都没有异常存在。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与二师兄所遇上的这些妖怪,俱都是特殊的奇葩存在。
兴许还有一个方面,即是我的道行太浅,而所遇上的妖怪们,道行又都太高。
我的道行许是确乎浅薄,然而,华阳的道行可是杠杠滴。
“有何结论呢?”征询意见道。
“察觉不到妖气,好生古怪!”华阳答着,眼睛朝远处的山头瞥去。
这足以说明,并非我的道行低微,实乃此事确乎存在异常之处。
转悠了一圈,既未瞧见狗的踪影,亦未曾瞧见狼的踪影,还未瞧见狼狗的踪影。
难道说,那妖怪,既非狗,又非狼,又非狼狗么?
“去那处山头瞧瞧,许是会有所发现。”华阳建议道。
说走即走,片刻的功夫,便到了王五郎院落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
海拔不过三十丈,岂能算座山,只能算座小土包。
小土包之内,有座山洞,深约十丈。
山洞之内,宛若凡人所住的屋子一般,有床,有桌椅,甚至还有碗筷和米缸一类的东西。
桌椅之上,一尘不染,洞内也是打扫地极为干净。
无可厚非,有人在这里居住,并且如今就在居住。
有些百姓,会居住在深山老林当中,或是会隐居在深山老林当中。
这点,也属正常,稀奇的是,此处并非算是真正的山,并且,不远处就有人家居住。
细细思量,除了王五郎之外,这方圆十几里,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人家居住。
这般看来,这处山洞,倒也算是一个避世的好去处。
虽则未有梳妆台一类女儿家所专用的东西,但有两副碗筷,因而,极有可能是一对夫妇居住在这里,抑或者,是一对私奔的男女居住在这里。
没有鬼气,没有妖气,没有异常,山洞之内,一切正常。
好生奇怪,好生诡异的情景!
许是见着我眉头紧蹙,华阳在一旁问道:“怎么,没有察觉到端倪么?”
我如实答道:“没有。听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有所发现?”
华阳看向我,神情极为莫测,“这个时候,我该说自己是有所发现呢?还是该说自己没有发现呢?”
无奈地瞥向他,“您还是说自己的发现吧!”
华阳并未言语,而是指向了不远处的墙角。
顺着他的视线,一根骨头赫然映入眼帘,还是一根硕大无比的骨头。
那处墙角,我方才分明就查看过,并未发现有骨头的存在啊。
看向二师兄的眼神,越发凝重,他的道行,究竟甩出我多少条街呢?
二师兄许是察觉到了我灼灼的目光,将头偏到一旁去,小声答道:“肉眼有时察觉不到端倪,必要的时候,必须借助于一定的口诀。”
我从四岁起就跟着老头子,比起二师兄来,近乎要多出十年的光阴。
然而,多出的那十年,我究竟都在干些什么呢?
二师兄的心思,一向都不在修道之上,在我眼里,他终日总是无所事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敢说他一直围在我的屁股后面转悠,总而言之,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从未在修炼,从来都是在四处溜达胡逛着。
就这般情形下,他的道行,都高出我的数倍,甚至数百倍。他的心思若是放在修道上,只怕一两年的功夫就能飞升成仙。
二师兄对我知之甚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我的了解,着实超乎了我的相像。
然而,我对他的了解,知之甚少,少到可怜,少到在三位师兄和师弟当中,我对他的了解可谓最少。
收回心思,问道:“口诀?什么口诀?”
“哎!”二师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亏你素来还自诩为过目不忘,你学了那么多年的口诀心法,到底记住了几个啊?”
“记住是记住了,但不晓得用哪个。”我撇了撇嘴,如实答道,“待闲暇了,咱俩好好对对那些口诀。”
当今之计,还是这只妖怪要紧。
喜欢啃骨头,并且是啃这么大一根的,不是狗妖,还能是甚?
既是狗妖,为何会没有一丝狗的气息呢?
再则,另一副碗筷,究竟是何人所使用?
何人所使用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只狗妖,显然是给自己找了个伴,而且,那伴侣,十有*是位凡人。
“这只狗妖,究竟和王五郎有何关系呢?”我喃喃自语道。
二师兄听在耳里,答道:“或许,他就是王五郎呢。”
“你说他就是王五郎,既是王五郎,为何放着自己的院落不住,要住这处山洞来呢?”我疑惑道。
“不知你留意到没有,桌子上的那把梳子,和王五郎家中梳妆台上所用的梳子全然一致。碗筷,也与王五郎家中的碗筷全然一致。”二师兄解释道,“若我所料没错,此处,应该是他与翠娘的另一个居所。至于为何会另立一个居所,这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师兄犯了严重的逻辑错误,对此,我提醒道:“单凭你说的那两点,不足以证明那王五郎就是狗妖。”
“未必会是狗妖,但王五郎绝迹有问题,早在来到王五郎院落的一刹那,便有种感觉,这王五郎绝非常人。”二师兄答道。
这话不假,这种感觉,我亦同样有。想起正事情,问道:“不是狗妖,那是什么妖怪?”
