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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
辛暮云藏在雪里!
这念头甫一出现,雪地上已猛地炸开一片白沫。
“唐鸥!!”沈光明急得大喊。唐鸥在他身前两三步开外,正朝着辛暮云窜起来的那地方。
辛暮云从雪下跃起,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已于呼吸间刺到唐鸥胸前!
唐鸥将剑一侧,以扁平剑身挡下了辛暮云的剑尖。饶是如此,也免不了要被辛暮云的来势逼得退了两步。
辛暮云一剑刺完,却还有另外一剑。唐鸥自然知道他擅使双剑,眼角余光看到他从雪下踢上来一道银光,正冲着自己心口,双腿立刻一矮,猛地跪在雪上。那从雪里窜出来的剑失了准头,擦着唐鸥的肩膀过去了。
剑才过去,辛暮云将手里那把狠狠往下一划,锋锐剑尖划破唐鸥手背,一串血珠溅在白茫茫地上。
只是血才落下两滴,唐鸥已从小腿上抄出之前别在那儿的匕首。匕首随着那些陈年的尸体放了许久,也不知里头有什么毒,他小指和无名指勾着刀柄,猛地递上去,直插入辛暮云的腰侧。
而此时沈光明呼唤唐鸥的那尾音,还未散去。
他被这瞬息间的几番变化惊得发不出声音,直到瞧见辛暮云握着剑退了数步,靠在树上,才缓过劲来。
“唐鸥!”沈光明跑到唐鸥身边抓住他的手,“你……”
“我没事。”唐鸥甩了甩手,“刀上有毒。”
那匕首还刺在辛暮云腰侧,没有□□。血透过厚厚衣物,顺着刀柄,流成了一条线。
一击得手,三个人都是震惊的。
那匕首一入体,辛暮云就知道不好。他研究南疆蛊毒许多年,身边又有百里疾,对毒物非常熟悉。那随着冰冷刀身深入身体而开始的麻木和微痒,让他心头突然惊慌。这匕首有毒。
他自认很熟悉唐鸥,知道他这样的正人君子是不屑于用毒的。辛暮云还以为唐鸥被他身边那个骗子带坏了,抬头看到两人神情,才觉得自己不对:唐鸥应该不晓得刀上有毒。
他觉得好笑,又稍有些宽慰。这天底下坏人太多了,像他这样的坏人太多了。他愿意唐鸥是好的,善良的,甚至天真的。
辛暮云将匕首用力拔出,看着刀柄上的字发愣。
狄人的表意文字他懂得一些。这是拔除恶鬼、涤荡人世的刀,是狄人传说中的哈尔萨拉大王降世为人时随身带着的神器。
真假他不清楚。辛暮云点了伤口附近的穴道,再次站直身子,提剑看着唐鸥。
“唐鸥。”他扬声道,“你我相识许久,却从未真真正正比过一次。这机会也许永不会有了。”
他左腿迈出半步,脚尖朝着癸位,将剑平平举起,朝着唐鸥。这是辛家家传剑法斩浪的起手式。
“我们比一比吧,唐鸥。”辛暮云说,“生死有命。”
唐鸥凛然道:“比可以,但你不能使诈。”
辛暮云笑道:“我和你比试,何曾使过诈?”
