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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吴小雾
关允愣了下,“没提。”想了想又说,“但是不能带瑞驰的人走。”
“那怎么办?”她记得段瓷邮件里第二人称几乎就没用单数,都是说“你和你的团队”“你们”怎样怎样,间接表明新尚居挖的不是你关允一人,而是你整个营销事业部。
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不知是没主意还是不在意。
这些问题上狄双羽就确实无能为力了,目光收回落在他的电脑上,“也是够旧的,直接换新的吧,别修了,免得重蹈陈老师旧辙。”
关允反应了几秒才知道她什么意思,哧声直乐,“别说,还真有。你的。”
狄双羽毫无惧色,“我现在就把它掰碎到扔马桶能冲下去的程度你信吗?”
他却忽然来了兴致,“要不咱们也策划策划吧,这要真再曝出个艳照门来,你肯定火了啊,书啊什么的肯定写一本卖一本。是吧,作家?”他越说越有趣,“还可以去给各种两性杂志写专栏,约稿函如潮水般袭来。”
狄双羽好佩服他,“有这词儿对付老容和段十一去,还他妈有闲心调戏我呢。”她不愿多提让他心烦的事,已是莫大的体贴,不代表她可以牺牲自己取悦他。
关允一副恼羞成怒状,“我他妈现在只剩下闲心调戏你了!”一个跨步到沙发前坐在她大腿上,熟门熟路地撩起她的上衣。
狄双羽扭着腿想甩开他,挣扎中不知谁勾到了电源线,电脑猛地被扯到地上,键盘摔飞了好几个。
瞬间两人都安静了,关允回头看看,“得,换个新的吧。”他翻身坐下来,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新年新气象啊,单位也得换,电脑也得换……”搞不好连上学工作的这个城市也要换,瞄一眼蹲在地上正努力把电脑尸体拼回原状的狄双羽,知道她不爱听,自觉把后面那句话收了起来。
狄双羽还等着他造排比句,突兀地没了音儿,不由抬头打量他,“想把我也换了?”
他噗地笑出声,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你还挺新的。”
狄双羽一直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果不是孙莉和赵珂都成了过去式,自己不会走进关允的世界。将心比心,她做不来伤害别人成全自己的事,也不允许别人以任何理由来伤害自己。
只有天可以对人不公平,人没权利对人不公平。人只能够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赵珂选择离开,关允选择与狄双羽开始,狄双羽选择接受。赵珂可以后悔,关允可以后悔,但时间不可以倒流。狄双羽想:那就只能等到我也后悔的那一天了。
在这之前,有些行为可算是逾越的。好比说赵珂的一寸照片还被关允收在钱夹里,就是曾被狄双羽塞进关允行李箱缝隙里的那张。
不管是关允刻意寻回来的,还是无意发现的,总之它又再次出现了。狄双羽没去质问,只是不动声色把它取出来撕得粉碎,扔进马桶里,在上面拉了泡屎,然后放水冲掉。这么做是否有意义,关允是否会起疑,她都不考虑。
关允能做什么呢?跑过来问她:看没看到我钱夹里的照片?
狄双羽竟不知自己为何非常期待他这样做。他来问,她一定据实相告。他发火,她一定打到他跪地求饶,然后潇洒走掉。
后来想想,和关允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是真的希望因为赵珂的事,他同她发一通火,干干脆脆地告诉她:我爱的只有她,你接受不了就走。
如果是这样,狄双羽接受与否都不会有怨言。
但他不说,他却偷偷爱,偷偷怀念。
这不公平。
他不说,她就自己去看。他的手机,他的电脑,钱夹里的购物小票,他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她都不用再听他复述。
吴云葭说她苟且,她也希望自己就是一个善猜爱妒的小人,可关允从来不会主动告诉她,今天和赵珂通过电话,讲了什么。却有一个个数十分钟的通话记录,提醒着狄双羽要把检查他手机的习惯坚持下去。
狄双羽吵过几次,也闹过,他有各种理由表示自己只是同情旧友:赵珂工作不顺利,也挺可怜的,一个月就六千多块钱,又不跟父亲一起住,自己租着房子,平时花钱又大。到现在还欠着朋友一万块钱,挺不容易的。“连一万块都拿不出的女人,跟她计较什么呢……”
狄双羽是绞尽脑汁也听不懂这什么逻辑。
赵珂欠多少外债是她自己作的,都像她那么个花钱法,别人比她还不容易呢。至于她工作不顺利,狄双羽猜想也不会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了。不顺利源于她对工作独特的理解方式。关允书架上那本红色封面的日记里,前几页有一段字:
“小珂喝多了,很多牢骚。她说辞职也好,反正也受够了这恶心的职场潜规则。我不觉得职场有什么潜规则,你玩得开是你的私生活,没人说你什么,不愿出来玩,我们也会尊重。起码我是这么想,相信老容和瑞驰其他高层也不会对女同事定下这样那样的规则。
珂认为我对她的行为,只是遵循了一条什么规则?”
