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雪傲梅
品仙
作者:冬雪傲梅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她一生靠自己,自认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朝穿越,她傻眼了。出生世家,亲爹不理不睬!父母双全,亲娘命悬一线!有望修真,灵根不好不坏!仙山拜师,同门一路开挂!悲了个催的!呃呃呃,这位道友,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PS另有抽风版简介,请看作品相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品仙 001 母女(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间断的咳嗽声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听的人脏腑都要拧起来,门外烧着艾草慈眉善目的鲁婆婆瞥了一眼房里,叹了口气,低声轻叹:“作孽哦……”
房门洞开着,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春五月,屋子里过了玄关却透着一股阴沉的寒意,死气隆重。
怕是有将死之人在屋内苟延。
想到屋内的那位主子,鲁婆婆心底既觉得她悲哀,又觉得她好命。
悲哀是不自知,好命是有人疼。
屋里那人,是张家的一个侍妾,本家姓刘。侍妾之流,本来上不得台面,但她却是他们这武陵郡张家人的侍妾,能够侍奉上仙得人,谁敢轻视?
哪怕这位失了宠,病成这样还被夫君使人挪出张家,可供她独居于这小小的“陋室”,亦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张家底蕴,可见一斑。
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童从厨房里出来,往鲁婆婆这边走来。她小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药汤,双眸死死的盯着药碗,像是生怕洒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二十九娘,药好了?还是我来吧……”鲁婆婆看着女童,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容,想要接过她手中的瓷碗,神态可掬但佝偻的腰背不怎么明显的更低了一点。
“不要,烫。”女童摇了摇头,鲁婆婆才碰了碰碗璧,她便马上避开了,眼睛却始终不曾从手上移开一瞬,也不知她是怎么办到的。
鲁婆婆感受着指尖的余温,烫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心底有些讶异,又有些喟叹。
瓷碗易受热,只是轻轻一下,她便被烫着了。须知她做惯了粗活,哪怕指尖也有一层厚茧覆盖,便是如此,仍旧觉得烫热,也不知张家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何忍下的?
见她慢慢进了屋里,鲁婆婆摇摇头。
那刘氏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竟好命生了这么个孝顺女儿。
女童自然姓张,名白菓,在家中行二十九,又称二十九娘。
张白菓表情有些木然,慢腾腾的进了屋内,轻轻将碗放在桌几上。
嫩生生的手掌被烫的嫣红,微微颤抖着,却连用力摩挲都不敢,只任它垂在两侧。
稚女肉嫩,生生受了一路的烫,此时受不得一点摩挲。
屋内的味道并不好闻,病人住的屋子除了一股药味还有一种难闻的沉疴之气,便是成人都很难忍受,女童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稍稍缓了缓,便快步走到床头的窗边,将木窗支棱起一道不大的缝透气,而后才来到床头,挽起床幔。
“娘……”
里头露出一张灰败的女人脸来。
即便此时此刻这张脸干瘦的吓人,凹凸的面颊没有一点血色,眼底满是青黑,可也能依稀从精致的五官中看出来,她原本应当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这边是刘氏。
看她模样,年纪也不大,却早生华发。
自古红颜多薄命,华发渐染满头青。
“菓儿……咳咳,咳咳咳……”刘氏费力的睁眼,见是女儿,面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却是连成句的话都说不好,就又捂着心口咳了起来,仿佛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叫人看得心疼。
张白菓伸出手,想要替女人顺气,奈何人小手短,够不着,不由愣了下,而后扭头跑去端过那碗汤药来,凑到刘氏嘴边:“娘,喝药,就不咳了。”
“咳咳……都是……咳咳咳……娘……连……连累了你……咳咳咳咳咳!”刘氏泪眼婆娑,却猛地掩嘴一阵入心入肺的剧咳,眼泪鼻涕都咳了出来,霎时一片狼藉。
“娘,喝药吧!”张白菓面上也不见嫌弃,只是反复的说着这话,看上去颇有几分呆气木讷。
刘氏看着菓儿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的酸涩。
当年若不是她争强好胜,她的菓儿也未必就会落得这样一个毛病!是她这个做娘的,亲手害了自己的女儿啊!她好想就这么抱着她痛哭一场!
