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忌诗
“不,不会的。”最初的慌张后她又开始不相信自己运气有这么背。
但,要是真的如果呢?
翠北不敢往下想,日子久了,曾经发生在她的身上的丑事也会慢慢被人们淡忘,但若是她此刻又怀了孕,那这辈子在她身上的污点,都不能被洗刷掉了。
她要证实一下,才能提前防范。她想重新进入众人的视线,但不是以一个笑话的身份出场。
还不知道喜花那个丫头有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去给翠西的妹妹送饭菜,要是饿死了,对她的大业可就少了一份助力。不过量她也没那胆子不听。
必须得出门一趟了,好在她现在虽然身份尴尬,但也没人限制她的出入。
下午就出去吧。反正她不可能是不惊动任何人就能离开杜家的,越早越好安心。
“这就是翠西的亲妹妹?”杜氏看着眼前这个十二三岁,有些瘦弱怯懦的小女孩问道。
“是,叫小环,十三岁了。”
“可怜的孩子,倒是把你牵扯进这无妄之灾里了。”杜氏摸了小环的脸一把,然后让人把她带到下面去。
当初她不要喜花进门的用意就在此处,既然能被翠北留用,她也想知道喜花到底用在何处。暗地里跟了喜花几天,再加上杨柳跟她说的话,杜氏派人稍加留意,便发现了小环的存在。
杜氏曾经听翠西讲过她的身世,一直孤儿般存在的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妹妹,想必是当眼珠子般疼着。翠北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软肋,也不得不让翠西为她卖命。而翠西能威胁到她的是什么呢?只有她和沈易青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要她声名俱裂啊。
可即便如此,杜家还是她的,这样也威胁不到她呀。
敲击茶几的手指一停,杜氏收回手,对了,她忘了还有杜绝这么号人物在。
人的贪心是满足不了的,原本以为养了一只猫,然而主人势弱,原本类似猫一样的外表和性格慢慢变化,她才发现是她们亲手养了只老虎。
老虎啊,爹知道吗?
这时,盛夏走进来,对杜氏耳语了几句。
“去跟着,无论她做什么你都要跟着,尽量拖住她。”杜氏立即道。
盛夏领命退下。
“去把翠西叫来,就说我手上有她最珍惜的东西。”
再次走进杜家,翠西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有些陌生,带着熟悉,过往一切,好的不好的全都一并涌现,让她迈不开脚步。
上次凄惨离府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翠西忽然有些怯怯,原本以为可以包天的宠爱,其实刹那间也可以变成雷霆,她在杜家这些年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信使,或者说是间谍更为恰当,但不管哪种身份,都不是她可以随意耀武扬威的,是她没看清楚。可笑的是,她还以为自己能力滔天。
“翠西姑娘,请吧。”请翠西过来的下人在其身后催促。
姑娘,名字没变,但身份变了,她可不再是杜家的下人,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可以拒绝的,只是翠北突然回了杜家,她也找不到小环的下落,一听说杜氏手上有她最珍惜的东西,翠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环。如今的她,没有前途,没有男人,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傍的只有亲情。小环,她的妹妹。
翠西昂首挺胸。她不是笨蛋,小环落到杜氏手里,也只能一样作为筹码,一定是要她缄口不言。这本是杜氏和翠北两人之间的角力,自知自己的斤两的翠西是不会插手,但并不表示不会在关键时刻拉或者是推对方一把。选择权在自己手上,怕什么?
杜氏偏着头看着窗外,手里端着一杯茶,也不饮,像是在想什么事。
惺惺作态!
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翠西才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大小姐。”
杜氏没有回头,也并没点名,就问道:“你说这都冬天了,为什么秋菊还开的好好的呢?”
屋里里也没旁人,翠西撇撇嘴,才答道:“秋菊素来生命力极强,想必......”
“生命力极强吗?”杜氏微微浮现一个不屑的表情,“好雨好花知时节,既然是秋菊,冬天就该收敛锋芒,非得等冬天的冷风一刮,才跌落枝头。自以为独占风头,不过是不知死活。”
伴随着最后四个字,杜氏圈住杯子的几根手指一松,杯子就啪嗒一声落在圆桌上,溢出的茶水浸湿了桌布上面的红花。
翠西也跟着一缩肩膀。
随即她又内心鄙视自己,都离开杜家了,还这么经不住吓。
“瞧着倒是精神了不少。”杜氏已经转过脸来面对翠西,“看来回到旧主身边的这段日子你过的还不错。”
到底是从哪只眼睛看出来她现在精神不错的,这不是明瞎吗?
