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前白梅养成记

现在，山北村真正的领主来了，带着一大群真正的武士，还有十几杆铁炮，而且打跑了来乱捕的豪族联军，掘田耕四郎没有理由继续龟缩在山北砦里面，马上带着二十几名地侍屁颠屁颠地跑来向他们的新领主，立花宗成磕头。
此次，山北村村民大都在乱捕开始时四散而逃，来不及逃走的村民，被杀死了四十余人，房屋和收上来的粮食也被焚毁了一半还多。掘田耕四郎名义上是保护道雪的税收，可是，这公粮村民们还没上缴呐！宗成厌恶的看着这个满脸谄媚，胆小如鼠的家伙，本欲废除了他的地侍之职位，彻底打成农夫，可是却转念想到了道雪对他的谆谆嘱咐……
三天前，立花山城，天守阁。
“右兵卫，你也马上要成为一方领主了，你可知道，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领主？”静室里面，宗成和道雪相对而坐。
“义父大人，我想，作为一个领主，那么轻徭薄赋，得到人民的拥戴，那么，这便是一个合格的领主吧！例如像唐土的天可汗，受到万民拥戴……”宗成不假思索的说道，哎呀呀，咱初中就学过了什么文景之治，贞观之治什么啦啦啦啦……
“愚蠢！”道雪严厉的呵斥道，宗成心中一凛，道学还从来没有这样呵斥过自己。只听道雪说道：“确实，唐土乃吾辈向往之圣地，不过，就拿现在的明国来说，右兵卫你知道吗，明国的开国皇帝，洪武皇帝给农民定下的税收是多少？”
“三十税一！”宗成不假思索的说道。作为一个坚定的明粉，这种问题肯定是张口就答的，而如果是一个满遗，他一定会闭口不谈这个，而是摇头晃脑的说道：“明朝宦官当政，奸党乱权，民不聊生……”
道雪颇为意外的看着宗成，“呵呵，想不到连这个你也知道，看来这两年你真是大有长进啊！”
“不错，明国的税率确实是三十税一，而且，两百年来从来没有变过。可是，在日本，素有贤侯之名的北条家，他们的税率是多少？”道雪继续问道。
“四公六民。”
“那么，我立花家呢？”
“七公三民。”
“高桥家呢？”
“八公二民。”
“肥前的龙造寺家呢？”
“九，九公一民……”宗成大概有些明白道雪想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道雪说道：“龙造寺隆信敢收九公一民，乃是明国税率的三十倍，难道，他就不怕领内农民一揆么？可是你看，从永禄二年到如今，十余年过去了，肥前国可曾发生过一揆？”
“没，没有……”
“加贺的一向宗，独立于各大名之外，成立了所谓的‘地上佛国’，加贺百姓尽皆为本愿寺之农奴，加贺，可发生过一揆？”
“……”开玩笑，本愿寺人家就是职业煽动一揆的，他的地盘怎么可能发生一揆……
随即道雪便和宗成细细说道，农民，都是很狡诈的。为什么日本各地的税收都如此之高，而却没几个农民敢造反呢？首先，基本上，每个农民自己都有隐田，然后，还有每年收成的关系。所以呢，每到丰收的时候，就是农民最嗨皮的时候。但是这并不是因为粮食丰收了，而是因为趁着领主还没来收税，可以多藏下粮食。况且，石高，是按照出产白米来算的，而日本的农民，他们顿顿都是吃大白米饭吗？
显然不可能。农民们一般都是吃麦子秕子麸子，萝卜柿子栗子。至于珍贵的白米，这是领主们打仗时候用的军粮。而这些粗粮，大概用一百斤白米可以换三百斤。假设一个农民，五口之家两亩地，当然，这是表高，亩产一千斤，龙造寺九公一民收走了九百斤，还剩一百斤，怎么看这家人都是必死无疑了，不过他一把一百斤大米换成三百斤粗粮，再加上些野菜，是吃不饱，但是也绝对饿不死了，更不要说还有隐藏得很深的隐田，这些可都是不缴税的。而且如果丰收了，地头和农民会调查多丰收了几成，然后加税，但是，自古以来偷税漏税便是全世界人民的美德……
本来，表高一千石的领地，可能那一年丰收，收了三千石，可是奉行和地头来调查，在农民的合伙欺瞒下，认为今年丰收，产了两千石，于是便收走了一千八百石。你认为已经够了，可是之后，农民少不得骂你傻叉，因为他瞒下了一千石……所以说，别的地方，收九成赋税铁定死人，可是在日本，农民们却都活得好好的……在日本，也不是没有对农民好的大名，北条五代皆收四公六民的赋税，可谓是贤侯，仁君了，但是结果便是被全国大名围殴致死——尼玛的，多收一成税你丫会死啊，搞得我们都是坏人，就你一人是好人似的……也没见农民为北条打抱不平；而一向宗在加贺把农民全部当成农奴养，结果信长一打过来，秃驴登高一呼，农民们还自己自愿的捐钱捐物捐人捐命……所以，岛原之乱前夕，有马直纯敢在岛原十万石的领地上收十二万石的赋税，这也说明有马直纯太了解他们了，真真是一群贱民。
