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忌诗
小何氏是心里泛苦,她一手拿着绣花绷子,一手被余氏握着,也绣不了花。好吧,就算她被余氏描绘的场景羡慕到了,也不用一连讲那么多遍吧,她真心腻到了。想找个人帮她打打岔。李聪和秀秀却都背对着她,让她连眼神求助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像是怕李聪扰了她说话的兴致,更是拉着小何氏进了屋子里。
“哥,你到底怎么了?”秀秀可不会被李聪那句被蚊子咬的烂借口蒙到,她离李聪那么近,自然听清楚他刚刚骂了句什么。她蹲着往前走了两步。“怎么了嘛,嫂子不跟你回来吗?”
李聪不答话,只是手上用柴刀削木头的力气越发大了。
“说话呀!哎呦,你可真是急死人了。”秀秀真恨不得狠狠敲他几下,这个时候装什么哑巴啊。看不出来她很担心吗?
“秀秀。”李聪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在呢哥,你说。”秀秀还以为李聪要讲了,连忙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以后离花苗远点儿。”李聪抬头看着秀秀的眼睛,“她不实诚,和不配你做朋友,哥担心你会吃亏。”
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吃了一个大亏吗?弄的杨柳现在都不肯回来,他们夫妻关系变得僵化。秀秀单纯,更不是花苗的对手,要是被花苗拐着做错了事,后悔都晚了。他以前不知道花苗的为人,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不防。
“哥,花苗是有点儿小心思,但她决计不会害我的,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信她。”秀秀不知道李聪和花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小玩到大的情谊是做不了假的,花苗嘴巴有点小坏,有些小聪明,但人不坏。各交各的,秀秀觉得李聪这是在迁怒,很小肚鸡肠,太没男子气概了。
李聪把手里的工具一丢,胳膊肘搭在大腿上,定定看着秀秀,“那你说,花苗和我,你更相信谁?”
这个问题比较不好答,秀秀笑着轻轻推了推李聪的肩膀,“哥干什么呀,这么严肃。”打算插诨打科过去。
“说话,没人给你开玩笑。”李聪很是认真。
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秀秀也取舍不下,绞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非要比出个高低呢?
“两个都选行吗?”
“你说呢?”李聪反问道。
秀秀嘴巴一嘟,把头偏向一边。
硬逼不行,李聪就换了一条路,“知道你嫂子为什么跟我怄气不?”
秀秀有点儿明白了,“跟花苗有关?”
难怪嫂子气得回娘家呢,不过她不是有提醒过李聪吗?怎么还会跟花苗搅到一块儿?花苗对李聪有意思,但也不能伤害杨柳,所以她才告诫过花苗和李聪,这回到底是谁先招惹谁了。真没一个省心的,都长不大怎么的。
“嗯。”李聪觉得他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虽然有点丢脸,但秀秀是他的妹妹,一来他怕她吃了花苗的亏,二来秀秀也不是那多话的人,便将杨柳气回娘家的事情的起因结果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那嫂子是不是不会原谅哥了?”秀秀有些紧张。
李聪揉了揉秀秀的头发,“那是哥跟你嫂子的事,不用你瞎操心,记着哥跟你说的,离花苗远些。”
一下子断绝来往,怕是秀秀不能接受,反而生出逆反心理,李聪也就没敢把话说得太绝。一点一点,徐徐图之吧。
秀秀也不知道花苗的执念那么深,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放弃,还用计破坏哥和嫂子的感情。她一早就告诉过她别再打她哥哥的主意,没想到花苗根本就没听进去。
“哥,对不起。”秀秀觉得是她没约束好花苗。
“不能怪你,是哥的错。”李聪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本意可不是这个。“哥刚才警告你的话还记得吗?”
