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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冠上珠华 九十三·没分寸的小姑娘
平国公夫人心里有些感叹,还在几年前她回京城的时候,苏邀还只是伯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闺阁小姐,那个时候她还曾经想要宴请苏邀,只是这宴请一直没有能够成真,没料到过了几年,苏邀已经是储妃了。
苏邀心态就更加平和了,毕竟她跟庞家之前哪怕有恩怨,也只不过是很小的事,再说庞友德的事情如今再看起来也根本不算什么事了。
她笑着对平国公夫人道:“我初来乍到,对诸位夫人们都不熟悉,还请夫人教我。”
一个教字,便已经能体现苏邀的态度了。
平国公夫人急忙道不敢,这才轻声细语的跟苏邀解释起来:“杭州如今最大的世家乃是徐家,也就是之前在京中做过首辅的徐家,徐家门人大约有三四万,大部分都是投靠过去的,但是连了宗,他们主要是做丝织这一块儿的生意,之前您曾经在江南织造局请过织工和买过织机去云南,就是他们家的东西。”
她在浙江多年,对于这些东西如数家珍,一点点的跟苏邀说了,便又道:“人家都说杭州有四大世家,这其中,徐家已经跟您说过了,剩下的便还有白家、严家和关家,这几家世家,彼此算得上是同气连枝,互相都是姻亲,势力庞大,哪怕是我们总督,平时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因此,殿下想要银子,得先从这几家手里头要出来,只要能从他们手里要来银子,底下的人,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邀若有所思。
很快,平国公夫人就给这几家的夫人们都发了帖子。
萧恒也开始在前面跟这些世家接触。
苏邀初次见这些世家的贵夫人们,倒也没有觉得她们跟其他的贵夫人有什么不同,倒是姑娘中,有一个却是不同的。
因为苏邀这次见这些夫人们便是先放出筹措银子的口风,所以她原本便没有想要见这些家族中的贵女,见到这些夫人们都带了女儿或是族里的女孩儿过来,她虽然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却也没打算抬举她们,便干脆的打发这些女孩儿们去看戏。
平国公夫人也笑着道:“后花园中有一片湖,颇可一看,也未曾结冰,可去湖中央的花坞里玩一玩。”
虽然这些夫人们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还带了女孩子们来,但是如今既然是要谈合作,那么对这些女孩子们善意一下倒是总不会出错。
只是,大树的女孩子们遇见这样的安排,都没什么二话的服从了,可有一个女孩子却越众而出,十分不甘的出声:“让我们去玩,不知道太孙妃要跟我母亲说什么?”
苏邀原本没把这些女孩子们放在心上,毕竟这些女孩子们都差不多才是十二三四的年纪,无忧无虑,只是没想到有人竟这样说,她便深深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我跟诸位夫人们有要事商议。”
另一旁的周夫人也急忙呵斥:“小微,不许胡闹!”
周微却无声冷笑:“我可没有胡闹,只是,太孙妃不过是一介女流,能有什么这么要紧的事情非得要避着我们才能商议?我们也想听一听。”
平国公夫人面上的笑意就凝住了,皱了皱眉看着底下的那个女孩儿有些不满。
摆明了大人之间是有事的,其他的女孩子都挺知道看人眼色的,这个丫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此出言不逊!
什么叫做一介女流能有什么要紧事?这话便说的太过挑衅了!
苏邀也有些怒意,她原本就是为了找这些夫人们透露透露要银子的事,可没心思管这些女孩儿们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既然有人这么主动撞上来要找不痛快,她便也干脆直接的沉声道:“到底有什么事,你以什么资格问我?!退下!”
简直莫名其妙!