哭她们母女命苦!哭她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一对上女儿没什么情绪的眼眸,她便无法哭出来,顿时将上涌的泪意憋了回去。
小小的张白菓端了药碗推到她嘴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刘氏勉强对她一笑,伸手接过。
药汁极苦,刘氏却一口一口喝的极慢又小心。这是女儿用她的月例换来的续命药,一个月也只有三碗可用,她是一滴都舍不得浪费的。
女儿小小年纪就如此孝顺,刘氏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可自从一次偷偷倒掉汤药被发现,女儿在她床前长跪不起之后,便再也没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她犹记得这个从小就呆呆傻傻的孩子,那样坚决的跪在那里,定定的望着自己,说了自她能够开口说话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娘,菓儿不要当没娘的野孩子!”
她不能辜负女儿的心意!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凡人,终究还是贪生怕死的。
只是她这病越来越重……原本一个月一碗都尽够了,如今,三碗下去也不过是稍稍好转罢了。
她的日子……实在不多了啊!
灵药起效的快,不一会,刘氏就不再咳得那么厉害了,苍白干枯的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
“娘,你好了吗?”张白菓呆呆的伸手摸摸她的脸,偏着头问道。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自然,像是在模仿谁,又像是身体有些不协调。
“嗯,好多了,菓儿熬的灵药真管用!”刘氏看在眼里,笑得更加勉强,偷偷偏过脸,抹去眼角溢出的泪花。
“白草说,吃了仙丹,娘就会好!”张白菓口中说道,她本该脆嫩的声音因主人刻板呆滞而显得有些迟缓机械,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便消失。
刘氏并没有看见,听着女儿的话,面上不禁露出了苦涩。
她的菓儿,真是个傻丫头!
刘氏心里其实知道,女儿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菓儿今年年满六岁,已经够得上今年测仙缘的最低年龄,只要测得仙缘,必然能求来仙人才有的仙丹,治好她的痼疾!
可那仙缘,哪里是人人都能有的?
品仙 002 母女(下)
刘氏曾经也对仙丹怀抱着莫大的期望,而那时,她还依旧光鲜亮丽的生活在张家大宅当中。
不过数年而已,对现在的她而言,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年,她才十八,挺着大肚子,梦想着六年后,女儿能为她换来仙丹驻颜。
这样上仙就会永远喜欢她了。
少不更事,她梦想着美貌永驻,爱怜永垂,当真年少轻狂。
而现在,还未满二十五岁,拖着将死之躯,须得仙丹续命时,她却觉得无所谓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大彻大悟?
刘氏一时愣怔,不防张白菓扯了扯她的衣袖,拉回她的神思。她低下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那眼睛少了些许灵气,仿佛有些呆板。
不知为何,刘氏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菓儿?”
“讲故事。”
每次吃完药,张白菓就要回张府去,刘氏想留她多坐两刻,便想了个说故事的法子,慢慢就养成了习惯。即使她有时候忘记了,张白菓也会提醒她。
刘氏便一时忘了心中那突如其来的奇异之感,怜爱的摸了摸张白菓的小脸,温柔笑道:“好,娘亲给咱们菓儿继续讲故事好不好?”
张白菓轻轻点头。
“上回娘亲讲到玉林仙师拜入昆仑山,遭小人算计入了那图庐峰,结缘千年药精对不对?”