日期是赵珂从瑞驰离职的前后。
这种会受职场潜规则压力的女人,工作怎么可能会顺利?你不想出位,踏踏实实上班就行了,出多少力得多少俸,要有压力也是来源于工作。至于又想少干活又想赚钱、没能力又想往上爬的人,要感谢有潜规则的存在才是,骂人恶心肯定不对了。
狄双羽就冷笑着对关允说:“当□的怪得着嫖客吗?”
她对赵珂的用词愈发不客气,关允无言以对,也从没制止她骂赵珂,往往就是一句“我和她不可能了”,企图按捺下狄双羽所有的质疑和怒气。
他说“和她不可能了”,便可以光明正大讲电话、甚至见面;因为“和她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做什么,你狄双羽都不应该再在意,否则就是没度量;她赵珂身世可泣,你狄双羽冷漠不通情理……狄双羽气得都快捧心了。然后他又来哄。
接她下班,给她买提拉米苏,帮她下载她想看的剧集。
瑞驰的事渐渐放手,新尚居的事还没正式接手,他难得空闲,早早回家居然把饭煮好。红烧鲫鱼,端上桌来挑刺少的鱼肚子夹给她先吃;她到换季时节气管炎犯了,夜里常会咳醒,他能记得睡前在床头放杯水给她;尽管在生人面前,他的介绍里从没有女朋友这一说,但他不掩饰她的存在,跟朋友或者客户吃饭,不管是生是熟,只要方便都会带上她。就像在鼓励她确认自己在他身边的位置。
狄双羽只能劝自己慢慢来,起码在关允心里,她还是个带得出去的女人。
3月份了,北京还下着雪,这一年春天来得真迟,但也是早晚的事。
赵珂早晚会变成过去,就像那些照片、手记,还有镶着亘久之钻的彩金戒指一样,狄双羽会让它们一件一件从关允的生活里消失,包括他心里的赵珂,她也一并会处理掉。处理不掉,就把他那块心挖掉好了。
狄双羽从没想过,最后,让他们走到最后的,不是赵珂,而是孙莉。
关允和孙莉的联系一直不多,一礼拜有那么一次两次通话,时长都在半分钟以内,基本都是在关允回去看关宝宝的当天。因为看到葭子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难,狄双羽对孙莉才是同情,也因为提到孙莉,关允的厌烦绝非假装。总之狄双羽认为孙莉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她虽然不喜欢孙莉那种温吞隐忍的个性,但在心里对孙莉是有点愧的。还记得和关允开始的那个晚上,酒桌上,有朋友劝他和孙莉复婚。狄双羽于是想,没有自己,关允或者会为了宝宝再跟孙莉在一起。就因为这,在关允数落孙莉的时候,狄双羽是实打实帮着孙莉说话的,她觉得你关允为了别的女人抛妻弃子本来就罪大恶极了,还有什么理由编派人家孙莉的不是?
狄双羽最傻的就是让关允对孙莉的愧疚感加重。
想想也是,初恋怎么会没地位?孩子她妈怎么会没威胁?孙莉那么好对付,占尽优势的赵珂当时怎么都没能完胜?
