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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吴小雾
而她自己,恐怕也回不去了。
“双羽呢?”大礼拜一的,邰海亮散会就跑来找人了,满心关切却扑个空,不甚期待地问她隔壁工位的同事,“请假啦?”
“楼梯间抽烟呢吧。”阿浩看不见自己的烟和打火机,据此推测。
邰海亮搓下巴,“她不是戒烟了吗?”
“是,没错,她现在都不带烟,尽朝我们借。”
“这也是一招。”邰海亮学到了,美滋滋去楼道蹭烟去。
狄双羽点了烟并不吸,叨在嘴里,抱着手机打游戏。
邰海亮赞道:“果然,不是自己烟就知道省着抽了。”
狄双羽“唔”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邰海亮苦笑,“妞儿,给个正眼儿呗。”
狄双羽摇头,“你特意找我肯定没好事。”
他也不兜圈子,“我不知道你跟关允掰了。你又没说。”
狄双羽豪气地挥挥手,“没事,代表总部送地方领导回家很正常。”
邰海亮对她的平静将信将疑,倒也不便细问,“你真能这么想最好。昨儿还跟十一聊起这事,他也说关允降不住你。”
狄双羽嫌弃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聊这闺蜜话题,想想真瘆得慌。”
“嗨,早前就听说他是离了婚的,还以为是为了你,心想哥们儿够有眼光的,谁知道……另有隐情。”邰海亮这人看着说话不经大脑,事实该说不该说很有数的一主儿。男女感情这种事最是反复,还不知道两人后续如何发展,能不能再重修旧好,他不会把话都一早说尽,让别人心生隔阂。
狄双羽也没想他们见过赵珂就把关允贬低成什么样,男人的交情再没到份儿上,这种程度的理解还是有的。正因为理解,知道他是喝点酒就能在女朋友身边把情人叫来一起玩的品性,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人了。
提及关允,她隐忍尴尬的应对,以段瓷精明不难猜中。看见赵珂,邰海亮自然会向许宝乐寻根问底。结果就只证明关允这个人,事业上可以背弃亲手创下的瑞驰,感情上更是毫无专一可言。把赵珂叫来,就是借海亮的眼睛替段瓷重新打量一下这个人。当然,领导用人不惧短板,更不会过多干预私生活。这样的事并不足以使关允身陷囹圄,也远不能动摇他在新公司的重要地位,但最起码,他别想再打着和她不清不楚的暧昧扮成好男人招摇撞骗。
“垃圾。”狄双羽闯关失败,悻悻退出游戏,“没别的事儿走啦。”
邰海亮听清她说什么了,却不知骂的是游戏还是男人,摆手道个别,貌似自言自语地说:“这人喝多了乱打电话的毛病,谁都有,真不能太当个事儿。”
狄双羽冷笑,恍若未闻地掐了烟走人。
下午三点多,想等的电话没来,关允的短信倒进来了:在公司吗?
他还在北京?狄双羽盯着屏幕皱了皱眉。在,顶楼茶水间。回复之后拿了手机上楼,左右也差那么一步了,走完吧。
大厦共22层,顶楼视野理应不错,但因为楼体的错落设计,狄双羽身处的茶水间在一个凹进去的房间里,窗外有建筑自身的遮挡,看得远是远,但只有窄窄一条,仅能看见几米长的一段河面和对岸少许景致。因此这茶水间平常没多少人过来,阿姨也不放太多零食,只有个饮料机,能接到什么饮品还要看运气。
狄双羽时运颇高,接到了正想喝的奶茶,执着杯子站在窗前看茶熏蒸腾雾化了玻璃窗,等着那个短信上说五分钟,可过了十分钟还未现身的人。
等他早就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了,那些在转角就着一杯玛琪朵练习表情等他出现的日子,明明过去没多久,记忆却开始模糊了。容昱说她太懂自我催眠,也有可能吧,很多东西她一旦决定不要了,连扔掉都嫌麻烦,索性就搁在个不碍事的地方遗忘。
关允满脸抱歉地进来,接过狄双羽递来的一杯清水,仰头喝尽,“不好意思,刚要出门被绊住了,晚上就回上海,这边该处理的得弄利索了。”
狄双羽理解,颔首微笑,“免得来回跑。”一不小心又要碰面。
不适应她过于柔顺的性子,他敲敲后颈,“那天晚上喝太多了,没什么失礼的事吧?”
