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逍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香怡人
“开始我不明白实情,不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才答应了他们。为此,我要向你好好道歉。”丁薇说得声情并茂,“我觉得,你一定会原谅并理解我的。因为我有最根本的坚守,你知道嘛,本来邓如美老早就向我要相关证据了,但我都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一一回绝,否则,现在还怎么收场?”
“很好,你做得很好。”韩元捷连连点点头,“既然这样,小薇,你能不能反戈一击,抓点邓如美和潘宝山的证据?”
对此问题,丁薇早有准备,她随即叹了口气,“唉,你不知道,邓如美虽然找我做事,但对我却是戒备心十足,从未让我接触过她那边核心的东西,那也正是促使我发生转变、投靠了你原因。你想想,她对我都不怎么信任,难道还想让我死心塌地为她付出?”
“是啊,的确是那么回事,将心比心嘛。”韩元捷慨叹着,道:“不过你可以努力尝试一下,或者说深挖一下潘宝山和邓如美以前的事情,没准就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嗯,那个可以。”丁薇道,“以前他们就有交往,找找的话,应该会有所发现吧。”
丁薇说这话,纯粹是韩元捷一个安慰,实际上,她没有任何办法找到潘宝山和邓如美以前的证据,那个时候,根本就想不到这些。而且,就算是能找到,她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因为她很明白万万不能惹了潘宝山,否则可能就是有命发财,无福享受。
韩元捷料不到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两个事情:第一,稳住丁薇,来个缓兵之计,谋划彻底解决她的办法;第二,在这期间,看能否充分利用她拿到扳倒潘宝山的证据。
“小薇啊,我们之间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你也没有什么必要可防备了,该坐准备的就早点行动。”韩元捷道,“马上我就安排人,置办一套小别墅,然后我们就搬进去。当然了,在关系没有公开以前,我还是要少去的。”
“在双临买一套别墅,那可要不少钱的。”丁薇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多少钱也不用你操心,由我来办。”韩元捷面带微笑,“钱嘛,不就是权嘛,只要学会等价交换,就不成问题!”
“行,等别墅弄好了我就搬进去,先锻炼一下如何当好家庭主妇,以后啊,我要让你过得更舒服!”丁薇的美好幻想,折消了她的防备。
“我期待着。”韩元捷依旧微笑,不过眼角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
难道韩元捷真的要另筑爱巢?不!他是想对丁薇来个彻底掌控。等别墅安排好之后,他会不动声色地说服丁薇把她所有的家当都搬过去,那时,就有机会完全掐住她手中对他不利的证据。而一旦确认证据没有外泄之忧的时候,就对她来个干净利索的灭口。
这个致命的陷阱,丁薇丝毫没有察觉到,反而,她竟然还不断催问韩元捷,何时能把别墅的事搞定。
韩元捷一看情形有利,赶紧加快了计划推进速度,咬咬牙多花了五十多万,急匆匆在市郊买了一套小别墅。
别墅到手,丁薇就喜滋滋地搬了进去。接下来,韩元捷就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旁敲侧击地让她把东西全都搬过来,将这里当成温暖的家,好好收拾收拾。
不知死活的丁薇,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然而,丁薇这个反常的举动,引起了邓如美的重视,她觉得事情很不正常,韩元捷难道真的会选择和丁薇在一起?于是,她找到潘宝山,问他有什么看法。
潘宝山一听,就说邓如美可能要出事,韩元捷那么做是为了圈住她,一旦时机成熟,她将会被任意宰割。
邓如美陷入了沉思,她想提醒丁薇,不要稀里糊涂送了命。可是,丁薇能听得进去她的话?
还得让潘宝山出出主意。
然而,潘宝山已经没了那份关注的心思,上面一纸调令,他进京任官。
官路逍遥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丙吉问牛
进京刚落脚,还没来得及看看新环境,潘宝山就被郁长丰叫到了跟前谈话.
