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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重生[红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苗苗1988
“她真的……”王熙凤无言以对。身为一个妒妇,她真的无法理解李纨当时的心境,又或者从利益角度来说,这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试想想,贾母、王夫人赐下的通房丫鬟定是在李纨嫁过来之前,而贾政门客的女儿,估计是成亲后才入府的。可不管怎么说,面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李纨能安心?若是不曾怀孕倒是无妨,贾珠此人还是很尊重嫡妻的。可若是嫡妻怀孕了呢?善妒如王熙凤,不也在怀孕之后,将平儿开脸,李纨能如何?与其让旁的通房小妾得宠,还不如给自己的陪嫁丫鬟开脸。
这便是李纨当时的想法罢?
当然,倘若贾珠一直好好活着,那也许真的会成为一段妻贤妾美的佳话。可惜,贾珠死了。无论是他是死于国子监那繁重的功课,还是死于原本羸弱的体质,亦或是嫡妻疏于照顾……
总之,随着贾珠的离去,李纨从王夫人眼中那个尚不是很贴心的儿媳妇,直接变成了杀子凶手!
而显然,贾琏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熙凤重生[红楼] 第078章
“许是珠大嫂子命不好罢。”听了贾琏说的这番原委,王熙凤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其实,王熙凤很清楚,贾珠未必竟是李纨害死的。贾政逼迫本就天赋不显的贾珠整日用功,想让贾珠弥补曾经努力却达不到的目标。贾母、王夫人、李纨虽皆是一心对贾珠好,却无奈各有各的小算盘,直接导致贾珠屋里小妾通房一团乱,为了争宠更是手段齐出。可以说,贾珠就是被这些自称最为在意他的人,联手害死的。
李纨并不是全然无辜,却也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可问题是,谁敢质疑长辈们?
贾珠死后,身为嫡妻的李纨背负起了一切责任。当然,李纨并不是最惨的那个,事实上贾珠的那些小妾通房才是下落最为惨烈的。甭管她们原本效忠的主子是谁,主子们却绝不会记起她们。在受了一顿板子后,所有的小妾通房尽数被打发掉了,她们的未来如何,甚至她们是生是死,都没有人在意。
王熙凤略过了贾珠的小妾通房不提,只说李纨这人命不好。这话,其实是王熙凤发自内心的感概,听在贾琏耳里,却成了赞同。
“凤哥儿你说得对,她就是命不好,命硬!与其放她在外头害人,还不若趁早让她去西面偏院里诵经礼佛,好赖也能多积点阴德。”贾琏满脸的不屑,他是真的将一切责任都归咎在了李纨身上,且全然不认为自己这是在迁怒。
见贾琏这般,王熙凤纵是再无奈,也不可能因着李纨之事,同贾琏起争执,因此只笑而不语。
李纨这事儿,就这样被揭了过去。只是在接下来的近半个月时间里,李纨虽人在西面偏院,可阖府上下却一反常态的,每个人都在谈论着李纨之事。先是说李纨去西面偏院之前,很是挣扎过一番,可惜下命令的人是贾母,而非王夫人,自然就没人替她说句好话。之后,李纨虽住进了西面偏院,却又传来她因思念贾兰而日夜哭泣不止的消息。过了几日,更是出乎意料的传来,贾珠给李纨托梦,叮嘱她只管好生照顾贾兰……