秀秀点头。
“不准当耳旁风,要牢记在心。”李聪再三叮嘱道。“哥不但要你记住,还要做到,不可以三头两面的,不然哥会生气的。”
考虑到李聪正是难过的时候,秀秀也没敢提出反对意见,或者流露出一点犹豫,“我可以做到。”
李聪的神情才缓了缓,“再过不久你也要嫁人了,凡事多长个心眼儿。受了委屈,也别不吭声,你这几个哥哥不是做摆设的。”
“说这些干什么,弄得人家好想哭哦。”秀秀红了脸,但眼泪也真的掉了下来,“哥,你今天变得好奇怪哦,比娘还啰嗦。”
“啰嗦也是为你好!”李聪也自知有些激动了,实在是被杨柳的事情刺激到了,以后怕是让他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说不出了。
秀秀知道李聪是好意,虽然看起来强硬,但最后妥协的还是他。这才是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古代农家媳 三五 蜕变
杨柳穿着大红的中衣躺在床上,铜盆里的冰块儿还有一些,窗户半开着,有一些花香随着风飘散进来,吹动红色的纱帐。她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勾着李聪送来的一百个铜钱,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摇摇晃晃的,嘴里哈着气,往上吹已经伸过眉毛,有点长的刘海。
白日里睡得太多,整个人现在都清醒的很。夜很静谧,连带着人也平静下来,更容易好好想想,一直未能想明白的事情。
不可否认,李聪心里还是有她的,杨柳摇头,这样说不对,应该说她在李聪心里分量不够。她说的话李聪信吗?信!肯听吗?肯!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她被气得个半死,让别人捡了便宜呢?
“因为李聪就是个笨蛋!”杨柳自己答道。
恼人的刘海又坚持不懈的遮住了视线,实在是被这软软的刘海打败了。杨柳丢掉铜钱,一个腾身坐起来,趿拉着鞋子,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针线簸箩里的剪刀就准把刘海剪短一些。
杨府的铜镜,自然比她在李家的时候用得强上许多,灯火明亮,更能看清楚五官。话说自从嫁到李家,她还没有在夜里这么清楚的照过镜子呢,可真真稀罕。
这个时候跟个葛朗台似的何氏又该来催着熄灯了吧。
杨柳拿剪刀的手一颤,赶紧摇摇头把这恐怖的场景甩出去,她这是怎么了,受虐成自然了,怎么会这个时候想到何氏?
想起未能完成的刘海设计,杨柳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了最后的样式。
把剪下来的碎发用手帕包好,杨柳又开始纠结她到底该不该原谅李聪了。一下子原谅不是显得她生气得太没价值了吗?可不原谅,她是还想跟李聪在一起吗?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杨柳也不是有强迫症的人。更何况被强迫的那个人还是她自己。女人对自己那么狠干什么?把铜钱往不碍着她睡觉的角落一踢,杨柳扯过被子就睡了。
睡过今晚才有明天,烦恼留给今天以后吧。
杜家。
翠西没走成,其实她也不愿意走。虽然是她苦苦哀求过的。
好好想了一下,其实小姐才是待她最好的那一个。吃的,穿的,地位,以及对她的维护都远远超过少爷。她感念,但无法做出什么报答的事情,所以她也只能把这份感激搁在心底。她事事以少爷为先,还不是就冲着少爷妾室的位置去的。可事实上,直到现在,她和锦屏谁都没有从少爷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承诺。也是。若少爷有了更好的前程,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还会稀罕他们两个奴才出身的女子?大概在少爷心里,她们也属于痴心妄想的那一种类吧。
翠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其实这不是最悲的。最悲哀的是。你明明已经看清自己的形势,却还以飞娥扑火的决绝毅然而然地跳了下去。遇见有些人,为其付出,就不是值不值得,而是是舍不舍得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没有退路。
女子的一身大多维系在男子身上,身份。地位,体面以及子嗣养老,通通倚仗男子,半点不由人。无论你有多大的财富,多高的地位,若无男子。也是被欺负的份。翠西一早就很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就算前路艰难,她还是风雨无阻。
为了美好的以后,她也算拼的了吧。
但她只是料到了苦尽甘来,却没有料到她面临的永久黑暗的黎明前夕。
她发现她失败了。败给了时间,败给了少爷。虽然她从来就没有要赢过少爷的意思,但随着他的努力,她才看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就像杜氏,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她的终身大事做要挟,把她退回到少爷身边,而她,除了暂时的拖延,实际上毫无办法。
她什么筹码也没有,除非鱼死网破,拼个两败俱伤,但不到绝路,谁都想留一手。
回到少爷身边一直是她在努力的事情,可若是这样被送回去,她是真真一点体面都没有了。她付出了这么多,但回报却让她很失望。她想象的是少爷带着轿子,亲自迎接她回家。对,回家,以另外一种身份,回家。
果然,有了喜欢的人,人都开始斤斤计较起来。计较得失,计较回报,进而变得贪心。
身旁的丫鬟有人翻了身,翠西连忙用双手捂住油灯,等那人又沉沉睡过去,才把手松开。
随即翠西又愣住了,以前的她哪里顾过别人的感受,哪里用过油灯?可现在,她不但和好几个低等丫头共睡一个大通铺,甚至害怕油灯的光亮影响到别人睡觉。当丫鬟所有好的坏的她都体会到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圆满?
