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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重生[红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苗苗1988
“这是怎么说的?以往三位妹妹不都是跟着老太太的?还有先前那位林妹妹,若不是你将人挪出去了,老太太不也是亲自带着的?对了,还有史家的云妹妹。”
王熙凤越听越觉得好笑,心头更是愈发觉得爷们的想法跟女子真的是有很大的不同。她敢肯定,倘若她今个儿去问王夫人、李纨,哪怕是邢夫人等,定能看出贾母近些年来的变化,偏生贾琏一无所觉。
思量了一番,王熙凤索性掰着手指头跟贾琏说起了近两年来贾母的变化。
首先就是三春。别看如今三春是分开了,可在几个月前,都还是养在贾母跟前的。当然,这也仅仅就是一种说辞罢了,事实上,自打贾珠故去后,真正带着三春的人就变成了李纨。
其次便是贾兰。按说,贾兰的身份要比宝玉还贵重,且他不过才比宝玉小了两岁罢了,虽说辈分是小了点儿,可并不妨碍贾母带着他。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忌讳的缘故,或者是其他的缘由,总之自打贾珠故去后,贾母竟是连一眼都没瞧过贾兰。
最后便是贾琏方才所说的黛玉、湘云,乃至来贾府做客的宝钗。这几人,明面上来说,是曾养在贾母膝下的,可事实上,贾母却早已不亲力亲为了,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各管各的。
“琏二爷您要明白,荣庆堂极大,并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是养在老太太膝下的。当然,您要是非要这么算,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老太太……到底年岁大了,就连宝玉,怕是如今也有心无力了。”
比起多年以前,贾母亲自照顾贾珠、贾琏、元春,还经常留王熙凤在荣庆堂小住,如今的贾母就算只照顾宝玉一个,都做不到面面俱全了。
人,不能不服老。
贾琏愣了许久许久,才忽的伸手抹了一把脸,堪堪回过神来:“老太太竟是早就老了吗?”贾母老了,那么有些事儿他就更要开始防备着了。
王熙凤看懂了贾琏眼底里的意思,撇过头瞧了一眼啃点心啃得昏昏欲睡的巧姐,小声的向着窗外唤了一声。不多会儿,平儿走进了内室,王熙凤吩咐道:“把巧姐抱出去罢,让唐嬷嬷好生照顾着,至于那些个行礼,明个儿再去荣庆堂搬。”
平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从王熙凤手里接过了巧姐,因怕巧姐又哭,连点心都没扒掉,只等待会儿哄睡了,再拿掉也不迟。
见平儿抱着巧姐走了出去,王熙凤才定了定神,向贾琏道:“老太太早已老了,恐怕从老太爷故去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老了。若非老了,若非糊涂了,她又怎会做出让二老爷窃居正堂的事儿来?原是幼子跟着母亲生活,可母亲都搬了,幼子却偏生留下了?别以为荣庆堂正堂刻意空着就没事儿了,二爷您去外头打听打听,说的别提有多难听了。”
贾琏面沉如水,王熙凤说的这些他当然知晓,至于外头的流言蜚语……
有是肯定有的,却并不是全然一样的。嘲讽贾政窃居正堂的有,不过更多的却是嘲讽贾赦无用,身为袭爵的嫡长子,竟被逼着偏居一隅。还有人提到贾府不愧是军功出身,毫无文人的礼义廉耻。
“琏二爷,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跟您谈谈了。不是置办家业,那些事儿完全可以等平儿出嫁以后再慢慢的来。我是说,大老爷那头。”
“凤哥儿你想让我同大老爷谈一谈联手之事?”贾琏不傻,王熙凤先前铺垫了那么多,他如何不明白?其实,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是是非非,贾琏沉淀了多年对贾赦的怨恨如今早已消散得七七八八了。夫妻都无隔夜仇,更妄论是父子了。再说了,贾赦除了贪杯好|色之外,也没甚旁的大缺点了。至少,贾赦是极为在意贾琏这个唯一嫡子的,贾琏很清楚,他如今根本就没有同二房一拼之力,除非贾赦愿意助他。
贾赦当然愿意,可父子俩若真想成事,很多话就要彻底说开了,至于后头究竟应当如何是好,更是要好生归整一番。
“不是联手,是表白心迹。或者琏二爷也可以认为是投靠。”王熙凤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好爽的一饮而尽,“二爷您最好别指望大老爷会听您的,甚至连商议都甭指望。若真想联手,就只能是您听他的。”
空了的酒盅被王熙凤重重的放在了炕桌上,发生了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贾琏霍然抬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再度开口时,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好,我明个儿就去跟他表决心。”
不就是低头吗?他给二房当了多年的管事头子,还有甚么自尊可言?身在内宅的王熙凤只知晓外头传了荣国府长幼无序的流言蜚语,却不知晓外头还疯传他这个荣国府的嫡长孙以及王熙凤这个嫡长孙媳如今就是二房的管事头子和管事娘子!
