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riverqueen
“嗯。”沈中玉刚坐好,就一拉他的袖子,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说,“你还想试下双、休吗?”
张致和听到,脸色一红,说:“我以前不懂事。先生别取笑了。“
“慢慢就会了。”沈中玉指头刮了刮他的耳窝,本来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也让张致和不自觉身上一热,心潮起伏。
这让张致和对自己向来有些许自信的道心坚定都感到怀疑起来,看到沈中玉脸上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一闭目正襟危坐,更觉得有必要默诵一回《台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虽然知道沈先生好看,但从来不知道他会这般勾魂,罪过罪过,如此形容未免太过轻薄。
沈中玉看着他又纠结起来,心里越发喜爱,可以说,张致和也算是自己亲自教养出来的,想到要和这近乎半个徒弟的人燕婉相亲就忍不住脐下火热,刚才只是初尝此味就教人喜爱,不知道他在床榻间会展现出来怎么样的诱人风味。
他忽然间如果真这样胡思乱想着入静只会走火入魔,索性睁眼一看,刚好看到张致和也在一手支着头看着自己,笑了,问:“你不是要养伤吗?”
“静不下心来,想看着先生。”
“刚好了,我也只想看着你。”
这两句傻话说完,两个人忍不住相对大笑,只觉得更亲密了。沈中玉向他招手道:“过来,让我抱着你睡一觉,估计到明天应该能稍稍缓过来了。”
张致和果然也靠过去,贴在他胸膛,感受到他温热跳动的心脏说:”缓不过来怎么办?”
“那就再睡一觉。反正天长地久,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好。我总与先生在一道。”
慧静打了半天的坐,感觉稍稍恢复了些睁眼一看,就看到那两个相依相偎地躺在海滩上,眼中一涩,转过头就看到海上日落的奇景:此时夕阳西下,艳红如妆的太阳半浸在海水里,映得一派金黄,点点白浪仿佛都镶上了金边。
她自幼生长在水月庵中,对于海上日出日落的景象,本该是极其熟悉,近乎熟视无睹的,但此刻却也被这壮丽景象而震动,平日这时候水月庵中该敲钟了。悠悠的钟声响起,一出经堂就能看到炊烟袅袅,暮云四合,尚未能辟谷的外门弟子到了吃饭的时候,连空气都溢着快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脸泛笑意。
这般一想,她对沈张二人也稍稍改观了些,好歹还有熟人在了,不然得多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现在也不大愿意和他们说话。她想着,看到躺在海滩上刚醒来的龙子,脸上笑意未消,道:“你醒了?”
龙子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暮云合璧,落日熔金的景象,听到声儿,一转头见到一个面目秀美的尼姑在含笑相询,不知为何心里一喜,只觉得那便是水月观音化身,重复了一句:”我醒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160章 城
