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仙

就算是做人师父的，他也不能强迫自家徒儿。
不说张白芸资质尚且不如甄云嵘，便是比他还好，他也不会因为他而伤了他们的师徒之情。
再者。张白芸资质是极好极好的。就算没有这次机会，只要他肯努力，以他的资质。想进宗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倒也不必浪费自家徒弟的名额了。
只是没想到……张白芸这是个气性大的，最后反倒是便宜了天水派。
如今他在天水派中过的还算不错，一开始因为说错话而吃了点苦头，后头便晓得收敛锋芒了——这地界天才弟子着实不少。便是他们天水派，也很有几个天灵根。他并非是唯一。他终于明白，小说中写的天灵根多么罕有其实是相对于整个基数而言的，事实上，真正优秀的弟子并不少见！他起步本就比别的世家子弟晚了两三年。因为他自讨苦吃的宣言，家族和门派在头几年都很有些不待见他，他总算晓得生活不是小说。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儿。
以他成年人的心性，想明白之后。总比别人要沉稳的多。多年努力专心修炼，他最终得以拜入掌门门下，也得到了师父看重，话里暗示了有要他接下下一任掌门之位的意思。张白芸的师父至少还有两百年寿元，这些时间足够他成长起来。
他很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那个飞升成仙的心，反倒是对权势很有一种野望。比起飞升，他反倒更热衷于成为掌门——他师父也正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如今，他除了修炼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结交其他门派的优秀弟子，自然也是其中一项。
在这里见到张白菓，张白芸很有几分惊讶……事实上，他是认出了甄云嵘，又觉得张白菓的模样隐约好似在哪里见到过，这才半猜半想的把她跟记忆中的小女孩对上了号。
他以为他应该是不喜她的，但好像……并不是那么记恨。
看着试炼之地的入口，张白芸忽然淡淡一笑。
其实当年的事，也怪不得她吧？张白菓也未必知道自己会有那样的造化，她甚至都不知道吧，她“抢”了他的机缘。
……若是甄云嵘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很严肃的告诉他，你想多了。
前世的张白芸，本就是天水派弟子。
清源真人根本没有去到武陵郡，自然也不会见到那时穿越的张白芸。
数年后，他本应入选天域宗，却因天域宗弟子都是从外门做起，他没有得到“天才”的特殊待遇，而干脆入了名字有些相似的天水派，同样放出了那段堪称“经典”的话。
他的心性本就不太好，实则怨不得旁人。
不过甄云嵘并不知道，前世的张白芸，并非掌门弟子，而是门中一个普通金丹修士的亲传……以至于他前世早早便泯然于众人，许多年后都不为人所知，只留下了一段话而已。
即使天火七品，若是没有机缘，也不过是那般下场罢了。
弟子甲乙见张白芸脸色多变，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冷然的模样，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坐回原处闭目打坐。
“若是他们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是，白芸师兄。”
无论如何，张白菓如何且不论，她那位师兄，他是一定要认识结交的。
能在那个时候都被清源真人带在身边的，定然不会是一般人。
进入试炼之地的甄云嵘并不知道张白芸已经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跨入试炼之地，其实就是跨入了一方小天地，脚下最初便是一个传送阵，会将进入其中的人随机传入试炼之地的某个场所——就像甄云嵘所说的那样，有可能一开始就遇上危险。
当然，不会致死就对了。
若真的运气不好一开始就遇到麻烦，很快就会被传出来，然后想要再次进去……不好意思，麻烦您再付五块下品灵石。
甄云嵘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果然还是被传到了不同的地方。
幸好传讯纸鹤是可以用的。
送出传讯纸鹤之后，甄云嵘便呆在原地等待，半点去找人的意思都没有。
……甄师兄，你这么坑，你师妹知道吗？
同一时间，张白菓正在与一只二阶剑虎对峙——说是剑虎，张白菓瞧着它长得有点像某种恐龙，背上竖着一排剑鳍，体型硕大。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按甄云嵘的说法，这个试炼之地的妖兽大多在零阶和一阶徘徊，偏偏她运气这么背，竟然直接对上一头二阶剑虎，相当于炼气后期的修士！