一时之间,李纨这个在好几年内都无甚存在感的人,忽的就成为了荣国府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然,贾母怒过,也曾让人压在话头,可无奈压了头一个,没几日就又传出第二个、第三个。待日子一长,贾母也有些无可奈何了,偏王夫人病情尚未痊愈,王熙凤又打定主意装病到底,邢夫人倒是乐意帮贾母排忧解难,无奈她没这个能耐,最终只能揽下了照顾惜春的差事。
王熙凤虽在院子里“养病”,然对于外头的事儿,却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打量着李纨之事同自己并无半分关系,王熙凤也就很快丢开了。只是将养了近一月时间,王熙凤的身子骨、精神头倒是愈发好了,可人却愈发的懒散了。贾琏还曾笑话她,人家都是猫冬养膘,她却是大夏天的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也真是稀罕得很。王熙凤懒得跟贾琏争辩,索性趁着这难得的清闲时间,好生归整了自己的嫁妆和私房,又顺手帮平儿理了一份嫁妆出来,还不让催促林之孝家的快些行事,终在三日之前,定下了平儿出门子的日子。
七月初七,乞巧节,同时也是巧姐的周岁生辰。
这一日,王熙凤午后小憩了片刻,刚起身不久,尚不曾唤茶点,就听丰儿在院子里唤:“大太太、二姑娘、四姑娘到了。”
王熙凤起身去梳妆镜前打量了自己一番,见自己虽不施粉黛,却也气色极佳,索性只微微拢了拢发髻,就掀了帘子往外头去了。
“凤哥儿……”邢夫人原准备了一大车的话,只想着王熙凤病了,她这个当婆母的于情于理也该多来探望一番,先前那是被贾赦拘在家中,不让她过来打扰,如今都快一个月了,邢夫人是真的熬不住了,好不容易说动贾赦松了口,邢夫人连一日都等不及,就带着迎春、惜春往这儿来。结果,来是来了,人也看到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却只能生生的往肚子里咽。原因无他,王熙凤的气色太好了,好到哪怕邢夫人认为自己病重了,王熙凤依然是那般康健。
“大太太您来了!”王熙凤笑着迎了上去,自然不会错过邢夫人面上的那一丝错愕,当下笑着道,“瞧,大太太您可是福星,您一来,我这身子骨呀,立马就好起来了。早知道如此,我何苦花大价钱去请那些大夫,直接请大太太不就结了?”
邢夫人扯了扯嘴角,半响没能接上话去。按说,王熙凤这般夸她,她应该自谦两句才是正理,可她……真的没有这个脸。
“琏二嫂子,巧姐呢?”关键时刻,却是惜春解了围。
王熙凤微微侧过身子,低下头看向只有半人高的小惜春,笑着道:“哦,原来四妹妹压根就不是来瞧我的,却是满心满眼都惦记着巧姐那小破丫头?”
惜春有些茫然的看着王熙凤,她不是探春,根本就学不来那些圆滑的话。之所以顺势解了邢夫人的围,却是因着她真的惦记起了巧姐。这也难怪,她原是众姐妹之中最小的那个,就连小一辈儿的贾兰都比她年岁大,更别说她的嫡亲侄儿贾蓉,前几年就娶媳妇儿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比自己小的,惜春除了欢喜之外,更多的则是惊奇。可惜,巧姐并不养在贾母膝下,惜春也就只有在上次来王熙凤院子里时,才得以同巧姐玩了那么小半日,可不是就此惦记上了?
