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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倾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田爽
如此小女儿作态,一向冰冷无情的她倒是可爱得紧。
庾翼失笑,透过指缝,萧晗悄悄打量着他清朗如玉隽致如画的面容以及那健壮的身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萧晗也不例外。
殊不知那指缝间的人影愈来愈近,忽然萧晗的手腕一重,原来是被那人捏住了手腕。他力道很大蛮横地将她的手挪开,对上那一副彤云密布的脸。
庾翼朗声大笑,面如冠玉的容颜愈发地灿烂无比,宛如夕阳下的曼珠沙华。当真是温笑起来如春风细水,朗笑起来似嫣花晚霞。
“晗晗,你的脸为何这般红?”庾翼又婉转而笑,“方才我看了你,你将我看回来也是应当的,何故这般扭扭捏捏的呢?”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是金石相击一般,这话说得理所当然,毫不羞涩。
萧晗眉头一皱,收上脸上那不正常的彤色,换上一层冷漠冰霜,挣开他的手,理了理身上那层并没什么用的薄衫,正色道:“你严重了,我不过是因毒在身罢了,此毒可令肌肤绯红!”
庾翼笑得花枝乱颤,道:“你这时说谎倒是不脸红了!”
“你!”萧晗欲抬手愤怒一指,结果却牵动了伤口,惹得她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她吃痛地收回了手,攀着肩头生生地忍受在牙缝间。见此庾翼连忙收敛起笑意,倾过身子来将她小心扶住,道:“晗晗,我不过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动怒!”
萧晗抬脸,冷冰冰地看着他,道:“这种玩笑不要同我开。还有我叫萧晗,不要叫我什么卿卿、晗晗的!”
庾翼安静地听她说完才眨了眨那双有着很长睫毛的眼睛,一脸无辜地道:“可是我觉着唤你卿卿、晗晗好听啊,要不唤你妹子吧,这可如何?”
“你!”萧晗气急却又无可奈何,“无赖至斯!”
庾翼将她的手包住,道:“权衡三者,我还是觉着卿卿、晗晗好听,是以我还是唤你卿卿、晗晗。你若觉着亏了,也大可唤我翼郎翼哥哥!”
萧晗的心剧烈地颤抖着,愤愤然,她瞪着他,冷声道:“离我远些!”
庾翼也见好就收,便放开她的手,听话地挪开了身子。
裸着上半身,看着篝火,庾翼时不时地翻动着衣裳,一时静默无言。
良久他才开口问道,只是话语中没了轻佻多了暖情,道:“晗晗,若再来一次,你还会为我挡住吗,须知我的武功在你之上!”
萧晗愣愣地盯着红光下**的他,思忖了半晌,才认真笃定地回答道:“我萧晗一诺千金,应承了的事不会就这么轻言放弃的!”
“你有没有想过要你应承誓言的人为何要如此?”
“我不需要知道为何”,萧晗直视着庾翼的眼睛,放轻了语气道,“世间任何事自有他潜在的道理,我又何苦深究?”
庾翼嗤笑,轻声叹道:“他的良苦用心你终究不理解啊!”然而萧晗对他这句话却置若罔闻。
不过萧晗却抓住了他这话的一个字,问道:“他?你口中的他?”萧晗狐疑,莫非他也知晓自己应承的是师父的诺言?
“没什么,世间未知之人不都是用一个他字代替吗?”庾翼一笔带过,他还是不想告诉她实情。
萧晗将信将疑,渐渐地她觉着有些倦了,便侧倚着石壁,有些昏沉。
“晗晗,来,将轻纱脱了,披上我的外袍!”庾翼将烤干的衣裳递过来。
萧晗没有接,庾翼还以为她是不愿意,便走过来道:“勿要固执,否则湿衣会令伤口生脓的!”