周微没有想到苏邀竟然直截了当的这么呵斥自己,一时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还好周夫人已经十分恼怒的走下来冷冷瞪了她一眼,而后跟苏邀请罪了。
苏邀眉头紧皱,但是最终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跟着平国公夫人一起和几个夫人们去了水阁。
水阁中已经烧了火炉,一进门顿时冷意尽消,周夫人急忙赶过来请罪:“家里把她给宠坏了,今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如此言行无状,竟然对太孙妃不敬,还请太孙妃千万宽恕。”
今天请的客人,一些是杭州的大世家,另一些便是数得上名号的武将家属。
周夫人便属于武将家属。
对于这些武将家属,苏邀自然不会跟她们起什么冲突,便一笑而过,并没有再追究,而是说起了今天的重点。
听见苏邀说恢复海贸,在宁波、福建设立市舶司,所有的夫人都无一例外的竖起了耳朵,她们心里都清楚的很,只要一旦开放海禁,那么这其中巨大的利益足以使任何人疯狂。
苏邀喝了口茶,又轻声道:“当然了,诸位想必也是清楚的,就算是要设立市舶司,也得先荡除这些海盗倭寇,这样船才能放心出海......如今殿下的意思,便是要在诸位中间挑选德高望重,且真正能分利于民的几家,来共同维系市舶司的发展......”
在座的诸位都是当家夫人,都是再精明不过的人,苏邀这么一说,她们就知道了苏邀的意思,这意思就是说,要看看谁能给出最大的诚意,朝廷就在这其中挑选几家出来在市舶司挂个职。
可是,只要是在市舶司任职,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如此一来,出海的资格,他们必定是占据了最大的有利位置的!
一时之间,人人都忘记了自己带着女儿来之前是怎么想的,反而是全神贯注的关注起了这件事。
白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道:“我们白家原本便有意替朝廷和百姓分忧,若是殿下有何差遣,我们必定是义不容辞!”
周夫人在一边心不在焉,一时没有听见苏邀她们的话,一直到周边议论声不断,她才回过神来。




冠上珠华 九十四·女孩子的野心
因着前面有市舶司这么大一块肥肉吊着,所有世家都慷慨解囊,夫人们纷纷都开始表现,白夫人尤其是配合的,她甚至已经开口放话:“我们多的拿不出来,可是一二十万两银子,还能能尽力帮朝廷筹措的。朝廷训练海军,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更是对我们也只有好处的,我们自然应当要尽自己所能。”
话说的十分的漂亮好听。
徐家自然不可能让白夫人专美于前,徐夫人笑着道:“白夫人都这么说了,我们的心意自然也是一样的,我们徐家还可捐赠银米,用于对立功将士的奖励,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气氛一时空前的热闹起来,人人都唯恐自己捐的速度慢了和金额小了。
平国公夫人松了口气,看了苏邀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一抹笑意。
等到宴席结束,平国公夫人让管事的妈妈们送了那些夫人们出去,自己便轻声跟苏邀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些世家们如此好说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苏邀也笑,接过了锦屏递过来的参茶开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利字。对于这些世家来说,他们如今的银子是多的,但是谁会拒绝更多的银子呢?何况还有市舶司的职位在前头等着,但凡是坐上了市舶司的位子,对于他们整个家族的影响都不可估量。这笔账人人都会算,他们肯定是算得清楚的,所以甚至都不必去跟前头商量,先就能自己定下数目。”
平国公夫人说话间已经拿过了之前登记的簿子,略看了一眼便挑眉:“这里头的数目加起来可就有一百三十万两了!这可是极大的一笔数目!”
自古以来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了这笔银两,那么祁天佑要训练海军的事,立即便可开始了!
苏邀对这個数目也很满意了,笑着挑了挑眉:“现在只不过是口头上的捐赠,真要定下来只怕也还没有那么容易,他们肯定是回去了还得继续跟家族商量的,咱们这里也先做好准备吧,干脆借着这次的名义举办一个宴席,请这些世家们都来,到时候直接给银票或是给银子,如此一来,才算是真的捐赠了。”
有些人嘴巴上答应的痛快,真正等到要他们兑现了,那可是千难万难的。
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自然是谨慎妥帖些的好。
平国公夫人没有想到苏邀脸这个都考虑到了,忍俊不禁的接过话头:“您还别说,我可真是......想了许久,都不大好意思开这个口,既然您定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了。我这就去安排,咱们干脆将宴席办的更大一些,到底他们的诚意如何,就看谁给银子给的最快了!”