翠西没有说话,只是又对杜氏福了福身。
“怎么没跟你家公子去京城呢?”杜氏故意揭疮疤。
“大小姐,何必明知故问?”翠西的眉毛飞快一皱,口气有点冲地说道。你和我家公子是什么关系,现在还那用这种话挤兑她?
“奴婢粗笨,京城里又多是达官贵人,奴婢怕一不小心给公子招惹麻烦,便留守家中。奴婢虽然粗鄙,但也有自知之明,自然不能给公子丢脸。”
“也不知道你的粗笨是天性使然,还是说我杜若瑾不会调教下人。”
好在这个尖锐的问题并没要翠西回答,杜氏就站起来,走到翠西身边,抬起她的下巴,“不过自知之明嘛,我倒是瞧不出来,你何曾有过?”
虽然她曾经是杜氏的丫头,但现在已经是两家,表面上客套就好了,非要戳穿,让大家都不好看。她觉得杜氏有些小孩子气,故意激怒她似的,但也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进杜家,翠西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越来越差,难道她这几年都活的太表面了吗?
“奴婢知错了,还请大小姐责罚。”翠西低了头。
“你现在是沈府的丫头,要处罚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出手,起来吧。”杜氏说道:“咱们曾经这对主仆叙完旧了,也该说说今天的正事了。”
哪里是叙旧,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言语侮辱。知道自己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自然杜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氏拍拍手,然后重新洗漱过,吃饱了饭的小环就被人带了上来。
“小…”刚喊出一个字,翠西就克制住了,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并没有被杜氏忽略掉。
同样的,天真烂漫并不知道内情的小环已经张开双臂跑了过来,亲热的喊道:“姐姐。”
翠西尴尬,但并没有推开小环。
“你们姐妹俩先好好叙叙旧,条件我稍后再谈。”杜氏很是善解人意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作为上位者,自然很懂得什么叫胡萝卜加大棒,已经到这一步,她不需要急于一时了。更何况现在...
“她还在外面敲门吗?”
“是,哭哭啼啼的求着大小姐见她一面呢。”浓秋说道:“现在外面围满了人,大小姐,你看要不要把她赶走?”
去接小环的时候,杜氏故意让人大摇大摆的从街上走过,让喜花有迹可循,现在不就找来了?
“见见吧!”杜氏说道。她还想从这个必死的丫头嘴里,看看能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呢,不然她干嘛那么大费周章的,用这么个笨办法。
喜花再一次敲了敲角门,她的嗓子也哑了,从路人嘴里打听到小环被带到了杜家,她就知道翠北完了,她也活不了了。生死关头,侥幸心理又冒了出来。她与翠北不同,她并不是要图谋杜家,只是被胁迫而已,只要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大小姐或许会大发慈悲,救她一条小命。手腕处的红线已经越来越长,对生命的迫切渴求,让喜花又提起气力去敲门。
门开,原本让她有些憎恶的胖大婶儿的脸,此时看起来都那么可爱。开了,也就意味着大小姐愿意见她,愿意给她一次活命的机会了。喜花的脸上绽放出惊喜。
“进来吧,大小姐要见你。”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
喜花立即起身,却不注意被裙子绊住,她顾不上疼痛,生怕门在她耽搁的这一下就关上了,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还是一道门,挡住了外面所有好奇的视线。
“说说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活命的价值。”杜氏开门见山。这等小鱼小虾,见她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奴婢说奴婢说。”喜花跪在地上,忙不失迭的点头,“翠北一直对大小姐怀恨在心,想取而代之。”
她不想知道恨从何来,这个时候追究下去显然没什么意义,但翠北对杜家有图谋事,她知道了的,杜氏摇了摇头。
“杜绝少爷在去西北之前见过翠北,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大半天的话。”
这个嘛,应该是两人合谋商量什么吧,但也不是新鲜事了。
一连说了两个她认为重大的消息,都没产生应有的轰动,喜花一时有些着急,忙拼命回想,还,还有什么呢?
