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宠后之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心清湄
今日天色稍显阴沉,瞧着似乎是要下雨,冯玉儿站在门廊上好一会,惦记徒元徽这时候会不会还在外头跑,若下了雨,给淋着便不好了。
怎么今天徒元徽说了那话后,她就一直想着这话,而且时刻惦记着他!
[红楼]宠后之路. 第0092章
“皇嫂,瞧着快下雨,回里头去吧!”一个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
冯玉儿打了个愣神,回头看时,原来的一身孝服的徒元升过来了。
“三弟怎么这会子来了?”冯玉儿有些诧异,按理他不是应该同徒元徽在一块,忙皇后出殡的事吗?
徒元升笑了一笑,倒像是猜到她要问什么似的,“外头的都忙完了,这会子父皇有事,把二哥叫去了御书房,我正好得了功夫,便想着到皇后娘娘梓宫前上一炷香。”
“您倒是有心。”冯玉儿点了点头,说着便让开了一步。
“皇嫂,我过几日便要离京了。”徒元升本能得很想冯玉儿说说话。
冯玉儿微微颔首,并不说话,保持足够的距离。
“最近西南那边有些乱,皇上命我为川南提督,前往戍边。”
冯玉儿这时候不回话都不行了,平静地问道:“贵妃娘娘也愿吗?”
徒元升望着冯玉儿,说道:“再苦寒的地方也是王土,总得有人看着,况且能上阵杀敌,马革裹尸,方为军人本色,至于我母妃,她虽不太乐意,不过,看在已有了两个孙子的份上,勉强点了头。”
冯玉儿微微点头:“望三弟此后一帆风顺,所向披靡,建出一番功业了。”
徒元升稍稍有些触动,这时拱了拱手,道:“臣弟这一回怕是久不得归,宫中母妃这边,若皇嫂得了空闲,麻烦多加照应。”
“三爷不必客气。”
只这时徒元升却止住话头,对冯玉儿示意道:“皇嫂,皇上来了!”
冯玉儿这会子正面向着坤迎殿的大门,自己没注意到,身后弘圣帝带着徒元徽等人走了过来。
待弘圣帝一行走近,冯玉儿闪到一旁福下身去,等着弘圣帝直接进到殿内,却不想,他却停在了冯玉儿面前。
“太子妃如何在外头站着?”弘圣帝问道:“方才瞧你同老三在说话。”
冯玉儿不敢抬头,回道:“臣媳正听三爷在说,他要离京就任,所以聊了两句。”
弘圣帝嗯了一声,道:“老三心存高远,这京城四方之地困不住他,勉强当了这些年的京官,怕是老三早就厌烦,也该让倦鸟归林了。”
不知弘圣帝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冯玉儿稍愣了愣。
倒是徒元徽接过话头:“只是三弟走得未免急了些,不过既是三弟的志向,孤也不能阻挡,倒是望你在外头多多保重,少不得大家在京城等候三弟立功喜报。”
“谢皇上体谅,也谢过太子。”徒元升笑着拱了拱手,却无意中发现,无论弘圣帝还是徒元徽,都未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反倒都注视着冯玉儿。
这日皇后出灵,宫中女眷自要一起护送灵柩去城外十里的奉安殿,一路上阵阵哀哀切切,却不想哭得最伤心的,倒是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的甄贵妃。
“娘娘,儿大不由娘,您昨儿个不是想得挺开,怎得今日又过不去了?”赵嬷嬷叹道。
“话虽这么说,可一想到他这一去,又要好些年见不关,我这心便老是揪着,”甄贵妃抽了抽鼻子,“你说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知能不能再见着他。”
赵嬷嬷低声奉承着说道:“娘娘这是在说笑话呢,你这把岁数?您这是几岁了呀!瞧着你跟太子妃在一块,可跟姐妹俩似的,说您三十出头,都有人信。”
甄贵妃眼圈还红着在,这一下又被逗笑了,“可不许当着太子妃说这话,别惹了人家不高兴。”
“娘娘,宫外可有传言,都说皇后娘娘是被太子妃给气死的。”赵嬷嬷凑近了道。
“这话可不许乱传,”甄贵妃掀开车帘往左右瞧了瞧,“皇上挺喜欢太子妃这儿媳妇的,老是跟我面前夸这孩子懂事听话,你可不许出去给本宫惹事。”
“天地良心,我是在外头听的,只回来同您一个说,”赵嬷嬷低声道:“说是太子妃当着皇后的面桀骜不驯,结果皇上居然帮着太子妃说话,活活把皇后给气死的,还说老四和老十家的都瞧见了。”
甄贵妃冷笑了一下,“想来是老十家的在外头造谣,出事的时候咱们不都去看了吧,皇后那是又犯了脉亢的老毛病,她没过了这一关,说来也是自找的,明知道这病最忌动怒,还一天到晚寻人不痛快,那日她想叫我过去,可不就为了找麻烦,幸好我没搭理她,否则这一回,外头怕是要传,皇后是被我气死的呢!”