“还好啊,下车还记得给钱。”
“也就是因为你,拼命打着精神呢。”
“不说我们之前是酒后乱性的吗,还以为你会再把我带回家里一夜情什么的。”
他有些尴尬,“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并不重,但在这安静无人的小房间里,一声脆响无比真切。
关允沉眸,嘴角抽动一下,到底没说出什么,只在眉心微皱的细纹昭示着不快。
狄双羽摊着一个巴掌,巧笑倩兮,“听见响儿了没有?”
关允压着火,“我那天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吧,我也记不太清了。段总那瓶酒很好,我一时贪嘴,也没少喝。”
他无奈,“你是老拿红酒当饮料喝,酒量又差。”
狄双羽敛起眉,烦恼的样子,“所以动不动就喝醉了,给你讨个现成的便宜?”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下流吗?”
“关总别多心,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喜欢啊,就在一起。”
“不觉得我是很难甩的对象吗?”
“谁会老想着要分开?”
狄双羽对他这个偷换问题的答案不满意,“还以为是因为我漂亮才让你冒险一试的。”
他笑起来,“自恋女作家。”
“男人会喜欢不漂亮的?”
“是漂亮,但不只因为漂亮……”
“比赵珂漂亮吗?”她问得认真。
“……”
“啊哦,这时候不能犹豫,应该果断点头就对了。”
“你都想起来了?”
“是根本没忘。”她眼波平和,“别人可以当我全忘了,你也可以。”
他心中一荡,恍然意识到自己被耍,“那天你是故意送我去孙莉那儿的?!”
同情的目光自他脸上掠过,“要不然你还能去哪儿呢?”
“你想让她亲眼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自己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孙莉的事你可以交给我的,我其实很认真想处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你却只当是威胁。”
“够了吗?对一个搂着我说我像她前男友的女人,你想我多认真?要算账是吧,冲我来。”他点着自己,声音有一点颤抖,是生气,是后怕,又或二者兼有,“你想干什么都行,要什么都拿走,无所谓,到你觉得解气了算,行了吗?”
“别这么说,你也没什么值得我拿走的。”她以食指拨开他的手,抚平他胸前并不存在的褶皱,“不管你像谁,我从没把你当过别人。我也有我的玩笑,但就到那次和你分手为止,我认真了。你一直说尊重我的决定、愿意放手,又一次一次找回来。你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承认,那么容易就妥协原谅,是我不对;对你有感情,是我不对;心软,是我不对。你可以怪我认真,但假如你曾经对我有一点认真,还希望你不要太自责。”奶茶凉了,啜一口沾在舌头上有些发涩,像她刚宣告完结的这场恋情。
原来有些东西不用变质,只是变个温度,味道就大不相同了。
杯子放到身后茶桌上,她看着他抵在窗框上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在纠结是骂她一通还是直接甩手走开吗?
结果他说:“对不起。”
狄双羽喷笑,“你并没做错,关允。”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不管怎么平衡,还是会有人受伤,是我错。”
“人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很正常。”即使有错,也是他自己的事,她没资格纠正。





第四者 第八十四章
站在公司顶层的窗子前,能看到对面几米长的一段河面。那天下午,河上出现了一艘船,是艘红色的小快艇,踩着白色浪花,在蓝色天空下,劈开灰色的河。楼很高,狄双羽离河很远,但仿佛能听见那艘船上欢腾的马达声。她从来不知道这河上会有船经过,很稀奇,正想着要拿手机拍下来,那船却全然不顾她的欣喜,转眼就消失于视野中。这让她有一点怨念。
可人家本来就不是专为你取景而存在的,它有自己的航线。
不是河水,不是船,不是掌舵的人,一个岸边的打望者,那么认真又那么伤,何必?