“你在瑞东的这段时间,并不适合发展成长。”郁长丰的语调一贯平和稳重,他看着潘宝山,笑容醇厚,“大环境有危机,有些事由不得你选择,只能是疲于应付一些人斗方面的事情。”
“我觉得也挺好,很充实。”潘宝山笑了笑,“而且我也在正常不断想办法稳住阵脚,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真正干工作了。说到工作,其实有一肚子的热忱,因为瑞东的发展很有潜力,南北强弱、东西不平衡的现状一旦得到改善,瑞东的大经济体格局必将形成,其影响和辐射力可想而知。”
“在经济社会发展上的事情,我认为你很在行。”郁长丰点了点头,“不过只有主政一方,才有充分的运作和推行条件。以目前瑞东的政治局面来看,你的思路不一定推行下去。当然,我也相信你可能有法子达到实际控位,不过要走的路可能会很长。再怎么说,你只是省委秘书长,还有,矛盾的转化会因环境而改变。今天你的同盟与你并肩作战,明天,敌人的阵地被拿下后,或许同盟就会成为新的对手。”
“郁委员,我明白你的意思。”潘宝山神色庄肃,“说实话,从你离开瑞东到现在,虽然我觉得每天都很忙碌,但实际上与工作本身而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觉得应该及时把你调离瑞东,于是就走了点建议程序。”郁长丰微微依一笑,道:“事前也没和你商量,你不会有太大意见吧?”
“郁委员,我哪里会有意见呢?”潘宝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我的确也亟需换个环境,否则像之前那么耗下去,整个人或许就要变掉了。”
“是啊,近一两年来瑞东政坛的事情可真不少,从大局考虑,也不能再出事了,否则我的脸上也不好看呐。”郁长丰轻轻叹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只能说明在我治下时期,就埋藏了祸患源,从另一方面来看,也是我的失职,是不是?”
“哦。”潘宝山一愣神,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不管怎样,不能因个人原因妨碍大局的发展。”郁长丰呵地一笑,“多揪出几个蛀虫,对瑞东来说是件好事。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之前一段时间的努力,也是在助推瑞东的发展嘛。”
潘宝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郁委员,看来我思考问题还是不够全面,没想到你这边还会受到影响。”
“不能那么说,俗话说,智者千虑或有一失嘛。”郁长丰欣慰地看着潘宝山,“你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能够自保,并不断取得反击胜利,就已经很出色了。但是归根到底,那不是常规发展的路子,所以要适时跳出来。”
“谢谢郁委员的关爱!”潘宝山道,“我一定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说到机会,我推荐你到***里去,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开阔一下眼界。”郁长丰道,“至于做实事,可能那里要欠缺一些。你知道,虽然任何时候对意识形态、社会舆论的重视必不可少,宣传系统的工作也就理所当然地会摆到重要的位置上,但是从一定程度上讲,宣传口的工作没有多少自主性,要完全依据国家需要来确定工作的大方向和路线。”
“指挥棒是要服从指挥者的。”潘宝山点点头,“这一点以小见大,市委、省委宣传部的工作状态和流程,我都非常熟悉,所以请郁委员放心,在新的岗位上,我一定会做好本职工作。”
“嗯。”郁长丰道,“还是刚才我说的,你这次进京的目的,就是开阔一下眼界,争取以新的视野舒拉新的胸襟,在以后的工作中呢,作出新的贡献。”