话题转到皇后身上,倒让甄贵妃一时忘了徒元升行将远离的烦恼,后事不提,皇后进了奉安殿后,百日孝过后,徒元升便带着手下人马,开赴川南了。
一路上跋山涉水不提,待徒元升到达了位于渝州的川南提督府,竟已是两个多月后了。
徒元升是个做事之人,来了没多久,便带着手下到川南边境巡查防务及工事,倒是脚不沾地,忙得不亦乐乎,等总算觉得有眉目了,便准备赶回渝州,准备向弘圣帝上奏禀报川南军务以及需改进之处,以寻求朝廷支持。
这日一行人借道一个叫蜀中的小城回渝州,众人皆微服私行,并不知会当地官府,见正值晌午,便寻了间小酒楼歇脚,准备在堂下用些素食,再继续赶路。
也只这时柜台那边却吵了起来,只听一个人骂道:“爷天天来你们这喝酒,你们还真当我是乡下人,你这到底是酒里兑了水,还是水里兑了酒?”
一时堂下的人都哄笑起来。
徒元升身边的侍卫要起身,他止住了。
国孝期间,也管不着这边远之地。
那一头,掌柜显然与来找事的人熟得很,倒是不卑不亢地笑道:“王大爷可是老主顾,您到咱这儿,小的们哪回不好好侍候,赊了您多少回咱便不说了,怎的还挑剔起小店的酒来?”
“你的意思是爷白吃白喝,”那人从身上取出块碎银扔过去,“爷可是金陵王家人,会缺你的酒钱?前几日手头紧,才赊你几回,那是瞧得上你,如今连本带利,一文都不少你的。”
掌柜见了银子,自是眼前一亮,道:“您老也不早说,”回头对小二道:“好酒好菜伺候着王大爷。”
那人一脸得意,转身随小二坐到角落的一张桌上。
不一会,小二果然端了酒菜过来,那位王家人也不知是不是馋了,一把接过酒壶便往嘴里灌,只没成想喝得过猛,竟一下子呛住了,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少不得又是破口大骂,“你这酒不兑水会死啊!”
徒元升想了想吩咐旁边人几句,不一时,王家人“噔噔”地跑了过去,见到徒元升倒头便拜,眼里尽是泪光:“三爷,没想到在这儿能见着您,子胜给您磕头了!求你救救我啊,这一年来,子胜一直被山贼追杀!到现在都没能入职。”
东宫里依旧细水长流地过着小日子,很快,冯继忠三年孝期也过了。
冯家进京后,贾敦便带着四岁的阿奴进宫来了。
拜见过甄贵妃后,冯玉儿也有两年没见到贾敦了,所以走回走得慢,边走边问话。
阿奴也是如此,贾敦没什么变化,阿奴倒是说词清晰,也颇懂礼节,看起来也好看。
阿奴也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冯玉儿,随后又把目光落到了杏月抱着怀着的可卿身上。
冯玉儿笑道:“把两个孩子放一处去玩儿去,咱们娘儿几个好好说说话。”
何姑姑接过阿奴道:“这样,老奴带这舅甥两个到宫里逛逛,您几位也好说话。”
阿奴倒是个乖的,一点都不认生,只瞧了何姑姑两眼,便指着外头道:“玩,玩!”
贾敦也是无奈,“姑姑可要麻烦您了,这孩子就是个坐不住的脾气,在苏州的时候,只要醒来便要到外头玩,这会子要闹腾您了。”
何姑姑应下了,
“娘,父亲最近可好?”冯玉儿问起了冯继忠的近况。
贾敦说道:“你爹这两年倒也没什么事,除了隔两日到你祖母坟上去看看,便是在家里抱着阿奴吟诗作赋,冯家子侄里有想上进的,只要过来他便倾囊相授,倒是好为人师,说来过得也算逍遥。”
“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前些日子,太子爷来了信,问他今后打算,他一句说了不想做官,而是开家书院。”
没想到徒元徽居然会给冯继忠提前写信,冯玉儿不免心中一动,问:“太子他信上的意思是?”
