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鬼丑
墙壁那边的吴子游不敢置信地问:“有这回事?”
“……!”顾慨棠同样吃惊,他身体一震,睁大眼睛,扭头看着声音那侧。
阚平问:“你不知道吗?领导跟刘浩然说后,刘浩然不同意,说什么也不同意,坚决不让领导动顾慨棠的论文,所以得罪了领导。刘浩然没被评上‘优秀学者’,不就是因为这事儿。当时刘浩然已经被提名了,领导一怒之下还撤了他的奖项,换成李教授。哎……”
吴子游顿了顿,咋舌道:“那领导也太欺负人了。”
“没办法,你想什么样的学生能当领导的学生啊?金志文他爸背景太硬,领导官大,只能说刘浩然倒霉,在这节骨眼上被盯上。”
吴子游问:“刘浩然竟然硬扛。顾慨棠也不担心不能毕业吧?话说,评奖是前年的事了,为什么找研一生,不找别人?”
“顾慨棠文章写得好,手里论文多,不找他找谁。”阚平思索着,说,“这事儿也过了挺久了。”
顾慨棠再也听不下去,他合上电脑,动作很轻地从书桌前站起身,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
好一会儿,顾慨棠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
他也想过刘浩然为什么与奖项失之交臂,但从来没想过会答案竟然是这样。
刘浩然什么都没和自己说,也没有任何表现。
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过。
顾慨棠低下头,用唇轻轻抿着烟,良久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比赛前,不知怎么的,顾慨棠嗓子突然哑了,并且开始咳嗽,吃了大半袋金嗓子喉宝也没管用。
刘浩然看着顾慨棠干着急,问:“怎么回事?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顾慨棠轻声咳,道:“没关系,不影响比赛。”
“但动摇军心。”
“……”顾慨棠说,“我尽量不咳出声来。”
“你……”刘浩然长叹一声,“你啊……!”
坐在首位的领队不敢咳嗽,因为他每咳一声都能让其他队员心里一颤,紧张的气氛飙到极点。
顾慨棠喉咙痒得十分痛苦,可硬是凭借意志力和清水忍了下来。那场竞赛是现场录播的决赛,长达三个小时的比赛,顾慨棠从头到尾都没有很清晰的咳嗽声。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顾慨棠的团队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对手。
百分制的比赛,结果竟然领先对方四十分,顾慨棠一队总分七十分,顾慨棠个人夺分高达六十分,每每按下抢答键,都让对方队友……欲哭无泪。
亲爱的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比赛结果令人欢呼雀跃,只可惜贡献最为突出的顾慨棠病情恶化,因为之前压得太狠,下了场后咳得不能自已,连庆功会都没有参加。
难得来上海一次,比赛结束后举办方组织研究生和导师去参观东方明珠,顾慨棠以曾经去过、并且感冒没好为由,留在宾馆。
顾慨棠躺在床上,给家里人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妹妹问:
“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慨棠道:“没有。”
“骗人,你嗓子都这样了。”
顾慨棠顿了顿,说:“好吧。可能是最近有些累。”
顾慨梅停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哥,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顾慨棠愣了愣,疑惑地问:“什么?”