如果这是一场战役,狄双羽输的原因是轻敌。她以为只有冬天才会有狼的。





第四者 关于第一眼
要是跟你说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咱俩会有事,你肯定不相信。^/非常文学/^
但感觉就是一种形容起来很玄乎的东西,要是人能想它怎样它就怎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受它折磨了。
2010年4月1日
狄双羽是在看了一条关允发给他母亲的短信后,忽然意识到孙莉的可怕的。
从过年回来狄双羽就发现关允经常会接到家里的电话,都是母亲打来的。关允和他父亲没沟通,有一回聊起家里时,他曾说母亲如果不是残了一只手,根本不会嫁给他父亲。狄双羽脑子里迅速拼凑出来个大家闺秀下嫁的版本。
孩子跟父母的亲近程度普遍都有少少不平衡,有人说女儿跟爸亲儿子跟妈亲,但关允的语气明显不是跟谁比较亲的问题。他说过自己性格和人生观受母亲影响较深,狄双羽就猜想大概是他母亲在文化见识甚至家世上都胜过父亲不止一二,所以让他觉得父亲那样的人是配不上母亲的。也或者压根儿没她联想的这么丰富,关允只是比较崇拜母亲而已。
那天吃过晚饭,关允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狄双羽从阳台收了晒干的衣服进来,就坐他旁边叠起来。这会儿来了条短信,他懒得起身,叫狄双羽把手机递给他。
狄双羽随意瞄了眼屏幕,一龇牙,“你妈。”不意外挨他踹了一脚,不在乎地揉揉屁股,对他似有无奈兼鄙视的复杂表情表示好奇。
斜睨她一眼,关允举起手机,“你看。”
——儿不要在商场帮人试衣服。
狄双羽拿到手里上下翻了翻,确实只这一句话,“什么意思?”
他轻哼一声,“现在居然还有人信这个。”摇摇头坐起来抽烟。
狄双羽沉吟道:“是有把鬼魂拘在衣服里让陌生人试穿的。”意思她倒看得懂,可就不该是印象中那个有见识有文化的老太太会说的话。
关允饶有兴趣地同她磨牙,“那直接披上多好,还非得让人试穿衣服那么费劲。”他不知道这说法也不会闲着没事儿帮别人试衣服玩。
她一板一眼回答,“就是要事先问你能不能帮忙,你亲口允许了,鬼才能上身。”
他听着想笑,“什么鬼这么客气?”
狄双羽翻着其它短信,瞥他一眼,“书上写的。”
关允现在对她偏门的知识面不太意外了,但还是很好奇,“什么书?”
“《吸血鬼日记》。”
“……”难得她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关允翻白眼,“手机给我。”
“我玩一会儿。”难得他主动送上来,狄双羽哪能放过这机会,翻到收件箱,干干净净的,只有一条航班提示。撇撇嘴,“怪不得你都不反抗,原来见不得人的短信都删了。”
关允意外,“你还看我短信啊?”
“刚才你自己给我看的。”这么说完之后感觉更光明正大了,又跳到发件箱,也没多少信息量,最近的是一条是上午发给母亲的:
——五一前后就搬回去。
乍看下莫名其妙的几个字,狄双羽却不知怎地从头凉到脚。
“这不是什么好行为噢,别养成了习惯。”关允犹在笑眯眯批评她的作法,倒也真是不急着夺回手机,“给我定个明天早上8点的闹铃。唉,大礼拜六的搞什么论坛呢……唔,8点半吧。”
狄双羽应一声,“到底几点?”其实根本没太听清。
“我10点20分的飞机。8点半?还是8点35?”
狄双羽轻啐,“少睡5分钟会死星人。”掐着手机先把发件箱清空了,再去设定闹铃,按了半天,手机递给他,“不会弄……”
关允服了,“闹铃也不会弄。”
“换个电话吧,你不觉得这按键可不舒服了吗?太密了。”
“还行啊。”键盘是小,不过用久也不觉太别扭了,“我手指纤细。”
“骚狐狸。”被他像模像样的兰花指骇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闷声而笑,“不是猪吗,又变狐狸了。”低头调好闹铃,忽然想起一事,“不过还真是得再买个手机。”
他没说原因,狄双羽倒也猜得到,“去上海直接换个本地号不就得了?”斜眸偷看他的表情。
结果他只是说:“不行,好多客户还只认这个号,换号很麻烦……”
狄双羽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郁闷得转身就走。*.
关允弹弹烟灰,“……再说回北京还得用这号呢。”一抬头只看见飘进卧室的衣角,“你这么早睡觉?”眼梢一挑,腔调也就开始不正经了,“还是暗示我进去做点什么呀?”
“暗示无效。”她没好气地拒绝,“没我的邀请你别想上我,大色鬼。”
狄双羽想着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无比确信自己的理解。搬回去住,回去,总不会是搬回南京,那就只能指孙莉那里了。为什么?她记得关允说老太太很重男轻女,因此也并不喜欢生了个女儿的孙莉。可看这短信,多少有种关允被劝服的感觉。
孙莉肯定知道并允许他回去的,或者这根本就是她的意思。可关允并没和孙莉有过长时间通话,这种事又不可能是半分钟说完的。他最近也没回去看宝宝,所以,他为此单独和孙莉见面聊过?还是好早之前就双方就谈及此事,现在决定了电话里通知一声就ok?