感觉到张致和身上内火渐起,经天劫锻炼的沉璧剑,勾连九天神雷气息,剑上电光闪烁,如银蛇游走,丝丝剑气如银针一般刺入张致和经脉之内,引起一阵麻痒刺痛。
张致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到手上焦黑的皮肤,不由苦笑,丹光流转,焦痂脱落,露出洁白如初的肌肤,口中念诵太上老君名号,脑内存想道德天尊之象,诸心魔邪火纷纷退去。
他见四周依旧薄雾弥漫,伥鬼周游,但此时心如止水,冷静至极,沉璧剑光一份为二,二分为四……一共分出十六道剑光,刺入薄雾之中,将薄雾搅散,然后直插在地,化为十六柄宝剑,宝剑之间气息萦流,遥相呼应,竟成了一个大阵。
花神宫弟子其中杀招就包括了桃花迷神大阵,张致和自然也会防备,虽然于阵法上算不得大家,但对宗门传授的基本大阵还是懂的,而今就以剑光演化都天降魔大阵,以阵破阵,主守代攻。
阵中宝剑摇摇,剑光刺破浓雾,正如雾中施法的芳林姬现出窈窕的身影,她仿佛也不惊讶,只是盈盈一笑,又消失在雾中。张致和也不着急,在阵中踏罡步斗,不徐不疾地催动大阵,要将这浓浓雾霭炼化了事。
这时候从浓雾中突然两个金丹期的伥鬼冲出,虽然也是一脸麻木,但是举止灵活,一个舞剑,一个舞刀,舞剑的虽然中规中矩,但不失轻盈灵活;而舞刀的却大气张扬,堂堂正正,颇有几分大家风范。这两人联手合击,刀剑交加,气势凌厉。
若果是在外游历久了的修士大概就会知道这两个伥鬼是谁,竟是刀狂王五王义君,与剑痴裴亭。这两人皆是出生幽州一代的散修,相交莫逆,结为异姓兄弟。
且不说两人本身就是金丹修士,手段非凡,又因为长久相伴,心意相通,一同创出了一套合击技法,合击之下甚至能击退元婴修士的一击。
张致和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在与两人对战之时,通过他们的剑法,想象他们身前也当是意气风发、慷慨磊落之人,忍不住心生怜悯,更是痛恨芳林姬。
王义君与裴亭生前曾多次互相配合,击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此刻虽为伥鬼,但也配合默契。一个刀自上往下一劈而下,似是江河直落;另一个则剑向上一撩,似是海浪上卷。
在此夹击之下的张致和只能回身避过,一招落后,二人就步步紧逼,丝毫不放松,张致和情知时间紧急,芳林姬躲在雾后兴许已经在布置桃花迷神阵,但也不徐不疾,银光如网一般罩住全身,挡住二人的攻击。
他步步后退,直至退到伏魔大阵阵眼中,恰好是十六柄宝剑连线之地,这两个伥鬼虽然动作灵活一入生人,但毕竟不是人,灵智有失,虽然在入阵之后,本能感觉不对,就要退出。
但是张致和已然催动大阵,要直接将他们体内炼法的禁制摧毁,禁制一毁,伥鬼自入轮回。沉璧勾连天罚之雷,电光流过鬼身,黑烟散发,禁制渐渐消磨。
就在此时,两鬼魂体往内一缩,然后灵气剧烈波动起来。张致和一见不好,原先插在地上的十六柄宝剑又化为十六道剑光,合为一体,裹着张致和就向后一退。
才推出百尺,那两个魂体就在原地自爆开来,一时间深埋在魂体之中的绝望、不甘、痛苦的气息弥漫而开,就连擂台外围观了半日却只看到白雾蒙蒙,正觉得无趣的众人也忍不住泪流而下,仿佛感到了难言的绝望与痛苦。
魂体自爆后的青烟散去,露出芳林姬的身影,此时她嘴角溢血,眼神狠厉,看着剑光停下同样露出身影的张致和,一抹嘴角的血,道:“大胆莽夫,竟敢伤了本宫的人,本宫要你死!”