不过，它好像受了伤。
不要以为这样的话张白菓就站了便宜，事实上，受伤的野兽是最为凶恶的……它们对一切对自己有威胁的生物都充满了恶意！
……要不是张白菓躲得快，刚才就已经被一道风刃给送出试炼之地了！
泥煤还是一头风属性的剑虎！
躲开之后，张白菓迅速的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先奏《定风波》给自己加上护盾，才又是一曲试探性的《战楼兰》。
虽然受了伤，但那剑虎的战斗力十分强，防御也不弱，几道音功落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只落下了几道白色的划痕！
张白菓眉头一凝，迅速给自己贴上了金刚符和加速符篆，然后收起音器，扭头狂奔！
师兄说过，打不过就跑！
张白菓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应该让师兄买个机关兽做坐骑的……这可比她用两条腿快多了！没学过御剑飞行的修士真是伤不起！
好在那剑虎本就是腿受了伤，速度并不快，追了一段就停下不追了。
半个时辰之后，气喘吁吁的张白菓总算找到了甄云嵘的所在。
她是修士不错，有灵气调动不假，可她不是体修，体质本就弱，又不能御剑，发足狂奔一小时，累成狗是必然的下场。
甄云嵘淡定的送上装有灵泉水的葫芦，看她仰着脑袋咕噜咕噜的往嘴巴里灌。“师妹，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赶，师兄我不着急……”
特么的又不是她自己愿意跑的！
“师兄，你不认识路？”好容易喘过气，张白菓拍了拍胸口，双眼有些发直。
“也不是……”甄云嵘犹豫了一下，看着四周的平原草地：“若是有路，我自然是认得的，只是……这儿不是没有么？”
明白了，这就是个辨不清方向的隐性路痴。
所以当年他在张家果然是迷路了才会飞到那片竹林上空想要寻找出路吧？
……没错，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竟然误打误撞一下子就撞上了自己的目标。
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张白菓竟然那么可爱！
甄云嵘觉得自己永远忘不掉那张有着面瘫属性的小脸，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娃，却偏偏控制不了面部表情，除了那双灵动的眼眸，从她脸上别想看出一点变化来，莫名喜感。
“好吧！”张白菓也只能认了，她本以为他会朝自己的方向靠近，结果他压根没动……还好没动！如若不然，说不定还有可能跑到更远的地方去！
说起来，之前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甄云嵘还有点路痴这件事！(未完待续)
ps：昨天从医院回到家倒头就睡……头疼犯了……今天妈妈办出院，以后就在家养了，偶尔去医院做做化疗……万幸不是晚期……





品仙 115 放下
两人汇合之后，有甄云嵘保驾护航，这个试炼之地对张白菓再无威胁。
从与零阶的地鼠掐架开始，再到一开始就遇到的剑虎对战，张白菓从一开始的陌生紧张到后来的熟悉，不管是碰到什么样的妖兽都能毫不犹豫的迎上去对战——前提是自己打的过的，打不过还冲上去，那是傻缺！
不过直到一个月后，张白菓也没再见过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一头剑虎，它好像从这个试炼之地消失了一样，不管怎么找都找不见。
“你非要找它做什么？”甄云嵘不解：“不顾是一头剑虎罢了。”
谁让它当初把她追的鸡飞狗跳，撒丫子乱跑呢？想想一开始那个在它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张白菓就忍不住觉得丢脸！
虽然她死活都没有告诉甄云嵘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内心深处，她是很想跟那头剑龙来个“生死决战”的，就算它不会说话，还是很有必要灭口！
简直不能更丢人了！
“二阶妖兽的实力虽然跟炼气后期差不多，但限于妖兽的躯体和攻击方式，其实也就能给炼气中期的修士练练手。”甄云嵘当初说的时候肯定没想过她曾被一直二阶剑虎追的到处乱窜，张白菓一边听着一边泪流满面。
她果然很废柴啊有木有！