“即便有这根骨头,也不能证明就是狗妖。说实话,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华阳说不简单,那不止不会简单,反而还会是大麻烦。
在我面前,他鲜少会说丧气的话,从来只会将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示给我看。
正是因此,才使得我严重认识到,自己许是掉以轻心、疏忽大意了。
从一开始,虽则知晓这只妖怪难缠,但始料未及的是,直到此刻为止,连它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曾判断得出来。
着实郁闷,着实纠结,着实令人抓狂!
山洞没有大的收获,和华阳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先回王五郎居住的院落再行查看,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王五郎兴许是妖怪,但翠娘可是人,可是真真正正的凡人。
此刻,捉妖倒不是关键,至关重要的是浩浩一事。
浩浩落到了妖怪手里的时辰越久,危险越大,谁也无法保证,那妖怪抓浩浩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陪它玩耍的。
尚离王五郎居住的院落还有半里多路程,就瞧见了王五郎的妻子翠娘。
当时,翠娘的肩头,正挑着担子,不急不慢地往前走着,脚下的步子,极稳。
怎么说呢,平心而论,心中其实多少是有几分失望的。
原本以为翠娘会是位大美人,可事实上,我们所见到的女子,顶多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这般的女子,在寻常人眼里,或许还算是位美人,可若说豆腐西施的美名,那绝迹是差点。
女道士下山 113:狗妖?狼妖?(三)
虽说女子一白遮百丑,但并非代表白了就一定是位绝代佳人。
譬如翠娘,皮肤白皙,白皙到女子当中,鲜少有白皙到此等程度的。
然而,不知为何,却有种感觉,她的皮肤若是能黑上几分,兴许比如今会更美。
如今的大唐,在女子当中,盛行那种惨白惨白的妆容,看上去,宛若女鬼一般。
其实,黑美人和正常肤色的女子,亦具有别样的风情。
翠娘身上的衣裳,为粗布材质,然而,剪裁极为细致,针脚更是平整。
此件衣裳,并非裁缝所制,而是翠娘亲手所做。
若说王五郎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那这翠娘诚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从这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否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翠娘的脸上,气色颇为正常,并未有发黄发黑之类的特殊痕迹。
凡人与鬼相处之后,即便没有被鬼吸去阳气,亦会出现阳气损耗、阴气盈余这般的现象,因而,面色会呈现出发黄的迹象。轻者面色发黄,重者精神萎靡不振,身上鬼气缭绕。
这其中的缘由,始于鬼身上的阴寒之气太重。正是因此,才有采阳补阴这般的说法。
妖与鬼,在修炼的过程中,虽则都需要阳气,但与鬼不同的是,妖气会呈现出发黑的症状来,与魔气有几分相像。
翠娘的脸上,毫无鬼气,毫无妖气,这实乃奇事一桩。
王五郎是狗妖也好,狼妖也好,狼狗妖也罢,但凡他是个妖,翠娘的脸上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白皙。
白皙?超乎常人的白皙?这本身,就是一件异常之处。
华阳显然亦察觉到了此点,目光一直盯在翠娘的脸上,并非花痴的神色,而是有几分探究和思索。
原本欲追问几句,转念一想,选择闭口缄默。
眼瞅着翠娘进了院落,我与华阳则尾随其后。
翠娘进去之后,先是将扁担放在前院,随即又将两桶提到了厨房去。又在厨房待了半晌,待出来之时,手上多了一个菜盆。
菜盆里头放着的,有青菜和白菜,还有几把梅豆。
走到院中的桌子前,坐下,翠娘一边摘菜,嘴里一边哼着小曲。
听不出来是何种曲子,但从语言来判断,应该是越州一带的民谣之类。
翠娘的声音,温柔婉转,悦耳动听,是副歌唱的好嗓子。
虽则不明白曲子的含义,然而,曲调轻快,再从翠娘的神情来推测,应该是首情歌。
华阳听地有些入迷,半晌都处于分神当中。
显而易见,华阳听懂了,听懂了翠娘在唱些什么,也听懂了曲子所要表达的含义。
“好生奇怪,这首曲子,是在表达思念之情。她与王五郎,不是已然在一起了么?”华阳小声嘀咕道。
我反驳道:“在一起了就不能有思念之情么,这是何种逻辑呢?”
华阳抬眼看向我,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翠娘的曲子当中,有股浓浓的思念,这种思念,有种许久见不到对方的期盼之情。王五郎与她,不是每日都能见到么?”
我继续反驳道:“许是人家夫妇还处于热恋当中,一日小别,如隔三秋?”