“不可对农民过好！”想起了道雪的嘱咐，再看看掘田耕四郎，宗成觉得这家伙在勘察农民的隐田之类肯定颇有天赋，毕竟丫是山北村的地头蛇，于是便驱散了把他贬为农民的想法，不过看着他的脸还是觉得恶心，故而转过了头去，和春家说话。
“春四郎，那么，村子的善后和重建工作，我就交给你了，就让这个掘田耕四郎和强右卫门做你的帮手吧！”
“遵命！”春家说道，“不过，主公，这三十余名俘虏，你准备怎么办？向对方勒索赎金么？”
“赎金？！”宗成笑道：“呵呵，春四郎，你认为，我现在，缺钱么？”同时宗成心里想的是，尼玛的，竟然敢烧哥的村子……
“村民们！”宗成调转马头，小豆长光指着那三十几个灰头土脸，好多人甚至身上带伤，正躺在地上呻吟的倒霉蛋，对着广场上越集越多的村民们大声喊道：“这些抢掠你们的粮食，烧毁你们的房屋，杀死你们的亲人的坏蛋，现在，我把们全部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决定，怎样处置他们！”
“贤侯，贤侯！”村民们先是一阵寂静，继而爆发出热烈的喊声…….





筑前白梅养成记 第七十四章 论佛
地侍，尽管早就已经退化成为了拿着一把太刀的农夫，可是按照阶级划分，它依然是武士。而农民，见到武士是要跪在路边磕头让路的。现在，宗成把抓住的三十余名地侍，统统送给了山北村的农民，让他们自己宣判，此情此情，这就好像太祖当年号召批斗打倒“地富反坏右”黑五类，广大人民群众明明知道很多都是冤枉的，不过大家看到平时比自己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如今却灰头土脸，甚至连生死也操于我手，啧啧啧，怎一个暗爽了得……
北山村的农民现如今也是陷入了这种亢奋的状态。尼玛的，平时见到这些家伙，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哥还要跪在路边恭恭敬敬地给你丫磕头；现在呢？丫继续横啊，嗯？
可怜那三十余地侍，原本就是几乎就是人人带伤，现在北山村的村民们男女老幼一起上，拳打脚踢牙齿咬，粪叉锄头齐上阵，很快，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求饶声便不断从广场上传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也许这群农民虐杀武士感觉已经虐上瘾了，都过了这么久，况且宗成早就没站在血腥味浓厚的村中心广场，而是躺在村外的土坡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枕着双臂呼吸新鲜空气，可是他却依然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杀猪似的惨叫声传出来……
懒洋洋的太阳熏得宗成有点昏昏欲睡，有了春家这个万金油做笔头，宗成完全不用管领内事务，内政什么的，春家一人就能全包了。毕竟，人家之前在宇喜多家，也是领着八千石俸禄的家老，况且，三成和强右卫门，甚至后藤基次也能给他打打下手，而宗成也乐得清闲，毕竟，偷懒什么的，最喜欢了……
“杀孽，杀孽，你们犯下了无边的杀孽！”宗成正是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突然，一个陌生的颇为激动的中年男声在耳边响起，顿时马上惊醒了起来。他一个翻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却看到了三颗铮亮的光头……
其实当春家看到了北山村村民们虐杀武士的恐怖兴致以后，就果断命令手下把还活着的地侍们和农民分开，当时宗成已经差不多睡着了，所以他不知道。饶是如此，三十几名带伤的地侍，活着的也还只有不到十人，并且都是缺胳膊少腿那种，而其他的，早已变成满地尸块。所以隔了一个小时，宗成半睡半醒之间还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那是还没断气的几个倒霉蛋的。宗成其实没有看到村中心广场的情况，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惊呼：“真真是豚鼠系列的真人版呐！”