翠西咧了咧嘴角,却还是没有自嘲的笑出来。
如果她不放弃,又何至于凄惨如斯?
既然她怕黑,就不能让所有的人都点灯睡觉?
灯火如豆,却照亮了一方天地,翠西死死的盯着那点闪动的光亮,心里百转千回。
喜丫翻了个身,坐起来,摸着有些发凉的小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昨天,她终于由女孩儿变成少女,但这滋味却不大好受。喜眉说这是女人必须要经历的痛,这个丫头才多大,居然一口一个女人女人的。
旁边的人打着轻微的鼾声,想是已经做到好梦了,她还看得对方往上弯了弯唇。她本就睡不大好,加上油灯点着,更是刺得她睡不着觉。她家一到天黑,几乎全都上炕睡觉了,别提点油灯这类奢侈的事情了。长久的黑暗已经让她适应了漆黑的夜晚,就是一点微弱的光也会被无限放大,睡不着觉。因为坐在那里的是翠西,她就忍了忍,毕竟翠西现在落了难,再说别人就有点像落井下石,太不厚道了。但她没想到翠西这么能坐,大半夜的精神都还很好。她明天还要当差,没有精神可怎么行?
“那个......”
古代农家媳 三六 夜谈
安静的夜,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熟睡的时候,忽然有人说话,那会是什么感觉?
翠西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瞪大了眼,愤怒的看着那个突然出声的冒失鬼,“人吓人,吓死人。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她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冒失鬼丫头就是前两天差点起冲突的低等丫头,肯定是记恨她让她多弯腰扫了会儿地,找时机寻仇来了。她虽然现在落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上两脚的,一个小小的低等丫头,还想学别人跟她耀武扬威不成?不怕没逞着威,先把自己折了进去。
喜丫有些迷茫的睁着眼睛,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突然出声,肯定把正在想事情的翠西吓着了。连忙翻身下炕,一边道歉,一边趿拉鞋子往翠西那边去。
“离我远些。”翠西伸手阻止喜丫靠近。
“对不起,翠西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喜丫真心实意的道着歉。
近看才发觉这冒失鬼丫头实在小得有些可怜,瘦瘦巴巴的,翠西问道:“有十岁没有?”
“十三了,我不小了。”听得出翠西话里的轻视,喜丫觉得对方有些小瞧人。
“不小了?”翠西打量了她一眼,“来葵水没有?”
喜丫从没想过有天会被人这么大大咧咧的问及这个问题,如此私密的事情,难道问出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但她也不想被翠西小瞧,答道:“来了,昨天来的。”
翠西哦了一声,大概没什么想了解的了,手托着下巴,手肘驻在桌子上,盯着油灯上跳跳的火苗,继续发呆。
喜丫拉了张圆凳坐下,也盯着火苗看了看。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同来。便转头看着翠西,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盯着这玩意儿看。
“看什么看,滚回去睡觉。”翠西的姿势都没变,但吐出来的话可不友善。
被人这么盯着。就是再脸皮厚的人也不能装着没感觉吧。都怪那丫头的眼睛太有神,盯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也想啊,可关键是油灯点着睡不着啊。杜家的低等下人睡得大通铺是进门各一张,恰好她睡在向光的那面。喜丫想起喜眉教的说话要委婉,就道:“翠西姐姐,你能不能坐到我这边来?”
