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北斗星男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DTT
赤语看着他,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半晌,林浩树忽然伸手拿过火柴,点燃,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他将那香递给有无,有无笑笑接过,插在了香炉之中。一缕青烟袅袅而出,绕着圈腾空而起,久久不散。
这支香足足燃了一刻,才掉下一抹香灰,不复最后的红色。赤语手中文素汐的命书慢慢变得清透逐渐消失。有无了然道:“文素汐的第三次劫难已渡,带林浩树走吧。从今以后,他已经忘记爱过文素汐,也不会再爱她了。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会记得。”赤语和林浩树走后,有无伸手在香炉上一挥,灰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撮金色的沙土出现在有无手中。那素色的屏风上也隐隐出现一个人影。
与此同时,某个古早风味的影楼里,严老神情激动地盯着桌上的一本命书——命书的封面上正渐渐出现一个人的名字——文素汐。
“成了!看来三劫已过,文素汐的命数回归了正轨……那么也就意味着……它也已经准备好了。”严老是笑声干涸暗哑,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划出的刺耳声响,他仔细的将命书放置于一个套层的抽屉里,用咒符上了三道锁,才放心的离开。黑暗里传来荒腔走板的昆曲调门,让这栋古旧的建筑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怀里的千手观音像沉甸甸的……林浩树皱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转回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赤语,“是我让你带我去请的佛像?”
“嗯,你说新搬去的地方煞气很重,想请个佛像镇宅。”
林浩树低头看了看佛像,“想起来了,今天搬家,有个佛像的确安心一点。不过话说我放着免费的别墅不住,为什么要搬走来着?”
赤语瞄了一眼林浩树,很快转回头目视前方:“你觉得我们生活习惯相差太大,无法忍受所以搬走的,忘了啊?”声音像念白一样,缺乏情感。
“好像是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我怎么觉着又可以再忍受一下呢?要不然,回头我再问问素汐?以后万一还要在一起工作,她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这么就搬走了,还真有点担心她。”
赤语一怔,“担心她……什么?”
林浩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话问的!还能担心她什么?担心她消磨了斗志,一蹶不振呗!现在样片效果那么好,素汐就应该乘胜追击,说不定我也能跟着改改行,万一电影火了呢……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年兄弟我还能盼她点儿什么?你平时跟她关系近,就不能好好劝劝她!”林浩树靠向座椅,望着窗外叹气。“我这一天天的呀,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还想嘱咐你们呐——嘱咐什么来着?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赤语心中又是一凛,“什么……”
林浩树猛地坐起来伸手去够放在后座的包,“坏了!我电脑充电线是不是忘拿了?”
赤语将车子停在林浩树新家楼下,打开后备箱准备把行李搬出来。怎知突然脱力,行李重重摔在了地上。林浩树一脸无奈,“干嘛啊,不想帮我你就直说——不会闪着腰了吧?”赤语脸色苍白,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右肩,感觉有些异样,衬衫下一道暗红色的伤疤隐隐出现在赤语的肩膀。于此同时,文素汐突然一阵剧烈的心绞痛,晕厥在客厅的地毯上,腿上的一叠漫画原稿散落一地,正是《下一站,未知》的最终章。
赤语赶到的时候,花少已经将文素汐安顿在床上,与赤语的焦灼神色相反,面上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台电脑死机了三千多年修好了是要重启一下。林浩树呢,解决了?”见赤语紧闭双唇,并不答话,便继续道,“好好告别吧。后天文素汐就三十岁了,到时候我会带你走。”说完伸着懒腰踱步走开,语气轻盈的像是交代了周末的远足旅行一般。
赤语跪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沉睡中的文素汐,面色被台灯昏黄的光映得尤为苍白,白到几乎透明,让人疑心她会这么一直变浅变淡直至消失不见。赤语伸手抚过她的面庞,以便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自己的臆想。文素汐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缓缓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赤语没有答话,不错眼的盯着她。
“哦,大树的新家怎么样?”
“好像有些不适应,慢慢会习惯吧。”
文素汐看了一眼床头,被重新整理好的手稿:“我如果是他,早就厌烦了。这么多年……总是我欺负他,他是除了家人以外,我最亲近的人啊。”
“我应该也快要离开了。”
“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
文素汐的胸口又传来一阵阵撕扯般的疼痛,她捂住胸口,勉强笑道:“这么巧,三天以后是我的生日呢。提前找个时间把合约解除吧,算是给我庆祝生日了。”
赤语终于发现文素汐一直捂着胸口,关切道:“没事吧?”