循着声音，宗成走进了村中心广场。路上，一股浓厚的化不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宗成再往前一看，差点吐了——尼玛，满地的残肢碎块，确定不是丧尸来袭？！
“果然，就不该放纵农民。”暗暗摇了摇头，宗成发现，春家和北辉次郎，正在和那陌生的三个秃驴争执什么……
那个四十余岁，看起来肥头大耳，年龄最为年长，穿着也最为华丽的秃驴对着春家怒目而视，作怒目金刚状：“你们，我不管你们是哪儿的武士，竟然在此犯下了这无边的杀孽！武士与农民，本来就是不同的两个阶级，武士贵而农民贱，而你们，如今却指示这些贱民，虐杀了这么多高贵的武士，天必遣之，天必遣之！你们，你们全部都要下那阿鼻地狱，受那永世不得轮回之无边苦痛！”
“啊？！”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农民们听到平日里他们最尊敬和信任的大师这样讲，貌似也确实是这样，顿时大部分都惊慌失措，跪地求饶：“日和大师，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呐，我们其实也不想这样的，我们都是佛祖最坚定地信徒啊……”
说着说着，这秃驴真真是声泪俱下，又作悲天悯人，我佛慈悲状。“如果你们向佛祖证明你们的诚意，比如说向我善正寺捐输些香火钱什么的，想必我佛慈悲……”
“咳咳！”旁边一个清秀的小沙弥连忙拽着日和的袈裟，低声说道：“住持啊，我们此次是为了带回被立花家俘虏的三十多名地侍啊！为此三家豪族还一齐凑了五十贯钱给我们也……”
“咳咳！”那个肥头大耳的秃驴顿时一顿，不着痕迹地继续对着春家，疾言厉色地说到：“那么，这位武士，为了使他们免遭第二次虐杀，就把还没有被惨遭毒手的那九名地侍交予贫僧吧！佛祖曾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诶诶诶，我善正寺日和，就是心太软了，见不别人受苦啊……”
这肥头大耳的秃驴，便是善正寺的现任住持，善正寺日和。野田佳彦和东尼大木一行人，见自己手下被俘虏了三十余名地侍，顿时焦急万分，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日和这厮。因为近十年来，三家豪族基本上每年都要给这善正寺进贡三百贯以上的香油钱，然后，日和便庇护他们免遭吞并。要不然你想，龙造寺隆信会允许这种既没有实力又要和他唱反调的豪族好好活着？实在是这日和往佐嘉城一走，给龙造寺隆信直接摊牌，说这三家都是我的财神，你丫要是敢挡哥的财路，老子就敢在肥前煽动一揆，烧了你丫的佐嘉城。龙造寺隆信本来就是靠强硬手段整合的豪族，内部本来就不稳，丫的收税又收到了农民的临界点上，确实不敢冒被煽动一揆的风险；再加上这几家实在是芝麻绿豆大点地盘，他也懒得费心思征讨，所以说，某种意义上，这几家豪族，却是在善正寺的庇护之下的。
宗成一向就对秃驴不感冒。他记得以前玩信野13天道的时候，好不容易抓了俩俘虏，正指望着用来讹诈对方的家宝，再不济也要讹点钱，结果过来一和尚天南海北佛祖菩萨乱说了一通，啥也没有，俩俘虏就给放了。此刻见到这秃驴竟然还故技重施，嘴一撇，“嘁”了一声。不过，正当宗成准备过去奚落那秃驴一两句的时候，北辉次郎却挺身而出……
“阿弥陀佛，日和大师，天下佛徒本一家，敢问大师乃是何宗何派？”
“国依法而昌，法因人而贵，”见到是个同行，日和也没有摆架子做姿态。
“立正安国，日本之柱。”北辉次郎说道。
“哈哈，原来大师乃是我日莲宗弟子！”两人同时稽首，说道，那模样像极了俩基佬夫妻对拜……
“不过，”北辉次郎打了个稽首，“贫僧却对大师所说，不敢苟同。”
作为日本信徒最多的佛教派别，日莲宗之所以不像本愿寺一向宗一样能割据一方，首先便是其内小派别甚多，又没有一个能镇服所有派别的法主。并且虽然没有到互相攻伐的地步，也是互相都看不顺眼。所以日和一看到北辉次郎给他唱反调，便就暗暗注意了。
“佛曰，因果报应，天理不爽。这些地侍，本就是虐杀村民们的凶手，现在因果报应，村民们能向他们报仇，正是印证了我佛法之中的天道轮回之理啊！”
“荒谬！”……
“一派胡言！……”
于是，俩和尚便像菜市场大妈一样吵起架来。哦，那不叫吵架，那叫论证佛法。宗成乐得在一旁看戏。最后，俩人感觉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北辉次郎便说，“大师，既然如此，为了证明贫僧心中的佛才是真佛，那么，以菩提为证，我们来一场真剑试合吧！”