这两个伥鬼乃是她辛辛苦苦寻觅多年才物色炼成的,今日竟没了,她可谓元气大伤、实力大降。为今之计就是拿眼前这个莽夫再炼一个,想必更好用,但是看他的实力,哪有这般容易,想到这点,芳林姬更是愤怒。
张致和听到这个,同样冷然地回了一句:“我也想你死。“说完之后,懒得和她打嘴仗,直接人剑合一,一道剑光如同白虹贯日,疾飞而出,白日之下竟连一丝影子也无。
芳林姬虽然想不到他是这般一言不合、说打就打的粗鲁人,但也轻轻巧巧地避过剑锋,刚一落地,桃花四起,演化出十里桃林。
张致和心里冷笑,就看如何,沉璧剑光一分,争流剑意如涌泉一般自地上涌出,将桃花冲打得花折枝横。阵法一变,化为河汉滔滔。
河水平静如镜,演化出种种故事:镜中之人与张致和一般无二,抬头一看四面空间都被河水包围着,既似是水墙,又似是镜子。正是桃花迷神大阵的其中一种变化:簪花照水。
一面水镜表现的是张致和登临绝顶,为一界至尊,众人朝服的情景,权力二字于张致和来说只是寥寥,他扫了一眼就略过了;再一面则是大一册册书卷翻开,演化大道,最后连书都没有了,只有大道依旧,阴阳开辟,两仪混一,各种大道之秘就在其中,每个有志于大道的人看到都忍不住要沉醉在其中,跟着一同演化,最后精神错乱。
但张致和始终在脑内存想清净道德天尊,心底一丝波澜不起,瞥了一眼,就又转头继续走,然后他看到一幕,不得不停下来了。
他看到他和沈先生一道不曾穿衣服,肉贴着肉的情景,看到自己在沈先生身下如女子一般宛转承欢,心里除了难堪和愤怒之外,竟还有无言的窃喜。
这般思绪让他心火腾地烧了起来,化为碧青色的火焰,被人窥见内心隐秘的愤怒忽起,仿佛欲要直上九重。脑海中一直存想的清净道德天尊在怒火的逼近下立刻如雪狮子向火散开了。
张致和一咬舌尖,恨道,我怎可对沈先生有此龌蹉心思,但是越想,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就越发清晰,先生是这般好的人,我喜欢他并无可耻之处,但若果先生知道,该如何看我,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竟有几分沉重。
便是如此,等我斩了这妖女,他暗自下定了决心,我就要跟先生明言,先生待我如子。我若始终借此来与先生亲近,未免太过无耻,实在受之有愧。
心绪既明,张致和再无犹豫,毫无留恋地一掠而过,真实可能令人痛苦,但是以他的心性尚不至于以假为真。
转眼间略过几幅画面,去到四周虚无的一处,他看着四周水镜如同走马灯一样轮换着各种各样能够挑动人欲的场景,希望能挑动张致和思绪的变化,趁机引动内魔。但最后,还是重现出十里桃林。
张致和微微冷笑,技穷矣。本来还躲在桃林深处的芳林姬正在施法,忽然就感到身上一凉,然后一阵刺痛自胸腹处爆开,原来沉璧剑光演化的一道争流剑意早就顺着大阵灵力运转来到了她的身边。
张致和感觉到争流剑意爆发的方位,身剑合一,化为一道剑光疾飞而去。本来就为争流剑意所伤的芳林姬一见不好,想要向旁边一倒,避过,但是那里来得及,剑光自胸中穿过,胸腔被整个掀起,鲜血涌出,白衣转眼成红衣。
剑光停下,张致和露出身影,回身想要再补一剑。这时候桃花散尽,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芳林姬一身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有些之前贪一时痛快传了张致和不少闲话的人更悄无声色地要退出人群,唯恐被他抓到算账。