文素汐别过脸,“别装作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也不用因为我喜欢你,就觉得对我有所愧疚。你没有资格对我有愧疚,我们谁都不欠谁的。”她蜷着身子,拼命地把自己往被子里藏,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感觉要失去全世界了……”
赤语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被褥下是文素汐克制而压抑的哭声,像是海浪,绵延不绝。
成列着数以亿计命书的司命部,伪装成百年图书馆的老旧模样,那一部部硬壳精装的命书,整整齐齐的片列在一排排檀木书架上,黑色包金的表皮,给人命运威严的沉重感。严老好整以暇的坐在图书馆的中间,手交握着靠在座椅扶手上,等着某个即将到来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找我。”
赤语眉头微蹙,并不答话。
严老的目光在他脸上探究片刻,意味深长道:“真是残忍,自从掌管人间命数的阴阳洛失踪,写命师便来到人间,代为掌管写命之事。这本是权宜之计,也是你们此番下凡的使命所在。”严老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让这陈述有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意味。“生而为神,超越了生死,本该至理知行,却要被人世的情欲所困,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讽刺吗?”
事情的起因皆因阴阳洛而起,严老在整理命书的时候,发现自从楚王命姞婉夺取的那块传说能定乾坤的稀世玉璧失踪后,阴阳洛在人间散发的能量就消失了。他便揣度那玉璧便是流落人间的阴阳洛。当日姞婉冒险取得玉璧后,贴身置于腰间,半途遇追兵截堵,九死一生却为替赤语挡那三箭而亡,从马上坠落时那玉璧碎成两半,一半进入她的身体,另一半则进入了赤语的身体。很难说姞婉跟赤语的累世纠缠,到底是上天注定的姻缘还是阴阳洛的相互吸引,那三箭之劫的因果是赤语种下的,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有这世世轮回的三次劫难,才让在姞婉或是文素汐体内的那半块阴阳洛,没有充足的时间发挥能量。而现在三劫已渡,阴阳洛便要出世了。突然出现在赤语左肩的疤痕便是阴阳洛即将出世的隐兆,而他还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文素汐的右肩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疤痕。
三劫一过,谁也阻止不了阴阳洛出世。文素汐只是一介凡人,身体自然扛不住这巨大的能量,所以三劫并不是结束,而是死劫的开始。而严老为何一度隐匿踪迹?为何三番替赤语违背规定透露文素汐的命数?而又为何知情而不报?赤语只道是为了他人间的私生子,却不料这一切苦心谋划为的便是这块阴阳洛。命书中记载这文素汐会死于车祸,若是没有逆天改命逆转这生死,三劫便不会开启,所以他才故意将林浩树是姞婉转世的错误信息告诉赤语,为的就是防止写命师提笔改命,错过三劫开启的契机。
赤语冷冷不言,他此番来此,便是想要了解文素汐三劫之后的命数,三天之后,他便要跟花少回北斗复命,修正了因自己而紊乱的命理,他也没有理由继续滞留人间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文素汐本不存在的人生,是否如常人一般,恋爱,婚配,生子,老去。
“素汐的三劫已渡,我想知道她未来的命数。”
严老一笑,身后书柜一个抽屉突然自动弹了出来。“她的命书就在里面,要看吗?”
老狐狸从未这么好商量过,赤语不愿跟他绕圈子,直言道:“明令禁止写命师查看无关之人的命书,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写命师了。”
“明令禁止的事你干的还少?怎么着,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赤语却犹豫了,明明不能再参与文素汐今后的人生,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我只想知道……她未来是否一切安好?”