跟这些比起来,向贾赦低个头有甚么难的?那是他老子,他亲老子!
王熙凤眼睁睁的看着贾琏连着灌了三杯,有心想要阻止,却最终只是给他多夹了几筷子菜,又给他盛了一碗甜汤。有些事儿,前世的自己或许不大明白,可重生了一遭,她若是还看不明白,那还真是白活了那几十年。一想起前世荣国府造大观园时,自己还跟贾琏别苗头,争抢权利,争夺那些子蝇头小利,甚至每每胜了还自鸣得意……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有多蠢?王熙凤几乎忍不住要叹气了,却只能强自挤出一丝笑意,宽慰自己如今一切重来了,她有太多太多改过的机会。
首要的,就是同贾赦联手。不对,就像她说的那般,贾赦的臭脾气是绝不可能同人联手的,那唯一的法子就只有老实听话了,左右贾赦也不会害了他们俩口子。
这一夜,贾琏和王熙凤都想了很多。前者是终于寻到了人生目标,跟在老子身后捡便宜。后者则是悲哀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即便自己重生了,碍于身份缘故,很多事情仍无法去做,好在意外的发掘了贾赦隐藏起来的彪悍和狂暴。
这一夜,跟王熙凤俩口子一样睡不着的还有……
宝玉是真的睁眼到了天亮,待天明起身之后,他一看镜中的自己,先唬了一跳,更别提袭人等丫鬟婆子了。从未熬过夜的人,跟那些常年守夜的丫鬟婆子是截然不同的,旁的不说,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就格外引人注目。袭人都快被吓哭了,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有心想让宝玉回到床榻上好生再歇一觉,可昨个儿的事儿她也是知晓的。犹豫了半响,袭人还是认命的替宝玉拿了衣裳,为他梳洗更衣。不想,这头尚不曾妥当,那头就有小丫鬟过来催促了,却是从荣禧堂那头过来的,说是奉了贾政的命令,让宝玉无需早间请安,径自往前头书房去就是了。
这却是旧例了。
甭管是贾珠、贾琏那会儿,还是更往上数,贾赦、贾政进学那会儿。爷们都无需每日给贾母请安,即便要请安也是在晚间那会儿的。毕竟,贾母通常是在卯时二刻(早上6点)以后才让人进来请安的,而爷们通常在寅时三刻(早上4点半)左右就起身的。因此,荣国府除非是逢年过节,亦或是贾母生辰之类的,才是全家早晨齐聚一趟,要不然都是各管各的,甚至有时候隔上三五天,爷们才会过来请安一趟,并没有定数。
自然,这些旧例,宝玉也是清楚的。可清楚归清楚,他本人并未真正的体验过。这一天,终于来了。
宝玉两眼发直的跟着小丫鬟走了,袭人有心跟上去,□□国府有些规矩还是很严苛的,譬如后院的丫鬟是绝不能往前院去的,反之也如此。当然,若是有主子的命令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可袭人倒是能求得宝玉的赞同,问题是宝玉本人没这个权利。
忧心忡忡的瞧着宝玉越走越远,袭人脑海里俱是前头几次宝玉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模样,当下又是怕又是痛的,竟是在房内急得团团转。