待拉着她的手臂庾翼才觉着不大对劲儿,看着她沉重的眼皮,庾翼摇着她焦急地道:“晗晗,醒来,不能睡!”她如此昏沉虚弱定是因为失血过多真气不足的,此时千万不能睡过去了,否则情况不堪设想。
“庾翼,别动我,我困一会儿觉就好!”估计方才说话又耗费了她不少力气,故而此刻她的声音愈发地微弱。
浅浅的意识中她感觉庾翼在拨她的衣服,便下意识地伸手阻拦,然而她无力的动作却不过是小猫挠痒痒。
“晗晗,来,将衣裳换了,不要睡,起来!”庾翼像哄小孩子一般。
将衣裳套在萧晗身上后,庾翼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头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心,气沉丹田,从掌心输出一股股清凉的气流给她。
萧晗一个激灵,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眼中的倦意也褪去不少,她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渡些真气与你,否则你便会昏死过去!”庾翼收回内力,将体内的气息稍微运转一下,然后睁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多谢!”萧晗垂下眼眸,心想庾翼到底本性不坏,难得他肯用真气救自己,也不枉自己舍命相救了。
“你身受重伤,最忌讳昏睡过去。晗晗,无论多困你都得撑着好吗?”他扳着萧晗的肩头迫使她对上他的真挚的目光。
萧晗侧过头别过他灼人的目光,点头同意着。
“如此便好!”庾翼放开她,又重新坐回篝火旁。萧晗望着红红的火光下望着她那极力分明的胸膛,觉得满眼春色,先前如流桑那般美艳的男子在床上引诱她时她尚不觉得原来此景甚好,可如今看到这人才知何为美色,不经意间脑海中忽然蹦出这几个字“**”。萧晗心扑腾扑腾的,不能再看下去了,她提醒着自己,于是又侧倚在石壁上,闭上眼眸,强迫自己不要看他。
庾翼收起烤干的衣裳套在身上,余光瞥见萧晗又有些不对劲儿,便连忙蹲在她身前,抚摸着她的脸道:“晗晗,不是说叫你别睡吗?”
感觉到脸上有指腹的柔软,萧晗兀地睁开双眼,便与那灼灼的目光相接。庾翼隔她很近,甚至他的鼻息她都可以感觉得到,“**”果真是暗昧的氛围啊,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萧晗尴尬地拂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不过是觉着火光太耀眼了罢!”
庾翼一下明了了,于是边理着衣裳便好笑地说道:“你想看就看,我又没说不许,何故找借口!”
火光下暗昧之气又浓了几分,庾翼这番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在萧晗心中拨起了涟漪,烈烈的篝火下,那煞白的脸庞霎时又彤云密布。
庾翼理好了衣裳,抬头看着她,嘴角带笑问道:“又是毒的缘故?看来此毒甚是厉害,总能令肌肤绯红!”
“你……”萧晗又晕厥起来了,后面那半句指摘都没有说出来。
庾翼连忙扶住她,连声道:“罢了,罢了,我不笑你了!”
萧晗撑着头,自行调节着体内的气息,忽然气息受阻她不得不作罢,喘着粗气,她认真地说道:“余毒未清,失血过多,我现在只会拖累你!”
“拖累?”庾翼轻轻抚摸着她那渐渐干了的黑发,道,“即便那些黑衣人尽数而来,我也能保你全身而退。晗晗,我之前作为自有用意,难不成你以为凭我的武功还敌不过那些人吗?”
“可是。”萧晗每说一句话都很费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庾翼输给她的真气也在不断的流失。
庾翼手掌一动,暖暖的手掌心紧贴萧晗的后背,一股股清凉的气流流进了萧晗体内,带给她一股无比舒畅的感觉。
“你总不能时刻为我输真气!”萧晗语气中带着几丝无奈与放弃。
庾翼运气回体,扳过萧晗逼着萧晗看着他,道:“晗晗,我说能便是能!”语气中有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山洞内潮湿,你原就失血过多,是以此处也不是久待之地。况且此时你我之人怕已四处寻找了,故而还是出去的好。”
他又说:“方才我出去寻柴禾之时,偶然发现有一桃林。你素来喜爱桃花,如今山上的桃花开得正好,我们可去哪里等待着!”说罢他便灭了火堆。
“如此也好!”说着萧晗便要撑着身子起来,然而却是凌空飘飘,她再次被庾翼横抱起。
“你!”萧晗又气又怒。
“晗晗,你虚弱得很,自己行走你想死吗?”轻轻浅浅的口气,庾翼目中关怀切切。
靠在庾翼的胸前,很温暖很舒适就像躺在羽绒中一般,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萧晗就像置身美妙的环境一般,那种其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庾翼垂下眼眸,目光正好落在萧晗那长长的睫毛上,他嘴角画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温柔关切地说道:“晗晗,不要睡着了,谨记谨记!”