坐在主位上的李唯谨,看到这一幕,心念电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果他真杀了芳林姬,花神宫迁怒而来,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点,他赶紧叫住:“张道友,手下留情!”这句话运上了灵力,震得场上没有防备的人都颤抖了一下。
张致和闻言心里一跳,回头一看,再看回去芳林姬那处,就见她早化了一道香风扑回到自己的侍女当中去了。面对如此相似的一幕,张致和心里颇有些沧桑之感,看了一眼李唯谨,不再说话,转身下了擂台,径直去了。
回到暂住的小院,他看到沈中玉坐在院中树下摆着棋谱,本来就起了的心思好像越发膨胀起来,脸上隐隐有些发烧,看到沈中玉平静下棋的样子越发高兴,上前就喊了一句:”先生。“
沈中玉抬头看到张致和好像分外的有些兴奋,这也值得高兴?他果然是很喜欢打架?颇有些嫌弃地皱眉道:“一身的血腥味,去换件衣服。”
“是。”张致和听到这个,滚烫的心思稍缓,转身蔫头蔫脑地去沐浴更衣了。
沈中玉甚是奇怪地看着张致和的背影,这都是怎么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161章 城
等去到蓬莱仙城的传送大殿的时候,自然就有人引他去侧殿,一进去,沈中玉就看到负手站立的楚凤歌,忍不住道:“再想不到会是楚真人亲自前来。“
楚凤歌转身看到自己徒弟以十分娇弱的姿态被人抱着,皱了皱眉,对于这样招摇过市的事感到有些不满,但也不曾说话,只是道:“无妨。”说罢,上前伸手将张致和接过来。
沈中玉早已打定决心,自然不会做儿女态,将张致和小心地放到楚凤歌手上,然后就看到楚凤歌像扛米袋一样将张致和放在肩上,嘴角抽了抽,说:“他喝了酒,这样容易吐。”
楚凤歌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一颔首说了句:”告辞。“带着徒弟就走,虽然扛着个人,但走路起来依旧白衣飘飘,广袖当风,实在潇洒俊逸之极。
沈中玉看着他这般言简意赅地告辞,只能苦笑,静静地看到他走了之后,摇了摇头,才出去。
重回到城中的街道上,无聊地数了数春天难得飘落在地的黄叶,沈中玉辨认了一下方向,转身出城。
离城已有上百里,刚睡醒的梼杌从沈中玉的袖囊里钻出来,掉到地上,抱着他的大腿要抱,沈中玉拎着它的后颈抱起来,索性解了他的禁言道;’你倒是乖觉。“
梼杌嚎了两声,才道:“师父,你尽可把人带着的。有我看着。”
沈中玉敲了敲他的脑瓜,说:“难道,我会护不住一个人吗?”
“那就是师父有事不想让人知道了。”
“这辈子,我的事没什么不可以跟他说的。”
“诶?那是为甚?”梼杌刚问出这句,就觉得这时候天阴了。
沈中玉语气阴测测地说了句:“阴山宗。”不知道是回答梼杌的问题还是叙述眼前的情况。
话音刚落,天色已经完全变了,本来午后晴朗甚至明亮得刺眼的天空在几个呼吸之内昏暗了下来,惨白的月亮有气无力地靠着山边,疏星明灭,照得地上的景物都是幽幽的青色。山丘起伏的原野上此时却崛起了一座雄关,人语细碎,步声窸窣,连绵不断的磷火连成的道路一直通向关内。
沈中玉正好站在道路上,看到旁边的人,或者不能说人,提着散发着蓝白色光芒的灯笼,神色麻木地沿着路向关内走。他跟着人,走到关前,抬头看到关上写着的三个大字:鬼门关,暗道,有些意思,总算也是别出心裁,我当初用的更多是九幽地狱,在于惩罚与审判,却忽略了九幽也是鬼魂归处,是该有个鬼门关。
看完鬼门关之后,沈中玉一手提着灯笼,却是他在看了旁边的幽魂手中的之后,自己也凝聚九幽冥火做了一个出来,此刻他阴气裹身,脸色青白,提着白灯笼,丝毫看不出活人的痕迹。