唐鸥也亮出了秋霜剑的起手式:“你不曾使诈,但也从未全力以赴过。”
辛暮云点点头,示意沈光明站远一点。他认真冲唐鸥说了句“好,我答应你”。
只是这句答应还未讲完,他右腿突然猛蹬身后的树干,手中长剑在雪地上不断搅动,扬起遮目的雪花,随即整个人箭一般朝着唐鸥急冲过去。
唐鸥未料到这人居然一边说着不使诈,一边就立刻出手,但他丝毫不惧,凝神在漫天雪沫之中,听辛暮云接近的动静。
辛暮云有两把剑,但已经被他踢走了一把。唐鸥此时突然想起,自己方才没有看到辛暮云拔出匕首之后,是否扔了出去。
这念头一起,果真见到一点寒光从雪中冲自己激射而来。





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第68章 追击(2)
唐鸥知道匕首上有毒。此时上下各有威胁,辛暮云手里的剑指着他胸口,匕首朝着他腹部,避无可避,只能反击。
此时辛暮云的剑尚未见到,他只瞧到那匕首,便把剑横着一扫,打落匕首。辛暮云的剑正好递到近前,就要刺入他胸口。
唐鸥手中没有兵刃,他突然伸出自己拳头,紧紧握着,从下往上砸向辛暮云的剑。拳头关节处正好撞在辛暮云剑身中央,力气颇大,竟将辛暮云的剑生生挡开。辛暮云手腕一扭,剑刃擦着唐鸥的拳头过去,在他手上割了一记。
但准头已经失了,剑冲着唐鸥肩膀而去。
辛暮云心头恼怒,立刻变招,改刺为劈,从肩膀斜着劈向唐鸥。
唐鸥挡开他的剑之后已有余裕,飞快将剑挑起,刺向辛暮云的手腕。
辛暮云的伤对他影响很大。匕首中不知是什么毒,方才站着还好,现在运功打斗,毒行极快,他半个身子已经麻木,反应速度也大不如前。
剑尖果真刺入他手腕。
挑破皮肤、筋肉、骨血,再钻出另一侧皮肤。
辛暮云痛呼一声,那攥剑的手仍不死心,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扫向唐鸥的脖子。
唐鸥就着入肉的趋势把剑一拧,割破了辛暮云半个手腕。辛暮云再也拿不稳那把剑,剑刃离唐鸥仅有半寸,还是松手掉了下来。
割肉刺骨的痛令辛暮云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他扑通一下跪在雪里,深深弯下腰,捧着自己手腕,吞声颤抖。
他压不住血,片刻间雪地就红了一片。
唐鸥甩了甩剑上的血,在雪地上溅出一道稀疏的血痕。他没想过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来速战速决,但辛暮云的言而无信着实令他很愤怒。
“这就是你的全力以赴?”唐鸥怒道,“这就是你说的不使诈?!”
“我已中毒,半身无力,如何跟你全力以赴?”辛暮云慢慢抬起头,冷笑道,“唐大侠是正人君子,只晓得使诈,不懂求生是人的本性。”
“你若真想求生,为何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唐鸥蹲在他面前厉声道,“善恶有报,你逃不过的。”
辛暮云笑着摇摇头,咳两声,竟从口里咳出一团黑乎乎的血来。
匕首里的毒是身怀怨恨的尸体长年熬出来的,既猛又快,眼看辛暮云的半个身子都发黑,人已经栽倒在雪里,无意识地抽搐发颤。沈光明探了探他鼻息,十分紧张:“会死吗?”
唐鸥弯腰点了他穴道,好让血行得缓一些。
“不知道。”他闷闷道。
要他看着昔日好友这样死去,无论有多少前事都很艰难。
“让他就死在这里,还是……还是带回去?”沈光明茫然问。
如能让少意盟来处理,那是最好的。林少意去年说的武林大会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召开,若是如常召开了,内容也应该是讨论怎么处理辛家堡和辛暮云这件事。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师叔那里找司马凤。”唐鸥起身道,“注意安全,你的剑呢?”
“在这里。”沈光明连忙举起剑给唐鸥看,“快去快回。”
“有什么人过来的话你别管他,自己先躲好。”唐鸥拍拍他脑袋,帮他把披风的帽子给戴上去,“你可别乱跑,我真的、真的不找你了。”
沈光明立刻答应:“绝不乱跑。”
唐鸥不再多言,起身飞快走了。这回他不用顾及沈光明,施展轻功攀上高树。
沈光明看得神往又钦羡,还有一丝隐隐的骄傲。
他正瞧着,冷不防眼前突然溅起一片雪——本以为已经昏迷的辛暮云竟猛地跳了起来,双爪似铁,死死钳住了沈光明的脖子!
沈光明反应不及,立刻被辛暮云扑倒在雪里。
雪又深又厚,沈光明被他掐着喉头,近乎窒息,四肢都在雪里扑腾。他又怕又慌:辛暮云毫不留情,是想杀死他的那种狠。他心头也突地发了狠,估摸着辛暮云的伤处,手狠狠地挠。
辛暮云拼了所有力气才挣起来,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开。他忍着疼,手上的劲越来越大,拼命将沈光明的脑袋往雪里的石头上砸。
自知逃不过,但他也不想让沈光明活着。死一个算一个,死一个他就挣了一个。
沈光明的反抗力气渐渐弱了。辛暮云狠狠笑出一口气,脖子上突然一紧——被人一把勒了起来。
“辛暮云!”
唐鸥怒吼着将他勒紧,飞快地拖离沈光明所在的地方。
“沈光明!”他吼道,“站起来!别躺着!”