“我不应该和你吵架。”
“确实,”顾慨棠轻轻咳了一声,开玩笑道,“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
“主要是咱俩这么熟,我没注意嘛。”顾慨梅急急说,“我在网上跟你说话,你都没有理我,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
“哥,哥哥,原谅我吧,回来我请你吃小火锅。”
顾慨棠说:“我都不知道你给我发了消息。昨天一直在比赛,没有上网。我不生气,放心吧。”
顾慨梅总算放松了。她是那种安于现状,希望生活平安稳定的人,微小、能提高生活质量的改变是顾慨梅愿意接受的,但风浪大一些,就能让她惊慌失措,失去理智。
顾慨棠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不安,所以才说那些能刺痛哥哥的话,希望哥哥能恢复理智。
但顾慨棠到上海参加比赛,顾慨梅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差劲了。
人是不是都会对最亲近的人毫不手软?哪怕对方曾经用手臂坚定的把你护在怀里。
顾慨梅低声嘀咕道:“你赶紧回家哦,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挂了顾慨梅的电话后,顾慨棠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前些天既要在医院照看父亲,又要留意竞赛的事情,顾慨棠的脑袋里绷了一根弦。
现在这根弦突然断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碎屑碎事就一股脑涌了过来。顾慨棠越想越头痛,吞了两片感冒药,下午三点钟就躺在了床上。
感冒药有安眠效果,顾慨棠被人摇醒时已经是六点钟了。冬天白天短,窗外一片黑,顾慨棠睁开眼,就看见床边站着三个模糊的黑影儿。
床头灯被人打开,原来是刘浩然、阚平,还有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矮个男生。
“……老师,”顾慨棠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问,“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东方明珠了吗?”
“我给你带了饭。”刘浩然说,“打电话不接,敲门也不开门,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让酒店的服务人员过来开的门。”
顾慨棠彻底清醒了,他说:“不好意思,睡得太沉。”
“病这么严重?”刘浩然道,“你赶紧喝点粥,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顾慨棠摆摆手:“应该没事,就是睡前吃了点感冒药。”
刘浩然对阚平说:“你们那儿有体温计吗?”
“有,我去拿。”阚平说着,匆匆往外走。
顾慨棠觉得十分尴尬,因为他和阚学长并不是很熟的样子,这样麻烦人家,实在是过意不去。
刘浩然道:“要是不发烧就再坚持一天,反正明天就回家了,你的医保卡都在北京呢,回去报销也方便。”
顾慨棠‘嗯’了一声。他睡了很长时间,饥肠辘辘,漱了漱口,就开始吃面前的海鲜面。
面还是热的,里面给的料很足,有蟹肉、鲜虾、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鱼肉。
刘浩然知道顾慨棠喜欢吃面食,所以也没买其他的东西。
顾慨棠吃得眼镜上都是雾气,他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吃过饭后,顾慨棠量了体温,体温是三十七度。
刘浩然道:“我看你吃饭那么有胃口,就估计没事。”
顾慨棠‘嗯’了一声。
阚平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刘浩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他坐在顾慨棠床边,看顾慨棠存在电脑上还没发表的论文。
刘浩然博闻强识,知识渊博,看顾慨棠的文章时,都不用提前做功课,就能提出许多有针对性的意见。
他时不时和顾慨棠说两句,两人讨论一番,确定要改的话,刘浩然就在电脑上帮顾慨棠做标记。
刘浩然上了岁数,既有近视眼又有老花眼,看电脑屏幕时总要眯着眼,而低头敲字呢,又要摘下眼镜,脸都要贴在键盘上,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顾慨棠看刘浩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敲键盘,心里很不好受。想让刘浩然放到那边,一会儿自己弄,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刘浩然给顾慨棠细致地看了论文,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放下电脑。
刘浩然道:“行了,你早点休息吧。”
顾慨棠说:“刚九点……,我下午睡了很长时间,您要是不累,就再待会儿吧。”
刘浩然一愣,随后果然坐了下来,问:“小顾,你有心事?”
“……”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是。”
刘浩然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年龄段,还能有什么烦心事,是你交的女朋友吧。”
顾慨棠没否认,只说:“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嗯?为什么不同意?”
“……”
顾慨棠轻轻叹了口气。
刘浩然就知道不应该问了,他本来想吸根烟,但想到顾慨棠的咳嗽,就忍住了。刘浩然问:
“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顾慨棠说,“……我想和他谈恋爱,但我父亲不同意,气得很厉害,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刘浩然说:“我不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这个岁数的人,还是更偏向父母。”
顾慨棠没说话。
刘浩然道:“女朋友可以再找,就算结了婚也能离婚。可是父母就只有你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有些事,等你再大一点才能明白。”
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说:“已经有点明白了。我爸给我气得住院,在医院里,我看他带着氧气罩,当时就觉得我……我是不是错了?”