“嗯。”萧晗若有若无地哼出一个鼻音,却不敢抬头看他。于是庾翼嘴角的弧度越发深了。
两人披散的黑发随风飘洒着,犹如在水中飘荡的黑练。
“晗晗,就在桃树下坐着如何?”庾翼人长得颀长,步子也迈得大,故而未行几时便到了他口中的桃林。
原来是一大片山桃林,这个时候山上的山桃花开得正艳,火红色的夭红一片片一羽羽随风而舞,此等光景与桃源无二,这等情景好久不曾出现在眼前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失神间萧晗竟念出了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以血为色,灼灼而妖!”庾翼就这一颗碗口粗的老桃树坐下,将萧晗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小心不然她的后背挨地,又将她黑缎一般的青丝铺陈开来。
抹抹夭红缓缓而落,拂过那清逸出尘的面庞,粘在发丝上,萧晗心旷神怡,语气也轻轻的:“未曾想除桃源外也有这般美的桃花!”世人都知桃源主人的桃源最是妖娆美丽,然而这美丽却是难以被外人体会的,因为有五里迷雾。
“桃源?”庾翼轻轻抚摸着萧晗的黑缎,眼神飘忽,叹道,“我从未去过桃源,你能为我讲讲吗?还有你师父,你也讲一讲!”
“桃源很美,十里夭红就像十里红妆一般。春日里桃花开得正旺便有抹抹夭色从天而降,那时我最喜欢在落花底下练剑;待桃花谢了之后,师父又用血红的宫纱折成小桃花挂在树上,如此十里桃林便可以永久不衰了!师父说这才是灼灼其华!”萧晗陷入了无端的回忆中,“至于师父,他待我很好,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你们也知道他是时常不在桃源的,他欢喜云游四海,故而桃源时常也只有我一个人,直到玉蘅他们来了。”
“你愿同我讲这些,我甚是欢喜!”庾翼眼波如绸,柔柔软软的,他摩挲着她的头发继续道,“初见你时你气态卓然,容颜出尘,当时我便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奇人呢?”
“我生性清冷,别人都说我薄凉无情,倒是你赞我一个‘奇’字!”萧晗无奈得摇着头。
“我原也以为你是薄凉无情的,可是自从我知晓你是女子之后便不这般以为了!”庾翼地垂下头,泛着光华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你错了,纵我是女子,我也确实是薄凉无情的!”萧晗轻垂眼眸,避开他的目光,只留下长长的睫毛给他。
“是吗?”庾翼的一声问几不可闻。
“你方才说十里红妆”,庾翼正过头,望着桃林,问道,“你的意思是十里红妆同十里桃林一般,你甚是欢喜?”
“我欢喜十里桃林!”萧晗却给了他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庾翼却不管这些,在他心中这十里红妆已然同十里桃林等同了,故而他低下头,淡淡的檀香之气喷洒在她的耳廓周围:“若我为你铺十里红妆你可欢喜?”
待你长发及腰,铺十里红妆可愿?世上最动人的情话莫过于此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庾翼淡淡地呵着气,问道,“你可愿桃之夭夭一回?”
眼神灼灼,似这漫天的桃花一般,耀眼璀璨,萧晗竟然直面相视,这一回她没有面色绯红,没有一丝扭捏,反而是相当的淡然,如清水一般。
“我只愿看桃之夭夭,不愿桃之夭夭!”清淡的语气相当沉稳,既没有羞愤又没有恼怒。
“如我这般薄凉无情之人,十里红妆并非我愿。萧晗一生所愿便是安于桃源终其一生!”
“你是女子!”庾翼还是那句话,淡淡地提点道。
“女子又如何,女子就非要安于后院,做一世的玩物?”萧晗眼中竟透出野性,仿佛苍茫草原上的一匹孤狼,仿佛世间任何东西都禁锢不了她。
“如你所想,为我的女人,你终究还是不屑?”
“是的,萧晗不愿做取悦男人的玩物,与其困于后宅不如孤独一生!”萧晗底气十足,母亲当年若是这般想,便不会那般凄惨了。
“可是,你明知我倾心于你,断不会……”庾翼的话被萧晗打断了。
只听她说:“倾心?世间谁人看见我的容貌不倾心的?况且不妨告诉你,我母亲故去时我尚不曾落一滴泪,我本是无心无情之人,此生亦断不会生情,你倒是错爱了,实在抱歉!”
呵,倾心,世上倾心的多着了,谁说当年汉武帝对卫皇后不是倾心,可最终如何?谁说当年父亲不是对母亲倾心,结果又如何?世间最不能相信的便是倾心二字。
“你偏执了!”庾翼静静地看着她,却不见一丝愤怒,与他那日的表现大相径庭。
“你说我无情也好偏执也罢,我便是如此。我所愿的便是你将我比作男子对待,而不是一味地考虑着把我充入你的后宅,你可知?”