苏邀答应了。
平国公夫人又留苏邀用饭:“好歹尝一尝我们府上的厨子的手艺,知道您喜欢吃辣的,这回府上正好有个湘地的厨子,一手好厨艺呢!”
苏邀笑着婉拒了:“着实是还有些事,等到过些天再来叨扰夫人。”
她这个人说话自来是十分坚定的,听见她这么说,平国公夫人也知道是留不住了,只能笑着道:“既然太孙妃这么说,那我也不敢非得留您了,您下次可千万过来走动走动,贵妃娘娘总跟我们说,您是最好相处的,说句僭越的话,我们心中一直是吧太孙妃当自家晚辈看的。”
亲近的意思一览无遗。
好听的话人人爱听,何况苏邀也本来就有意跟庞家和庞贵妃交好,再说来了浙江,本来事事就需要平国公府的配合,她直截了当的应了:“夫人请放心,只要得了空,我必定是过来的。”
平国公夫人亲自送了她出了门,见着她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去了。
锦屏放下了帘子,便替苏邀按捏起肩背来:“我给您松松筋骨吧,跟这些夫人们说话聊天儿,这可太累人了。尤其是......那位周姑娘,简直不知所谓!”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大的脾气,苏邀分明对诸位女孩子都以礼相待,周微却咄咄逼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苏邀挑了挑眉:“算了,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她不是傻子,一个武官的女儿了,无缘无故的追着她不放,咄咄逼人,能是为什么?
无非是对萧恒动了心思罢了。
她对周微的心思心知肚明,但是却也丝毫没有起恼怒的心思,这种事情,女人起心思没有什么用?无能的女人才会防备女人,她跟萧恒定情之前的确是患得患失,但是自从下定决心跟萧恒在一起,她就没有想过要绑着萧恒。
自律才有用,萧恒若是自己起心思,她再怎么拦得住这些女孩子,又有什么用?
她对周微半点不在意,周微却对苏邀毫无好感,回去的路上还跟周夫人抱怨:“娘为什么听她的,要把我赶到外面去吹冷风?她又有什么好高傲的?如果不是殿下看上她,抬举她做王妃,她不过就是个被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商户家中出来的女子!”
周夫人心不在焉,听见女儿这么说,一时没有回话。
周微便咬着唇冷笑:“她今天对我颐指气使的,不过是靠着殿下的威望罢了!如果站在殿下身边的是我,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周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听见她这么说,顿时咳嗽了一声:“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说到哪里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训斥的软绵绵的,毫无力度。
周微便更过分了:“本来就是嘛,娘!您不是也说,殿下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孙妃吗?何况,何况若是我能在殿下身边,咱们家也能参与海运了呀!”
周夫人原本心事沉沉的,但是被女儿这么一打岔,都忍不住被气笑了,伸手便戳了一下女儿的脑门:“你可真是,没羞没臊的,什么你都敢说!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




冠上珠华 九十五·先下手为强
女儿的天真叫周夫人哭笑不得,她忍不住便甩开女儿的手警告道:“不许胡言乱语!就算是要给太孙选妃嫔,也得经过宫里头的御批,没名没分的,算什么?”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这个只怕女儿也理解不了,不由得就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了好了,我有事要去跟你父亲商量,你可别再胡搅蛮缠了,吵得我头疼。”
周微吐了吐舌头,想到萧恒又忍不住觉得委屈和向往。
父母亲从小到大都跟她说,她是不会嫁在这江浙的,她的前程光明。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早已经认定自己绝不会嫁给普通人。
而如今,萧恒便来了浙江,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她才不管萧恒是圆是扁,先别提萧恒那么出色了,便是萧恒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他是太孙,也会显得他眉清目秀的。
哼了一声,周微忍不住跺了跺脚,随即便偷偷熘出门去了。
周夫人对女儿十分娇宠,也想不到女儿会偷熘出门,自己去了前面找周正山。
周正山今天也去吃酒了,他们男人的席面上是再也少不了酒的,哪怕是一直推脱,他也免不得多喝了几杯,整个人如今都有些微醺,见了妻子过来,他咳嗽几句坐在桌边:“见着太孙妃了?如何?”