且不说着急上火的袭人,却说宝玉在离了荣庆堂后,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天色,却还是灰蒙蒙的。按说如今早已开夏,可今个儿仿佛天气不是很好,天色不曾凉透也罢,还有种闷闷的感觉,憋得宝玉心中愈发的苦闷难过。只是,宝玉却不知晓,他的灾难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到书房,贾政就直接给宝玉做了规矩。
“以往的事儿且不提,从今个儿开始,你每日寅时一刻就要起身,寅时二刻必须到书房。我每日上衙前都会在书房里等你,迟到一刻罚抄五十张大字,且功课照常。记住了吗?”顿了顿,贾政补充道,“今个儿就算了,是我昨个儿不曾说清楚。”
宝玉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贾政又亲自讲述了一日作息,几时起身先前已经说了,之后几时学甚么,几时吃午膳、晚膳等等,都有着明确的规定。贾政昨个儿也不曾睡好,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好好教导宝玉,除了对宝玉抱有殷切希望之外,还有同贾赦别劲儿的想法。试想想,当初的贾珠和贾琏一同进学,贾珠完胜贾琏。如今,贾珠虽没了,他却还有宝玉这个嫡子,而贾赦……
——哼,我会让你知晓,无论是自身还是子嗣,我都会完胜你,除了年长的优势外,你一无所有。
从此,宝玉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惨烈生活。早起晚睡,每日有念不完的功课,写不完的大字,以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回的贾政,如今更是一逮着空闲就往书房里凑,虽一次都不曾打过他,可骂声却是从未停止过,更别说那成沓成沓的罚抄功课了。
在最初的几日里,贾母还经常派人来瞧他,有时候他回去晚了,贾母也等着,细细打量见不曾有任何伤痕后,也就慢慢的习惯了。宝玉也想过要哭诉,可贾政却威胁,倘若再惹麻烦,就直接从荣庆堂搬出去,还拿他房里那几个柔柔弱弱的小丫鬟做筏子,只说倘若宝玉功课不好,就让王夫人将那些小丫鬟尽数发卖到腌臜地方去。
宝玉妥协了。
而就在宝玉生不如死之际,贾琏终于同贾赦接上了头。也许这么说有些不恰当,事实上近些日子以来,贾琏同贾赦的关系本就有很大的改善,只是也许是多年的生疏,一来贾琏无法同贾赦说心里话,二来贾赦对贾琏也有些亏欠。父子俩虽不至于完全陌路,却还是有着不少的隔阂。
好在这一次,贾琏主动低了头,贾赦自然而然的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出乎贾琏意料的是,他原本以为接上头后,贾赦定会让他搬回东院住,不想贾赦的想法却同王熙凤如出一辙。
“搬甚么搬?你的脑子也被贾政那蠢货教坏了吗?你是老子的嫡长子!哼,搬到东院也不难,等你老子我住到了荣禧堂里,你再搬到这东院也不迟!”
贾琏低头当孙子。
“听说你跟你母亲的奶兄勾搭上了?还拿了你那心爱的通房当人情了?这事儿办得还不错,如果你房里的通房不够,回头从我房里要俩送去也无妨!”