“听你父亲的意思,太子爷想让他进东宫做属官,只你父亲一是上回在京城遇着那事,至今心有余悸,二来呢,上了年岁,也少了争胜之心,”贾敦笑道:“我这回来,也是帮你父亲带话,他这回想好了,下半辈子就当平头百姓。”
冯玉儿说道:“父亲既然要开书院,当坚持此心才好。”
贾敦说道:“我会看着的。”
***
一封东山府的奏折此时正摆在弘圣帝的御案上,弘圣帝抱着双臂,问徒元徽,“白德恒密奏,东山府皇商程家私造兵器一事,你可早就知晓?”
徒元徽摇了摇头:“回父皇,此事既是密奏,儿臣自是不知。”
弘圣帝冷笑:“那白德恒是你的门人出身,这等大事,又牵涉到老四跟老十他们,能不同你商量?”
“父皇……”徒元徽心下一沉,东山程家老早就投靠徒元晔,这是他前世便知道的,当日起事逼宫最后关头,明面上太子一党的程家摆了他一道,在送过来的兵器上做了手脚,以致于徒元徽带着人进到宫里,根本不堪一击,跟傻子一般束手就擒。
“太子,朕老了,这位子迟早是你的,他们威胁不到你,何必要这么急着对兄弟斩尽杀绝呢?”弘圣帝长叹道。
“皇上若是这般想儿臣,儿臣也无话可说。”徒元徽淡淡地答道。
斩尽杀绝?徒元徽心中冷笑,白德恒的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程家目前修造的兵器,有三成并不在账册上,而是偷偷运到了徒元齐在东山府的一个庄子的地库里。
难道这些明晃晃的铁证,还不能让弘圣帝警醒起来?徒元齐前两年被徒元晔推出来牺牲,如今跟个龟孙子一般被幽禁在府中,但徒元晔最忠心的跟班徒元诚已然接管了他所有田产,地库之事到底是谁的主使?岂不昭然若揭!
难道父皇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这些儿子们勾结皇商私藏兵器,到底是为了什么图谋?
白德恒出生入死打听出来的消息,在弘圣帝眼里,竟是自己这太子出于私利,存心要给那帮兄弟们下套?
只可恨,弘圣帝对徒元晔等人暗中壮大势力,竟是视而不见,这种近乎纵容的态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父皇果然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用徒元晔来钳制他?
所谓皇家父子也不过如此,自己这般退让,皇上还是如当年一般,对自己生起芥蒂,甚至依旧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
上一世的失败,是他这太子当得太不像样,又分不清忠奸,这一点徒元徽承认,最后被人暗算就擒,输了他也没话说。
到了这一世,徒元徽自认已然睁开双眼,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处失了小心,只是如今仍旧招来父皇猜疑,徒元徽心里无力得很,他也不想强权面对父亲。
“好了,就这样,你先下去,这折子便留中不发,回头跟白德恒说,好好做他的知州,别尽想做些哗众取宠之事,以为这样便能得朕的赏识?不该管的,就少管!”弘圣帝随手将折子扔到了一边。
端详着徒元徽离开的背影,弘圣帝揉着生疼的脑袋,心下也有一些迷惑。
明明那是他最爱的儿子,从小如珠如宝呵护在手心,为何现在却对他日胜一日地厌烦?
程家私造兵器之事,若搁在以往,他定要追究到底,只今日,他想的却是,为何此事是徒元徽的人捅出来的,莫非太子爷竟是比他这当皇帝的更洞若观火,细致入微,难道,是他堂堂一国之君老了?
“皇上,您昨儿个同甄贵妃说好,要到景阳宫用膳,瞧着这时辰差不多,不如您歇一会儿?”安公公在旁边轻声提醒了一句。
“哦,那就去吧!”弘圣帝醒过神来,自从徒元升去川南赴任,甄贵妃虽谈不上茶饭不思,只这心里挂念着儿子,免不得病了一场,弘圣帝宠爱了她那么多年,便是如今没了当日痴迷火热,可夫妻恩情还是有的,该照应的地方,弘圣帝自然要照应周全。
康安不想动,何姑姑也就随他了,而是和杏月领着阿奴同可卿到了御花园,这俩孩子都学会走路,正是新鲜的时候,见到前面一片草棵子,就有些奈不住,开始在大人怀里扭来扭去,直吼着要下地,何姑姑索性放下他们,同杏月还有几个奶娘一块,在后头护好了。
可卿平日里算是乖姑娘,只今日突然来了一位年岁差不多大的小舅舅,又是个极活泼好动的,免不得起了崇拜之心,跟在阿奴后头,便还一个劲地瞎跑,口中还不迭地道:“奴,舅舅,等!”
