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鬼丑
“他是我爸爸。暴力是割裂,我爱的人,绝不能对我动手。”
“可我们做错了事……”
顾慨棠沉默着,说:“可我永远不会和他动手。”
“你在生爸爸的气吗?”
“嗯。”顾慨棠打开水龙头,背影落寞的洗着手,说,“我可能需要冷静一点。”
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当初顾慨梅虽然还在哭,还在害怕,却非常崇拜说出这些话的哥哥。甚至崇拜到了现在。从小到大,顾慨棠都是顾慨梅的榜样,是她偷懒的借口。顾妈妈一催顾慨梅学习,顾慨梅就可以拿‘咱们家有哥哥一个高材生就可以了’来应付,懒点也没关系,因为有哥哥。
顾慨梅比谁都清楚顾慨棠到底有多固执,多坚定,比谁都清楚这个瘦削的身体里,有何其刚烈的性格。
顾慨棠看了看在旁边发呆的妹妹,也不主动开口说话。两人在安静的咖啡屋里坐了十几分钟,顾慨梅才问:
“你为什么要和男人在一起呀?”
顾慨棠说:“他很好。”
“很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是舅舅?”顾慨梅说,“你太怪了,哥。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顾慨棠叹了口气,说:“可我就想要他。”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顾慨梅反应过来了。
顾慨棠诚实道:“你说得对。”
顾慨梅说:“我好想哭啊。”
顾慨棠看着妹妹,黑发下有一双特别柔和的眼睛。
顾慨梅说:“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你死心吧。哥,我求求你,不要认真,两个男人……他是你舅舅啊!”
顾慨棠说:“我知道。我只是提前告诉你,过段时间我会告诉父母。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吗?”
“不可以,”顾慨梅崩溃的说,“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啊?”
顾慨棠摸摸妹妹的头发,被躲开也没生气。他问:“当初爸妈不同意你和华康在一起,你为什么非要选他呢?”
顾慨梅性格懒散,意志不坚定,可脑袋很聪明,虽然不能和哥哥比,但也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她是正经大学的本科生,华康却是专科生。
有些看重学历的顾爸爸自然不愿意,和顾慨梅明着暗着说了几次。一向墙头草的顾慨梅却一改常态,非常坚定的每年都把华康带回家。
顾慨梅迷茫的看着顾慨棠,轻声说:
“我觉得我和华康已经很艰难了。但想想你,我又觉得根本不算什么。哥,你做好准备……”
“你……”
“闯了大祸了。”
顾慨梅挽着哥哥的手,兴高采烈的出门,回来时却是满面愁云。
小野有些奇怪的看着姐姐,走过去想跟她说话,都被顾慨梅不动声色的避了过去。
顾慨棠看着顾慨梅这样,无可奈何的抱起小野,问:“小野,你明天还上幼儿园吗?”
小野点点头。现在刚刚十二月,幼儿园还没有放假。
顾慨棠便对顾妈妈说:“妈,小野明天要上课。我们吃完晚饭就回明珠小区了。”
顾妈妈‘诶’的一声,还没说什么,顾慨梅就抢先道:“舅舅一人回去不就好了,妈妈这么想你,你在家多住几天。”
顾妈妈刚刚在厨房洗菜,一听这话,湿着手跑出来,道:“你哥有事就让他回去,明天不是还要回学校拿材料?”
顾慨棠点点头。
顾慨梅不甘心:“我开车带他去拿。”
顾慨棠道:“别闹啦。”
“我没闹!”顾慨梅一把搂住顾慨棠的胳膊,“我想我哥了,不行吗?”