“晗晗,你也应知庾翼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庾翼避重就轻,经过这些日子他才知道她之于他不是一时新鲜。
萧晗正要说什么来反驳他,却听得一阵细微的声音,而庾翼显然也听见,便连忙抬手止住了她,登时变得警惕起来了。
那声音愈来愈近:“女郎,回去吧,萧郎君自有人寻,女郎不过弱女子,哪里帮得上忙?”原来是个焦急的女子的声音。
“你若害怕回去便是,何故巴巴苦着来妨碍我!”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女子的声音。
登时,庾翼、萧晗放下了防线。
又听到那傲气的声音道:“萧郎受了伤,多一人来寻便多一分机会,况且我对庐山也是熟悉的!”
言罢,回过头看向前方,顾云心下一阵大喜,那桃林中,那花雨下,二人白衣如洗,青丝成瀑,一人倚着桃树端坐着,一人枕靠着桃树坐立之人的腿上,此番情景谈不上如花美眷吗,甚至比世间美景还要美。
有如此容貌之人不是庾翼与萧晗又是谁?
提着裙子,顾云早已顾不得端庄贤淑,连忙奔了过去,许是因为跑得太急了,又许是其他缘故,待顾云在萧晗面前停下来之时,早已面色通红。
她道:“萧郎,总算找着你了!”
见此,庾翼装作不经意地擦过萧晗的耳朵,语气放得很轻很轻,以只有他二人可以听见的揶揄道:“看来,你倒是挺得女子欢心的啊!”
萧晗瞥过头,不想理会庾翼故意做出来的暗昧。可是她不理会不代表别人不理会,譬如在顾云眼中则是二人确有情爱之嫌,又譬如在顾云婢子眼里那传说中惊为天人的二位郎君竟然真是断袖不假。
“顾女郎!”萧晗点头问好,又道,“女郎相寻,萧某不胜感激,只是情形危难,女郎应当小心为妙!”
“庾郎!”顾云又朝庾翼微微行礼,又回过头对萧晗道,“萧郎不知,那些杀手已被伏诛,如今庾郎的人以及玉蘅他们也在寻二位郎君。阿云素来熟悉庐山,故而也想尽一份力!”
萧晗从庾翼膝上起来,因着动作大发了些,估计牵动了伤口,令得她银牙紧咬,生生吃痛。见此情形,顾云连忙伸手过来,想要扶住,可是待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却愣住了,原来是庾翼早已扶住了萧晗的肩头。顾云有些尴尬,男子断袖,又是这般如梦如幻如仙如痴的美男断袖,此等情形着实尴尬。
萧晗清了清嗓子道:“烦请顾女郎替我将玉蘅唤来,我受了伤中了毒,暂时不能行走,你与她说明情况,她自会带着良药前来!”
先前说了太多话费了不少力气,因而萧晗这句话都是微微弱弱的。
顾云瞧着萧晗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也就应承了下来:“萧郎放心,顾云定会尽快告知玉蘅姑娘的!”
说罢便起身,不想再多耽搁几分。然而当顾云刚起身,萧晗便又是觉着轻飘飘的了,不用多想,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被庾翼横抱起来了,这番不知外面的谣言又要如何传了!
“待玉蘅过来不知又要几时了,你的伤情不容耽搁,还是直接回去的好。我抱着你,你也省下了力气!”庾翼横抱着萧晗瞧着她那副极不情愿极不甘心的模样兀自欢喜着。
“顾女郎熟悉庐山,烦请女郎带路!”
“自然是,自是!”顾云讪讪道,这等情景着实尴尬得紧啊!从来她顾云以高傲著称,从来都瞧不起那等断袖龙阳之好,然而如今看到此二人却着实厌恶不起来了,当真厌恶不起来了,只是隐约尴尬。





萧倾天下 第二十三章:计中计,谁被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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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远远地见庾翼抱着萧晗走来,玉蘅的焦急担忧放下去不少,连忙什么也不顾地跑了过去。
“主子,你受伤了!”看着萧晗苍白的脸色,玉蘅惊呼,泪珠打转儿的眼中惧怕重重。
“我无碍!”萧晗颤着声音说,可任谁见她这模样听她这声音也不信她没事。
“玄镜三人呢?”萧晗声音微弱。
“他们三人去寻主子了!”
庾翼见玉蘅在前面挡着,面露不悦,沉声道:“你家主子身受重伤最该紧急医治,为何还惹她多说话浪费她力气,你想她虚弱而亡吗?”