阿奴没可卿那么喜欢说话,却比宫里长大的孩子接地气,什么都能拿来玩,这会子拣到一个不知谁绣鞋上掉下来的绒团儿,便当个球在扔,然后自己再上去拣回来。
却不成想,扔到最后,绒团竟落到了一双龙靴之前。
“奴婢参见皇上!”何姑姑瞧见皇上过来了,忙领了孩子,带着杏月几个上前行礼。
弘圣帝扫了一眼地上两个孩子,上去摸了摸可卿的头,随后瞧着正望着自己做好奇状的阿奴,问何姑姑,“这孩子哪儿来的?”
何姑姑回道:“禀皇上,他是太子妃的弟弟,小名阿奴,这会子随冯夫人进宫来瞧他姐姐的。”
弘圣帝想了想,笑起来,“原来是冯继忠的老来子,竟长这么大了,瞧着同他姐姐倒有几分相像,”转头,弘圣帝对安公公吩咐道:“既然冯夫人带着小公子来了,备些赏下去!”
“遵旨。”安公公笑着答过,便示意何姑姑带着孩子们退下。
待又走了几步,弘圣帝忽然停下来,问道:“朕记得冯继忠当年报了丁忧,是不是快满了。”
“皇上记得没错,”安公公应道:“也就差不了几个月了。”
弘圣帝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
这边后宫,可卿越发粘住她那位阿奴舅舅,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贾敦再舍不得女儿,也不放心冯继忠一个人在京城,半日过后,还是决定告辞了。
那一头可卿弄明白小舅舅这是要走的意思,更是一把扯住阿奴的衣裳不肯放,阿奴想来也舍不得小外甥女,俩孩子于是比着嚎啕大哭起来。
大人们一时都哭笑不得,冯玉儿同何姑姑一人抱着一个哄,无奈小丫头是个倔的,死都不肯撒手。
[红楼]宠后之路. 第0094章
而这时候,京城的冯继忠却突然接到旨意,皇上有命,冯继忠起复,封了他一个光禄寺少卿,命尽快就任。
这圣旨下得,徒元徽都不知道。
反正已下了决心,冯继忠顿都不打一下,立时上书陈情,自认才疏学浅,无德无能,怕有失皇上所望,加之如今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着实不堪任用,恳请皇上另选贤才。
只没想到,等贾敦带着儿子阿奴从东宫回来,第二封旨意紧随其后又到了,依旧命他尽速回京就任,免不得皇上的口气硬了些,责备冯继忠惺惺作态,竟是将皇命视为儿戏。
这晚,两口子坐在正屋,望着几案上供奉的两份旨意,免不得对坐着唉声叹气。
“阿敦,皇上如何单就看上我了呢?”冯继忠百思不得其解,这朝中上下,有本事的比比皆是,皇上哪只眼瞧出来,他冯继忠是经天纬地之才?
贾敦也是无可奈何,“都两封旨意了,若真不行,你便去光禄寺吧,皇命难违,别到时候,因为你的事,连累了咱们女婿。”
冯继忠顿时直摇头,他这几年被贾敦洗脑得厉害,说道:“上一回还没怎样,便有人想暗算我,这一次,我怕有命去做官,再没命回故乡了!”
“你呀!如今倒真铁了心,”贾敦也知道,冯继忠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加之被吓过,只怕这回是死活都不肯再做官了,索性便劝道:“要不咱们先给女儿女婿写一封信,讨讨他们的主意?”
第二日,冯继忠站到了东宫门外。
可卿含着手指头坐在徒元徽怀里,好奇地打量着对面那个,正自唉声叹气的叫外祖父的陌生老头。
“太子爷,下官宁死都不肯走这仕途了!”冯继忠垂头丧气地道。
冯玉儿瞧瞧徒元徽,转头对冯继忠道:“你不必太着急。”
徒元徽也是无奈,父皇的旨意下得太快太急,说道:“既如此,孤便陪您到皇上跟前求情,不过皇命难违,怕是这官您少不得要继续做,便真如此,您就再忍上个年把,到时上书致仕,也就算得了解脱。”
果然如徒元徽所料,待冯继忠到了弘圣帝跟前,一开口说要辞官,便被弘圣帝不由分说骂了个狗血淋头,那意思便是冯继忠着实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再敢拿搪,小心脑袋都保不住。
对着皇上这般盛怒,冯继忠吓得差点给厥过去,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能让皇上逼着要给自己官做,这心中委屈呀,立时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貌似感恩戴德,实际上却是有苦难言。
最后还是徒元徽打起了圆场:“父皇,想是冯大人已然有所顿悟,不如让他先回去想想?”