不说惜春,迎春也很是惦记巧姐。自打巧姐几个月前在东院小住过一段时间后,迎春是真真切切的将巧姐搁在了心底里。她的缘由倒是跟惜春截然不同,惜春是打从心底里喜欢巧姐这个白胖的小不点儿,迎春却是因着想要报答王熙凤对她的恩情。只是迎春胆子小,即便心里头再惦记,嘴上却是丝毫不提的。
只是惜春一提巧姐,迎春就双眼锃亮的望着王熙凤,姐妹俩皆没有言语,可面上的神情以及眼底里的期盼却皆被王熙凤看在眼里。
“哟哟,这还真是惦记上了?我家那小破丫头就那般好?罢了罢了,既然你们爱得很,那就去罢,想来这会儿巧姐也该醒了。”王熙凤笑了一遭,又向迎春叮嘱了两句,毕竟惜春年岁小,又是主子的身份,万一淘气过了,下人们也不好太拘着她,倒是身为姐姐的迎春,教导一下妹妹却是正理。
迎春脆生生的答应着,甚至来不及同邢夫人告辞,就急急的拉着惜春的手,一道儿往东屋而去。
王熙凤目光她们离开外厅,这才回过头来,笑看着邢夫人,道:“瞧着二妹妹、四妹妹如今爱笑爱闹的小模样,可见太太真是个会教养姑娘家的。”
邢夫人被夸得一愣,旋即连连摆手道:“说起教养姑娘家,谁能同老太太相比?我不过是因着老太太近日里忙碌,二太太又病着,这才帮着照顾几日。不敢居功,只盼着别出差错就好。”
“太太也太谦虚了。”王熙凤笑着应了一句,吩咐平儿将茶点拿上来,又叮嘱归整出一份小零嘴儿给东屋那边送去,自不是给巧姐的,而是给迎春、惜春备下的。
待茶点上来了,王熙凤又让了一遭,忽的想起了方才的话题,索性旧话重提道:“太太,有些事儿您还真无需太谦虚了。都说老太太擅长教养姑娘家,这话自是不错的。想当年,大姐姐的才貌是人人赞扬的。就连老太太跟前的那些大丫鬟们,也是各个出挑。可惜的是,近些年来,老太太终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三位妹妹虽名义上仍是养在老太太跟前,可事实上……太太也是明白的。”
邢夫人原听了王熙凤的劝,正拿了一块枣泥糕吃着,只吃了一口就听了王熙凤这话,登时有些愣神,半响才道:“纵是这样,也比我教养得好。”
“这可不一定。”王熙凤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才笑着道,“其实,不瞒太太,有些话我早就想同老太太提了。这老太太教养孙女们自是理所当然,再不济也应该由大太太、二太太来教养,没的长辈们都在,却交给珠大嫂子的。倘若珠大嫂子真有这个本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可偏生,她时常总木着一张脸,也不爱笑也不爱说,成天将三位妹妹拘在房里不说,更是半点儿管家理事的本事都不教,反而教导那些琴棋书画……我是当人弟媳妇儿的,有些话真不好说,也曾委婉的同二太太提了两句,可二太太全然不当一回事儿,次数多了,我也就歇了这个心。”
王熙凤的这番话,却是将邢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怜那邢夫人,原就是小家小户出身的,虽说她娘家也算是官宦人家,却是及不上四大家族的万分之一。未出阁时,她也曾学过不少女儿家应当学会的本领,当然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的,而是女红、女戒。
“凤哥儿,你这话很是在理,可我……只怕也不会这些。”邢夫人低着头,面上流露出一丝羞愧之意。她原只觉得自己出身不如荣国府的其他女眷,因此自卑有之,挣扎也有之,甚至还带着一丝抵触的情绪,只想着女子原就是出嫁从夫,即便娘家地位低微,也全然不妨碍她在夫家的行事。及至今个儿听了王熙凤的话,她才知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太太不会?”王熙凤奇道,“可往日里,我却是瞧着太太将东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怎就不会了?”