信息量少,可能性就变多。狄双羽想不通,也想不到。想不到对前妻表现厌烦的关允,最终竟同意回去。回去真能回得去吗?当初分开非因误会,而是确确实实的他心有异啊,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心转意,这样的关允回得去吗?孙莉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个彻底的二百五,狄双羽答不出。
她只知道自己错估了孙莉:对于关允,她从没放弃。
这一夜狄双羽心思翻转,入眠困难,所幸睡着以后倒还踏实,连闹铃响了也没听见,更不知道关允什么时候走的。一睡到天大亮被尿憋醒,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下了床。坐在马桶上还呵欠连天,猝不及防一阵刺痛让她狠狠抽了口凉气,猛地咳了起来,却震得疼痛加剧,生生出了一脑门冷汗。一动不动稳了会儿才小心翼翼起身,拿了手机又回到卫生间。
电话打给吴云葭,响了好久才接起来,“喂?”却是男人的声音。
狄双羽看了看屏幕,没拨错啊。
“小小?”对方再次开口。
狄双羽反应过来了,哦,是阿米。“你接正好。”这时候他比葭子更可靠,“我病了。”
换成戚忻肯定要强调自己不是医生,阿米无心打趣,也是听出她声音异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吴云葭也早被吵醒,只是不愿接电话,听到阿米的话才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瞅着他。
阿米低语,“小小说病了。”听筒里的沉默让他不安,提高了音量,“小小?还好吗?你现在在哪?”
“在厕所。”狄双羽盯着尚未冲水的马桶,“我……尿血。”那红色淡得透明,几不可辩。一时间后腰发酸,小腹坠胀,再看那浅浅血迹竟说不清的恐惧,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医院诊断是尿路感染,说她气血不足免疫力低下,再加上天气湿寒,引发炎症。开了一堆消炎药,嘱咐静养,多喝热水,不要着凉。这与来医院路上阿米的问诊结果和治疗方法完全一样,可见也不是什么大病,吴云葭这才稍稍宽心。阿米去药房取药,她则陪狄双羽待在输液室等打吊瓶,顺便把憋了一早上的担心都数落出去,“就知道臭美大冷天穿这么少得瑟一身病。”
狄双羽头昏眼花,一半是惊悸犹在,一半是饿的,“你能去给我弄俩包子什么的吗?”
瞧那张惨白的小脸,吴云葭再多说也不落忍,“等会儿打上针让阿米出去给你买点粥。”
“别呀,我这劫后余生的,好歹也整点干货给我压压惊。”吓死了,她还以为自己患了什么绝症。
吴云葭只想骂人,“还他妈挺惜命。”
狄双羽一副你说废话表情,“多新鲜啊。我这青葱花季的,苦日子刚到头正是人生得意时,当然希望长命百岁。”
“得意个屁!”吴云葭横她一眼,“不想死就轻点作,一宿一宿熬夜,不好好睡觉东想西想的,好人也病了。”
狄双羽觉得好惊悚,这人不是妖精就是昨天晚上趴关允家窗外偷看来着。
“刚那是关允家?”
“哦。”
“他人呢?”
“出差。”
“你说说你啊,要谈恋爱就正经找个男朋友,这你死到屋里他都不知道的,谈和不谈有什么两样?”
狄双羽干笑,“他是出差又不是出台,怎么能说人家不正经。”
“你就跟我装糊涂吧你……死都不多。”
“呸,这种地方说这话多讳气。”
吴云葭鄙视她,“哪个月不见点血啊,你这什么时候还养出了晕血的气质。”这会儿想起早上她那副脚软的模样,只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吓得小样!”
狄双羽呻吟,“大姐,那是一个出口吗?”捂着肚子强辩,“我是疼的走不动,不是吓的。”
“那也挺丢人。”
阿米拿药回来,听着这种对话只微微笑了笑,“你们俩别越说越大声,吵着别人。”
心知他是在劝架,可狄双羽仍下意识左右看看,人还真挺多,不过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她们这边的吵闹。
护士过来确认患者打针,吴云葭掩口呵欠,“就你大周末的起早折腾人。”
阿米问药凉不凉,狄双羽摇头,他将滴速调慢了一些,低头看下手表,伸到吴云葭面前,“你本来今天也睡不成懒觉。”
吴云葭被提醒才想起,“哟,这都十点多了!咱是不得赶紧走了?”