“太子,此事想来便是你从中作梗!”弘圣帝这一回气得不轻,也不管冯继忠还在场,又指了徒元徽喝斥道:“你向来沽名钓誉,只想着保住太子的好名声,却一点不肯替亲眷们着想,你岳父颇有才德,如何因为你的私心,便就此埋没了,任人唯亲确是失德,然身为储君,难道就不懂得,何为举贤不避亲吗?”
徒元徽一时有些发怔,只好跪下解释:“父皇,儿臣不敢,只是岳父大人性好淡泊,不慕功名,他曾同儿臣说过,有意用余生得桃李满天下,儿臣身为女婿,并不能妄加干涉,自然表示赞同。”
那头冯继忠赶紧抹了老泪,替徒元徽说话,说道:“皇上,此事确实是臣自作主张,同太子爷毫无关系!”
弘圣帝很瞧不得这翁婿二人一条心的模样,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俩个都下去,太子,凡事不要只为自己考虑,回去想想何为仁君之义?至于冯继忠,朕的话你要记在心上,莫让朕彻底对你失望了。”
冯继忠无奈,待回到东宫,免不得对着徒元徽直作揖:“太子,想是下官想法有失偏颇,倒连累您跟着吃了挂落,下官实在有愧!”
“你多虑了。”徒元徽客气拦住冯继忠,心下对弘圣帝这一番作态不以为然,觉得弘圣帝不过借题发挥,其意未必在冯继忠身上,倒像是存心为敲打自己。
待晚上夫妻二人上床安歇,冯玉儿将头靠在徒元徽身上,不满道:“皇上如今倒是一门心思要让臣媳父亲当这个官,还真有牛不吃草强按头的,你们皇家也真够霸道。”
“别胡说,你如今也是皇家的人,”徒元徽笑了笑,“倒是你爹这事真让人头疼。”
冯玉儿猛地长叹一声,“为何丁忧三年即满,不知道臣媳父亲是大孝子吗,要不让他请旨,就说心疼老母,想再居丧三年?”
“你呀,倒是想得出来,”徒元徽拧了拧冯玉儿的鼻子,“真不行便让他就任吧,回头我派个人跟在你爹后头,糊弄过些日子,便上书致仕吧!”
冯玉儿却不言语,却自己出起神来。
已到秋高气爽时节,这日天气又不错,赵嬷嬷扶了刚歇过晌午觉的甄贵妃到御花园散步,刚上到一个小亭子,便听到下面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甄贵妃往声音传来处一瞧,原来是小郡主可卿和康安正在下面草棵子里乱跑,旁边还站着冯玉儿并几名东宫的人。
抬头见到甄贵妃远远地朝她们微笑招手,冯玉儿忙抱着不听话的可卿上去同甄贵妃见礼。
甄贵妃一笑:“今日如何进宫里来了?”
冯玉儿客气说道:“替太子爷给母后进份香。”
甄贵妃点点头,这时上前抱过可卿,“说来本宫也有两个大头孙子,只他们可是太皮了,如今反倒瞧着你家这漂亮干净的小丫头稀罕!”
可卿对甄贵妃也有些记忆,任由她抱着,却玩着甄贵妃身上的珠子。
“听说太子妃你父亲要起复了?”
“我父亲可是辞了两回,如今人已然到了京城,可还在踌躇着呢!”冯继忠的事在京城也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难!
“你父亲呀,”甄贵妃摇了摇头,“倒是想不开……”
就在甄贵妃话音未落间,却见远远走来一行人,头前一位穿黄袍的,正望向她们。
甄贵妃对冯玉儿笑着递了个眼色,众人自是上前拜见。
弘圣帝倒似没想到冯玉儿也在,一脸惊讶地问,“太子妃如何今日来了?”
冯玉儿笑着回道:“昨日,太子梦见母后,便让臣媳来给母后进香。”
弘圣帝打量了冯玉儿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冯玉儿见气氛有些尴尬,从甄贵妃怀中抱过可卿,道:“臣媳事了,便不打扰父皇和贵妃娘娘了。”
不料弘圣帝却拦住了她,“今日碰到太子妃,朕正好有话要问你。”
冯玉儿自不敢走了,将可卿放到地上,嘱咐孩子道:“同杏月姑姑到旁边玩儿,可不许调皮掉湖里去了。”
随即杏月上来,领着小丫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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