老狐狸日和随即嗅出了一股阴谋和危险的味道。不过，北辉次郎却接着语气激昂地说道：“为了证明贫僧心中的佛才是真佛，贫僧只用木剑，而大师，你就用真剑吧！”那模样，仿佛是一个为了佛法可以随时献身的纯爷们，真和尚……
日和觉得，自己虽然十年都没有拔剑了，不过自己当年也是一人斩杀数名山贼的存在，况且，这家伙貌似真的脑袋进水了，竟然要求我用真剑，他用木剑，也罢，这比试，我是铁定不会输的！
于是，两人找到了一块空地，各自亮出武器，开始决斗……
日和拔出了他那长两尺八寸的太刀，然后，当他看到了北辉次郎的武器，便如释负重地笑了……
北辉次郎的武器，是一把长两米的“木剑”，其实，不过只是一根结实的长两米的竹子罢了……
“呀！！！”日和先声夺人，他确信自己能在一招之内结束战斗。也确实，明知对面是真剑，北辉次郎也、却也丝毫不惧地用剑尖迎了上来，然后，只听“嗖”的一声，北辉次郎的竹竿便被日和的太刀削去了头部……
“汝剑已断，胜……啊！！！”北辉次郎见到自己削断了对方的木剑，便趁势纳刀入鞘，然后非常风骚地说：“汝剑已断，胜负已分。”不过他还没有做出纳刀入鞘的姿势，连话都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那被他削断的木剑，便被北辉次郎，趁势把断剑插入了他的咽喉！
本来，北辉次郎的木剑是没有尖端的，不过这根竹竿被日和一削断，便生生的削出一个剑尖……
收剑，扔掉，然后对着已经没气的日和尸体，北辉次郎郑重的行了一礼：“日和大师，佛法会不及我的话，证明你还要好好修炼啊！此番，贫僧就送你往生极乐，去那西天佛祖面前潜修吧！”




筑前白梅养成记 第七十五章 日莲转世
“猥琐，实在是太猥琐了！”善正寺日和和北辉次郎之论佛全过程，宗成全部都看在眼里，“不过，哥喜欢！”暗暗点头，某人如是想到。话说北辉次郎阴死善正寺日和的手段，完全和二十年以后贱豪宫本武藏阴死佐佐木小次郎的方法如出一辙啊！不过宗成自然没有为这秃驴的死而感到不妥，善正寺他是一定要紧紧抓在手上的，虽然善正寺是一座日莲宗寺院，而他自己也有日莲宗圣剑，数珠丸恒次，不过，宗成也没有天真到认为只要自己去善正寺，然后圣剑一出，众人纳头便拜，这又不是蹩脚武侠小说，再说，连人金毛狮王拿着屠龙刀都有不开眼的人敢抢……
宝物，那是要有实力的人拿着，才能称之为宝物的，否则，只是徒惹杀身之祸罢了。在宗成的计划里面，本来他就要寻个理由把日莲宗的住持诳出来，砍之，然后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去到正是一盘散沙的善正寺，在大军压境之下，亮出圣剑，然后以日莲宗法主的身份把北辉次郎这秃驴推上善正寺住持的宝座……
现在，善正寺的住持竟然自己跑来了北山村……“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宗成在心底笑笑，这，又怪得了谁呢？只不过，成了某个姓北名辉次郎的秃驴的垫脚石罢了。
一剑刺死了日和，无比崇敬佛法的虔诚弟子，北辉次郎一边捡起日和丢在地上的太刀，一边转身对着日和一起带来的两个小沙弥，无比灿烂地笑道：“两位，你们的住持，日和大师已经到西天的佛祖面前精修佛法去了，他在走之前嘱咐贫僧，你们两人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大师放不下你们，故此嘱咐贫僧也把你们两人送往西天极乐，和大师一起在佛祖面前，潜修佛法……”
“咔嚓！”丝毫不拖泥带水，北辉次郎无比利落的斩下一刀，一个还在惊诧中的小沙弥的头颅便轰然落地，甚至，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神情……
转头，仍然人畜无害的看着另外一个基本上已经要尿裤子的小沙弥，北辉次郎笑道：“这位小盆友，想去西天向佛祖学习佛法么……”
宗成双眼微眯，看着谈笑间便杀人的北辉次郎，暗道，“不愧为流放佐渡岛的公家后代，虽然身为和尚却杀伐果断，看起来也对我颇为忠心，不过，世事无常，圣剑数珠丸恒次却是一定要保护好，千万不能让北辉次郎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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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要趁热，宗成决意，今天就把北辉次郎推上善正寺住持的位子，于是，虽然现在已经日头偏西，不过宗成却仍然把山北村的一应事务全权委托给了春家，再把三成和鸟胖子，还有十个地侍以及地侍头领掘田耕四郎拨给他，而自己却带着其余人等，一路杀奔善正寺而来。