夫妻多年,两人相处早有默契,周夫人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自嘲的说:“厉害的很,名不虚传,简直是比十个男人都厉害。她今天光是募捐的军饷,只怕就不下百万,有了这样的太孙妃,怪不得太孙殿下的地位稳如泰山了。”
这么好的妻子,换做谁谁不喜欢?
周正山听她话里全都是酸意,便斜着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还嫉妒了不成?”
嫉妒倒也谈不上,周夫人拢着眉头有些发愁:“我嫉妒她做什么?她年纪都差不多能做我女儿,我心烦的是,这么个厉害人物,实在不好对付。你......你不是要替王妃办事么?我看,只怕难的很。”
周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就好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整个人都难受的了不得,顿了顿,她轻声说:“老爷,王妃固然是提携过咱们,但是咱们毕竟也还有一头家要顾,总不能真的豁出去帮她办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吧?”
家里老小加起来几十口人呢!
周正山知道妻子害怕,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沉声道:“我心里都清楚,其实王妃这个要求,我一开始也是觉得不可置信的,但是......也不是全无机会,办好了,那从此我们可就是王妃的心腹中的心腹了。何况,又不要咱们自己出手,你别怕,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周夫人顿时便有些错愕,她知道丈夫收到了闵王妃的口信,也知道丈夫要去办的是要命的事,但是她还以为丈夫还在踟蹰呢,谁知道丈夫竟然就说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心惊肉跳了一阵,捂着自己的心口看着他:“你.....你怎么安排的?”
这关乎着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周夫人实在不能放心。
周正山便冷冷垂下眼帘:“快刀斩乱麻,凡事都最忌讳一拖再拖,失了先机。如今祁天佑忙着到处乱窜去挑选所谓的好苗子,殿下也是刚来的和尚,还不知道该在哪里敲钟,真是最好的时机了。我已经让人送信给了海上,今天王妃不是会去宁波吗?”
周夫人有些恍忽,她不大确定的想了想:“之前仿佛好像是听见了总督夫人说起过一句,说太孙妃之后还要去宁波,去瞧瞧当地的百姓,还有那些损毁的建筑......她好像是打算再帮当地的百姓重建家园的。”
要收买人心,当然是得投其所好了,总得先去看看观察好情况,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这位太孙妃从这方面来说,实在是做的很到位的。
周夫人说到这里,勐地就明白过来-----丈夫是打算里应外合,借海盗的手除去苏邀!
她想明白这一点,便又稍稍松了口气。
但愿丈夫能够一举成功。
另一头的苏邀出了总督府的门便径直先去找了苏嵘,之前她便跟苏嵘说好了,要跟苏嵘一道在杭州城内转一转。
苏嵘接到了她便笑了:“今天见了见当地的乡绅们,感觉如何?是不是比之前云南那些土人更加难以应付?”