过份投入的感情,到最后抽身时反而更果断。不用再想如何伪装失忆,也不用构思要如何报复别人,是她渴望了很久的百无聊赖。可躺在床上,仍然无法入睡,忽然觉得,去记恨一个人,可能也是种自我保护,心本来装着满满的爱,爱没了,再不用恨来替代,会变成空壳,逐渐被胸腔以外的气压挤扁。
一片止疼药下去不到两个小时头又疼起来,像坐在飞速前进的旋转木马上,一圈又一圈转下来,眼花缭乱。到最后还是挨不住,起床去了客厅,药片搁在嘴里才发现杯子是空的,也没急着倒水,就那么含着药靠在沙发上,举着透明药瓶晃来晃去听声音。
她以前很少生病,咽药不得法,老是卡在嗓子里,住了一阵子医院,倒练出个绝活,不管多少药片都能一口吞下。那次得意地表演给容昱看,他摆出求知的姿态问她:“药能一起吃吗?”就是问,也不制止,纯粹不解似的。她于是反问:“是不是进一个胃吧?”他说是。后来护士给药开始分批次了,一粒两粒的送来,她想落吃一样都躲不过。
他向来少与人争辩,主要是因为顶嘴的不多,一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偶有反抗质疑,他也会有吵嘴以外更有效的办法让你不得不按他的意思做。而对于确定无望的买卖,则是选择尽早撤手,不做纠葛。
所以即使爱不到想爱的人,他也不会像她这么的狼狈。
药在口腔中缓缓融化,苦味乱蹿,有的直接从舌下静脉进入体循环,有的顺着食道一直蹿到胃里,酶解之后才溶到血液输往身体各处。头依然疼,并且全身发苦,接了杯水漱漱口,跑出去买饮料。
楼下便利店小瓶可乐卖光了,狄双羽拎了一桶2升装的可乐回来。走到家楼下累了,坐在草坪前的道崖上,舔舔手背上皮肤,苦不堪言,抱起大桶可乐喝了一口,打个嗝,自娱自乐地想到武侠片里的失意英雄们,都这么提着一坛子酒仰头猛灌,喝完还能打醉拳,或者是作诗。可惜她头疼厉害,话都懒得说,押韵的活儿更办不到了,打拳也没戏,早忘光了,还是喝酒吧。
三四斤重的瓶子举起来还得控制着别倒太快,是件相当费体力的事,不留神就整猛了,顺嘴往出喷,溅了满衣襟,呛得直冒眼泪。瓶子里碳酸受到震动逸出大量汽泡,吓得她手忙脚乱拧紧瓶盖。
有晚归的邻居匆匆经过,怪异地看着这个喝可乐喝到呕吐的女人。狄双羽扶扶鼻梁上那副用来遮挡肿眼泡的无片镜架,仰起头看灯火通明的楼宇,眯眼数着自家楼层。眼泪在屈光间质上附加了一层折射面,让她能看清窗台上的那盆田七。那植物有着耐人寻味的生命力,她经常趴在窗台上抽烟,随手把花盆当烟灰缸,陪她抽了这么多年烟,她都慢性咽炎了,它没一点病状,芽照发,叶照抽,去年还开了花。
“有一盆大头花的那个窗子。”有人很准确地说出她目光的焦点所在。
泪眼中,魁梧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越来越近。
这么热的天,他还是一身西服套装,里面穿着件深粉色衬衫,领口少系了两颗扣子,没打领带,就不像做正当生意的人。
狄双羽一直知道他不矮,也没想到居然能占据了自己全部视线。
然后就在想,他穿这颜色的衬衫显得皮肤更黑。
弯下腰定定看了片刻,他抬手擦去她嘴角可疑的褐色液体,“原来这里真有吸血鬼。”
老是挑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狄双羽气馁,粗框眼镜遮不住眼底的疲惫,低头哭的时候,眼泪更是直接掉在地上,滑稽而惊悚。
容昱蹲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你哭什么呢?我又没揭穿你,你还可以继续假装失忆去勾引关允……”面前一道风,她扑上来用力推他。容昱由着她发力将自己推坐在地上不做反抗,只紧扣住了她行凶两只手。
狄双羽偷袭成功正想收手,反被他捏住了腕子挟制住,吃了一痛,躲不开又使不上力,单膝着地,半蹲半跪地僵在他面前。
“我就知道你会动手。”他咧嘴笑,一口牙咬得死紧,头顶斜上方一轮路灯如月,照得他这个狰狞的笑脸隐有噬血征兆。
“你放开我!”她终于开口,可惜气势全无。
他依言照办,松开手,慢悠悠站了起来,警告道:“我的日子没你想得那么安逸,别再考验我的应变能力。”掸去裤子上的灰尘,他迈步到楼门前,转过身等她放行,态度矜贵。
狄双羽抱着一桶可乐跟自己说:你傻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轰他走。
就听见怀里的可乐刷刷地冒着泡反对。
而且容昱也轰不走,他只能被哄走,她又拉不下面子对他说软话,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他主动扶着门让她先走的举止让狄双羽意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容昱挑挑眉,对她堵在门口的动机有所怀疑。
狄双羽更困惑,“你……是要上楼吗?”