又是轻轻一点。
刘氏不由露了一丝笑意,谁说她的菓儿是傻子?她只是不懂表达罢了:“话说玉林仙师得了千年药精指点,学会了炼丹之道……”
她读书甚少,平日里只爱看些话本游记,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哪些故事适合孩童听,便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仙人传记。这些传记颇为冗长,她记得的也不大真切,便是如此,一个故事也要说上许多回。好在张白菓并不挑剔,也不嫌弃她有时候颠三倒四,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母女二人一说一听,气氛倒也和乐,只是她到底身子虚,没一会便有了困意。
耳畔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看着刘氏睡去,张白菓轻手轻脚的迈下床榻,走出房门。
门外,鲁婆婆烧艾已止,瞧见她出来,不由端正站好。
张家在武陵郡地位超然,便是在齐林国,也是数得上号的大户人家,他们家的孩子,便是个天生的傻子,也容不得外人看不起。
何况张白菓不过是木讷了些,并非痴傻。
鲁婆婆乃是张家雇来侍奉刘氏的,自然不敢对她不恭敬。
“娘睡了,莫扰她。”
“是,老婆子待姨娘醒了,再进屋收拾。”鲁婆婆忙小声应下,刘氏病后觉浅,极易醒来,这话是让她不要进去收拾药碗。
张白菓略一点头,便要抬脚离去,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摸出一个精巧的小银锭子来,似模似样的塞到她手里,一脸郑重:“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鲁婆婆是本地人,并不是张家养的下仆,而是从外头雇来的。家里还有儿子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因家境实在不好,儿子又不是很能干一个人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这才一大把年纪还要出来接这种钱多却辛苦的伺候病人的活计。
张白菓分明就是在学那些大人做事,给她塞银子。
鲁婆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她才多大啊!她口中那些孩子,正是她的孙儿们,最大的那个,可都快十岁了!
从一个小娃娃手里得赏银,她还真怪不好意思的!
银锭子不大,也就一两上下,于张府而言,就是打来哄孩子的玩意。
可是,她却舍不得推回去。
谁让家里穷!
“多谢二十九娘。”她深深的埋下了头,满脸谦卑。鲁婆婆在女人身边伺候了两年了,与这位二十九娘也不是一次两次打交道了,哪有不明白的?当即不用她说便道:“小娘子放心,老婆子会好好照顾刘姨娘的。”
“好,劳烦了。”张白菓满意的道。
她年纪小,说这话本就是装大人的样子,偏她面无表情,叫人莫名心悸。
鲁婆婆连道不敢,又问:“二十九娘,这就回去了吗?”
张白菓点了点头。
她是张家的子嗣,万没有跟个生病挪出来的侍妾住在一处的道理。
张家能允她每一旬过来看刘氏一次给她送药,已经是看在她是她生母的份上了。
鲁婆婆将她送到了门口,巷子外停着一辆硕大的马车,边上还立着数十仆婢,极是显眼。
那马车,足有房子高,朱漆红木,油青布帘,虽算不得华美,但也是极难得的。
见她们出来,便有四个娇美的婢女一拥而上,将她们团团围住。
“二十九娘可算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样久?那屋子逼仄的紧,怎好久呆?真是委屈您了。”
“好了,都别说了,老爷夫人怕是等得急了,咱们还是先带二十九娘回府吧!”
哪怕不是头一回了,鲁婆婆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低下头,她不敢看这几个貌美的女孩子,紧张的不停搓手。
心里感叹张家的孩子娇贵。
张府离这条巷子并不算很远,她家小孙子还经常往那边晃悠去玩,走个来回也不过是刻把钟——就这么点路,竟还要用这样的马车接送!且回回不落!
看刘氏的处境就知道了,张白菓在家里,哪会受宠?
即使这样,出门的派头还是摆的足足的,便是伺候人的婢女,都比一般富户家的小姐出众。
似鲁婆婆这样的基层百姓,当然是无法理解张家这等修真世家的做派的。
在家里怎样都好,出门在外,便不能堕了张家的名头!
张家,是齐林国的十大世家之一,哪怕是垫底的最后一名,但论起内里底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鲁婆婆并没有看见,身旁的张白菓眸中,一抹嘲弄一闪而过。
围上来的这四个美貌少女,是她身边的侍女不假。可别看这会对她“嘘寒问暖”,可真若有心,她去刘氏那处宅院时,为何连一个跟上的都没有?就那般放心由着她一个六岁的女童那般独自来去,丝毫不闻不问?