严老站起身,缓步走向赤语。“什么叫一切安好?”见赤语答不出,又接着道:“你要知道,作为普通人,终归不过一死。在这个过程中,你想了解她人生的哪个部分?迁徙、治病、婚嫁、子嗣、离世、丧葬……确定都要知道吗?既然你已经决定要随花少回去,知道这些还有用吗?或者,我跟你说说她的姻缘如何,看看她最终会嫁给谁呢……”说着转身走向书柜去取命书,当他再转身,方前赤语站立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爱上北斗星男友 第三十三章
三劫已过,文素汐却并为感觉人生朝好的方向发展,大树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不清哪里不同了,好像那份牵连了近20年的羁绊突然浅了,淡了,他整个人便像解绑的气球一样,飞得毫无挂碍。突然走进自己生命的赤语,让她终于打开了心扉,知道情为何物,却就在她袒露心扉的时候,突然做了离别宣告。蔡舒萌死了,唐懋入狱,悠悠现在只能在一堆仪器中维持生理意义上的“活着”,这短短的半年像是有一辈子这么长,把普通人需要用一生去经历的跌宕起伏全都体验了,一时间有种人到晚年才会生出的物是人非之感。而这万般遭遇中唯一的一点好,便是朵拉终于解开心结,重修旧好了。世事无常,人与人兜兜转转,哪有什么永远。
朵拉指定的碰头地是片场,文素汐早早到了,站在角落里看她拍戏。有人戴着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捧着一大束花在角落里冲他挤眉弄眼,定睛一看原来是胡东凯。胡东凯的失落完完全全的写在脸上,“我还以为她只约了我一个人呢。”文素汐看在眼里,笑着附和:“诶,干嘛叫我来,当电灯泡啊。”
胡东凯听了这话立刻满血复活,娇羞道:“汐姐你说什么呢!我明白了,朵拉一定是怕我约会不规矩,所以叫着汐姐压场。这就跟见家长一个意思哈哈哈,我喜欢!”
“是要一起吃饭吗?”赤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身边,一款简简单单的白衬衣被他穿得风姿绰绰,一丝不苟系上的风纪扣,直而不僵的站姿,让这副足足可以魅惑众生的脸孔有了安全可以信赖的感受。文素汐一时不知拿什么表情面对他,半侧着身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胡东凯显然还把赤语当作潜在情敌,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挡在他面前,有几分宣誓主权的意思。
不远处只听导演喊了“cut”,掌声紧跟着响了起来,朵拉频频行礼致谢。胡东凯顾不上和赤语计较,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手里的花束送给朵拉。朵拉接过花儿,朗声道:“谢谢大家!其实我出道的时候就是谢导的片子,现在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还有带我出道的汐姐,今天真是很多朋友都在,希望大家能够一起见证,等我回来的时候,不再是曾经的朵拉,而是一个不一样的姜思雅。”话音刚落,片场的人纷纷上前和朵拉寒暄。胡东凯好不容找到一个空档,挤到朵拉身边咬耳朵,“什么叫回来?你要去哪儿?”
朵拉转过头来向众人宣布:“我准备去英国读书了。”
文素汐和赤语也是一愣,没想到朵拉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重要的决定。
“一会儿都坐我的车,今天散伙饭。” 朵拉拉着众人,笑得恣意飞扬。“来,看镜头,我们拍个合照。”
胡东凯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朵拉解释,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哪知道赤语半路截胡,动作利落地挤进去坐好。
“谢谢。”
“客气。”胡东凯帮他关了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便宜,“赤语,你坐后排吧。”
赤语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文素汐,没吱声。文素汐道:“不然还是我坐前面吧。”
胡东凯坚持副驾是他的宝座,拉着门不松手,像个身高一米八的幼稚园大宝贝,“不是,我说你们俩为什么不能坐一起啊?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物关系吗?”
朵拉扶额,真是再傻的人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候。胡东凯终于如愿以偿坐进了副驾驶,偷偷瞄了瞄各自看向窗外的文素汐和赤语,转头和朵拉八卦:“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散伙饭的地点是朵拉新家的露台,夜幕低垂,月亮从西边那栋高楼的后面悄悄露了个脸,露台四周挂满了一串串的暖黄色小灯,映衬着城市初上的华灯,颇有一番朦胧风情。朵拉显然是提前准备过,四人到达时,烤架和餐桌早就准备就绪,胡东凯兴致勃勃的张罗着生火,捯饬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把炭引燃,赤语实在看不过眼,趁着他不注意,凌空一点,火苗突然就窜了起来,差点烧着胡东凯精心修剪过的眉毛。胡东凯看了一眼右手的木炭,又看了一眼左手的点火器,有点莫名烤架里的木炭是怎么点着的,却也不过分深思,还以为自己天生神力。朵拉把红酒倒进醒酒器,文素汐为了不跟赤语独处尴尬,自告奋勇的干起烤串的工作,谁知手一抖油下多了,燃烧着的木炭窜起半米高的黑烟,呛得她不住咳嗽。赤语见状想过去帮忙,脚尖稍稍迈了一步,又讪讪的收回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文素汐,就像他不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一样。朵拉拿过一杯酒,靠在玻璃围栏上,仰头望向墨蓝色的星空感叹道:“本来还担心今天会下雨,看来天公作美。”
胡东凯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盯着朵拉沉静的侧脸道:“怎么突然去留学?想好了吗?找中介了吗?还要考试吗?你……”
朵拉笑着打断他,“都准备好了。我可是为了今晚的散伙饭准备了好久,这露台和烧烤架难得用一次,大家都开心点嘛!”