说着说着眼睛都在发红,都把顾妈妈吓到了。
窦争一听顾慨梅这语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从顾慨棠手里接过小野,道:“那行,我跟小野回去。”
顾慨棠皱着眉,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妹妹的理解。
他和窦争,外人看来,确实是不行的。
顾慨棠知道这点,所以才不愿意把这种局面交给窦争一个人处理。
想着今晚可能要住在这里,谁知顾妈妈有些不高兴的对顾慨梅说:“你让你舅舅一个人在家里,多……不好!慨棠,你就陪着小野回去吧,等学校的事情忙完了,一直到春节,都住在这里。”
因为父母拜托顾妈妈照顾窦争,所以她对窦争是很上心的,总觉得过节没人陪的窦争孤孤零零,十分可怜。尽管顾慨棠年龄比窦争小,可她还是觉得让顾慨棠照顾窦争没有问题。
顾慨梅急的跳脚,也无济于事。
当天晚上,顾慨棠开车和窦争、小野回家。
窦争坐在副驾驶仓,问:“你跟妹妹说了?”
顾慨棠‘嗯’了一声。
窦争沉默了。
一直到车子停好,顾慨棠拉上手刹。
窦争突然把手轻轻覆在顾慨棠手上。
顾慨棠反手拍拍窦争的手背,轻松的说:“没事。走,回家吧。”
窦争果真舒了口气。因为他这么信任顾慨棠,只要顾慨棠说了‘没事’,那么窦争就能放松下来。他把小野从车里抱出来,声音有点沙哑地说:“小野,回家咯。”
亲爱的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过了几天,顾慨棠和窦争带着换洗衣物住到顾家。本来顾慨棠是想在明珠小区住的,可顾妈妈打电话给顾慨棠说:“你舅舅又要上班,又要给你做饭,很辛苦的。搬来这里,我还能照顾他。”
顾慨棠努力和母亲解释自己也可以做饭这件事情,但她充耳不闻,只让顾慨棠赶快回家。
没办法,顾慨棠只好同意。
周一下了大雪,谢冕到顾家的路被雪封死,顾慨棠想亲自送小野去上学,可刘浩然让他整理数据。于是只好请顾慨梅开车去送。
顾慨梅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说:“好啊。”
等顾慨梅走了,顾慨棠才知道她把窦争也叫上了,说是要顺便把窦争送到车厂。
小野就读的幼儿园九点半才开门,但窦争是八点钟就要上班。按照路程远近和时间紧急程度来说,不管怎么看,都应该先把窦争送到车厂。
可顾慨梅就是开车先去了城里,把小野送到那边,再绕远路送窦争。
其实窦争上车前就知道顾慨梅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只等顾慨梅主动开口。
车里的暖风开得很大,吹在人脸上,有点干。
顾慨梅抬手将暖风调小点,然后道:
“你和我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哦。”
“你们俩不可能。”
“……”窦争问,“我能抽烟吗?”
顾慨梅道:“不能。”
窦争只好放弃,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顾慨梅顿了顿,说:“我男朋友叫华康,你应该认识吧?当初我和他处对象,我爸坚决反对,因为我是本科生,他是专科生。后来他专升本,我爸才看他顺眼点。”
“……”窦争‘啧’的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
顾慨梅当做没听见,继续说:“你呢,没有存款,也没房,高中学历,身边还带着个孩子。你条件这么差,就算是个女的,我爸也不可能同意,更别说你是个男的,而且……你和我哥,还有法律上的关系。你放弃吧。”
窦争问:“是我跟海棠谈恋爱,又不是我的条件跟海棠谈恋爱,你说的挺对,但是我不可能放弃。没人能让我放弃,谁都不能让我从海棠身边离开。”
窦争有些焦躁的翘起腿,手都在发抖。
顾慨梅很尖锐的问:
“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窦争针锋相对道:“错,我只缺我男人,就缺他一个。”
顾慨梅忍不住了,她踩着刹车,将车停到紧急车道上,尖声问:“你还要不要脸?!”
“我要什么脸。”窦争脸涨得通红,“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他!”
顾慨梅安静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窦争,过了一会儿,颓然靠在车座上。她用手扶着方向盘,眼睛朝外看,再次对窦争说话时,眼睛红了:
“你要我哥,也没用。他这样的人,会为了你,弄得家庭破碎吗?”