这些婢女,早就学会了眼高手低,惯会弄虚作假,装腔作势。
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品仙 003 张白菓和陈淼(上)
张白菓这时的眼神,不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童该有的。
哪里还有半分木讷呆滞!
只是待那几个侍女看向她时,已经一点踪迹都没有了,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她小脸木然,对萦绕在耳畔的话似乎充耳不闻,像是听不懂,迟钝异常,眼神略带茫然。
她全无反应,四个侍女多少有些尴尬。
“多谢你送二十九娘过来。”粉衣少女直起身看向鲁婆婆,笑盈盈的十分客气。她粉面含笑,便是见着她破旧的衣衫也不露丝毫嫌弃,语带真诚,真真叫人如沐春风。
“春风姑娘太客气了。”鲁婆婆避开她的双眼,略摆摆手,便低下了头。
头几回见这阵仗时,面对着亲切温柔的少女,自然倍觉受宠若惊。可时日长了,对着一张从无变化的笑脸,她反倒觉得这笑容虚的很,还不如二十九娘一脸木然来的自然可爱。
都说她人如其名,为何她反倒觉得是口不对心?
春风微微抿唇,笑得好看极了:“都是为人奴婢,婆婆何须这般拘谨?”
鲁婆婆并不做声,总觉得自家和这些人不是一路。左右很快就会有人打断,她又何必自作多情与人寒暄?
果然不出她所料,须臾都不必,便有那年纪最小的黄衫少女娇嗔:“好了大姐,二十九娘也该累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声音清脆悦耳,却盖不住其中的不耐烦之意。
这四女并非姐妹,只是容色相似,在一处做事久了才姐姐妹妹的彼此互称。粉衣的春风居长,黄衫唤作春雪是老幺,余下绿裙的春雨和湖蓝的春霜分为二、三。
“二十九娘,婢子抱您上车吧!”春风处事老道,不似春雪那般痕迹外露。
不等她真的上来抱人,便有婆子闻声讨好的凑了过来:“春风姑娘也累了一天了,不如由老婆子代劳吧!”
春风犹豫片刻,点头笑道:“也好,有劳了。”
春雨和春霜含笑而立,唯独春雪撇嘴扭头,目露不屑,但也很快就敛去。
姐姐妹妹的叫着,内里只怕也不是全然一片和气。
张白菓始终也没出声,任由那婆子抱了将她放进车里,继而那四女也陆续上车。
马车极大,内里更是宽敞极了,容下这几个少女绰绰有余。整个车厢里头都铺了厚厚的绒毯,中间置了一张大几,便是席地而坐也无妨。
三女占了最里面最好的位置,径自拉了软垫置于臀下坐好,不一会便有笑闹声传开。这几个视张白菓如无物,随手吃着大几上摆的点心瓜果,简直不能再自在。
最晚上车的春风见张白菓呆呆的站着,忙拉了她坐到一边,伸手替她解了肩上的斗篷。
见春风一副忠犬模样,倒显得三人格外不懂事,春雨才给春霜使了个眼色,那春雪便撅了嘴,甚是不高兴的道:“大姐,你理她作甚,一个小傻子罢了。”
春风手上一顿,回头瞪了她一眼:“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夫人!”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听到“夫人”二字,春雪缩了缩脖子,许是极怕的。又觉得被落了面子,兀自小声嘟哝:“切,以为谁不知道你做什么打算似的!上旬九公子才见了她一回,你眼睛都绿了,当别人看不见似的……”
春雨和春霜怕她越说越难听,忙笑着去和她搭话扯开话题。
其实春雪声量极小,春风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她也懒得跟她计较。
“二十九娘,可要吃些瓜果?”到底脸上还是没了笑,只看了眼身旁的女童,低声问道。
“不用。”张白菓心道,我才不吃这些你们吃剩下的东西。
见她爱答不理的样子,春风也是无奈,不过二十九娘素来都是这般,倒也不出奇。
一路上,张白菓都很沉默,春风很快也加入了三个女孩子的阵营,一起说笑起来。
张府的确离得不很远,其实刘氏所在就是张府大宅后面的一条巷子,若不是夫人非要让她带着这些累赘一般的仆婢走前门以彰显她的大度,其实后门反而更近。
这偌大的宅院,仆婢无数。然而她走了一路,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同她说一句话,问一声好。反倒是身后四个少女,时不时还有那等地位低下的下仆上来打招呼。
须知,她虽小,却是主人,下仆敢如此无视,无非是欺她不讨喜,又寡言不会告状罢了!