进城之时,守城的两个鬼卒对沈中玉倒是热情的很,幸好沈中玉避让得快,没有让他们跟上了。进城之后,道路整整齐齐如同棋局一般,市坊井然,路旁都高高挂月白色的灯笼,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直接往帝宫的方向走。
沈中玉在阵内游玩愉快,但是阵外的三个阴山宗元婴大能却开始急了。此阵名唤酆都同悲阵,却是召唤出九幽酆都投影,生人入阵之后,不是自迷身世,与阵中鬼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入了鬼门关中,自以为是鬼城顺民;就是稍有所觉,因为困在酆都投影中,法力受阻,被幽魂撕成血肉。却是从来没有过,有人进去了,像鱼进了水一般,不仅没有引起鬼城的暴动,反而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其中一个元婴大能黄泉君,玄衣高冠,脸相凄苦,忍不住道:”是不是他早就成了鬼了,我们还要等多久?“
另一个号九子鬼母的大能本来就和他有些不合,闻言横了他一眼,道:”好歹也曾是个英雄人物,难道和那些等闲小鬼一个样?“她却是个难得的美人,裹着一身薄红衫子,金钗玉钏,倒是华丽,只是眉飞眼细,颇有些凌厉刻薄。
还有一个脾气好些的,号忘川子,倒是个白脸书生,听到他们又要吵起来,忙道:“且再等等就是了。”
他们三人想着酆都同悲阵从无败绩,战无不胜,虽然也听说过九幽老祖的事迹,但想着如果是化神亲临,自然走得越快越好,但这时所谓的九幽老祖不过是一个元婴,再不放在心上。因为存了轻视之心,他们也不曾再仔细查探一番,沈中玉自然就在阵中左右闲逛。
却说这酆都帝宫在城西北方,宫阙巍峨但是宫门紧闭,只有几个牛头马脸在门前巡逻。虽然大门关着且有人巡逻,但曾往冥府地狱探险的沈中玉轻易就看出了这威严帝宫的底细,看了半日,他对于自己的那两个孽徒都平添了几分赞赏。
此处帝宫暗合孽镜台之意,一入镜台则可照见平生阴私,自见在世之心之险,死赴地狱之险。那时方知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惟有孽随身,天道恢恢疏而不漏,镜台过后,就可被鬼差押赴孽镜小地狱。
沈中玉去道孽镜之前,镜中孔明,唯有人影,本来像是贴在他身后的一道阴影在孽镜之下渐渐散去,元婴过后,万象更新,前生冤孽俱已了断。他站在镜台前整理衣冠,点检心绪,只觉眼前唯有天宽地广,抬头看到镜台上高悬的一行字:“孽镜台前无好人”,不由失笑,想到看也看够了,也该到了结之时,早日完事,我也早日去昆仑接人。
本来阵外三人还在犹豫着沈中玉是不是真的变鬼了,却忽然间觉得心上一寒,仿佛杀劫临身一般,就是元婴大能也忍不住抖了抖。
九子鬼母心性灵敏,第一时间就召出了本来藏在襟怀袖里的九个天鬼,布成九子天鬼阵,天色昏昏,烛影摇摇,似闻婴孩啼哭之声。
另外两个黄泉君和忘川子见到九子鬼母这般动作,也要掐诀念咒,然后他们就只觉眼前一黑,胸前一凉,失去了意识。带着最后一个疑问:我是怎么死的,身体就无力地垂下,直接掉落下去。此时,地面已化成滚滚黄泉,水从天际而来,奔流如海,水面波澜起伏,化作数条水龙,其中两条刚刚才夺了黄泉君和忘川子的性命。
月色依旧惨白,却不复凄清,而是涛声阵阵,本来的雄关如铁,此刻却被掩盖在滚滚黄泉之下,黄泉君和忘川子的两具尸首漂浮在水面,随水起伏。
九子鬼母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恐慌,再想不到沈中玉手段竟如此强硬,顷刻之间就夺了这两人性命。但是作为元婴大能,绝对不能容许自己不见敌人就不战而逃,失了胆气,日后如何突破化神?!