“算了，不找了。”蹲在地上的张白菓有点郁闷的扯了一根草揪在手里发泄，一边对甄云嵘说道：“我们走吧，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本来就不是来玩的！甄云嵘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他就是带她来锻炼的，这种低阶的试炼之地，最适合练手用。所以各大宗门才会一次次的组织弟子进入其中……基本上大家都会组队一起杀妖兽，妖兽死后会变成贡献点，计算入他们的门派贡献度中。
当然，不是什么样的妖兽都算的，就像张白菓，她杀零阶妖兽其实是没有贡献点的，因为它们对她来说太弱。根本算不上威胁。大部分低阶妖兽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出没。胆子很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马上跑路……说起来，张白菓杀的最多的倒是二阶妖兽多一些。
至于是怎么计算的……张白菓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一种方法罢了。
那些都是化神以上的大能们才有的本事，离她暂时还远得很。
当然，她这一个月来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彻底松动的瓶颈破开，她顺利的升入了炼气五层！张白菓知道这其中应该有很大一部分跟她之前的那场“顿悟”有关。不过能够晋升炼气五层，她还是很开心的！
果然。外出历练是很有必要的！
甄云嵘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以他的神识，想要找一只剑虎应该并不困难。然后他发现不管他怎么“扫描”进行地毯式搜寻，他都找不到张白菓说的那只剑虎！
而且，已经进来一个月了。他们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碰上张白菓的那个“机缘”！
这让甄云嵘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莫非，他又蝴蝶了属于她的机缘吗？
可他实在不知道。她当年是什么时候进入这里的，又是什么时候碰到那场机缘的——听前世张白菓的意思，她“年轻”的时候为了赚灵石，参加过很多试炼之地，后来机缘巧合陪一个朋友回到了最初去过的那个试炼之地，而后才找到了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一件东西！
在这里呆的越久，甄云嵘心里就越发焦躁，正因为知道那东西对她来说有多关键，他才更加不容她错失此物！
“再看看吧，或许等一会就找到了呢？”甄云嵘勉强笑了笑，按住张白菓准备撕开回城符的手道。“说起来，进来这么久，咱们也没找过什么天材地宝，不如分头找找看？便是寻几株灵药抵了入门费也是好的。”
“……六师兄你很缺灵石么？”张白菓被他这说法惊的呆了呆，无为峰上的弟子，还真就没有为灵石烦恼过的日子！说起来，师兄弟几个当中，最穷的就数她了吧？
他竟有些无言以对！甄云嵘呐呐无语，半晌才道：“灵草灵药也很重要的，与其说是为了灵石，不如说是为了让你熟悉这些灵药的用途……说不得有一日，你得靠着他们救命呢！”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的样子，张白菓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灵药辨识，谷暨丞给她上课的时候自然也是教过的。不过那个人似乎对此并不热衷，从头到尾只是扔给她一本灵药图谱让她背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乖乖背了，是以现在，大部分的灵药她都晓得，只是很大一部分她都没有亲眼见过罢了。
同甄云嵘打过招呼，张白菓便往一片茂盛的草地去了。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甄云嵘叹了口气。他并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但现在看来，他的存在很可能会影响她的“机缘”——莫非两人的气场不和？
这个认知让甄云嵘很有些难以接受。
狠了狠心，甄云嵘干脆拿出了传送符，撕开，直接传送了出去。
经过一个月的强化训练，甄云嵘相信这个试炼之地的妖兽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了，那些能找到的低阶草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他继续呆在里面也没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只要在里面，就会对她产生影响。