“哎~~~~”长长的叹息声在偌大的屋内回荡,驱走了所有不那么心甘情愿侍奉她的仆婢,虽然清净了,却也显得室内越发空旷,而那本该清冽的童音,竟布满了懊恼和沉重。
画风突变。
菱花镜前,张白菓使劲的揉着自己发僵的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该是三寸不烂之舌的嘴费了吃奶的劲,只要说长一点字句的话就打顿成了大舌头,不得已只好每句话都精简了来说。不是本意的呆萌看起来格外的木讷愚蠢,也许正是因为做了蠢事?
她是张白菓,她又不是张白菓。
准确的来说,这具没胸没腰的矮墩子肉身是属于张白菓的,而内里的灵魂,是属于她的。
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应该是她夺舍了张白菓。从三十多岁还云英未嫁连个对象都没有的老女人变身成为小萝莉神马的,真的好玄幻有木有?
听起来,她好像是占便宜的那个?
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么亏呢?
张白菓……不对,是“她”,她原名陈淼,“曾经”是华国名噪一时的当红律师炸子鸡,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尖锐难缠在业界有口皆碑。
当然,碑也不是什么好碑。
她的确是出色的律师,出庭胜率超过百分之七十,但却算不上是好人。她做原告律师,被告倾家荡产都是轻的,她做被告律师,原告被气晕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也亏得她心理强大,否则走到大街上,动不动被人拿臭鸡蛋烂菜叶砸,买个菜还被人吐口水,就连警察叔叔看见了都不管直接绕道走,这等天怒人怨的货色,要没点心理素质,还不早就羞愧得没脸见人了?
可她从不引以为耻。
品仙 004 张白菓和陈淼(下)
张白菓以为,作为陈淼的人生,她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为自己而感到骄傲!
从小学开始,她就是出了名的“妈朋儿”,长得漂亮不说,还很聪明,包揽全校第一从无失手。刚踏入社会就被出名的律师行招揽,三十岁出头就开了自己的律师行——怎么也算的上是年轻有为了吧?
唯一差了点的就是因为过于专注于工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谈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
正常人大概都不会喜欢她这种强势又工于心计的女人吧?
佛说,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什么的……都是放屁!
孤儿院出身养成了她刻薄尖锐的性格,饿着肚子还被欺负的童年时代让她学会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不懂宽恕,更不懂体贴。她认准的信条,是不争不抢,就什么也得不到!
人人都说她爱钻空子,刁钻古怪,可那也得有空子给她钻不是吗?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只要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卑鄙无耻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即便如此,她也是有底线的。
在她眼里,也许什么都可以不重要,但人命是贵重的。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她从来不为罪孽深重死不悔改的杀人犯做辩护。
当然,这点坚持,在别人眼里,根本无法抵消她的恶劣。
时代造就人才,她只是选择了一条能够让自己快速奔向高处的捷径罢了。
然而……最后,其实她算是被自己作死的。
当某个人渣父亲捧着大把的钱送到她面前时,她淡定如山,当某个女孩在法庭上泣不成声的指控生父的恶行时,她无动于衷。
可是就在判决下来之后,绝望的女孩跑到她律师楼的天台顶上想要跳楼的时候,她心软了。
天台上,她伸手拉了那女孩一把,女孩激动之下却错手将她推了下去。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女孩并不是想死,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多少年难得不聪明一回,偏偏就成了她的最后。
她一直都认定,善良等于软弱,可就是她最后的善良杀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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