他点头,“是。”推她往里一步,挤到门内,自顾自地上到二楼拐弯处,见她仍站在原地没动,“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狄双羽好奇的是,如果没在外面看到她,他会上楼来吗?
没有初次进到别人家的拘束,好奇心倒是过剩,毫无顾忌地打量她的房间摆设,看到茶几上的药瓶,“戚忻说的就是这个?”他拿起来看了看,“这治不了你的疼。”
狄双羽笑,“什么能治,你吗?”
容昱并不意外她过于挑衅的语气,将瓶子丢进桌旁边的纸篓,绕过茶几坐到沙发里,看着她手上的饮料,“给我倒一杯。”
“没干净杯子。”她含蓄地逐客,“你药也没收了,可以告辞了吧?”
他指着纸篓,“我会为了扔个垃圾特意跑过来?”
她陡地提高声音,“那你来干什么?还想看戏吗?”
容昱揉揉额角,“你自己撒谎,还怪别人相信。”
狄双羽深呼口气,尽量压着情绪。“是我撒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特无耻……你说得对,我已经很狼狈了,所以别再跟我提这些事了,拜托。”
这些天她很想见他,她想告诉他盛启的事不在她算计之内,她没想过利用他和他的公司来引起关允注意。可真见到了,又不知从何解释,直想抓床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起来。
“容昱你走吧,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她仓惶转身,没看到他眼中的惊讶以及随之浮现的狂喜。跑到冰箱前把可乐瓶子塞进去,在凉气扑面中敲着自己被压到发麻的手臂。
“我如果不回去,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背对我吗?”他跟过来,伤脑筋地看着她的背影,“给我杯水喝好不好?我刚下飞机,一路都没吃没喝。”
一只手贴着她胳膊伸进冰箱里,直接把那桶可乐拎了出去,狄双羽反应过来就连忙去抢。他把手举得老高,直接拧开了瓶盖,楼上楼下跟着颠簸的气体争先恐后地从瓶底飙上来。狄双羽听见开瓶声就有准备了,双手往头上一抱躲进他怀里。容昱直觉地抬手拥住她,就听瓶口哧哧冒气,还没意识到危险就被浇了一脑袋,从头发滴下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狄双羽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还算干净,扯着背上湿透了的t恤抱怨,“你过的日子里都没有碳酸饮料吗?”就这应变能力还跟她耀武扬威的。
容昱气得半死,“没对瓶喝过。”看着那终于平静下来的瓶子,一仰脖咕咚咚灌了一大口。
狄双羽看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笑意像摇晃多时的可乐一样迸发。
紧攒的眉眼缓缓舒展,借着手掌上的可乐将她的头帘向后掀起,低头凑过来细看这张近日不得多见的笑脸,“非得这样你才能笑出来?”他并非故意哄她,但能见她破颜一笑,总算不白受一瓶子冷水凌侮。
她身子一矮想躲开,头发却被他揪着,只好笑着讨饶,“我去拿毛巾帮你擦下。”抬眼一看他的脸又崩溃了,眉毛上还有小汽泡……
“你笑够再说吧。”他将瓶子塞到她怀里,抹了把脸走向卫生间。
狄双羽认命地收拾厨房的狼藉,拜他所赐,冰箱、橱柜、墙壁……无一幸免。简单擦过一遍,正在拖地,听见容昱在身后喃喃:“洗发水怎么油腻腻的?”狄双羽怀疑他拿护发素洗头发了,一回头就见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腰间围了条大浴巾,裸着上身,头发也没擦,耳朵里好像进水了,正歪着头往出控。
她倏地回身继续家务。容昱噗哧一笑。狄以羽手支着拖把杆转过来,“你这样还怎么回家?”
他摊着手,“我这样你还让我回家?”
“你衣服呢?”
“当然不能再穿了。”他连裤子都扔进洗手池里了。
狄双羽也不想跟他做西服不能水洗的无用说明,“又不是小孩,你耍这种赖,我也不可能留你过夜的。”她摘下手套,“不然你在这儿住,我去酒店好了。”
“你去吧,”他指指茶几上的钱夹,“自己拿钱。”
“容昱!”