狄双羽充满危机感,“干嘛去?你们不可以抛下病人!”
“我大舅他家几口人来北京溜哒玩儿,中午到,本来还说叫你过来一起吃饭呢。”
葭子说的这个舅舅狄双羽也见过几次,大学时葭子父母去世之后,现在最亲的人就是这个大舅了,这么些年她每次回老家也都住在舅舅家,难得过来一次当然不能慢待。狄双羽病情无碍,拖人留下不过是嫌无聊,一听有正事便挥手赶他们走。
阿米犹豫道:“要不给戚忻打个电话吧。”
“不要。”狄双羽想的是,又不是什么好病,戚忻再漂亮也是个男人,怪尴尬的。
“不用。”两个声音同一拍子,吴云葭岂会不知道她的心理,轻嗤一声,“你要人家还不定肯来。”抬头看那一瓶子液体,安排阿米先去火车站接人,“反正我去了一车还坐不下,中午就在咱楼下东来顺吃吧。等她打完针我直接给领过去。”
阿米点头,“也行。”
狄双羽期待地问:“我现在能吃火锅?”
吴云葭眼神歹毒,“又没让你吃,你坐旁边喝粥。”
“那我才不去。”她想想就难受。别的也就算了,有羊肉不让吃还得在旁边听着别人啪哒嘴。越想越上火,怨恨地伸手一指,“吴云葭你绝对故意的。”
结果还是阿米去接站,葭子一直等她打完针,狄双羽肯定不会跟她去受那般酷刑,出门也没让她送,自己抱着一口袋药瓶药罐在路边拦出租。吴云葭看她一顿喝两大碗粥的食量就知道没大事,也没坚持,叮嘱几句不许外出着凉等等。
狄双羽谨遵医嘱在家待着,老老实实喝热水排尿。晚上叫了份清淡外卖,吃饭的时候葭子来电话让她过去住,狄双羽嫌远不爱折腾,“你放心吧,关允晚上8点多飞机回来,我不是自己在家。”虽然知道葭子不待见关允,但这总是一颗宽心丸。
却不料吴云葭更在意关允的行程安排,“是知道你病了才赶回来的?”
狄双羽一怔,据实答道:“他一般都是能当天往返不在外地过夜。”起码她住进他家之后一直这样,也有可能他就是不愿住酒店。
吴云葭乌里八涂地唔一声,意味不明的。
电话两端同时安静下来,狄双羽揉揉鼻子,“行了你陪大舅聊天吧,没事儿早点歇了,一宿在火车上也睡不好。我也去洗个澡准备睡了。”
吴云葭老怀欣慰,“好,赶紧睡,再可少熬点夜吧,你看你头发都熬干巴了……”
狄双羽头回听人说头发没熬白先熬干巴了,稀奇地呵呵直乐,被误认为不在乎,又多挨了几句。挂上电话摸摸头发,确实没以前顺滑,尤其是烫过的发尾。也难怪,从年底烫完头发她都没怎么做过营养。
收拾完餐桌看时间才7点多钟,早睡也没这么夸张,过三两个小时关允回来吵醒她又得睡不着。想了想,穿上件羽绒服下楼去洗头发。
理发店就在转角茶座隔壁,关允贪近都在这儿理发,办了张贵宾卡,狄双羽平常是在公司附近做头发的,第一次来这家。也不外乎洗洗吹吹做个发膜,没啥技术要求,跟着门口职岗的小工进到里面。洗头床皮质硬实,躺下去倒觉腰没那么疼了,舒服地叹口气。为她洗头的男孩子不时问她水温如何力度怎样,声音跟手指一样温柔,狄双羽一律没意见。一阵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响起,接电话的音色低沉,略带南方口音。
狄双羽一向觉得容昱说话飞快,这会儿听起来其实语速尚可,只是语调没什么抑扬轻重,给人感觉是冷淡的,漠不关心的。意识到在偷听谁讲电话的时候,狄双羽不觉转头看去,头顶上方的小工没预料到客人的动作,洗发水泡沫沾到了她脸上,低呼一声,连连道歉。狄双羽随手执起围在颈间的毛巾擦眼睛,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敢出声引起容昱注意。
但就在邻床洗发的容昱还是被接二连三的道歉声打扰,洗发小工已为他擦干头发,拍拍肩膀示意他可以起身。他坐起来,不甚愉快地转过头,警告的眼神变成微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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