文素汐被这句话扇动了情绪,也拿过酒杯伤怀道:“最近是怎么了,离别的季节吗?解约的解约,念书的念书,大家都要走。”
胡东凯忙问:“还有谁要走?”
赤语道:“我。”
胡东凯审视地打量他,“这么巧?你去哪儿?”
“回家。”
朵拉看着文素汐,文素汐却只是喝着酒,并不搭话。这两个人,果然有情况。别人都看出来这对璧人心意相投,却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总是圈圈绕绕避而不见,简直像两个没谈过恋爱的高中学生。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句话有这么难嘛?胡东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盯着赤语:“我说,你家不会在英国吧?朵拉退出演艺圈是不是受了你的蛊惑?”说着说着,便觉得这么一来便都说得通了,“一个彻底退出,一个忙着解约,两个同时都要走,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他越说越激动,越分析越委屈,巴巴的望着文素汐,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需要某个大人站到他这一边,替他主持公道。
朵拉对这个大宝贝的反射弧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拉着文素汐去厨房拿水果,理也不理胡东凯胡搅蛮缠的逼着赤语不放。赤语看向胡东凯,正色道:“若是你如此担心,为何不陪她一起走?”
“我——”
“若你做不到,就不要担心她未来会与谁一起。我不需要解释我的去处,你只需要知道,若你不在,未来一定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如果你不让自己成为那个不可替代的人,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替代你,不是吗?”
胡东凯被这一番至情至理话噎住了,好一会才想出来反击的话:“就知道说我!如果你不是为了和朵拉私奔,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要离开汐姐。冒昧问一句,你们在一起过吗?”
“没有。”赤语低头苦笑。他说胡东凯,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人的一生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所以即便是命中注定的爱情,自己也要努力争取。要爱就痛痛快快的爱,爱得刻骨铭心。哪怕到老,一个人要早走一步,也要让留下的那个微笑着说——这个老东西,真是被你骗了一辈子!”胡东凯影帝附体,被自己说得有些感动。可惜赤语是个这个半吊子,也不说和自己对个眼神接下戏。“我不管你到底要去哪儿,别给自己留遗憾!这算是我对你的临别赠言吧。”
“胡东凯,过来帮忙!”朵拉和文素汐端着水果走上露台。胡东凯一秒出戏,小跑过去。“来了!怎么不早喊我呢,这么沉的东西!”
“厨房里还有呢。”
“嗻。我这就去拿!”
朵拉看了看举头望天的赤语,说了声“我去拿点酒。”和文素汐错身而过,又低语道:“为什么不试着留下他呢。”
她何尝没有想过挽留他呢。他对自己的感情是明明白白的,文素汐不是傻子,他有心,她能感觉到,即便赤语用朵拉做幌子,也掩饰不了眼角眉梢流露的关切和在意。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赤语要闪避要退怯,难道是他神秘的家族?可文素汐自认也不是小门小户,这么多年的打拼也勉强能算半个豪门。她和赤语之间有太多秘密的地带,他是哪儿的人,在哪儿读的书,在哪儿工作过,家里兄弟姐妹几何?他喜欢什么口味,有过什么经历?就算说她对赤语一无所知也不为过,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总是在她危难之时伸出手,护着她,保护她,让她不知不觉竟然依赖成性,即便是还有太多的未知,太多的不了解,可只要他在,她就觉得安心,好似天底下再没有什么地方是比他的身边更让人宽心的。他的出现让她体验到了爱情的滋味,体验到了嫉妒、猜忌和求而不得,她放下过骄傲,放下过自尊,她告白,他闪避。她可以被拒绝一次,可以被拒绝第二次,但她真的害怕被拒绝第三次。他的每一次躲闪,都像是风暴摧毁着她最后的防线。
“以后不会回来了吧?”