倘若说王熙凤是嘴炮,那么贾赦就是纯粹的嘴贱,说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是抬举他了。偏生贾琏不敢反驳他,只得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在心里暗暗腹诽着,嘴上却道:“多写父亲美意,若我有需要会同父亲开口的。”
“嗯,就是这个理。你呀,旁的也罢,对待女人可万不能学了你那蠢货二叔。嫡妻是该敬着点,小妾通房那就是个玩意儿!你媳妇儿不是善妒吗?要我说你也傻,她不耐烦某个通房,你直接给发卖出去,再换一个不就成了?总不能抬举十个,里头没一个是她乐意的?就算真这样也无妨,那就再换,没的为了几个玩意儿同嫡妻离心离德的。”
贾琏老老实实的听着,只是这话听着让他很是费解,这究竟是让他敬着王熙凤,还是不拿她当一回事儿?还是……罢了,先不折腾这些了,左右贾赦也说了,小妾通房就是个玩意儿,既如此就等他夺回了荣国府后,再寻新鲜玩意儿好了。
“啧啧,我想起来了,你小子光学你那蠢货二叔愚蠢的地方,你怎不学学他聪明的地方?”
这话一出,贾琏整个人都惊到了,他完全不知道原来在贾赦心中,贾政竟是还有长处的吗?他还以为贾赦一直认为贾政是一无是处的蠢货呢!
“你才蠢货!”贾赦一眼就看穿了贾琏心中的想法,登时没了好气,直接伸手将手指头戳到了贾琏脑门上,“你二叔要真的是一点儿用处都派不上,老子还能这么憋屈的待在这鬼地方吗?他是没能耐做学问,也没能耐做官,可他至少能讨老太太的欢心!哼,狗东西!”
贾琏没胆子提醒贾赦方才最后那话波及到了整个荣国府,只得憋屈的继续低着头挨训。
“我瞧着,那狗东西这辈子做过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将你媳妇儿推了出去,哈哈哈哈,那蠢货!”
“甚?!”贾琏懵了。
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纵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早已想法子掩了过去,偏生贾赦完全不理会这一套,见贾琏两眼发直的瞧着他,索性将当年的事儿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事儿真不复杂,无非就是贾母和王夫人打擂台。形象一点儿说,也就好比是如今宝二奶奶人选的纷争一般,贾母看中史湘云,王夫人看中薛宝钗。自然,这在几年前却是贾母看中了李纨,王夫人看中了王熙凤。
“这这这……这二太太看中了凤哥儿我不觉得奇怪,可为甚老太太会看中珠大嫂子?她怎会认识珠大嫂子?”贾琏承认,在听到消息的最初那一瞬间,他是有些醋意的,不过很快,那一丝丝醋意就随风飘逝了。一来,王熙凤同贾珠确是没有半点儿私情的;二来,后者都已经故去多年了,他没的同一个死人计较那么多。
贾赦瞪了他一眼,开口就喷:“你蠢,你简直太蠢了,你真的是我儿子而不是你那蠢货二叔生的吗?想也知晓,李氏是你二叔看中的,老太太不过是站在你二叔背后!当然,老太太自个儿也是有私心的,倘若凤哥儿进门,铁定会站在王氏背后,到时候她们姑侄一家亲,老太太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李氏多好?孤零零的一个,还不是任由老太太拿捏。”
“老太太竟是打的这般主意吗?”贾琏愈发的不好了,他甚至从未想过,原来最受贾母偏疼的二房里头,竟还有那些个□□。
“说你傻你是愈发的傻了!老太太那是偏疼你那蠢货二叔,不是偏疼王氏!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呢?你不知道当娘的越疼儿子,就越看不顺眼儿媳妇?”
“这是为何?”贾琏顶着贾赦那一脸的“我儿子是蠢货”的神情,坚强的问道。
“嘶!”贾赦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本想戳贾琏脑门的手指一缩,随后向着贾琏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蠢货!”
贾琏低头装死。
“罢了罢了,老子真没那个耐性同你解释那么多。你干脆回去问你媳妇儿,我瞧着她也是个聪慧的,只不过原先是被猪油懵了心,竟觉得那王氏是好东西!如今瞧着,她倒算是擦亮了眼,知道谁好谁歹了。你回去只跟她说,妇道人家拈酸吃醋不算啥,只顾着蝇头小利也没甚大不了的,可大事儿上头就应该清楚一些!让她记得,她是大房的人,在老太太跟前讨好是应当的,可不用去当王氏的走狗!哼,就算她当了,你以为王氏会感恩?那李氏还是王氏的嫡亲儿媳妇,不一样被折腾了?还有兰儿……我都不想说了!”