沈光明像是从恐怖的晕眩之中乍醒过来,天旋地转,但还是勉强撑着自己,听从唐鸥的话站了起来。他面色惨白,连连咳嗽,喷出口鼻间的雪。
唐鸥见他无恙,心中稍安,突觉怀中辛暮云的手动了一下。
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辛暮云终于得到了——他能靠近唐鸥的身。
唐鸥只觉腹上一凉,麻木和微痒的感觉顿时从伤口向全身扩散。他惊怒交加,击晕了辛暮云,将他扔在一旁。
沈光明扑过来惊叫:“那刀子!”
方才刺过辛暮云的匕首,此时正插在唐鸥的腹上。
辛暮云竟不知何时把匕首拾了起来。这匕首太毒,唐鸥也慌了,踉跄两步坐倒在雪地里,抬指飞快地点了自己的几个关键穴道。
“伤处在丹田,我先封了经脉。”唐鸥拔了匕首,飞快道,“辛暮云被我打晕了,你不用管。快,快回谷里头,找师叔,或者找司马凤和迟夜白,谁都可以。我不能再动了。”
沈光明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唐鸥面前看看那刀子,又看看他:“怎么办……怎么办……”
“回去!”唐鸥低吼,“回谷里,找人帮我。”
沈光明眼睛都红了,鼻子里一阵酸过一阵:“我帮你……我帮你……”
他抹了抹嘴巴:“把毒血吸出来就行了。”
唐鸥气得打了他一拳:“别傻了!快回去!”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能的。”沈光明茫然又恐慌,紧紧拉着唐鸥的手,“吸出来就没事了。我以前也吃过你的血,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你信我……”
唐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吻了吻他鬓角,肯定而有力地再次叮嘱:“我没有事,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不需要你吸血,这毒是什么玩意儿我们都不清楚。你去找师叔,他一定有办法的。沈光明听我说,看着我!”
沈光明连连点头,看着他。
“只要你现在立刻出发,在半个时辰之内找到师叔或者司马他们,让他们把我带回去,我绝对不会有事的。”唐鸥问他,“清楚了吗?半个时辰?你要救我,沈光明。”
沈光明总算听清楚,连忙疯狂点头:“我救你,我救你……”
他把自己的剑也塞到唐鸥手里,让他自保,随即转身朝着密林外头狂奔。
出了林子仍旧是狂暴的风雪,吹得他打晃。沈光明连喘带跑,在这寒冷的天里也跑出了一身密汗。
四处都是白茫茫,他也认不出路,只记得大概的方位,一边跑一边努力辨认。
半个时辰究竟有多久他着实也不清楚,跑得气喘也没见到峡谷的入口。正惶恐时,忽听远处传来了一声清啸。
沈光明大喜:他认出这是张子蕴的声音。
“唐鸥师叔!”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叫,“唐鸥师叔!!!”
张子蕴在峡谷里头接到了司马凤和迟夜白,还十分慈悲地给迟夜白一些山妖和绷带。听迟夜白两人说唐鸥与沈光明正在七星峰上追逐辛暮云,他不由得怒骂了几声。七星峰的地形虽然不负责,还算是直上直下,但由于暴雪,对于不熟悉地形的人来说还是很难辨认出方位的。司马凤听他这样讲,立即打算出去找唐沈二人,但被张子蕴阻止了。
他出来不过一阵,便听到了沈光明的叫喊声。
沈光明飞快地和他说了唐鸥现在的状况,要带他回去。回去的路也不好找,好在还能闻到辛暮云身上那股怪异的香气。张子蕴将他挟在肋下,一路根据他的指点狂奔,总算回到了唐鸥和辛暮云身边。
辛暮云仍旧昏迷不醒,唐鸥歪着坐在树下,半个身子都被雪盖住了。沈光明扑到他身边,发现的手极冷极僵,急得连喊他几声。
张子蕴摸着唐鸥的脉门探了半天,抬头看沈光明。
“你的大吕真气练成什么样了?”
沈光明不知他用意,老实回答:“还行吧。”
“他体内的青阳真气正护卫着他的心脉,但尸毒驱不出来。”张子蕴说得飞快,“我需要你的帮忙。”
“好好好。”沈光明狂点头,“怎么做?”
“先把他运回去。”张子蕴一手扛着辛暮云,一手抓起唐鸥,“我先带他们回去,你自己寻路回来。能闻到气味是吧?”