“我知道了,郁委员。”潘宝山点头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宝山啊,我再提一点。”郁长丰笑了笑,“工作起来事无巨细,那种精神固然可敬,但从现实意义考虑或许并不可取,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哪能大小事一起抓?西汉宣帝时期有个丞相叫丙吉,他有句名言:宰相不亲小事。有关他的一个典故,叫‘丙吉问牛’。说初春时节,丙吉带着随从外出,路上碰到一起斗殴事件,死伤众数,他不理不睬径自而过。走了不远,看到一头牛拉着空车,却吐着舌头大口喘气,很吃力的样子。于是,他便让人去问赶牛车的人,走了多少路程,得知行得不远,他很是担忧。随从感到很是不解,暗暗说丙吉糊涂,有人死伤不管,看到牛吐舌头却很体贴。丙吉看出了随从的心思,便告诉他们,说有人打架斗殴,那是地方官具体所管的事情,而现在是初春,还没到天气炎热的时候,结果牛没走多远就累得大喘,说明时令失常,那是关系到国家盈亏乃至存亡的大事,作为丞相,关注此类事情是职责所在。此话一出,他的随从很是佩服。”
郁长丰此话一说完,潘宝山立刻明白了他的用心。“丙吉问牛”的典故,道理很浅显,用不着讲这么个故事做例子,所以背后要传递的信息,应该是个提醒,或者说是警示。
“郁委员,不得不承认,之前有些事我抓得过细,而且事情本身也超出了工作范畴。”潘宝山知道必须把自己剖析开来,“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有些后怕,但处在当时的环境中却又身不由己。”
“不管怎样,知道错在什么地方是好事,否则一味地错下去,就不好回头了。”郁长丰道,“过去,只是人生的一种经历,不是包袱,因此你也不要想太多。还是我刚才说,多干些本职之事,尽量少考虑那些不入流的事情,更不要插手。”
“好的,郁委员。”潘宝山的头有些低。
“其实呢,说是一方面,做又是另外一方面,所以我用了‘尽量’一词。”郁长丰道,“但即便有时真的做不到,也要把握好一个度,我想你做得应该不错。”
潘宝山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新环境需要熟悉,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这个副部长要尽快适应新岗位。”郁长丰开始收尾。
潘宝山笑着一点头,“我正在努力,争取早日接轨。”
早日接轨,仅从工作层面上讲,不成问题。问题是要摸清部里的人员关系,这一点对工作的影响很大。
不过这不是难题,因为有人可以帮他迅速而全面地熟悉情况,她就是郁小荷。
回到部里,潘宝山主动找到郁小荷办公室去,笑问老同学好。
郁小荷还是老样子,依旧温雅婉约,不过多了些活泼,见潘宝山过来,她忙笑道:“部长同学,我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呢,你就来了呀。”
“哪能劳驾你登门呢,男人要主动一点嘛。”潘宝山呵呵笑着,“怎么,听你的话音,似乎还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是受宠若惊。”郁小荷倒了杯水给潘宝山,然后同坐到会客沙发上,道:“到了新环境,感觉如何?”
“有点摸不着方向,这不向你来取指南针了嘛。”潘宝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刚到一个单位,最先熟悉的应该是人头关系,可这***,我是两眼黑啊。你比我早来几年,知道的应该不少。”
“那些事,好说。”郁小荷道,“不过我可不能白说,请我吃饭吧。”
“小小意思。”潘宝山歪头一笑,“你说吧,吃几顿?”
“吃几顿暂且还说不上来,先吃一顿再说好了,如果你要是小气的话,那我还好意思开口来第二次?”郁小荷很会反守为攻,让潘宝山来回答。
“哎呀,没想到现在你这么会打反弹球,看来这***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潘宝山也不硬接,来个避实就虚,“早知道如此,就早点求郁委员帮忙喽,我也好早点来学习学习。”
“得了吧,就你那副嘴头子还用锻炼?”郁小荷道,“其实说到底也不是嘴头子,是脑瓜子灵活,要不我爸也不会对你那么看好。我爸,他可是个特别爱才的人。”
“说到郁委员,我觉得他是个令人崇拜的人。”潘宝山道,“有些人,是因为不了解而让人敬畏;有些人,却是因为太了解而让人敬畏。无疑,郁委员是后者。其实于我而言,我对郁委员不只是崇拜,还有感恩,如果没有他的关照和爱护,哪里还能有今天?”