窦争一言不发,右手紧紧握着拳,藏在口袋里。
顾慨梅嘲讽地问道:“你觉得,你重要,还是我、我爸、我妈重要?这个问题问出来都显得我愚蠢,哪里有可比性。”
窦争呼吸急促的,看着窗外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慌,有些无措。
顾慨梅眼泪滚烫的蔓延到脸上,她说:“就是可怜我哥。要他做这样的决定,一定非常痛苦。”
顾慨梅这样想,是因为跟窦争相比,顾慨梅和顾慨棠更加亲密、亲近。人都是偏心的,顾慨梅偏袒哥哥,向着哥哥,无可厚非。
又有谁能考虑到窦争的心情呢?
窦争也了解顾慨棠。尽管答案让人痛苦,但如果能够将感情放在天平上,那么窦争一定比不过顾慨棠的家人。
窦争很害怕顾慨棠公开两人的恋情。
更害怕顾慨棠连公开都不愿意。
窦争在等,等顾慨棠和他父母坦白。然后,就是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在等不得不和顾慨棠分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会让窦争痛苦不堪、难以忍耐,但回想与顾慨梅谈话的那一天,他一直都是平静的,只是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
窦争看着窗外某一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了外面的雪,他说:
“让我再跟他多待一段时间吧。一个月,一个礼拜都行。你爸不是二月份才回来?在这之前,不要逼他跟我分开。”
窦争说:“求求你了。”
顾慨棠本来是想等二月份父亲从古巴回来,然后在正式和父母公开自己与窦争的感情。然而没想到这件事被迫提前了些,提前到了一月初。
那天顾慨棠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他正坐在书桌前看文献。顾妈妈拿着吸尘器在旁边,发出很大的噪音。
顾妈妈也知道自己声音很大,于是加快动作。顾慨棠将电脑进入睡眠模式,说:“妈,我来帮你。”
“不用,你快学习去。”顾妈妈急急道。
顾慨棠已经起身夺过顾妈妈手中的吸尘器,说:“没事。我正好活动一下。”
顾妈妈这才松开手,笑着坐在顾慨棠的座位上,很轻松的问:“你什么时候去看刘老师呀?”
顾慨棠道:“今年晚一点。二月底我要参加全国竞赛,跟刘老师接触的时间多。到时候一并送礼过去。”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顾妈妈看着儿子桌上的东西,随手拿来一看,口中继续说,“但要送礼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帮你看看送什么合适。”
“好。”
“不要太奢侈,显得阿谀奉承,也不要太简朴,显得小气。”顾妈妈看不懂儿子的书,但不妨碍她对顾慨棠的关心。
顾慨棠点点头,道:“好。”
阳光很灿烂,照在桌上。
顾妈妈‘嗯?’的一声,她看见顾慨棠桌上竟然有一个笔袋。说不定不是笔袋,因为那袋子非常小,装不下笔,装个u盘还差不多。
顾妈妈随手就打开了。
然后她看见里面有一枚莹白的戒指,顾妈妈惊讶的捏起来看,她发现戒指内侧刻的字是‘窦争’。
顾妈妈有些老花眼,她凑上去贴得很近才看清那两个字。可能是‘窦争’的‘窦’字太难写,上面刻得还是‘豆争’。
这是什么?窦争的结婚戒指吗?那为什么在顾慨棠手里。
顾妈妈顿时生了气,刚想喊顾慨棠进来,就看顾慨棠皱眉迈着大步走进来,捏起那枚戒指,说:
“妈……不要随便翻我东西。”
顾妈妈一愣。她确实很尊重大儿子的隐/私,可顾慨棠向来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什么都随便让母亲看,突然这样说,倒是让人奇怪。
顾妈妈问:“你怎么有你舅舅的戒指?他和你借钱,你让他抵押在你这里,是不是?”
顾慨棠:“……”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也是家里人啊!”
顾慨棠叹了口气,慢慢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
顾慨棠深深的看了母亲一眼,内心挣扎说还是不说。但最后还是吞了下去。
顾慨梅的反应已经让顾慨棠担忧。
顾慨棠说:“没什么。”
说完,顾慨棠将那枚戒指放到袋子中,顺势拉起母亲,道:“我要学习了。”
顾妈妈又看了那袋子一眼。
顾妈妈观察敏锐细致,很快就想起了一些以前没有在意的事情。
比如她似乎曾经见过窦争有一枚戒指,没有戴在手上,可拿出来擦洗过。
当时没在意,可现在想想,和顾慨棠那枚款式非常相似。
这是什么情况?