赤语看着文素汐,说不出话,眼前的这个女人终于有了常人的宿命,她会遇到一个爱她的男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她会陪着它长大,她会像所有凡人一样逐渐老去,当她垂垂老矣回顾自己这一生的时候,还会记得这段名为赤语的“插曲”嘛?想到这他不禁一阵心紧,他多么渴望那个陪着她一生一世的人是自己。可他能吗?他不能,她是人,而他是一个身负重罪的神。他的心痛他的不舍文素汐都看不懂,即便看懂了也理解不了,只觉得眼下这人绷着一张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是真的毫不在意,便觉得怒气攻心。
“从今天开始,删了彼此的联络方式,别再联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
赤语终于回了神,言不由衷道:“本想跟你好好告别,为什么非要这样?”
文素汐更是生气,“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难不成告别还需要个仪式吗?”
“既然不需要仪式,还删什么联络方式。”
文素汐哑然,自己的不舍不忍不甘不愿扭曲成蛮不讲理的刁蛮,对比赤语的理智淡定,简直不像个成熟的大人,“那我还能怎么样?!能删掉所有你的记忆吗?能忘了你长什么样子吗?能不在乎你去了哪里,忍着再也不见面了吗?如果都不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你的告别?你问过我,如果我要和爱的人诀别会怎么做,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会告诉他我爱他,哪怕只有一天。”一鼓作气的说出这些话,文素汐匆匆转身逃开。身后胡东凯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也完全顾不得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流泪,不能在赤语面前流泪。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至少给自己留一丝最后的骄傲和自尊。
夜色渐浓,晚高峰川流的车辆已经逐渐稀疏,万家灯火代替着车灯点缀着夜色温柔,那是一个个“有人等”的港湾。清冷的路灯下,文素汐蹲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你问过我,我爱的是姞婉还是你。”
文素汐抬头,赤语正站在自己身前,对她伸出手。这是一双多么温暖厚实的手掌啊,让人忍不住想要握住,文素汐不由自主地把手交到这双手掌上,任由这双手把自己拉向赤语的怀抱,温暖而干燥的触感环绕着她,她靠在赤语的胸口,听他鼓点似的心跳,他的气味很好闻,有淡淡的阳光的味道。他的睫毛好长好密,他的鼻子异军突起,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他的嘴唇软软的,天哪!赤语在吻她!
文素汐是被阳光晒醒的,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和衣窝在朵拉的床上,做了一个天底下最甜的梦,赖着不想起来。文素汐走出卧室,只见客厅里狼藉一片。沙发翻倒了,酒瓶、杯子滚了一地,脚下黏糊糊的恐怕是番茄酱。正在收拾的朵拉闻声站起来,对文素汐坏笑道:“欢迎来到胡汐组合拆迁队的拆迁现场。”文素汐才想起来,昨天半道被赤语接回来,得意忘形的喝了好多酒,跟同样醉得不着四六的胡东凯闹着成立“胡汐”组合来着,惨了,多年经营的职业、优雅的成熟形象一朝被毁,她陪着笑对朵拉说:“看看都弄坏了什么,还需要什么清洁工具,我出去买吧。”
文素汐和赤语被朵拉推出家门采购。文素汐看了看身旁的赤语,神色如常,昨天那个吻仿佛没有存在过,自尊作祟又言不由衷的试探着:“你都要走了,有什么需要买的,别跟我客气,我请你。对了,你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所以应该没办法告别了——走好。”文素汐说的轻描淡写,抓着购物车就往前冲。赤语一把拉住购物车,“你要去哪儿?”
“不是说过要出去玩吗,打算提前走。”
“这么着急吗?”
“嗯。”
见赤语怔在原地没有说话。文素汐又懊恼得要死,真是受够了自己别扭的个性……为什么总是要说出跟自己心意相反的话呢!她皱着眉头跟自己生气,看也不看抓起置物架上的东西就往购物车里扔,直到看见对面一对情侣模样的小年轻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竟然往购物车里扔了好几盒避孕套。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慌不择路,打算弃车而逃,红着脸刚转过身,却被赤语一把圈死在购物车和他之间,双臂形成一个包围圈,把自己死死的囚在他的怀抱里。赤语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轻拂:“不走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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