天道至公。
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天道的变数之一……变数总会引起变数，一次可以当做凑巧，第二次，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道友，”听到了他们终于出来的消息而跑过来的张白芸，发现张白菓并不在他身旁，不由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堂妹呢？”
“师妹还在里面历练。”甄云嵘虽然担心，但他自觉没有必要向一个“外人”解释。因此他只是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随口敷衍道。
这未免有点太不负责了吧，就这么把人一个人扔在里面了？
不过他并没有质问甄云嵘的资格，张白芸表示好心塞。
虽然那个堂妹，跟他只是一面之缘，但他就是觉得跟人家很有缘分的样子……否则当年，他也不会自己还迷糊着，就下意识找她搭讪了。
搭讪“幼女”这种事，两辈子他也只丢脸过那么一次！
这些年虽然没有再次见过面，他却似乎从来没有忘掉过这么个人，从没有忘掉过她的名字！
若不是张白菓是他堂妹，两人板上钉钉有血缘关系，他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了！
“其实我也曾与道友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道友还记不记得？”感觉有点哑口无言的张白芸干脆换了个话题。
“记得……”他记性没那么差，十年前的事情都会忘记。不过说起来，他当时并没有以为这个张白芸会是哪个大放厥词的张白芸，结果……没想到竟然那么奇葩。他微微一笑：“……你很特别。”作为一个本土修真者，甄云嵘觉得，他的言行的确够特别。
至今为止，甄云嵘还不太了解“穿越”是怎么回事。对他而言，像是冉柒与张白芸之流，都是性格缺陷十分明显的修士，这样的人，即便修行，也是无法跨入顶峰的！
张白菓先前性格亦有缺陷，不过发现的早，问题也不大，早早就添补了，如今自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再仔细深究，甄云嵘就会发现，这三个人的缺点是有共通之处的！
他们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一开始的最初，他们都将这个世界的本土人类当做npc来看！
这一点上，张白菓尤其表现的明显，她对她的父亲没有“孺慕”而是“不屑”，她对她的生母没有“敬爱”而是“怜悯”，无法将自己的灵魂融入这个世界。
冉柒和张白芸，一开始也是如此。
不过张白菓自入山之后，渐渐就开始变化了……至少她不再无视身边的人存在，从清源真人到各位师兄师姐，都成了她的世界里活生生的人。
这次下山，连张元山在她眼中都鲜活了不少！
这便是区别了。
如今张白芸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不过暂时他还是没能放下“前世”的束缚，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所以身为七品天火灵根的他，才会十多年了，也只跨入了炼气中期，连后期的便都摸不着……天水派掌门也觉得奇怪，可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别人再急也没用。
张白芸见他点头，心头不由一喜，借着这个由头，跟他攀谈了起来。
甄云嵘也没有拒绝，怎么说呢……感觉张白芸，竟然并不讨厌！
同一时刻，张白菓老老实实按照甄云嵘的话，去寻找灵药去了……没半个时辰就收拢了好几颗，虽然年份不高，最高的一颗也只有百年份。
将这些灵药用专门放置药材的盒子收好，张白菓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狭窄的小路上。
之前说过，试炼之地这种地方，是很少有路的。
就算有，过不了多久也会被长得飞快的杂草掩盖住。
……但这条路，多少有点太过显眼了。(未完待续)




品仙 116 姐弟
张白菓低头一看，那小道弯弯曲曲的，一错眼便全是牲畜脚印子，这儿按个梅花那儿落个牛蹄，体型一个大过一个，看着就叫人心里犯嘀咕，这是谁家在这地界开了牧场？
心里想着不大好笑的笑话，脚下却不停。她也不踩那小道，而是沿着路边走，脚底下不知踩了多少花花草草，偏一点儿声都没有，倒真有那么点儿“落草无痕”的意境。
这是她学的轻身功法，季罗山上有一坐藏经阁，但并不如何要紧。里头放了些杂书，有俗世的武功，也有外头的偏门左道，山上的师兄师姐们得闲了去看，全当是个解闷的地儿。