顾妈妈忍不住问:“慨棠,你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来家里啊?”
顾慨棠没说话。
问得多了,他才说:“二月份,等爸回来。”
顾慨棠是很小心的。自从被顾妈妈看见那枚戒指后,顾慨棠就要求窦争绝不要给顾妈妈看见挂在胸口前的戒指。
并且不会再在家亲吻、拥抱。窦争也很想配合他,可并不是那么听话。
有时候窦争急了,会去牵顾慨棠的手。那是他再也忍不住的标志,顾慨棠会找个理由和窦争下楼。出乎意料的是,顾慨梅对此竟然没有啰嗦,任由两人用那种靠不住的理由出门。
走出小区后,两人往一处不太热闹的公园走去。天色昏暗,周围都是情侣,也没人太在意他们俩。
窦争靠在顾慨棠身上,一下一下舔他的唇。
顾慨棠被舔的奇痒无比,会低声笑,然后咬住窦争的舌头。
窦争颤抖着,呼吸越发急促。
他引着顾慨棠来自己的口腔,毫无防备、任他索取。
窦争喜欢顾慨棠深深的舔自己,好像能透过喉咙,止他身体里难以言语的痒。
等停下来时,顾慨棠捧着窦争的脸,认真的说:
“你再等等……再等等。”
窦争没说话,向下去摸顾慨棠的下//体,感受到那边的硬度,窦争大笑着说:“你看,你对我也有感觉。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嗯?海棠?”
顾慨棠微笑不语。
“快说你喜欢我。”窦争靠在顾慨棠肩上,不让那人看见他的脸。
顾慨棠低低笑着。
窦争便不说话了。他搂着顾慨棠的肩,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
“——我说,我要是能变成点心就好了。”
“嗯?”
“不会臭,不会有人讨厌。”窦争静静的说,“但我一定找到你,只让你一个人吃。”
完全的,全部属于你,再也不用担心会从你身边离开。
窦争忍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向下摸索,找到顾慨棠的手。
紧紧握住。
亲爱的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都说知子莫若母,其实,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可以的。
顾慨棠敏锐地发现,母亲知道了些什么。
因为最近顾妈妈一直很焦虑,她会在窦争不在家的时候,凑到顾慨棠身边,无声的盯着儿子侧脸,好像在发呆,半天才问一句:
“慨棠,你……什么时候带对象回家,给妈妈看看啊?”
顾妈妈从不在窦争在家时问这件事,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顾慨棠看着妈妈,深深的,没有回答。
他看见母亲眼里有一种隐藏起来的恐惧。那恐惧让自己难过,也让自己恐惧。
顾慨棠不说话,顾妈妈也就不继续问,只那样发愣的坐在儿子身边,一坐坐很久。
她不是那种性格刚烈的人。顾爸爸事业心、攻击性很强,有些大男子主义。年轻时,她靠丈夫,丈夫出国后,儿子长大了,她又开始靠儿子。
顾慨棠继承了母亲的温婉,也继承了父亲的认真、强硬,小事上还能妥协,但认定的事情怎么也不回头。
顾妈妈想起自己那年感冒发烧,但是不想去医院,顾慨棠到她卧室硬拉她去医院的事情。
顾妈妈觉得自己生的是小病,没有多严重,只要吃点药就好了。顾慨棠却一再坚持。
因为夜很深了,顾妈妈想拒绝,可顾慨棠只是看她一眼,拒绝的话他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问的次数多了,顾慨棠没有烦,但顾慨梅先烦了。
那天顾慨梅刚从单位下班回来,在客厅解围巾时,听到顾妈妈问:“薇薇在考试吗?她怎么不来找你玩了?”
顾慨棠说:“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是吗……慨棠,你到底什么时候把——”
“妈,”顾慨梅带着暗火,把围巾摔到沙发上,打断母亲的询问,说“你还问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吧!”