“那还是因为你有才嘛,否则他可不会多管事的。”郁小荷道,“就像我,随便把我朝哪儿一放,就不再过问了。”
“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不好。”潘宝山笑了起来,“其实你无形中已经得到了极大宠爱。”
“唉,无形中。”郁小荷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的想换个人生,体验下有形中的宠爱。”
“很可惜,人生没有选择,而且就是有选择的,恐怕你也会后悔。”潘宝山道,“我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明白作为一个小民需要面对的种种艰难。绝大多数时候,他们要求的不是有多好的待遇,只是盼着能有起码的公平。但那,有时也很难得到满足。”
“说到那些,我可就没话了啊。”郁小荷一抿嘴。
“偶尔一两句,那不是我们聊天的内容。”潘宝山忙笑道,“老同学,现在是我向你请教的,你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部里的情况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官路逍遥 第八百九十章 谈谈心
这一说道,时间用得可不短,最后潘宝山看看时间,便请郁小荷一起吃午饭,让她选个地方,因为他不熟悉周围的环境。郁小荷说第一次还是由她来请,毕竟早来了几个年头,怎么也有点地主之谊的样子。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心安理得地受用了,以后我加倍奉还就是。”潘宝山也不客气。跟女人在一起,千万不能过于较真。较真了就显得太规矩,男人一规矩就没情趣,容易沉闷,女人不喜欢。
“今天带你尝尝小吃,起点低,就算以后加倍也翻不到哪儿去。”郁小荷道,“所以今天你只管受用,不需要奉还。”
“说到小吃,我倒觉得还有点不适应。”潘宝山摸摸头笑道,“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感觉京官都是高高在上,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那心里可都装的是国家大事,一心一思全是为民忧、解民愁。你现在一提小吃,就让我的感知来了个大转弯,原来你们京官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啊。”
“你说的那种京官也有,但为数应该不多,其实这里就跟地方一样,各部委办局等单位,除了核心领导层外,大多数人也只是把工作看成是生活的辅助手段,并没有什么理想追求。毕竟生活才是根本,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大公无私,把一生无怨无悔地奉献出去?”郁小荷道,“所以我一直觉得,大公无私的提法不一定就非要作为衡量干部是否优秀的标准之一,应该弱化一点,叫大公存私。也就是说,在工作上,要按照具体的规章要求,一是一二是二地尽好职责,那就够了。至于工作之外,是私人生活空间,有权利随便安排,甚至可以在不枉法的条件下,享受身份和社会地位影响所能带来的利好。”
“如果我们的干部真能做到这一点,把本职工作搞搞好,老百姓应该是能举双手欢迎的。”潘宝山道,“但关键是官僚作风还普遍存在,一时半会难有大改观。”
“官僚作风,实在是危害巨大。”郁小荷道,“我有同学在发改委,只是个处长,却牛得不行。各省发改委主任跑来签文,那绝对需要一副好脾气。有一次,我那同学在打乒乓球,来了个省发改委主任,要求批道手续,那同学打得正在兴头上,就说等等。结果那主任就放下文件材料,当了半个小时的球童,忙得满头大汗。”
“真那么牛?”潘宝山道,“省发改委主任好歹也是个厅级干部。”
“什么厅级干部,在这里真不算什么。”郁小荷道,“再说了级别再高又怎样?有程序性的工作掌握在人家手里呢,有时候,副省长还得办公室外等半小时呢。”
“唉,你不说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京城里,芝麻便能当西瓜啊,比起地方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潘宝山慨叹道,“难怪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搞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是也该好好进行一次彻底的纠风行动了。”
“是的,依我看力度还需要再大一些。”郁小荷道,“最好形成一种常规性的束缚,或者说干脆就当法规一样去遵守,那样一来效应就会达到最大。”
“不管怎样进行学教活动,只有制度化才能形成大规模效应,单靠个人觉悟的提高,作用不会太明显,或者说持续发挥效用的时间不会太长。”潘宝山说完笑了笑,道:“这一会儿,我们谈的话题似乎有点厚重啊,感觉挺压抑的。”
“我觉得也是。”郁小荷起身笑道,“走吧,咱们吃饭去,聊点部里的人头关系,那些比较轻松,有的还很有趣。”
“好!”潘宝山起身,跟着郁小荷走了。
这顿饭吃得时间可不短,直到下午快上班,两人才回到部里,各自回了办公室。
潘宝山刚坐定,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两声过后,他接起来,很客气地问是哪位。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似乎很兴奋,问他还熟悉话音吗?潘宝山一咂摸,这声音还真的有点熟悉,只是一下想不来是谁。
“哦,声音是很熟,就是猛然间对不上号。”潘宝山笑着说,“来得太突然,一时间梳理不顺啊。”
“呵呵,潘部长,我是杜成行啊!”