这年头的修士，正经的心法都是口口相传，没见小说里写的那些传承都是用神识的方式留下，也没见有个纸片儿书页的。玄音宗这样的大宗门，自有一门独道的乐经，万没有印下来叫外人偷了去，丢老祖宗人的道理，所以清源真人把人领上了山，也是教给徒弟带，而不是要她自生自灭，自己看书去学。
张白菓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去过几回藏经阁，凑巧也看了几本轻功身法，想着自家一时半会的学不会御剑，学学这个倒也不差。
习武都有个“任督”二脉之说，而修士却是连奇经八脉都要一一打通的，学点凡俗武功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几日便有模有样。有一回叫清源真人瞧见了，见是集百家之长，又用灵力替了内力，已经有点儿修真功法的影子了，回头便叫她刻录了下来。教给低阶弟子修炼。
清源真人当初还问她取个什么名字，张白菓立时便傻了眼，她天生是个取名废，还是一旁张昕薇笑盈盈的接了话：“我看师妹所创这步法轻巧灵便，不如就叫《凌波微步》吧！”
……这位还真不怕叫人看出来她是穿越的！
张白菓没好意思说这是自己所“创”的功法，清源真人也没坚持，便成了无为峰的贡献。左右自己是这峰头上的弟子。她也不觉得叫占了便宜。倒是眼气得张昕薇说了她好几声傻，但后来待她的态度却柔和了许多，开始拿她当自己人看了。
其实张白菓只是不想惹麻烦。
她天生就是个很矛盾的人。爱凑热闹，却又怕吵闹。安安生生的一个人呆着也能过，凑合在一大家子里也一样混日子，万事随心。也万事不走心。
就像这条小道，他们转了一个月都没有注意到过。可才分开没一多会，就出现了在她眼前了。
主角待遇？她有点不信。
这东西不实际，张白菓一早就知道了。外头那个张白芸有天灵根，张昕薇有个元婴爹。冉柒有系统金手指，她……有甄云嵘，而甄云嵘有上辈子的记忆。大家彼此彼此都差不多，这要论到底哪个才是主角。仔细瞅瞅，哪个都像可哪个都不是。
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是摆在眼前的路，走还是不走？
张白菓觉得，她真是个驴性子。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明知道或许有危险，可骨子里的冒险因子却跳了出来，直觉叫嚣着要去。
咬咬唇，张白菓给甄云嵘发了个传讯纸鹤……她记得自己走出并不远，这么点路，他肯定能找过来的。
传讯纸鹤扑腾了两下，从空中落了下来。
张白菓一怔。
只有无法感知到对方的时候，传讯纸鹤才会无法送达。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出去了。
相对于外面的世界，试炼之地就像是一个域外小世界，双方相互之间是被隔开的，是无法互通有无的。所以只有他出去了，传讯纸鹤才会变得无法使用。
以甄云嵘的修为，遇到危险被强行送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他自己用了回城符。
可是，为什么？
张白菓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纸鹤沉默了一会，弯腰捡了起来，默默收好。
自己的路，应该自己走。
越沿着小道往里走，湿气变得越浓郁起来，步道上的蹄印也越多，甚至开始增加了先前不曾有过的人类的脚印——只不过并不很多。
想来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发现过这条道路，这试炼之地已经开放有几百年了，肯定有许多人走过……估计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选择走在道路的外边，而不是正中央。
……那几个留下脚印的修士该有多缺心眼啊！
她一路走过，发现了许多草药……大多是只有几十年药性的低阶草药，介于采与不采之间，比较鸡肋，也有好一些的，上百年的灵药，她采了两株便不怎么注意了，专心走脚下的路。
比较奇怪的是，越是往前走，她所遇见的妖兽就越少，那小道上的蹄印也变得单一稀少起来……而后面的这一段路上她竟然连一个零阶的妖兽都没有遇上！
就好像有人特意清空了这里，又或者是妖兽知道这附近很危险，所以特意避开了。
张白菓有种直觉，她似乎就要抵达目的地了。
前方是一片树林。
水汽到了这里，达到了顶峰，几乎已经形成实质，那可以看得见的树叶子上，被凝结的水珠滚出了一道道翠绿鲜嫩的痕迹。
若不是身上穿的是法衣，只怕一路行来早就沾湿了。
张白菓跨了一步，却往回收了收脚，朝侧边的一颗几人都环抱不过的大树边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