刘浩然难得看到自己能干的大弟子如此落寞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怎么样能把父亲气得住院,却还是安慰道:“做错了也不要紧,谁二十几岁没做过错事呢,只要能够及时改正,没什么大不了。”
顾慨棠几乎没有和刘浩然谈过自己感情的事情,刘浩然知道的很少,给他的建议算是中肯。
但得到了刘浩然的答案,顾慨棠还是迷茫,他问:
“老师,如果……如果对方不是你的女朋友,比如,是您和师母的关系。你很爱对方,对方在你心里已经是家人了,你还能‘改正’,还能放开那人的手吗?”
刘浩然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宁可忍受一次除了我以外,别人都不会感受到的痛苦。那也比做出不能挽回的事,让你深爱的人全都受到不利的影响好。”
顾慨棠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顾慨棠乘坐的飞机因航空管制延迟登机,本来下午两点左右就能到北京,一直拖到了晚上六点钟。
一下飞机,顾慨棠就看见翘首以盼的顾慨梅,她冻得鼻尖通红,一看见顾慨棠,兴高采烈地朝他招手。
“哥!哥!”
顾慨梅这样喊着,奔跑过来时,顾慨棠有一种她下一秒就要摔倒的错觉。
顾慨棠问:“爸妈呢?”
“在车里等你。爸刚出院,不能受凉。”顾慨梅说着,用力吸吸鼻子,道,“好冷啊。”
顾慨棠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快走吧。”
顾慨梅夸道:“哎呦,这次又拿了个第一名,真棒,回家我请你吃饭。”
“今天晚上吗?”
“嗯,你想吃什么?”顾慨梅道,“随便点,不过,我预算只有两千块哦,超过要你出钱。”
顾慨棠笑了笑,然后说:“今晚不行。今晚我要回明珠小区。”
顾慨梅一愣,瞪着眼睛看机场光滑的地板,过了一会儿,说:“这样……啊……”
顾慨棠道:“我有话要对窦争说。”
“非要今天吗?”顾慨梅哀求道,“爸爸刚动了手术。”
顾慨棠平静地说:“我是去和他分手。”
“……!”顾慨梅不动了,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顾慨棠。
顾慨棠道:“咦,我还以为你会欢呼。”
顾慨梅结结巴巴地问:“怎么突然想开了?”
顾慨棠推着呆立在原地的妹妹,听不出情绪地说:“因为……没有什么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
“……”
“爸态度这么强硬,拖到最后,我也会和他分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被我气死……所以让窦争继续等我,就是浪费他的时间。”顾慨棠道,“早点放开他,他还能有找其他人的机会。”
顾慨梅心中大乱,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那天她送窦争时,窦争说的话: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他……
顾慨棠背着一个小巧的背包,里面装着桔色的小相机,模样十分可爱,看上去是给孩子用的。
他打开明珠小区的防盗门,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顾慨棠想了想,转身到了王太太家。
开门的王太太看见顾慨棠,声音慈爱地回头说:
“小野,你看是谁来了?”
小野闻言一愣,放下手中的积木,没穿鞋,踩着袜子就跑到门口。
当他看到顾慨棠时,小野还有点不敢认,他兴冲冲跨出防盗门的门槛外,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因为外面一下子变得很黑,小野害怕得向后退了一步。这时顾慨棠弯下腰,低声道:
“小野。”
黑暗再也不显得可怕,小野立刻爬到那人腿上,很快被卡住腋下抱起。
小野问:“叔父?”
顾慨棠‘嗯’了一声。
小野大喜,扭过头去摸顾慨棠的脸。
顾慨棠闭着眼睛,头向后仰,避免小野摸他眼睛不知轻重。他轻轻咳了一声,对王太太说:“我们先回家了。”
王太太把小野的羽绒服递过去,穿上后,道:“穿好了,别冻着。”
回家的路上,寒风刺骨,顾慨棠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到小野脖子上。那条围巾很长,几乎能给小野当衣服穿。
顾慨棠问:“你爸呢?”