“可只是这些……”邢夫人很是没有底气。
王熙凤细瞧了一遭,大致的猜测出了邢夫人心里的想法,心头一阵好笑,面上却还仍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宽慰道:“无妨的,虽说高嫁女低求媳,可咱们已经有个大姐姐入宫了,剩余的妹妹们,是没有这个福气的。太太若想教二妹妹一些本事,只管平日里多带她一些,我往日也是跟在娘家婶子身边,慢慢就看会了。”
邢夫人细细想了一通,似乎觉得王熙凤这话很是在理,当下心情又好了许多,道:“那就照凤哥儿这话办。待我回去好生思量一下,就先将几个针线上的丫鬟拨给二丫头管管,左右咱们院子里也只做些主子的贴身衣裳,纵是出了差错,问题也不大。”
还不曾做事,就想着出差错了?王熙凤有些不大理解邢夫人,在她看来,迎春都已经九岁了,旁的不说,也该将自己的院子管理起来了,再拨一两个小庄子练练手,待再过两年,就可以试着接触中馈里的一些琐碎事儿了。
“太太既有了主张,那自是极好的。”王熙凤伸手掂了一块绿豆糕,但笑不语。
邢夫人自没有察觉到王熙凤心里的异样,见王熙凤这般说了,还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不错。不过,王熙凤也不是全然瞧不上邢夫人,只是在心头暗暗将迎春之事记了下来。她原是想着,只要贾赦不胡来,迎春不曾嫁给那中山狼孙绍祖就是幸福了,可如今看来,估计到时候还得由她出马,免得邢夫人好心办了坏事。
一时间,又提起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王熙凤原以为邢夫人必会说起李纨之事,不想邢夫人说的却恰巧是被王熙凤所忽略的事儿。
其一,宝玉的生辰。
其二,东府的家宴。
王熙凤听了这些事儿,才恍惚察觉到,自己真的有些过了。这宁国府的家宴暂且不提,左右即便她不去,贾赦、贾政总会过去的,当然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贾赦过去,清高自傲如贾政是不屑于同宁国府那对腌臜父子俩来往的。
可宝玉的生辰……
“哟,瞧瞧我这脑子,难不成真的是年岁大了,不中用了?竟是将宝玉的生辰也给忘了。”王熙凤连连叹息,又忙追问那一日是怎么办的,可邢夫人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并不曾办,仿佛是老太太说的,小孩子家家的,没的大办。”邢夫人见王熙凤对这事儿有兴趣,忙努力回忆着道,“我记得那会儿众人都没甚空闲,不曾大办倒也正常。尤其二太太还病着呢,哪儿有当娘的病重,当儿子的却快快活活的过生辰?因而只在荣庆堂里小办了一桌。”
邢夫人说这话时,并没有别的用心。可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在王熙凤耳中,却远不止那明面上的意思了。
生辰,又被称之为母亲的受难日,甭管当年那一日的生产是否顺利,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纵是到最后平安无事,其中付出的艰辛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因此,只要母亲在世,身为儿女每逢生辰都是要给母亲磕头的。就连王熙凤和贾琏,明明对生母已经没甚印象了,那也要聊表心意,至少他们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开心。
“那一日,宝玉可曾去过荣禧堂?”王熙凤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应该并不曾罢?”邢夫人并未多想,只是时间毕竟已经有些久远了,且邢夫人本人也并不曾看重宝玉的生辰,仔细回忆了半响,才带着一丝不肯定道,“我依稀记得,那日我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特意将二丫头、四丫头留了下来,又派人去史家请了云丫头过来。对了,连住在荣禧堂后头的林丫头也一并请了过去,算是给宝玉小办了一场。之后,还唤了个戏班子进来,一直玩到了傍晚时分,我去请安时,顺带接了二丫头、四丫头回来。再之后的事儿,我就不大清楚了。”
王熙凤无言以对。
宝玉过生辰并不曾去探望病重的王夫人,这已经是很大的事儿了。王熙凤她可以忘却宝玉的生辰,这无妨,因为王熙凤既是宝玉的表姐,又是他的堂嫂,本身还“病着”。可宝玉……
忽的,王熙凤开始同情起了王夫人,虽从明面上来看,王夫人是个有福气的,夫君有前途,长子聪明好学,长女品格出众,幼子灵透聪慧。可事实上,各个都是糟心的!
“凤哥儿,这事儿很要紧吗?”邢夫人是不大聪慧,可眼见王熙凤面色有些不好看,当下心里一突,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不,没甚要紧的。只是我想着,如今珠大嫂子和三妹妹都去了西面偏院里诵经礼佛,宝玉又养在老太太跟前,只怕二太太膝下空虚。”王熙凤半真半假的道。
邢夫人倒不曾怀疑她这话,只是觉得王熙凤是真的对王夫人上了心,虽心里不至于不快,可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事实上,甭管王熙凤此时有多同情王夫人,在邢夫人看来,王夫人的日子过得再好没有了,就算没有儿女、媳妇儿在眼前,这不是还有孙儿吗?