“闻得到。”神官们点点头,看着昏迷的唐鸥,很是焦急。
“他现在听不到我们说话了。”张子蕴见他神情急切,罕见地试图安慰他,“青阳真气封锁了他的五感,就跟我当时给你传大吕真气的时候一样。”




你们江湖人真会玩 第69章 追击(3)
刀上的毒究竟多厉害,唐鸥是切身体会到了。
沈光明走后没多久,他就陷入了昏迷。
这昏迷没有让他彻底失去知觉,他似乎仍清醒着,但抓不住准确的地点与时间,仿佛陷在一个辽阔的梦里。
山是高的,路是远的。两侧林木高耸,他走在粗糙的石子路面上,手里抓着一把柴。山外仍是山,雾气从山根那处涌出来,浮在空中。两只落单的雁哀鸣着,擦过雾气边缘,飞往远山。
唐鸥在模糊间隐约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子蕴峰。他是十年前初入此地学习的孩童。
他走了几步,突然拔腿狂奔起来。
将这路走到尽头便是一处清潭。顺着清潭边上一块形似大龟的石头往上走,经过三十四棵红枫和十二株永远结不了果的桃树,他就能见到师父。
张子桥果真在练剑。练的是他教给唐鸥的那套秋霜剑。
剑意应似秋霜,凛冽寒厉,后劲绵绵。唐鸥初练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狠什么是辣,于是有形无神。张子桥教他练剑的时候没少骂他,唐鸥记忆中,自己鲜少获得过张子桥的称赞。
他站在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下面,怯怯地看张子桥练剑。
“师父……”唐鸥小声叫他,没有回应。
天瞬间便暗了下来。他手里不知何时提了一盏灯,隐隐照亮张子桥灵动身影。唐鸥心中一慌,连忙提着灯跑到张子桥的身边。
张子桥被他打断,气得又骂:“柴砍好了吗!鸡喂饱了没有?”
“都做好了。”唐鸥举着手里那捆柴给他看,“师父,教我练剑。”
张子桥神色突地温和下来。他将手中的剑递给唐鸥握好,自己拿着他那捆柴,退了两步。
灯火晃动着,照得张子桥有些虚。唐鸥慌忙捏紧了那把剑,手中重量不对,他低头一瞧——这不是当时的那把无名剑,是七叔之后给他重新打了剑鞘的秋霜剑。
唐鸥慢慢放下手里的灯,抬头看着几步之外的张子桥。
“师父,好久不见。”他低声道,“唐鸥不中用,丢你的脸了。”
张子桥看似想责备他,话到嘴边一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青阳心法都练好了么?”
“最后一层过不去。秋霜剑也练不到最高一层。”唐鸥说。
张子桥走了几步,忍不住叹气:“怎么就过不去呢?你还记得最后一层说的什么吗?”
“记得。”唐鸥说出了最后一层的心法口诀,“万般归一,知白守黑;含凝于心,不死不生。”
“不好理解吗?”张子桥问。
“不好理解。”唐鸥老实回答。
张子桥拍拍地面,盘腿坐了下来,唐鸥也坐下,将灯放在两人中间。
“其实我也不理解。”张子桥说。
唐鸥:“……什么?”
张子桥哈哈大笑。“真的不理解。青阳真气是师父传给我的,之后的心法口诀全是我自己根据他以往的口诀总结和编出来的。”
唐鸥:“……那你是怎么突破最后一层的?”