“不,不是的!”玉蘅被庾翼一激,眼泪夺眶而出。
“好了,莫要哭泣,这点伤情要不了我的命,待回去之后你按我说的做,我便没什么大碍!”萧晗的语气微弱却舒缓,大有一股定心的作用。
“是,是!”玉蘅如梦初醒连忙一把胡乱抹掉泪水,让开了,哽咽声未消,她又说道,“主子,我们快些回去,处理伤势要紧。”
“晗儿!”庾翼抱着萧晗疾步走着,却迎来了王允之的一脸焦急,“你可还好?”
“倒是承王郎照拂,萧晗她暂时死不了!”庾翼温和典雅地笑着,目光却犹如芒刺一般锐利狠辣,要将允之从里刺到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允之打量着他,眼里一片疑惑,不仅是掩饰的缘故,还有他不懂庾翼与萧晗这一层亲密的缘故。难不成庾翼知晓了萧晗的女儿身,再定睛一看萧晗身上裹得是庾翼的外袍,于是眼中深思沉沉。
“我是什么意思,王郎心知肚明!”庾翼丢给他一句话,头也不偏地朝车架走去。
“庾翼,你是在反间吗?”允之负手盯着庾翼的背影,目光肃然。
庾翼身影顿住却没有回头,只听他鼻息间发出一丝哂笑,道:“反间?对不起,庾翼实在不屑!”
“公子!”白芷为庾翼掀开车帘,经今日一事他对萧晗的成见着实一消而散,此人大义,居然能以死护公子安全,确实令他佩服。
庾翼纵身轻飘飘地落在了车架里。庾翼的车架相当柔软,而且他又以己为垫让萧晗枕着他,这倒为萧晗省去了不少颠簸,让萧晗也不必经受行路之痛。
车架扬尘而去,以最快的速度向“碧幽园”行驶着。
庾翼又给萧晗输了一回真气,令得她原本昏昏沉沉的神识又清醒不少。
“今日倒奇怪,你竟没有一丝反抗,竟由着我抱上了车,难得你想通了!”庾翼露出一丝浅笑,温柔地揶揄着。庾翼要与她多说些话以免她撑不过去睡了可就不好了。
“依我如今这样,倒有反抗的余地吗?”萧晗别过脸,哼声道,“再说我反对有用吗,你庾翼一句卿卿不还是把我经营已久的名声给毁了吗?借你那袁氏女郎一句话,清者自清!”
“哦?”庾翼挑着剑眉,如金玉相击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可当日你不也说了一句‘可惜女郎不是清的那个’?”
“我争不过你,不想与你争论!”萧晗干脆闭上眼眸,心外无物。
浅浅笑意,庾翼轻笑出声,无奈而又得意。
蹄声笃笃,“碧幽”已到,萧晗将出。玄镜从庾翼手中接过面色苍白的萧晗疾步回了“绿阁”,而庾翼原也想一同跟着前去,不曾想如轩、流桑拼死不让他跟去,庾翼心想恐怕他们怕自己发现萧晗的女儿身吧!又加上白芷劝他回去休整一番,故而他才回到了自己的“青阁”。
一阵忙碌,玄镜三人被困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而屋里头,玉蘅也是冷汗横出。麻沸散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萧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苍白的小脸上冷汗涔涔。
仿佛像过了几十年那么久,玉蘅才走出屋外,冒出的汗珠使得她浑身冰冷。
“玉蘅,如何了?”较之流觞六神无主的焦急,玄镜到底最为冷静。
擦拭了脸上频出的汗珠,玉蘅才说道:“主子的医术倒是毋庸置疑,我也是按照主子口述所做。只是……”玉蘅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流觞焦急的看着她。
“也不知那些黑衣人如何得到那毒的,虽未深入心脉”,玉蘅叹着气,想想都后怕,“可其中的疼痛却是难以忍受的,我用了许多麻沸散,可是主子仍旧疼得撕心裂肺。幸好主子是忍得住的,那样的疼她竟一声不哼,最后直至昏了过去。不过主子暂且没事,只需好生调养一番罢了!”
“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不要让我碰见了,否则我定剥了他们的皮不可!”听玉蘅说了后,流觞恨得牙痒痒,美丽的脸也因愤怒而扭曲。
“索性大部分毒被事先清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玉蘅感叹着,幸好,幸好。不过话说回来这毒又是怎么清除的,当时主子应该自信封住了内力,难以运功逼毒才对啊?
“好了,都散去罢,主子交待的事该做了!”玉蘅眼中闪过一阵精光,是该收手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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