小野说:“他去上学了。”
“……”顾慨棠以为小野说的是‘上班’,心想大概是在加班,所以也没多想。
刚被顾慨棠抱住,小野激动地在他怀里打挺。现在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顾慨棠的肩膀上。
因为实在是太乖了,顾慨棠只好主动打破宁静,跟他说:“你不是说想给独角仙照相吗?我给你带了相机。今天我们来给它们取名字吧。”
小野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顾慨棠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有路灯的地方,低头一看,就见小野睫毛湿润,唇上挂着两行清澈的鼻涕。
顾慨棠问:“小野,很冷吗?”
小野低着头,扎在顾慨棠怀里,不让他看,说了句:“不是……叔父,我有点难过。”
顾慨棠一怔。
小野搂着顾慨棠的脖子,想了好一会儿,他用自己有限的词汇艰难表达道:
“应该是,我很想你吧。”
亲爱的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这个孩子……
顾慨棠没有多说,他轻轻叹了声气,抱着小野的手臂更紧了些。
独角仙是一种很有观赏价值的甲虫,它背壳油光水亮,脊背微微隆起,体型沉重威武。
顾慨棠读高中前还能腾出时间饲养昆虫,读高中后学业一下子变得十分繁忙,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隔了很长时间,现在他将饲养的窍门交给新手小野。
小野很是聪慧,顾慨棠不在的这段时间,把成虫养得很有活力。
成虫独角仙姿态美丽,却因不耐高温无法带到幼儿园给其他小朋友看,所以小野提出了想要给独角仙照相的要求。
顾慨棠家里正好有一台可以给儿童使用的相机,那还是过节时亲戚家的小孩来顾家玩时落下的,顾慨棠打电话问那家人,小孩很干脆地说:“送给你吧,我不要啦。”
所以顾慨棠借花献佛,转送给小野。
此时小野有点紧张地拿着那台桔色的儿童相机,眼睛凑到前面,透过镜头近距离观察景观盆里的独角仙。
顾慨棠搬了个小凳子,让小野踩在那边,以免他因为个子矮看不见。顾慨棠没吃晚饭就赶了过来,觉得有点饿了,就问:
“小野,你晚上吃饭了吗?”
小野点点头。
“我要煮面,你要不要再吃点。”
小野想了想,说:“要。”
“那你在这里照相,我去做饭。”
“好的。”
顾慨棠做了一顿简易的晚饭,当他端了两碗汤面走到餐桌前,一抬头,看见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因为顾慨棠经常在学校加班到晚上十点以后,所以并不是特别担心。顾慨棠甚至觉得窦争可以回来的再晚一点,等到小野睡着之后……
“小野,过来吃饭。”
小野尝试着从椅子上下去,但没有办法,他扭过头,对顾慨棠,说:“我下不来了。”
顾慨棠一听,连忙走到景观盆那边。原来顾慨棠给小野搬的椅子太高,椅子腿比小野的腿还长。
顾慨棠赶紧把小野抱下来,说:“对不起。”
“没关系。”小野十分大方的说,他仰着头,道,“我想站在这里再照几张照片。”
“先别照了,吃饭吧。”
小野凑到景观盆前,隔着透明的玻璃,他说:“我想看看这只独角仙是怎么看这里的。”
顾慨棠顿了顿,擦了擦被小野踩过的凳子,坐在上面,就看小野仰着头,艰难的举着相机,自下而上给景观盆里的独角仙拍照。
顾慨棠说:“这是昆虫的视线。你想变成一只小虫子吗?”
小野咯咯笑了,他仰着头,看顾慨棠的一双眼睛圆滚而清亮。顾慨棠伸手把小野抱起来,说:“这下可以吃饭了。”
小野扭着身子说:“把独角仙抓出来,我要和它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顾慨棠一征,问,“怎么一起吃饭?”