绝迹不能排除掉这种可能性,王五郎和翠娘成亲的日子,不过两年。
在通常情形下,两年,还不到一段感情的疲惫期和厌倦期。
“不是相恋期的那种思念,也不是厮守在一起的那种思念。”二师兄纠正道。
我讶然道:“你何以如此笃定呢?这话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殊不料,二师兄答道:“比起常人来,自然是有那么几分经验。”
华阳眼里的神情不对,有明显的异常,正欲追究,见着他的眼眸恢复如常。
“同样是思念,由于状态不同,呈现出来的,也会有所不同。翠娘的这种感情,我敢断定,她绝迹与自己所爱之人相分离,并且一直在忍受着相思的煎熬。别看她表面似乎淡然,实则心中多半一直在翻江倒海。”华阳又补充了一句,“这种感觉,你从未体会过,自然不甚了解。”
“你是在夸自己很了解,夸自己很有经验么?”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华阳突然偏头,看向远方,小声嘀咕道:“这种事,有经验,难道会是值得夸奖的事情么?”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急忙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那你的意思,是说翠娘的心上人,并非是王五郎?”
“十有*如此。”华阳肯定道。
我追问道:“既是如此,那翠娘为何会答应嫁给王五郎呢?她的心上人,又是何人呢?”瞬间想到什么,继续问道:“王五郎抓了翠娘的心上人,并且以那男子的性命相要挟,迫使翠娘答应嫁给他?”
“十有*如此。”华阳继续肯定道。
倘若真是如此,这天下间的女子,比翠娘更清新脱俗的,比翠娘更妖媚动人的,俱都大有人在,王五郎何以会选上翠娘来呢?
不过,这情之一事,有时看对眼了,与相貌,与家世背景,都并无多大关系。
转眼之间,盆中的菜,都已悉数摘完,翠娘也进了厨房去。
约莫两刻钟之后,王五郎回来了。
王五郎如同传闻那般,身材中等,相貌极为平常,甚至可以称之为丑男一枚。
其实,王五郎的五官,并不算丑,但他的右脸之上,有块大拇指一般大小的疤痕,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嘴角,呈新月状。
若是将这块疤痕去除,王五郎不止不是丑男,反而还会是美男一个。
王五郎身上的,亦是粗布衣裳,从剪裁和针脚来看,同样亦是出自翠娘之手。
王五郎既然并非翠娘的心上人,那翠娘何以在制作王五郎的衣裳之时,如此用心呢?难不成,这也是王五郎逼迫而成么?
令人诧异的是,王五郎的脸上,气色极为正常。
单从气色来判断,是个正儿八经的凡人无疑。
心中甚是疑惑,见着华阳的脸上也似乎有几分疑惑。
这种情形,再一次说明了,并非是我道行浅薄的缘故,实乃此事确乎有蹊跷存在。
王五郎前脚刚踏进家门,嘴里就呼喊道:“翠娘,翠娘!”语气温柔而急切。
“我在呢!”翠娘答着,很快从厨房走了出来,“我在烧饭呢。”
王五郎的脸上,神情有了些许的松动,显然方才心中有块大石头在压着,而此刻,已然放下。
倘若王五郎的身份当真有问题,当真有法力,断然能知晓翠娘的下路,也定然会知晓翠娘就在厨房,何需像方才那般惊慌失措呢?
王五郎对翠娘情根深种,极其害怕会失去翠娘,更极其害怕翠娘会突然离他而去。
这点,显而易见,更显而易见的是,翠娘对他,并不无情。
问二师兄,“华阳,到此时,你还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么?”
并非怀疑二师兄,实乃,王五郎的确不像是名妖,并且,翠娘与王五郎之间,俨然一对恩爱的夫妻。
饭很快便烧好,翠娘端饭,王五郎端菜,夫妻俩妇唱夫随,齐心协力。
虽说大唐的民风开放,女子的地位,也较之先前的朝代要高出不少。
然而,厨房之地,一般男子绝迹不会轻易进入。这其中的缘故,得益于我们伟大的孔老夫子的教诲。
王五郎有多疼爱自己的妻子翠娘,由此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吃饭的时候,两人也是有说有笑,全然看不到任何间隙的存在。
“如果这都不算是恩爱,那这世间,怕是再不会有恩爱的夫妻了,你还敢说翠娘的心上人不是王五郎么?”看向华阳,笑嘻嘻问道。
原本以为华阳会脸红,殊不料,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
我驳斥道:“那你的意思是,王五郎与翠娘是在做戏不成?”
华阳答道:“王五郎并非是在做戏,但翠娘是。”
华阳所说的,不是极有可能或者十有*这般模棱两可的话语,而是肯定。
究竟是我眼力太差呢,还是二师兄眼力太好?