“大小姐派去伺候翠北的几个丫头被三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杀了。”这是旧事,但关乎人命,也是大事吧。
就是现在在某处挖煤的那三个吗?如果只是这么点消息,那显然喜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杜氏有些无聊的拨弄指甲。
喜花继续说道:“那几个男人应该是杜绝少爷给翠北的,奴婢只见过他们一面,看上去很渗人。平时他们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只有翠北有事要他们做的时候才会不在屋子里。”
杜氏微微坐直了身子,显然在思考。这个她倒是也知道些,不过没引起警惕,现在想想要是杜绝手里还有这么几伙人,那在他杜家可是随随便便就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对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来说,江湖中人就是一大毒害,不得不警惕。
喜花的眼里满是渴望,显然杜氏的这个动作变化让她看到了生的希望。
但下一刻,杜氏就打破了这些希望。
“还有吗?我想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这些废话。”
这是废话?那还有什么?求生的**让喜花一条条的说着可能救她命的小消息。菩萨保佑,其中一定要有用的。
“好了。”
喜花抬起头,等杜氏最后的决断。
“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蓦然睁大的眼睛,在世上看到的最后只余下漫漫无边的黑暗。r1152( )
古代农家媳 一九四、 而动
盛夏跟在翠北身后,七拐八拐绕的她头都晕了的时候,翠北停了下来。盛夏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家小小的医馆。
她出来是求医的?
若说翠北是没钱才不得不到这种地方来看病,那她是不信了。府里有常驻的大夫,她们这个做奴婢的也能沾光,还用跑到这里?而且有真本事的大夫也不会没志气的窝在这种地方,难道里面有什么古怪?
待翠北进入后半盏茶的功夫,盛夏也跟了进去。
她一脸痛苦的叉腰进去,还没看见人就急吼吼的说道:“大夫,您快给我瞧瞧,我好像折了...”
听出是盛夏的声音,翠北立即用袖子挡住手腕,把手缩了回来,然后起身面对着盛夏。
真是大意了,这么大个尾巴跟在她身后,她一点都没察觉到。
“哟,这不是翠北姐姐吗?是哪不舒服啊?”盛夏像是才看到翠北似的,有些惊讶的问道。
“夜里睡不着,所以来找大夫看看。”翠北不动声色的答道。她知道不说个像样的理由,盛夏那个小妮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盛夏有些自傲的声音:“要我是翠北姐姐怕也是睡不着呢。不过这医馆这么偏僻,翠北姐姐怎么找到这儿的?”
再偏,你不也早来这里了吗?翠北翻了个白眼。
“刚刚妹妹进门就喊道说折了腰,怎么现在不痛了吗?”
盛夏的脸上立刻布满痛苦的表情,“姐姐不提醒我都还忘了。”她不客气的在翠北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实在疼得慌,那我就先劳烦大夫给看看,还请姐姐稍等。”
“你先就是。”翠北答。不就是故意跟踪到这里,还在她面前演戏。演吧,跟她耗下去,就看谁先露出破绽。
“那多不好意思。”盛夏一副为翠北担心的表情:“大夫,您医馆李还有别的坐诊大夫吗?夜不能寐,也是刻不容缓的病情。”
刻不容缓,她又不是要死了。
“不着急,妹妹情况紧要些,我这毛病不死人的。”翠北冷冷道。想探她的底,也要拿出几分真本事才行。
盛夏咬唇,暗叫一声糟糕,她就知道翠北不好对付,现在都还滴水不漏。
“那就只能劳姐姐稍候。”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坡下驴。虽然过程不太好,但翠北却是被她拖住了。
老大夫不是傻子,从两人的对话就猜出几分,不过他是个大夫,只管看病治人,别的一概不参与。
他正要查看,就听见盛夏又说道:“大夫,是不是在后院好些?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原本打算隔着衣服摸一下盛夏伤处的大夫只得收回手,点点头。