跟云南那些土人们不同,浙江当地的世家乡绅都是十分傲慢的,但是同时他们的确有傲慢的资本,他们大多数家族中都有人在朝中做官,或是还有门生故旧互相帮衬,情形要比云南复杂多了。
苏邀笑了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说到底其实都一个样,无非就是利益罢了。”
苏嵘便不再多说了,只是跟苏邀解释:“殿下那边还要跟总督商量政事,所以今天就只有我带着你到处去走走了,先去西湖罢?西湖灵验。”
苏邀摇了摇头:“先去灵隐寺吧。”
她出来是打着替太后祈福的名号,何况也不是只是做样子,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替太后祈求平安的。
苏嵘自来便对她是百依百顺的,闻言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带着苏邀去了灵隐寺。
虽然去的仓促,但是灵隐寺毕竟是千年古刹,接待起来丝毫没有手忙脚乱,处处都透着古刹的浑厚沉淀,苏邀跟禅师听了一会儿经,便去了大雄宝殿拜过了菩萨,又请了一尊大势至圆通菩萨佛像回去供养。
方丈对苏邀十分客气,笑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太孙妃心思虔诚,一定能够心想事成的。”
苏邀是个重活一世的人,对待神鬼之事不敢怠慢,笑着还了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嵘便劝着苏邀先回去:“反正明天你还要启程去宁波,回去先好好休息,省的到时候太过劳累了。”
至于西湖,什么时候都是能去的。




冠上珠华 九十六·风流债真的来了
苏邀回到别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沉妈妈见了她便着急的迎出来:“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用过饭了不曾?厨房里有温着的红孤鸡汤,我给您盛一碗过来。”
忙碌了一整天,苏邀也的确有些累了,点了点头先去梳洗。
等到她梳洗完出来,热腾腾的鸡汤已经摆在桌上,旁边还有一碗鸡汤面,此时正冒着热气,闻上去十分诱人。
沉妈妈又端了几样苏邀爱吃的小菜回来,有些心疼:“之前在云南的时候也是这么着?这么成天的在外面跑,连个坐下来的时间也没,真是够折腾的。”
人人都说苏邀命好,什么都没做,坐着太孙妃的位子就到手了,可也不看看苏邀付出了多少,有几个女孩子能够有这样的魄力,跟着萧恒一起去云南,人都瘦了一大圈的?
苏邀着实有些饿了,先喝了一碗鸡汤,随即便问:“殿下还没回来吗?”
她走的时候,男人的席面还没散,苏邀也早就知道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商量,便先去跟苏嵘会和了,只是这都已经月上中梢了,怎么萧恒还没忙完吗?
沉妈妈也嗯了一声:“还没呢,我还以为您跟殿下要一块儿回来的。”
苏邀也没有多想:“殿下只怕是还跟庞大人回总督衙门去了,厨房里还开着火吗?”
席面上的东西一定吃的不好,萧恒只怕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沉妈妈急忙点头:“您放心吧,都开着火呢,等殿下回来,便能喝上热乎的。”
苏邀吃完了面,一直等到再卸了妆,萧恒也还是没有回来。
去灵隐寺走了一趟,等于坐了一天的马车,苏邀实在有些疲倦,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沉妈妈看着心疼,轻手轻脚的上来帮她披衣裳,苏邀却马上就醒过来了。
她顿时便忍不住劝:“您先去休息吧,看看您累成什么样儿了?等会儿殿下回来,看到您这么憔悴,也会心疼的。”
窗外的冷风吹得外面的树左右摇摆,苏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顿时灌进来一股冷风,吹得她立即便清醒了。
“什么时辰了?”她问。
“都子时了。”沉妈妈叹了口气:“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跟前几天一样,得彻夜议事,您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苏邀沉默片刻,让锦屏进来:“去找找三省,让他去问问今天是谁跟着殿下出门,可有什么消息带回来。”
锦屏没一会儿就回来,朝着苏邀行了礼轻声回禀:“太孙妃,三省说今天是六戒和三九陪着殿下出门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人回来报信。”
苏邀哦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沉妈妈笑:“那好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殿下回来了,大家都先休息吧。”
沉妈妈便服侍着苏邀躺下,自己抱着铺盖要给苏邀值夜。
苏邀哭笑不得:“妈妈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哪里还受得了值夜?实在不必如此,让锦屏来就是了。”
沉妈妈却很固执:“老骨头了,动弹动弹反而好些,再说,我也许久没陪着姑娘说说话了。”
她总是无意识的喊苏邀还是喊姑娘,苏邀便也不再勉强,自己躺在床上跟沉妈妈聊天。
沉妈妈忽然说:“姑娘,今天我听说了一桩事。”
苏邀侧头看她,沉妈妈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直接说了:“我听说,江南的官员都忙着想给太孙殿下送人呢。”
苏邀没想到沉妈妈是说这个,便有些失笑:“妈妈是在担心殿下经不住诱惑吗?”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沉妈妈一直惴惴不安了,原来是怕萧恒被当地官员给收买了。
沉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这么说,只是男人么.....男人总是图新鲜的,您,您心里还是要有个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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