“你是说,翠娘是在假意奉承么?”我问。
华阳回复道:“对,翠娘的心上人,绝迹在王五郎手上。你没察觉到么,方才,翠娘虽则在笑,但尚未达肺腑,这足以说明她在强颜欢笑,在假装。”
突然起了几分捉弄之心,莞尔一笑,看向华阳,问道:“那依华阳子道长的高见,你师妹我此刻是真心愉悦呢?还是强颜欢笑呢?”
华阳并未答复我的话语,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饿了么?倘若饿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待晚上再来。”
华阳不说还好,这一说,顿觉肚子饿地咕咕直叫。
找了家酒楼,美美地吃了一顿.
期间,听邻桌一个男人议论,说是东街亦丢失了一位男童,如同浩浩一般,俱都是突然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并且,那位孩童,也是七八岁的年纪。
见着华阳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我不禁好奇道:“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担心么?不怕那妖怪把这两个男童给吃了?”
你道华阳说什么,华阳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知晓,凡人的命格,早就是注定好的,岂会随随便便因为外力而改写呢?”
女道士下山 114:狗妖?狼妖?(四)
别人说出这般的话语,或许都属正常,唯独华阳说出来不算正常。
华阳虽是修道之人,可他素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所谓的命运。
华阳曾经说过,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上天或许是注定好了每个人出生之后的命格,然而,经过后天的努力,命格兴许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是如此,此刻,我不得不像看天外之物一般看着他。
华阳许是察觉到了我不怀好意的目光,说道:“我方才与你玩笑呢,放心,那两位男童,都还活着。别人不了解我的性子,难道你也不了解么?”
华阳这一问,我顿时无言以对。
平心而论,以前的时候,我曾以为自己对这位二师兄起码有*分的了解,可如今,可此刻,只能说,对华阳的了解,只怕连一两分都未达到。
心里想着,嘴上答道:“以后在我面前,少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也不要用任何伪装。你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我或许不了解你的性子,但你无疑了解我的性子。”说完之后,徒增几分后悔,怕是场面会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酒足饭饱了,该去看看王五郎与翠娘了。”
华阳既未作答,更未驳斥,而是默默跟在了我的身后。
华阳的反应,既在我的意料之内,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然则,正是因此,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华阳啊华阳,你这般,我又该如何去做呢?
一路走来,满腹心事,以至于,到了王五郎家门口之时,浑然不觉。
守在门外等了半晌,见着王五郎与翠娘一直在交谈,所交谈的内容,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一类。
女子对这般的事情感兴趣,属于女子的天性,男子也敢兴趣,实属稀奇。
王五郎就属于这般稀奇当中的一员,他与翠娘交谈之际,面带笑容,极富耐心,间或还插语一两句。
此种情景,可谓是亮瞎了我的狗眼,更是震撼了我的三观。
二更天之后,王五郎和翠娘停止了交谈,房中的灯,也熄灭。
值得一提的是,王五郎房中的灯,足足点了将近两个时辰。
众所周知,普通的百姓家中,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在寻常的日子,一般不会出现点灯的情形。即便在喜庆的节日,点灯也点不了多久。
并非是不想点灯,着实是点不起。
然而,这王五郎一点就是两个时辰的灯,此等情景,唯有在那些富商家中才会出现。
单就这两个时辰所耗费掉的蜡烛,所需的经费,可绝迹不是个小数目。
王五郎一个卖糖葫芦的,上哪有这么多的钱财呢?倘若他当真有这么多的钱财,何以住在这处荒郊野外?又何以住在这间偏僻的院落呢?
边思量,边紧紧盯着继续查看。
蓦然想到什么,我与华阳就如此盯着人家的闺房,人家若是行那夫妻之事,岂不尴尬?
所幸的是,熄灯之后,并未听闻到什么不堪入耳的声响。
半个时辰之后,门缓缓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位美男,一位面如冠玉一般的美男子。
并非是王五郎,然而,确乎又是王五郎。
一位这般姿容的绝世美男,为何要掩藏自己的芳华绝代,反而以丑男的面目示人呢?
难道说,正是由于拥有绝世之姿,正是由于太过显眼,王五郎才会选择以这般方式低调做人么?
所谓过犹不及,王五郎的这种低调,这种特殊,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华阳没有说错,王五郎有问题,有大问题,普通的凡人,即便有易容一类的高超本领,变脸都断然不会变得如此出神莫化的程度。
此刻,我即便不想去承认,可又不得不去承认,王五郎是妖,绝迹是妖,至于是什么妖,暂且还不得而知。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既然王五郎是妖,何以不使用法术,反而走门呢?半夜开门,难道不怕吵醒翠娘吗?
王五郎出门之后,去了一个原本早在我与华阳预料当中的地方,那个地方,俨然正是那处山洞。
王五郎在山洞内巡视了一圈,最后坐到了山洞内那张木床之上,运功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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