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康国建立,将乌兹人、突厥人、蒙古人、瓦剌人糅杂了在一起,背靠大明,军事实力极为强大。
奥斯曼王国攻破了叹息之墙,国力威望激增,领土不断外扩。
夹在中间的帖木儿王国,这日子并不好过,鸿胪寺卿马欢也上奏,说帖木儿王国国王卜赛因遣使,请大明召回远征军。
若不是这次遣使,朱祁玉差点都忘了,大明还是帖木儿王国名义上的宗主国。
在求助大明无果之后,卜赛因不得不再次南下,苦一苦印度,度过危机了。
对于中亚强国而言,遇事不决就南下,苦一苦印度,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朱祁玉并没有踏进帖木儿王国的荟萃阁,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信号。
大明皇帝不喜欢帖木儿王国。
因为帖木儿王国曾经两次扣留了大明的使臣,第一次是傅安、郭骥等人,率将士1500余人被扣留,第二次是洪武三十一年的陈文德等人。
以前是大明鞭长莫及,现在不太一样了,大明远征军在撒马尔罕,帖木儿王国的都城建立了康国。
现在康国以王复马首是瞻,倒是越来越像是大明的远征军了。
朱祁玉虽然没有进入帖木儿荟萃阁,但还是看了下价目表。
帖木儿荟萃阁的特产是福禄三宝,潞麻、莫合烟、莺粟花合称为福禄三宝,享之,则福禄不断。
松江府在计省的规划中,设有太医院成药厂,自然也会对福禄三宝有需求。
朱祁玉看着万国城那三丈高的城墙,李宾言设立这个万国城,的确是有独到之处,从物理上隔绝了福禄三宝在大明的风靡。
“把价目表给朕送到别苑的御书房,今天就逛到这里了。”朱祁玉将价目表还给了兴安,结束了万国荟之行。
琉球、朝鲜、倭国、安南、占城、吕宋、渤泥、满剌加、三佛齐、大古剌、孟良、古里、忽鲁谟斯等国的荟萃阁朱祁玉都进去看过了。
在参观万国荟之行前,朱祁玉的心情极好,在参观了万国荟之后,朱祁玉的心情算不上沉重。
任重而道远,成为了朱祁玉心中的块垒。
正如冉思娘所言,在冉思娘看来,陛下已经做得极好极好了,但是也正如朱祁玉所言,还不够好。
回到御书房的朱祁玉对着各国的价目表看了许久,才慢慢放下。
东洋诸国的特产主要还是各种香料,共计五十四种,价格上比大明便宜一半左右。
忽鲁谟斯和爪哇,主要商品是石油原油,在大明有黑金之称。
而冉思娘对沥青颇为感兴趣,石油沥青在炮制之后可以治疗皮肤病,而且用在牲畜身上效果也比较好。
海贸盈利之厚,连朱祁玉这个大明最阔的阔老,都为之心动不已。
“明天早上是不是有盐铁会议?”朱祁玉看着明亮的轻油石灰喷灯问道。
兴安赶忙俯首说道:“回陛下,定的是上午。”
“朕让你印的东西印好了没?”朱祁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问道。
“已经印好了,明天一定能用到。”兴安将石灰喷灯调小了些。
兴安看着陛下的脸色,笑着说道:“陛下,今天冉贵人找太医切了脉,冉贵人有喜了。”
朱祁玉面色一喜,笑着说道:“前几日思娘说月事有一个月没来了,甚好,甚好。”
“按旧例,泰安宫上下一体赏银币三枚。”
兴安面色稍微犹豫了下说道:“那陛下是传旨泰安宫让嫔妃侍寝,还是让臣为陛下寻访一下?”
“这个不急,朕先去看看思娘。”朱祁玉终于露出了笑容,大步流星的去寻冉思娘去了。
而此时的冉思娘在石灰喷灯下,盯着一个如同鸡蛋黄大小的深棕色药丸,愣愣的出神。
“四生丸用三般叶,侧柏艾荷生地协,等分生捣如泥煎,血热妄行止衄惬。”冉思娘摸着小腹,她其实前几日,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有了身孕,这几日才有了喜脉。
朱祁玉的手从冉思娘的身后环绕,抓住了她放在腹部的手,低声问道:“你拿的什么?”