“为什么?”翠西懒懒的丢给喜丫一个眼神。
你坐这边也好给我挡着点光啊,不然我哪里睡得着?喜丫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翠西说道:“我不!”
喜丫差点就要拍桌而起,这不是在逗她好玩吗?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活该你倒霉。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快速一闪就被她压下去了。都说人走茶凉,但她也不是那么势利眼的人。都是丫鬟,谁又需要看得起谁。
“我也睡不着,我们两说说话吧。”喜丫把凳子挪了挪,靠近翠西。
翠西斜了喜丫一眼。明显看到她眼底的青影,心里冷哼。手一收,变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的姿势,开口道:“怎么,同情我?觉得我很可怜吗?”
恼羞成怒,喜丫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浮现喜眉曾经说过的一个说出来就倍儿有面子的词。
“不是。我真的睡不着。”因为灯光刺眼,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想我娘。”这是一个好理由。
“嗯。”翠西敷衍了一声,编,继续编。
反正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没有所谓的孺慕之思。从小就是从这个人贩子手里转到那个人贩子手里。直到被少爷买下,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喜丫听出话里的不信,但话都说出口了,总得把这话说圆。刚才她虽然是硬着头皮找个借口,但也确实有点想爹娘。
东拉西扯的独自说了一会儿。喜丫都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你还不困吗?”
“我白天有得是时间睡。”言下之意是她现在不想睡。
“可是我想睡啊。”
翠西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睡。
喜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油灯,委屈的一嘟嘴,“可是我睡不着。”
翠西耸肩,表示了一下同情:“我又不是大夫,我也爱莫能助。”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她说得还不够委婉吗,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吗?算了,委婉什么的,不适合她。她还是按照她的方式来好了,不然翠西在这儿坐一晚,她就别想睡了。
“那你把油灯熄了好不好?”喜丫说道:“灯亮着我睡不着。”
“那你怎么不早说?”翠西瞪大了眼睛,“显得我故意不让你睡似的。”
谁知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呢?
翠西动作很快,立马就吹灭了油灯,不过仍然没有挪动位置。
“你怎么还不睡,我已经把油灯吹灭了。”翠西明显在逐客。她现在只想安静的一个人待会儿,好好想想事情。
喜丫没想到翠西说做就做,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好歹等她上了炕才吹啊。哦了一声,待眼睛适应了一下才起身,刚走了一步又转过身,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别难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人在,什么都还会有的。”
这是在劝她?翠西没想到还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心里有些小感动,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她还是点了点头。
突然响起重物被绊倒的声音,吓得好几个丫鬟拥着被子坐起来,嚷道:“有贼!”
“是…是我,喜丫。”黑暗中传来喜丫有些痛苦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把东西放在路上,害得她看不见摔了一跤。
大半夜的睡得正酣突然被人惊醒,谁脾气都会不好,“你干什么去了?!”
“我上茅房回来…对不起。”喜丫揉着脚踝,说道:“我没事。”
“谁关心你有没有事。”有人抖了抖被子,心情不好的嘟囔了一句。把人惊醒,没说你活该就算客气了。
只有翠西明白那三个字是对她说的,估计是担心她内疚,所以说出来安她的心?