“翠北姐姐陪我去可好?”她又面向翠北,征求陪同。
“那是自然。”翠北点头。刚刚在大夫要说结论的时候盛夏闯了进来,导致她现在都不知道答案,她心里也悬着呢。加之刚才老大夫拱手要道贺的样子,翠北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
两人虚以委蛇了一天,俱是身心疲惫,才回到杜家。
得再偷偷出去一趟。翠北心里焦急,盛夏跟踪她就表示杜氏已经有所怀疑,她这时候再贸然出去,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又有人跟踪。可是不知道结果...算了,还是喝一剂打胎药再说。
这下出去不方便,只有让喜花那个丫头替她跑腿了。
对了,还有那个老大夫那里,还要堵着他的嘴才行。
出去一趟怎么有这么多要善后的事情?翠北一个头两个大。
杨柳忐忑的和杜氏坐在缓慢去李家屯的马车上。
今天是秀秀的婆家下定的好日子,她这一去会不会让她们不自在?杨柳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绝对是李家最不受欢迎的人了。
要是觉得尴尬,待会儿你就在马车里等我好了。杜氏看出她的紧张,便出言安慰。
子轩和子墨也一时都看向她。
见此情景,杨柳自觉说不出什么怯场的话,只得硬着头皮死撑,“我没事,就是怕秀秀她们会不欢迎我。”
“不成亲戚也不会变成仇人,这点你还是不用担心的。”杜氏宽慰道:“要是实在有什么不方便,你先行离开便是。眼下顾着你自个儿最紧要。”
她自然不能像杨柳这样随意,但杨柳的担心也并不是不无道理。李家或许会看在这多外人的在场的份上不为难杨柳,并不表示今天所有的来宾都是这么良善。杨柳和她表哥同一天失踪这件事,当时在李家屯闹的动静不小,别人会怎么说,杜氏可一点儿底都没有。她当时怎么会头脑发热的叫上杨柳呢?
怕伤着杨柳,杜氏一时懊悔自己的举动,就这么问了。
杨柳一愣,随即也歪着头自言自语道:“我也纳闷啊,我当时怎么就头脑发热的应了呢?”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打岔,杨柳紧张的心情消弥了不少。她今天又不是要去闯龙潭虎穴,又不是要跟人家干架,虽然和主家的关系不大好,但她今天只是个前来恭贺的客人,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便是。
“这个样子,不会被她们瞧出来吧。”杨柳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又开始担心了。
冬日里衣裳本来就穿的厚,杨柳瘦,不知内情的人哪瞧得出?
杜氏摇头,又叮嘱道:“你也不能大意,人多就容易磕碰着,你护着自己最重要。待会儿我会吩咐云翅和习秋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自己这样了还到处跑,让别人操心,杨柳有些不好意思:“尽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想见见秀秀?”杜氏问道。
女子一旦出嫁,即便是回娘家也没那么随意了,她和秀秀又还能见得几面?不是因为这个,杨柳又怎么会在杜氏提出到李家屯恭贺秀秀的好日子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点头呢?现如今,只有各自不理会,大家才都好过。但秀秀和她曾经的关系那么要好,杨柳不可能再听说秀秀今天下定之后还无动于衷。
“好些日子不见,子轩和子墨都长高了些。”
杜氏哪能不明白杨柳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当即附和:“嗯,孩子嘛,一天一个样儿。”
李大海家的小院今天收拾得干净齐整,院坝里没有一根冒出头的小草。鸡被迁到后院,原本的地方撒上柴灰又铺了一层细细的泥土踩实了,确保不会有一点儿味儿散出来。主人们都穿上自己最好的新衣裳,笑吟吟的站在院子里接待来恭贺的父老乡邻。
秀秀穿着红衣裳,脸上抹了上好的胭脂,脸蛋红红的坐在自己屋里,身旁围绕着一群同样年轻活力的未出嫁女子。
大家都夸她命好,娘家给力,婆家也颇有家底,新郎官听说也性格颇好。这样的人家嫁过去可不就是掉进了福窝里?