“父亲教训的是,您的话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诉凤哥儿。”贾琏越听越心惊,虽说贾赦说话不好听,其中也常夹带着私货和偏见,可撇开那些不提,里头有些话却还是值得他回去好生思量的。
见贾琏如此乖觉,贾赦心头稍稍松快了一些,忽的想起父子俩多年的生疏,又生怕自己方才说的严厉了一些,惹得贾琏不快,当下语气略微软和了一些,只道:“你回去好生想想罢,要还是没想通,再来寻我,回头我再跟你好生说说。至于二房那边,你和你媳妇儿都别瞎出头,有些事儿我去做无妨,你们俩到底是小辈,没的坏了名声。”
名声……
贾赦说到这里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年轻时候真不觉得有甚么,可年岁大了才知晓,名声这玩意儿有多重要。重要到有着好名声的贾政即便胡来了,也有人帮他寻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他呢?年少轻狂时坏了名声,导致如今无论做了甚么,都听不到一句好话。
罢了,左右名声已经坏了,还能再坏到哪儿去?当下,贾赦苦笑一声,道:“琏儿,你退下罢,记得回去同你媳妇儿好生说道说道。”
“是。”贾琏乖顺的退下。





王熙凤重生[红楼] 第082章
时间飞逝,转瞬就到了七月初七。
这段日子以来,荣国府明面上一派和乐,暗地里却是诸事繁杂。好在,除了乞巧节的到来,各色好消息皆纷纷传来。
头一条就是宝玉终于用心向学了,连着一个月以来,每日皆早起苦读,因着他原也不笨,这般用功下来,成效也是极为显著的。自然,消息一出,贾母、王夫人等皆欢喜得直念佛,尤其是王夫人,连久病之体都松快了不少,终在乞巧节前一天下了病榻,算是差不多痊愈了。其次,便是巧姐抓周了。
比起宝玉这个荣国府金孙,显然巧姐的地位要低了不止一筹。好在无论是贾琏还是王熙凤,都不曾刻意拿巧姐同宝玉相提并论,除却辈分不同外,最重要的还是男女有别。身为姑娘家,甭管巧姐有多好,在荣国府其他人眼中也不过如此,万幸的是,贾琏和王熙凤都将巧姐视作珍宝。
早在数日之前,王熙凤就已经为巧姐准备好了一切,贾琏甚至托人去西洋商人处采买了不少稀罕物件,加上王熙凤原就准备好的,满满当当的装了两个大箱子。王熙凤瞅着数目太多了,虽说巧姐并不受宠,可到底是小辈儿里头的嫡出大小姐,到时候抓周宴是要去贾母的荣庆堂办的,这么一显摆……也太扎眼了。
无奈之下,王熙凤只得忍痛舍去了一半,可即便如此,还是装了一个大箱子,早间给贾母请安时,顺便带了过去,并留了紫鹃在荣庆堂。
回了自己院子,王熙凤并未在第一时间去东屋里瞧刚睡醒的巧姐,而是去了平儿的房里。
平儿的房里位于偏厢房,因着她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又曾是屋里唯一的通房丫鬟,她素来都是一个人住的。哪怕后来王熙凤跟贾母讨要了紫鹃,也是让紫鹃同另一丫鬟丰儿住的,整个院子里,也就唯有平儿有体面的屋子,以及不菲的赏赐。
“平儿……”站在偏厢房门口,王熙凤并不曾走进去,而是只遥遥的看着平儿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今个儿除了是巧姐的抓周宴之外,也是平儿出嫁的日子。
身为丫鬟,平儿素来起得就早,这王熙凤都请安回来了,她自也早已装扮妥当了。其实,说是装扮,却仍比不上外头好人家的姑娘,毕竟这是在荣国府,就算王熙凤愿意给平儿做脸面,身为丫鬟,平儿也不能太过分了。尤其平儿原先的家人早已死绝了,如今也是林之孝家的充当了她的娘家姐姐,就连今个儿的梳洗装扮,也是由林之孝家的帮衬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平儿猛地转身,旋即起身快走两步,奔到了王熙凤跟前,重重的跪倒在地:“奶奶,我不嫁了,不嫁了!”