这般想着,邢夫人也这般说了,王熙凤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
贾兰倒是王夫人的嫡长孙,可前世,王熙凤半点儿没瞧出来王夫人对贾兰有多看重。贾兰该进学了,她不在意,到了娶妻的年纪,她还是不在意。甚至在抄家灭族之后,王夫人思量的也是如何能让宝玉全须全尾的脱罪,半点儿没注意到贾兰。王熙凤猜测,王夫人虽不至于将贾珠之死归咎到贾兰身上,却也难免看着碍眼,尤其贾兰那长相,像谁不好偏像李纨。虽容貌是不错,可若是贾兰俏似贾珠的话,王夫人多少还会有些怜惜,像李纨就……呵呵。
只是这话好说不好听,王熙凤当下就笑着岔开了话题。婆媳俩又说了会儿话,好在她俩皆愿意给对方面子,纵是有些事儿意见并不统一,谈话的气氛却是相当不错的。临走前,邢夫人很是有些意犹未尽,王熙凤瞧着有趣,只说自己如今病着,待过几日病愈了,定去东院给邢夫人请安。邢夫人自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出几日,王熙凤就“病愈”了。
这自不是因为王熙凤歇够了,而是担心自己再这么歇下去,就要引起长辈们的不快了。当下,好生收拾了自己一番,王熙凤亲自抱着巧姐,往荣庆堂请安去了。
荣庆堂里,虽少了李纨和探春,可该有的热闹,却半点儿不曾少。王熙凤去时,邢夫人也在,自然还有迎春和惜春。至于宝玉,则跟湘云凑在一起说笑玩闹着,半点儿也看不出来前些日子刚受过伤。
“给老祖宗请安。”王熙凤原就是诸人中的焦点,今个儿她又特地带上了巧姐,自是一进正堂就被人团团围住。
贾母坐在高堂上,眯着眼睛笑看着底下的晚辈们:“好好,凤哥儿也大好了,等政儿媳妇儿一好,我这心里可就真的放下了。来来,凤哥儿过来,宝玉和云儿别歪缠着,我知晓你们都想她了,可倒是也让我瞧瞧凤哥儿呢!”
王熙凤快走两步,举着巧姐向贾母先摆着:“老祖宗您可说错了,宝玉和云妹妹可半点儿不惦记我,他们同二妹妹、四妹妹一样,都惦记着我怀里这个胖丫头!”
“哈哈哈,都惦记都惦记。”贾母笑开了怀,让王熙凤将巧姐给她,亲自放在膝盖上,稀罕不已的瞧着,“嗯,也难怪人人都爱,咱们巧姐这般好模样,竟是比着老子娘最好看的地方长,能不爱吗?”
宝玉和湘云果然凑了上来,他们倒不曾想到爱不爱的道理,只是瞧个稀罕罢了。再一个,贾母说的也没错,巧姐确是好模样,虽如今年岁尚小,可依稀看得出来,将来怕是比三春的模样都要好。尤其是宝玉,他素来喜欢小姑娘家家的,只道是女儿是水做的,男儿是泥做的。巧姐年岁这般小,才是真正的纯洁无暇,喜的宝玉一个劲儿的往前凑。
“老祖宗,巧姐也住下罢,这样咱们就能一道儿玩了。”宝玉越瞧越欢喜,虽说他这也不是头一次见到巧姐了,可往常巧姐的年岁太小了,软趴趴的一小团,且只会哭,他自是喜欢不起来。如今,眼瞅着也大了,不仅整日里笑着,还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跶,喜得宝玉只恨不得揽在怀里不放手。
“胡闹。”贾母嗔怪的伸手点了点宝玉的脑门,没好气的道,“瞧一个好看的就往自家揽,哪儿有你这般的?巧姐是你侄女,自是要跟着你凤姐姐住,哪儿能养在这儿呢?”