“哦,原来是杜主任!”潘宝山恍然道,“我说声音怪不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现在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杜成行笑道,“潘部长,晚上有空吗,请你到我们瑞东驻京办来指导下工作,怎么样?”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还是瑞东的人啊。”潘宝山笑道,“脑袋里的想法一时半会还转不过来呢,就算转过来了,我也还是地地道道的瑞东人,要为瑞东工作。”
“不是喽,你现在面对的工作具有全局性,大不一样的。”杜成行道,“潘部长,这会不多说,我先准备一下,下午下班后去接你!”
潘宝山稍稍琢磨了下,觉得应该答应,毕竟是刚踏入京城宝地,人生地不熟,能照应到的关系一定要顾及好,便道:“也好,咱们好久未见,刚好聊聊。”
电话挂掉,潘宝山十指相扣,开始考虑工作上的事情,不知道部里会给他分管那些工作。按照常规,刚到任的年轻干部,应该分管些比较容易上手且难度不大的,以便实现转岗的平稳过渡。
事实果真如此,下午部里就已文件的形式进行了明确,让潘宝山抓好大环境下的典型树造工作,深度挖掘好人好事、德育楷模、时代榜样等各领域具有高度正能量的先进典型。这项工作没有挑战性,无非是会同各省委宣传部按部就班地推行就可以,然后通过各种方式来个评比,最后再举办个专题晚会进行公布,顺便作进一步的宣传。
潘宝山稍稍松了口气,刚开始的工作没有分量也是件好事,用不着紧张兮兮地疲于应对,所以,晚上和杜成行吃饭的时候,也就很放松。
“很遗憾,在瑞东任职的时候,没能帮上你什么。”潘宝山道,“不过你应该也能理解,我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自保都成问题啊。”
“那些我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对你也很钦佩。”杜成行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你在风口lang尖上能站稳脚步,真的很不容易。”
“都是被逼的。”潘宝山道,“温水煮青蛙才是要命,不知不觉中就完了。”
“唉,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啊。”杜成行笑了起来,“当驻京办主任多年了,逢年过节就是跑上跑下打点关系,好在有的是钱可以花,感觉日子还挺潇洒。时间一长,觉得也挺习惯,只是偶尔静下来是会想,到底能有个什么出息?”
“驻京办主任,我觉得工作还是很重要的,省里的大小事,不都得走你这里?”
“说重要我也不否认,但其实呢,就跟搞后勤一样。”杜成行苦笑了下,道:“省里来人办事,在接待好的同时,还要根据需要当好公关小姐,协助把事情办成。可实际上,关系不是那么好打的,绝对要舍下面子,死缠烂打才行。各个部级的领导,钱财是送不得的,所以要不断想点子,得像侦探一样侦查看他们的兴趣,然后投其所好。如果实在不行,就弄点稀有的土特产先打打路子。可你知道嘛,在打路子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孙子,到领导家门口候着,等看到进去人了再打电话,语速要不快不慢、语调要不轻不重,先自我介绍一下,说是瑞东省驻京办的,平日得了不少关照,现在弄了点土特产表示下心意。可电话那头几乎就没有本人,全是家属挡着,总是说心意领了,谁谁不在家,等回来再说吧,然后就挂了电话。这个路子行不通,再走另一条路,打司机电话。司机是不客气的,先问送什么、送了多少,俨然就是个把关人。”
“这么说来,那司机不得也有一份?”
“那是肯定的,不管送什么,肯定得有他们一份。如果东西实在没有更多的分量,那就另外准备点烟酒,否则根本就答不上话。”
“看来你也不容易。”潘宝山点着头,颇为同情地说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怎么也得想想办法,帮你回到瑞东去。”
“多谢潘部长的惦记,说真话,我的确想回去,刚才说的只是打点关系,更难的是工作本身,截访啊。”杜成行道,“凭良心说,下面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事出有因。特别是基层的一些百姓,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北京的。可是地方上不管那些,一律打着维稳的旗子,找到我们驻京办,要求协助处理**户。良心啊,干得时间长了,都麻木了。”
“唉,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你了。”
“没办法,再难也得忍着。”杜成行道,“其实刚开始没两年,我就申请要调走,可省里说再等等,要相信组织,早晚会把我弄回去的。可实际上呢?信赖集体,那是很幼稚的事,想要活动起来,还是得靠个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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