小野说:“餐桌上有它的果冻台,放到上面就行了。”
原来是面对着它一起吃饭,幸好不是让独角仙吃面条。顾慨棠松了口气,戴上手套把甲虫捉到手中,心想小野真的是很喜欢它啊。
“你平时都和它一起吃饭吗?”
“有时候。如果爸爸要上学就不行了,没人帮我放回去,爸爸怕我被咬到。”
顾慨棠点点头。
“叔父,你帮我给它起个名字吧。”
顾慨棠其实不太擅长起名,小野催了他好几次,顾慨棠也没想到合适的,他沉思一刻,问:“……嗯,你平时叫它什么?”
“就叫他‘虫’。”
“‘虫’?”
“嗯,爸爸也这么叫。”
这也太随便了。顾慨棠递给小野一双筷子,低下头思考,没立刻说出答案。
现在已经很晚了,小野一会儿就要睡觉,顾慨棠只给小野盛了小半碗的面条,但小孩吃饭慢,一直磨蹭到晚上九点十几分。
顾慨棠说:“我之前养过两只独角仙,一只叫‘大帝’,一只叫‘强强’……都是你慨梅姐给起的,这种风格你喜欢吗?”
小野摇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
“不知道。”小野坐在顾慨棠怀里,让他给自己擦了嘴,然后说,“叔父起的就可以。这是你送给我的,所以让你帮我起。”
原来是这样。顾慨棠用商量的口气问:“叫‘果冻’怎么样。”
“行啊。”
小野回答得十分干脆,因为太过干脆,顾慨棠有一种无论他说什么小野都会说‘行啊’的感觉。
顾慨棠摸摸小野的头发,道:“很晚了,先去刷牙,然后该睡觉了。”
小野问:“叔父今天住家里吗?”
顾慨棠笑着,没说话。
小野说:“晚上你能不能陪我上厕所。”
“嗯?”
“我有点怕。”
顾慨棠想了想,说:“好。”
想来窦争不经常陪小野,孩子看起来乖巧懂事,不用大人操心,却还是受到了影响,不然不能这么怕黑。
顾慨棠看着小野刷牙,然后抱他到床上。小野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睡衣,上面印着许多卡通熊。大概是刚吃过饭,他的肚子鼓鼓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没吃多少东西,摸起来也很明显。顾慨棠用手帮他揉了揉,说:“小野,你像个小球儿一样。”
小野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蹬了蹬腿,说:“叔父……不是说带我去游泳吗?”
顾慨棠手一顿,过了一会儿,给小野盖上被子,说:“你睡吧,我就在你旁边。”
小野‘嗯’了一声,抓住顾慨棠的手,放到自己的鲸鱼枕头上,他笑了起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小野迅速入睡,呼吸平稳。
顾慨棠在小野身边陪了很长时间,等小野完全睡熟,发出水泡一样的呼噜声时,他才抽回自己的手,离开这间房间。
顾慨棠来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准备收拾里面的衣服。
他的卧室被收拾得十分干净,和顾慨棠离开前一样。衣柜里更是一尘不染,看得出衣服有近期拿出来清洗晾晒的痕迹。
顾慨棠一点一点的收拾,花了很长时间。
窦争一直没有回来,到了深夜十二点,玄关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顾慨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朝外看看,发现没有听错,真的是窦争开了门。窦争呼吸急促,汗流浃背,看上去是跑着回来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见到顾慨棠,窦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摘下帽子,深深吸了口气,才小声说:“……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早知道我今晚就不出门……”
顾慨棠说:“我没想到你加班加到这么晚。”
窦争支支吾吾应了一声,拉开羽绒服的拉锁后,他扯了扯里面的毛衣,说:“好热。”
大冬天怎么会热?但窦争确实流了很多汗,看来他是去接小野时听到顾慨棠来了,然后急匆匆赶到家里。
顾慨棠沉默了。他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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