她在九子天鬼大阵中警惕了半日,本来以为沈中玉下一刻就会出手,谁知道明月长照,波浪滔滔,竟似是寂寥无人一般。她咽了咽口水,派出其中二鬼前去探索。
天鬼乃是一种极其毒辣可怖的魔道法门,寻来一千八百个女童,再寻来一千八百个男童,取阴阳和合之意,将他们用最为可怕痛苦的酷刑杀死后,在三个时辰内放入阵法之中,炼成天鬼元胎,再将之打入孕妇体内。等到瓜熟蒂落之时,充满了怨气和阴气的天鬼就会杀母剖腹而出。因为天鬼之身在阴阳虚实之间,因此天生就能穿梭空间,可杀人于不知不觉间。
此刻,遣出的两只天鬼,它们看着和人类婴儿差不多模样,只是脸色青紫,身体惨白,身影虚幻不定,怀抱着一朵散发着幽幽蓝色的冥火,在空中滑翔着找人。
九子鬼母看着他们四处游荡,仿佛再无一人在了,忍不住想到,莫非沈中玉在杀黄泉君和忘川子的时候也受了伤,所以现在跑了?但就在此时,她就听到一声尖锐凄厉的婴啼。她立马就打起精神来,哼,终于找到了,这老鬼藏头露尾想必没有什么本事。
她一眼看过去,却看到一只约到人肩高、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异兽正一爪子按住其中一个天鬼,那个小鬼痛得张开了嘴,哇哇大哭,发出令人眩晕昏厥的哭声,两排尖牙也在月色下闪着光,吓得可怖之极。
骑在异兽上的沈中玉俯下身,拈着一朵白莲,对那个小鬼说道:“别哭了,给你。”
小鬼却就呆呆地接过了莲花,在白莲仙光的照耀之下,本来因为怨恨而联结在一起,构成天鬼身体的魂魄纷纷醒来,怨气渐消,道道幽魂从天鬼身上飘起,向沈中玉深鞠一躬,然后散去,进入轮回。
就沈中玉应敌多年的经验来说,佛门超度之术可以说是最能克制鬼道术法的了,真的是十分好用,不枉自己当年在那些老尼姑老和尚手中吃了那么多苦头。
九子鬼母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沈中玉,她再想不到转世重修后的魔道大能居然还修佛法,这实在是太无耻了。
老祖画风总是不对 第162章 城
张致和闭着眼,金丹期神识在此几乎不能透体,只能通过模糊的灵觉来耐心感应黑暗中妖兽的存在,他感应到妖兽伏在地上把爪子磨得锋利,低声发出压抑愤怒的咆哮,然后后腿一蹬,向他冲来。
他回身一转,剑一横一削将妖兽的两只前爪削了下来,然后另一边也有另一只妖兽扑来,反手一剑刺去,向下一剖,如江海下地,将妖兽剖成两半。剑身打平,身一转,宝剑横扫,正好将旁边也同样扑来的妖兽们剖成上一半下一半。
衣衫振振,阴风猎猎,他却越发杀得爽利起来,心里积郁通通发作了出来。而在后面,沈中玉站在车辕上,擎着蜡烛,投下一圈温暖的橘黄,笑吟吟地看着张致和在前方搏杀。
而黑暗之中无论霜刀雪剑,疾风飘雨去到那一圈橘黄前就自然而然地散了,看得久了,沈中玉摇了摇头,叹息道:“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你能长进些,想不到还是这个样子。”
黑暗中忽地发出一声怒吼,深沉的黑色凝成一只古怪的异兽就向张致和扑来。沈中玉在神识中看到这异兽形如梼杌,其状如虎而大,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不由得笑出声来,道:”这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原来还有点脑子。现在连脑子都没了,可不就是个凶顽之辈么?“
他口里说着,手上也不容情,一道玉光飞出,划破了整个黑暗,若有人见到,就会明白了光明之意,重重黑暗如为帷如幔,如缠如带,要拦着这一道光明,但是前景越暗,而玉光越明,最终划破天际,似慢实快地打在异兽梼杌之上。
却说,张致和感觉到身后有异兽气喘如雷,一转过身去就看到那怪兽的尖牙近在眼前,赶紧将剑一横,要拦上一拦,就见其后一道玉光远来,重重地打在异兽身上。
他认出是沈中玉的量天尺,看向玉光来处,正好见到沈中玉在跟他招手,三步两步去到沈中玉身旁,和沈中玉并肩站立,看到沈中玉神色晦暗,忍不住问道:”这便是先生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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