真是个傻姑娘。
不过单纯一点也好,因为以后就鲜有单纯的人了。
古代农家媳 三七 坏心
“巧巧,我发觉你最近变了。”桃花一边拨水,一边说道。
夏天摸水,是女孩子们最好的一项消遣。她们不能像男孩子一样,脱得光溜溜的扑水,只能在岸边摸摸水,洗洗脚,但即使这样,她们心里也喜欢得紧。就算太阳大,她们也喜欢到溪边淘菜,洗衣什么的。小姐妹三两个的,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也挺好玩的。
“哪里变了?”巧巧说话细细柔柔的,像羽毛轻轻抚过皮肤。
“不知道哎。”桃花有些苦恼的嘟着小嘴,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巧巧跟她们有很大的不同。跟过去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她又找不出来,真是怪了。
“大概是因为我不常大笑了吧。”巧巧说道。
巧巧也知道她最近的变化,与其说是变了,还不如说是心情变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文氏离家后,她感觉自己的日子整个都好过起来了。不用每天洗那么多衣衫,不用挨打挨骂,家里现在也就她一个小孩儿,其他人也待她好了许多。她知道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文氏对她有些忌惮,虽然放松了对她的约束,但并不是真的轻松。像现在这种生活才是她一直想要的,哪怕没有母爱,她也觉得圆满。
“对对对,就是这个。”桃花有些激动的说道,手舞足蹈,人也差点跌进溪水里。
巧巧忙拽了她一把,溪边的石子被两人踩得好远才堪堪止住去势,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她们这次选的位置是平时洗衣的地方,因为溪水不深,就专门掏了个大坑蓄水,水坑很深,就是精通水性的男孩子都会避开这里。要是刚才她们都跌进去,肯定爬不起来的。
“好险好险,我居然还活着。”桃花庆幸。
“说什么呢。谁想死啊。”巧巧拽着桃花往旁边水浅的位置移了移,还是安全更重要些。
桃花自知说错了话,呸呸两声,得意道:“那是。我还得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呢。”
巧巧也习惯了桃花故作大人的说话风格,提醒道:“别张那么大嘴,豁了牙,笑起来多难看。”
“是吗?”桃花用手捂住嘴巴,她跟秀秀差不多年纪,也正是换牙的时候。听巧巧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道:“难怪你最近你说话都那么小声。”
“我们是女孩子呀。”巧巧偏着头笑道,又伸手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树叶,被风吹得四处荡漾。桃花有些看痴了。情不自禁道:“巧巧,你真好看。”
白净的小脸上升起两坨淡淡的红晕,巧巧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绞着衣角,“乱说。我哪里好看了?”
“真的真的。”桃花连连点头,又使劲回想刚才巧巧的动作,对着溪水模仿巧巧将头发别到耳后,她自个儿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不行了,我做出来太逗了,我学不来。”
“你笑我。”巧巧伸手就去挠桃花的痒痒肉。
“哎。别,别。”桃花连忙讨饶,边笑边跳着躲开。
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开来,成为这个午后最美妙的乐曲。
伴随着重重的一声哼,一个装着几件衣服的木盆和一支洗衣棒就被人扔到了溪石子上。
“春花姐。”巧巧扭头看了一眼,立即停止嬉闹。喊了一声。
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早熟一些,八岁多的女孩子也是个半大的姑娘了。最近屯子里流传着一些话,主角就是他们两家。一直以为二蛋受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偏偏又被翻了出来,还闹得两家势同水火的样子。各家的孩子也是站在自家这边。互不相让,巧巧不愿惹麻烦,遇到李文家的孩子都是主动避让开。
“过去淘菜去,我们要在这儿洗衣服,别把水给我们弄浑了。”说着还踢了巧巧的木盆一脚,把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菜都踢到外面弄脏了。
巧巧立即蹲下身子去捡,桃花看不过去,为巧巧打抱不平,“你娘给你一张嘴是让你好好说话用的,不是让你跟个疯狗似的。肉没几两,你横什么横!”
桃花娘是个性子泼辣的,桃花从小也收到熏陶,是个言语上不吃亏的主。桃花娘常说,人活在世,总得有一两样能拿得出的本事,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就是偷鸡摸狗也要让人不逮着才算本事。咱女子也不要求多大的本事,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还不敢作声,你总不能打不过也说不赢人家吧。所以不管是儿媳还是女儿,她都要求她们嘴巴利索,但不是撒泼。秉承这一家训,才有后世比较有名的快嘴李翠莲。
“算了。”巧巧拉了拉桃花的袖子,反正她也把菜淘好了,还是不要惹春花了,她小声道:“咱们走吧。”
“我惹你了吗?你跟个冲毛子狗似的冲我乱叫。”春花昂着下巴,自然注意到巧巧的小动作,更是得意,“看看,人家还不领情呢。”
“嘴巴放干净点。我就见不得你们这种人,明明还是小姑娘就不知道跟谁学得跋扈,学得四不像的不自知,还偏偏四处显摆。”
桃花的那张嘴,屯子里同龄的就没人能说得过她,就是大人也得小心,免得被带到坑里去。春天自知不是对手,就把火力主要攻向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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