顾妈妈皱着眉,没说话。
顾慨棠有些吃惊的看着妹妹,就看妹妹怒气冲冲的走进自己房间,用吼的音量说:
“那天出门,不是看到他们俩牵手了吗?你问他,你问哥,顾慨棠,你会让别的人、你不爱的人牵你的手吗?!”
顾慨梅声嘶力竭,把顾妈妈吼得眼前发黑,她坐在沙发上,轻轻向后倒,过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看顾慨棠。
顾慨棠站起来,他个子高高的,面容沉静,眉宇蔚然。
顾妈妈的大儿子啊,他……
顾妈妈轻声问:“慨棠,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说:“……是那样的。我说想要谈恋爱的人,就是窦争。”
顾妈妈心中又怒又悲,听到‘窦争’这两个字,怒火顿时燃烧的更加猛烈,她像是斗鸡一样站了起来,指着顾慨棠的眼睛,一脸错愕悲痛的问: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和我说这样的话!”
顾慨棠眉间一皱,很快舒展开来。他听着母亲的训斥,想了半天,才说了句:“对不起。”
顾妈妈声音颤抖地问:“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顾慨棠眼神镇定,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顾妈妈就哭了。她感到身边的沙发一陷,原来是女儿坐在她身边。
两人肩并肩,在沙发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世上,顾慨棠最爱的两个女人,此时在他面前,因为难过,因为无奈,不可遏制的痛哭出声。
顾慨棠心脏抽痛,无比憎恨起自己来。
顾妈妈以为自己是有准备的。在顾慨棠大学毕业后还没交过一个女朋友时,她就很担心,因此不得不时时催促儿子,帮他物色条件好的女孩。
但没想到真正面对时,还是这么痛苦,她拿着纸巾,哭得头都痛了,脸上一塌糊涂。
顾慨棠到洗漱间拿了毛巾,用热水打湿后,递给顾妈妈和顾慨梅。
顾妈妈接过来,擦擦肿起来的眼皮,说:
“我是管不了你了!”
顾慨棠心中无奈,无话可说。
顾妈妈呆坐了一会儿,接着说:“我要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快点回来。”
顾慨梅本来很生气,可哭过后就不生气了,她还是向着哥哥,闻言连忙道:“别,等二月份再说吧。”
“那你还让不让家里人过节了?”顾妈妈道,“咱们不过节,也有人来家里串门,非要闹到给别人看的地步,还要不要脸面?”
顾慨棠低声叹息。顾爸爸二月份回家,待不了十几天就要飞回古巴。顾妈妈之所以要让顾爸爸提前回来……是怕十几天解决不了这件事吧。
这是多么漫长、难忍的折磨。
让家里人难过,让爱的人流泪。顾慨棠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可现在还是觉得无比压抑,好像喘不过气来。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顾妈妈说:“我再最后问一次,你到底能不能改了?”
顾慨棠坚定道:“不能。”
“好……”顾妈妈眨眨眼,仰着头。
顾慨棠以为母亲会暴怒,会狂吼,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顾妈妈才轻声问,“慨棠,妈是不是做错了?”
“……”
“当初不应该让小争住在你那里。”顾妈妈说,“你姥姥去世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照顾他。我当时跟她说无论什么情况,他都是我弟弟。”
顾慨棠没有说话。
顾妈妈道:“可现在……你让我怎么面对他,面对一个带坏我孩子的……呜……”
顾慨棠停顿了一下,说:
“都是我的错,和窦争没有关系。”
顾妈妈愣愣地坐在那边。
顾慨棠继续说:“所以,不要对他凶……他现在,只有我们了。”
顾爸爸一下飞机,就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往外走。他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家里遇到急事,赶快回来’,顾爸爸想仔细问问,顾妈妈却干脆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埋怨道:
“都是你,这些年不在家陪着儿子,弄成现在这样……”
顾爸爸听得一头雾水,有点着急,问:“慨棠怎么了?”
顾妈妈叹息道:“你就别问了!回家再说吧。”
顾爸爸以为顾慨棠在面对什么很严重的事。当初顾慨棠车祸跟腱断裂,顾爸爸希望能够回国陪儿子,都被顾妈妈劝回去,让他安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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