“听听,这说的是甚么?”王熙凤平日里将贾母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时的感觉,见平儿说着说着还真就落了泪,忙不迭的道,“平儿,你说你平日里不都挺妥当的,怎的今个儿的好日子,反倒学了巧姐那傻丫头?她倒是无妨,就算一会儿笑闹一会儿翻脸的,也没人同她计较,你这般……哟哟,你让你家那口子在外头可怎生是好?”
“奶奶,平儿舍不得奶奶。”平儿是真的落了泪,在最初得知自己将会被嫁出去时,尤其在听说对方是当初张夫人奶兄家的儿子,是堂堂正正的良民,且深受贾琏的重用,那会儿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欢喜。她甚至想过,嫁出去以后要这样照顾夫君伺候公婆教养子女,更是愿意一辈子继续为贾琏、王熙凤俩口子打拼。可临了临了……
她真的舍不得啊!
“小红,小红你过来一下,甭管巧姐那疯丫头,你过来陪陪你姐姐。”王熙凤朗声向着东屋唤着,这个点儿巧姐早已起身了,估计连早膳都吃完了,就算哭闹两声,也只当是锻炼了,左右王熙凤了解自家闺女的性子后,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多会儿,小红一溜儿小跑的过来了,向着王熙凤笑嘻嘻的道:“奶奶有甚么吩咐?”
“陪着你平儿姐姐,她如今认了你娘当干娘,可是你正经的亲姐姐了。记着,等下她要出嫁,你可不能让她再哭了。”
“好嘞!”小红脆生生的答应着,只是忽的面上却闪过一丝狐疑,向着平儿不解的问,“平儿姐姐,我的好姐姐亲姐姐,我原是听娘说了,新娘子出嫁要哭一阵子,可姐姐是不是哭得太早些了?花轿子都不曾过来,姐姐就哭上了?让我想想……姐姐,我是不是要跑去催催那花轿子,让他们早些过来,免得姐姐等得着急发慌,都忍不住学巧姐掉金豆豆了!”
“哈哈哈!”王熙凤一听这话就抚掌大笑,待见平儿一脸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模样后,更是笑得不停歇。偏此时,巧姐因着小红跑掉了,也催着奶嬷嬷抱着她出来,正好瞧见王熙凤笑得开怀,她也跟着一道儿拍着小巴掌笑开了。
平儿面上还挂着泪珠子,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结果无奈的发现,因着王熙凤和巧姐带头大笑,院子里余下的丫鬟婆子们皆跟着笑开了。有几个还算碍于她的面子,只捂着嘴侧过脸偷偷的笑,可她还是看到了。
“奶奶您……”平儿挣扎了一下,却不知晓究竟该怎么说才好。
林之孝家的见状,忙递了手过去,边扶边笑着道:“好闺女,来娘这儿,娘再给你重新整个妆。”
王熙凤瞧着那厢母女情深,索性从奶嬷嬷手里头接过了巧姐,虚点着巧姐的鼻尖笑着道:“巧姐你可瞧好了,回头等你出嫁了,我可没林之孝家的那般好说话,定狠狠的收拾你一番。”
“好端端的,巧姐招你了?”贾琏从院子外头进来,见状很是不解的凑上前,顺势接过巧姐,低头问道,“巧姐你又做甚么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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