秀秀只是笑。这次的这门亲她虽然没有去相看,但掌眼的可多了杜氏,她也相信她们的眼光。杜氏也笑称若是单看长相的话,这人是绝对可以跟秀秀到老的。女子这一辈子所求的大抵便是如此,说多不多,但说易也难。但事无绝对,若是有意外,只能说是人心难测。
院坝中间排着一溜的红木箱子,赤金的头面,发饰,镯子,各色的布匹,糕点都成双的紧当当的塞满了箱子。旁边还有两只被绑了脚的活雁,偶尔扑闪下翅膀。来围观的每个人都不由得露出羡慕的表情。
对方家境殷实,李家虽然看起来只有破破烂烂的一座茅草房,但说是李家屯的一大富户也不为过。大家都说秀秀是个有福气的丫头,有当米店掌柜的二哥,得白财的三哥,还有前段时间卖灯笼走了狗屎运的五哥,这杜氏大家知道的有钱。每个哥哥随意漏一点,她出嫁时的陪嫁还能差了?
同人不同命,儿子多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
杨柳和杜氏走进院子的时候,人群都不约而同的一时安静了下来。看好戏的,咧嘴嘲笑的,还有不明就里的,人生百态,当然杨柳明白知道这样复杂的目光只是因为她的出现。
这可不是风光。
云翅和习秋立即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挡住各方的视线。
相比于两个丫头,她表现的可有点弱了。
杨柳抬了抬头。
而李家人的目光大多落在李聪身上。
李聪嘴唇紧抿,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杨柳身上,只是看不清他眼神里的含义。
杨柳也偷偷瞄了李聪一眼,应该是十八岁的少年郎了,健硕的架子还在,人却是瘦了些,眼睛里多了一些忧郁,还有一层薄薄的雾霭,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相爱过,又分开对谁都是一种打击。她心里会痛,跟她毕竟心理年龄和实际生理年龄都要比李聪大,懂得如何克制,转移自己的伤痛。李聪却是真真正正的十八岁,一个大一点儿的男孩子,却被迫要成熟。杨柳曾经经历过这种被迫成熟的过程,她知道有多难,所以才更觉得对不起李聪。其实不该遇上的,若是她没有莫名其妙的进入到杨柳的身体里,或许她和李聪之间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她和他的人生里有一个可能的如果该有多好。
觉得对不起并不是因为做错了,是杨柳觉得她在李聪的人生中经过,然后充当了一个拔苗助长的角色。但个人有个人不可逾越的底线,哪怕以爱之名,也没有例外。
最后还是何氏和余氏迎了出去,一个问杜氏,一个用眼神感谢杨柳。而何氏问的是杜氏,眼神却关切的看着杨柳。
关系融洽的时候忽然插进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何婶,秀秀大喜的日子,这种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是花苗。杨柳斜了她一眼,却没应声,这种人,哪种人?说的是她?反正她听出了话里的歹意,却没傻得要贸贸然的就发火,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不过看样子花苗过得很不好,身上没有一点年轻女子的畅快,反而阴沉的吓人。她不应该在屋里陪着秀秀吗?杨柳短暂疑惑了一下就把这点小疑问抛到脑后了。
“杨柳,你站住,我说你呢,你听不出来吗?”花苗契而不舍的尖声问道。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请你来看戏你不好好看,偏偏自甘下贱,要当起戏子唱戏给人看。没人搭理,你还不痛快了。”心直口快的习秋最先反驳,“下贱坯子就是下贱坯子,再好的窑再烈火的烧,它也成不了上品。”
“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花苗双手叉腰,“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丫鬟,你主子不要脸,你也不是好货。”
习秋还要反驳,杨柳伸手挡了她一下。
“好些日子不见,花苗姑娘口齿伶俐了不少,谁要是娶到你,家里一定很热闹。”杨柳一语双关,开口就扣了顶饶舌多话的大帽子在花苗头上。花苗这般为难,让她想起了她拜堂那会儿,有些人一开始便是注定了不对付。她说道:“像你这么好打抱不平的姑娘,谁家的事你都要冲出来主持一下正义,还真是不多见。不过这是我和李家的事情,你一个姓花的站出来叽叽喳喳,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吧。”
“这可不是我多管闲事,我早晚会进这家的大门。”宣誓般的话语,让人群一阵骚动。
“花苗,你闭嘴!”李聪忍无可忍,吼道。
“我偏不,我今儿站在这儿就是要告诉大伙儿,我嫁定你了。”花苗梗着脖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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