“有没有干毛巾?”他拨着头发斜眼看她,“你别扭什么?我和你在医院也住过一晚上。”
“那是两张床。”而且是他穿着衣服的情况下。
他张大了嘴,半晌,“你现在是想到和我在一张床上的事了吗?”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软乎乎的垫子,“这不是有沙发?”
“你睡?”她不信。
“你觉得呢?”他根本不屑回答。
“不睡就赶紧给我站起来,滴上水了谁也别想睡。”她收拾好厨房,将自己刚换下来的脏衣服抱去卫生间,不意外地看到洗水盆里揉成一团的衣物,知道这人是打定主意不想走了。捞出外套和裤子用衣架挂起,倒了些洗衣液在衬衫上,边搓着衣服边叹气,“搞成这样你明天也出不了门啊。”怕他没听见,正想大声重复一遍,扭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卫生间门口,倚着拉门专注地盯着她,头发上的水滴了满肩膀。狄双羽愣了下,去置物柜里取了条干毛巾递给他,“那有吹风机。”回去继续对付衬衫上的可乐渍。
他忽地摇头笑笑,擦着头发,转身去客厅开了电视机。
狄双羽很佩服他这随遇而安的强大心态,洗干净衬衫出来,“我刚说的你听见没有?这都快1点了,你把所有衣服都弄湿了,天亮也干不了,你还是出不了门。”
“我为什么天亮就要出门?”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不用上班吗?”
“唔。”他答得不确切,脑子也在想明天是否有需要一早出去处理的事。
她算看明白了,“你是准备打发我回家给你取吧?”
“让华子送来不就行了?”
狄双羽一惊,“当然不行。”旭华那个大流氓,让他看了这情景,她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那你就自己去取吧。”容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为难。“你不洗个澡吗?照镜子看自己什么鬼样子。”
她抓抓被可乐粘住的头发,狐疑地瞅着他,“你今天是不是本来也要赖在这儿住的。”
“嗯——”他想了一会儿,“没有。只想送你回家。”
编的什么瞎话?“从楼下送上来?”
他点头,盯着电视屏幕说:“我不会再把你扔到路边了。”
手还在脑袋上胡乱梳理着,扯掉了一根头发,痛得咧咧嘴,不怎么福至心灵,呆呆地“啊”了一声,“你是……来道歉的?”




第四者 第八十五章
狄双羽洗完澡出来,就见电视机里还放着台球比赛的直播,容昱盘着手靠在沙发上,怀里抱个遥控器,仰头枕着椅背已经睡熟了。向来打理整齐的头发杂乱蓬散,覆在额前遮住两道线条硬朗的浓眉,没了平常的傲慢疏冷,只剩下满面惫色,温和得陌生。狄双羽不忍打扰,又担心他这么睡久了会腰疼腿麻,弯腰想把人叫醒,离近来却看清他眉心两道细小的竖纹,掩在垂落的发丝底下,昭示着主人不甚友善的品性。抬起手想把它拉平,指尖触及那一瞬又忽然顿住,凝视片刻,缩回手,去卧室取了条凉被出来,小心帮他盖好。
熄了灯,偎进另一只沙发里,合了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直到窗外日光稀薄,他从黑暗中一道剪影变成镀着晨光的人像。意识模糊前狄双羽还想,这人睡相好节省,整夜都没怎么翻身,居然一觉到天亮,早知道她就回床上去睡了……
昏昏沉沉才睡着,头顶被一只手掌罩住,强打精神睁开酸痛的眼睛,看见容昱脸上与气质极不协调的关切,“你怎么在这儿?”
废话,这是她家!狄双羽脑袋灌铅,但还记得身处何方,头一歪躲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翻个身,裹了裹被子,她喃喃道:“好好想想。”不是他二半夜跑来意图抢占她的卧室,她需要在自家还将就沙发吗?
“我问你为什么不上床睡?”他嗓子发哑,下巴上尽是胡子青茬儿,看起来有点邋遢。
狄双羽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故意把床让给自己。“你不是要床吗?”想来委屈,“不睡不早说,浪费一张床。”
“床是租来的?”容昱失笑,抬手帮她掖掖被角。
她困得厉害,也没理会他过于亲昵的行为,猛地背后发紧,身子却一轻,睁开眼是他光溜溜的胸大肌,人已被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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