善正寺离山北村不远，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宗成一行将近六十人，带着用生石灰腌制好的三颗头颅，在天黑之前，终于到达了这座在整个肥前也算是颇为有名的日莲宗寺庙。
此时，寺内的僧人还丝毫不知道他们的住持大人已经往生极乐，去向佛祖学习佛法去了，也没有人料到竟然有人敢对寺庙下手，甚至寺庙的大门都是洞开的，为了随时准备迎接还没有回来的住持。毕竟，除了尾张的那个大傻瓜，天下谁不对和尚们毕恭毕敬？佛敌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那个尾张的大傻子，现在不是就正在享受着他火烧圣地的苦果——信长包围网么？
宗成的队伍，一共五十八人，此时已经悉数堵在了善正寺大门前，而宗成和北辉次郎，还有喜内和基次，已经骑着马跨进了寺庙的大门，守门的僧兵，见状连忙举起手中的薙刀，大声呵斥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佛门圣地，尔等安敢如此放肆！难道，你们想成为佛敌吗？！”
三颗大好头颅被宗成后面的山县源内放在一个盘子里面，端端正正的端上前来。那僧兵一看，登时骇得魂飞魄散，这，赫然便是日和住持和随他同去山北村的两个小沙弥的头颅！两名僧兵登时骇得丢掉薙刀，跌跌撞撞的跑进寺庙，一边跑一边一边用着声嘶力竭的声音喊道：“师兄，师兄，不好了！住持，住持他，被贼人杀害了！——”
善正寺里面，经过这僧兵的一阵乱喊，加上贼人侵入的警告，顿时就被闹得鸡飞狗跳。不过，乱归乱，只见寺庙前院，却也是聚集了越来越多身披白色僧袍，头戴白色头巾，脚穿草鞋，手持薙刀的僧兵。他们用着仇视的目光，狠狠注视着宗成一行人，特别是当众人发现了盘子里面的三颗头颅以后，更是有僧兵大声悲呼：“住持，那是住持！”
“他们，他们杀了住持和小师弟！”“佛敌，佛敌！”“冲啊！为住持大人报仇！”顿时前院的僧兵队伍里面响起一阵阵杂乱无章的声音。更有甚者，宗成已经看到了好几个眼睛血红的僧兵双手紧握薙刀，已经跃跃欲试了。不过宗成却发现，虽然僧兵们人数众多，不过里面却好像并没有一个领头者的样子……
当机立断，宗成立即命令身后的十三杆铁炮，一齐朝天齐射。虽然自己的队伍里面也有十几人，也就是那在下午的战斗中躲起来的地侍，被吓了一跳，不过显而易见，对面的僧兵更是不堪，有许多人甚至摔了一个大马趴，不过，终于算是安静了……
场面算是控制住了，接下来，便是北大师表演的时间了……
作为一个辩才技能满值的家伙，北大师充分利用了他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事情说成了日和大师和自己偶遇，两人于是辩论佛法，但是住持自愧不如，满目羞愧之下然后就自己去西天，去找寻佛祖，听从他的教诲了，然后小师弟执意要追随师父大人云云……
“各位，贫僧也是出家人，贫僧也是我日莲宗信徒，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谋害同门之事呢？各位若是不信，尽可以问这位小师弟。”说着，北辉次郎把瑟瑟发抖的小沙弥推了出来，极为亲昵的“揽住”了他的脖子……
“北，北大师所言，句，句句属实……”小正太嗫嚅着说着，随即北辉次郎便接上了话：“所以说，贫僧才会将住持大人的首级请回来，日夜供奉。要是贫僧真是那谋财害命的山贼，焉会如此这般？”
当然，如此操蛋的解释，寺内许多僧人却是不信的，不过，却没有人能辩过北辉次郎那一张利口，偏偏人家又有大批武士撑腰，小师弟也为他证明……
“胡说，住持大人佛法精湛，怎么可能是你这一个野和尚能辩得过的！”某僧兵说道。
此时，众僧虽然心中不忿，却都被北辉次郎辩了一个哑口无言，这时，北辉次郎一改之前诡辩的风格，却是沉稳的对着那个僧兵行了一个佛礼：“你，真想知道么？”
宗成觉得自己该出场了。因为北辉次郎已经把手隆重的指向了自己：“在下苦心追随的主公，便是我日莲宗的开山祖师，日莲上人的转世轮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