张子桥歪着脑袋,笑得很坏:“因为我死过一次。所以唐鸥,你也要这样来一次。”
张子桥说的那场意外发生在他收唐鸥为徒之前。当年他在少林寺与人辩经,结束之后返回子蕴峰,路上遭到了敌人的围攻。
围攻的人武功都不高,只是人非常多。恰好张子桥旅途劳顿,不小心着了暗算,被那百十个人团团围在路边茶坊之外。
茶坊上还另有一个中年人,他只听得随从唤他“唐老爷”,却不知对方底细。只是这些江湖人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张子桥不愿连累他人,便走出了茶坊,另寻地方比试。
饶是他自恃艺高人胆大,也敌不过百十个人轮番上阵的车轮战。张子桥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觉得丢脸。但唐鸥听了一半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曾跟沈光明说,当日他爹带他来子蕴峰拜师学艺的时候,张子桥是看在银票的份上才收了自己的。但实际上因为,当日那位茶坊中的“唐老爷”曾救过张子桥一命。
唐鸥的父亲领着随从在山后的溪水里找到张子桥的时候,他只剩半口气吊着。因人伤势太重,不能移动,唐老爷便买下了那茶坊,将张子桥安置在茶坊里,留了人细心照顾。如此这般三个月后,张子桥才恢复完全,能够离开了。他不愿欠那唐老爷的人情,以为这种商人行善应该是想让自己为他做事,没曾想唐老爷领着个孩子过来了,头一句话就是请他收自己儿子为徒。
唐鸥听父亲说过这件事,此时连连点头。
“我以往练习青阳真气,从未想过它还有这番妙用。”张子桥比划了一下,“那三个月中,我就是用青阳真气给自己疗伤的。”
围攻他的人来自各个帮派,有的光明正大,有的擅使暗器和毒物。他内伤外伤都很严重,外伤能养好,内伤却要调。
“你现在快死了,你知道吗?”张子桥坦然道,“不然你见不到我。”
“我晓得。”唐鸥点点头,“但这样能见到你,也是很好的。”
“把青阳真气都收回来,收回你的丹田里,护住自己的心脉。”张子桥道,“它和大吕真气不一样,大吕真气一不小心就会反噬原主,青阳真气是会始终保护着你的。”
“它正在保护我。”唐鸥指着胸口道,“不需要我将它收回来,它自己就……”
“不是的,你一定要引导真气,回归丹田。”张子桥再次强调,“必须要你自己来引导,一丝都不能漏在外面,明白吗?”
唐鸥皱眉想了又想,犹豫道:“没听过这样的方法。”
“当你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才是你最强烈的念头。你会自发地聚拢体内的真气……咦,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张子桥疑惑道,“你不觉得体内发冷吗?”
被他这么一问,唐鸥才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胸口。
“不冷……不对,冷的。有一股我不熟悉的真气,有点冷。”唐鸥讷讷道,“但它没有威胁我。它和青阳真气融合在一起了……很适合,不难受。”
“……大吕真气?”张子桥了然道,“子蕴在帮你。”
此时张子蕴的房子外头,木栏杆上开始噼噼啪啪结霜。
司马凤和迟夜白披着披风站在外面,还是觉得冷。谷中原本温暖如春,但唯有此地,寒冷得异常。
“真的不要我帮忙吗?”司马凤殷勤道,“你可以靠着我。”
迟夜白笑笑:“不用。”
司马凤又说:“那我可以扶着你。”
迟夜白:“不用!辛暮云死了没有?你去瞧瞧。”
司马凤只好去了。辛暮云被张子蕴扛回来扔在外头,眼看着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一张脸又黄又黑,口鼻中污血横流。
“唐鸥倒是艰难,这厮为何拖这么久还没断气?”司马凤奇道。
“青阳真气有利于行血,修习之人一旦中毒,情况往往瞬间就很危急。”迟夜白给他解释道,“他师父年轻时也遇过一遭,很凶险。”
“你连这个都知道?”司马凤连忙拍马屁,“真不愧是鹰贝舍当家。”
迟夜白扭头,继续守着那处小小的房子。
张子蕴和沈光明正在房中以大吕真气为唐鸥逼毒疗伤,真气寒冷凶猛,周围十几丈的叶片都打霜了。
“别停。”张子蕴抽回手,从自己的药囊里抽出十几根针,“继续输真气,我来治伤。”
沈光明不便回答,闭口点点头。
他遵照着张子蕴的嘱咐,正不断地往唐鸥体内输入大吕真气。
尸毒很凶,张子蕴怕唐鸥的青阳真气守不住,因而要求沈光明以同源的大吕真气来帮助他。沈光明从不懂得传功,此时赶鸭子上架地学了,勉强算有模有样。
张子蕴挑出几根长针,刺入唐鸥经脉之中,暂缓毒行。药囊中另有数根中空的针,他一根根拈起来,全都扎进了唐鸥腹中的伤口周围。
因青阳真气护住了唐鸥心脉,他和沈光明又即使补充了大吕真气,毒液只停留在经脉之中,没有扩散。张子蕴把脉片刻,开始缓缓转动那几根中空的针。
唐鸥的身体温度仍旧很低,但呼吸渐趋平稳。浓稠的黑血从针管中一滴滴流出,落进了地面的水盆中,声音极为清脆。
沈光明正渡着真气,忽然察觉唐鸥体内的青阳真气不再与大吕真气对抗,反而像是突然一收,竟全都消失了。
他大吃一惊,声音都变了:“唐鸥师叔!唐鸥的真气……”
他话还没说完,伤口中扎着的一根针突然崩了出来,差点刺中张子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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