这话一出,宝玉当下不干了,直嚷嚷着:“怎不行了?这别人家的女儿,我自不会强求。可巧姐原就是咱们家的。老祖宗,您养了巧姐罢,大不了,我和云妹妹帮着您。”
贾母险些没笑岔了气,只伸手拍了宝玉好几下,才道:“又胡闹,你和云丫头都还是孩子呢,还帮着养。啧啧。”
“不不不,我要我要我要!”
王熙凤默默的从贾母怀里接过巧姐,后退两步,看着宝玉再度闹腾。至于闹腾步骤,王熙凤表示再熟悉不过了。
一求,二哭,三摔玉……
至于最终的结果,则是贾母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安抚宝玉,遂又将这个难题丢给了王熙凤,只是话却是向宝玉说的:“那你去问问你凤姐姐,愿不愿意将巧姐留下。”
宝玉登时一个鲤鱼打挺,精神头十足的凑到王熙凤跟前,带着无限期盼的道:“凤姐姐,好姐姐,宝玉可喜欢巧姐了,求求您把巧姐留下来罢!”
王熙凤勉强笑着道:“宝玉,巧姐她太小了,若是你真的喜欢,明个儿请安时,我还带着她。”心下却道,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你等着罢!
“不不不,巧姐不小了,风姐姐您瞧,她都会说话了。再说了,她不是有奶嬷嬷和丫鬟照顾着吗?您就把她留下来罢,求求您了,凤姐姐!您不是最疼宝玉的吗?风姐姐,好姐姐,宝玉求求您……”
“那就明个儿罢,我回去让人归整一下巧姐的东西,明个儿再送过来。”王熙凤笑得异常得温柔,看得宝玉不由的一个哆嗦。
宝玉原还想得寸进尺的让巧姐今个儿下半晌就搬来,可瞧着王熙凤那个笑容,他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喃喃的道:“明个儿就明个儿罢。”
时隔一月的请安,以这种近乎闹剧一般的形式落幕,王熙凤带着异常森人的笑容,一出荣庆堂就往荣禧堂而去。只是,在快到荣禧堂之前,王熙凤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让奶嬷嬷抱着巧姐先回去了。
荣禧堂内,一切照旧,可仔细瞧着,却仿佛在无声无息之间,发生了很多变化。王熙凤前后一打量,就知晓出了甚么问题。
人气。
曾几何时,荣禧堂是那般的热闹。王夫人生养了三个儿女,长子贾珠更是早早的替她生下了长孙贾兰,还有就是形形□□的管事们,以及经常来探望王夫人的亲眷们。
可惜,这些早已成了过往云烟。贾珠没了,元春入宫了,宝玉去贾母接走了,李纨和探春更是去了西面偏院,就连她这个当侄女的,也是一月不曾露面。不过,也许对于王夫人来说,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贾政。王熙凤早先就打听清楚了,自打那一日王夫人晕厥过去后,贾政不曾探望过一次,这些日子以来,更是整日都歇在小周姨娘处。
“姑母,我来瞧您了。”
带着招牌式的笑容,王熙凤快步走进了王夫人房里。自然,王夫人的房里依然是那般奢华无双,一应丫鬟们也都在跟前伺候着,不敢有一星半点儿的怠慢。可很多时候,丫鬟们纵是伺候的再周到,也不能代替真正的亲人。
见王熙凤过来,王夫人面上明显一喜,连双眼都亮了不少,只是王夫人的本性让她压抑住了心头的狂喜,只向着王熙凤淡然的点头,轻声道:“凤哥儿来了?你这事儿病好了?”
“是呀,病好了,身上一松快,我就忍不住跑出来了。刚去了荣庆堂跟老太太请安,回头就往姑母这儿来了。姑母,您可有按时吃药?如今身上甚么感觉?”王熙凤边说边凑上前来,满脸的关切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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