“四生丸,凉药。”冉思娘将药丸放下,平静的说道。
朱祁玉眉头一皱,声音极大的问道:“凉药?!
!”
“夫君想哪里去了!臣妾就是再争宠,也不能拿了自己的孩子争宠。”冉思娘看着朱祁玉的表情就知道夫君想差了。
冉思娘又不是武则天,没那么的权力欲,她一直想要个孩子,这好不容易有了,自然是百般护着。
冉思娘赶忙说道:“这是今天妾身寻到的一个方子,是旧院书寓里那些娼妓们用的,嬷嬷们为了让她们多接客,就让她们长期服用这种凉药,月事瘀滞,就不来天葵了。”
朱祁玉终于听明白了这东西的具体用法,月事瘀滞,不来天葵,虽然只有八个字,但是足够说明这些接客的青楼女子,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妓馆里,还有这等虎狼之药。
他将那凉药推远了一些才安心的说道:“这么伤身子的药,嬷嬷给姑娘们吃多了,姑娘们能不生病?那岂不是耽误接客了吗?”
冉思娘看着那药丸平静的说道:“这些青楼女子,赚钱的就那么几年而已,等到色衰了,病基本就发作了,那时候,谁还管她们?要么叫残花败柳呢。”
朱祁玉将冉思娘抱远了一些说道:“这烟花世界的女子,年轻的时候,看着是文人墨客捧着,达官显贵哄着,似乎是比那千金小姐那样处处拘束,过着阳春白雪的日子。”
“可是这哪里是人过得日子。”
冉思娘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朱祁玉的怀里,这有了身子就越发的懒了,她想了想说道:“夫君,要不让泰安宫的妃嫔来松江府侍寝吧。”
朱祁玉来到南衙是解决冬序的,这次南下,共募集了超过一千万两白银的善款,按照计划,就该继续推行货币政策,解决大明因为高速发展导致流通货币不足的冬序,一时半会儿他还回不去。
冉思娘继续说道:“臣妾跟着陛下这些日子,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江南就是比不得京师,这南衙真不太平,这才短短两个月,就这么多事。”
“陛下身边的人,还是从泰安宫传召稳妥。”
顺天府绝对忠诚,应天府就不那么忠诚了。
大明太祖高皇帝欲迁都,让太子朱标巡视全国,大明太宗文皇帝将北衙打造了十三年,和朝臣们博弈了十三年,终于迁都北衙。
“那让谁来呢?”朱祁玉想了想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现在朱祁玉有五个皇子,长子崇王朱见济、嫡子皇太子朱见澄、三皇子朱见浚、四皇子朱见泽,三个女儿,长女朱见薇,次女朱见芝,三女朱见蓉。
还有一个义子,朱愈。
汪皇后膝下有太子、长女、义子要照看,杭贤妃要照看次女,庶长子崇王朱见济扈从皇帝南下,不用照料。
唐贵妃要照看三皇子,李惜儿要照看三女,埃来娜怀了身孕,唯一一个膝下无子的冉思娘也有了身孕。
“要不让李秉的女儿来,李秉女儿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侍寝吗?”冉思娘想起了一个人选,就是前往倭国的毒士李秉。
朱祁玉摇头说道:“文臣之女,不纳。”
冉思娘想了想问道:“那要不大明湖畔那女子,那日见夫君还是对那女子姿色很是满意的。”
朱祁玉嗤笑的说道:“别瞎说啊,咱和那女子没任何瓜葛!万一她以后带着孩子进京寻亲,那也不是咱的!看一眼是不会怀孕的!”
冉思娘的表情颇为玩味的说道:“那要不让日野富子爬龙床吧,长得还行,不算寒碜,这都几年了,老菜叶怕是要骚出味儿来了。”
朱祁玉想到当初第一次见日野富子的妆容,就是打了个哆嗦,人的xp虽然自由,但是那形同鬼魅的模样,每每想起,都让人打哆嗦。
“你这是给咱找侍寝的人,还是醋坛子打翻了?”朱祁玉刮了刮冉思娘的鼻梁,满是笑意的说道。
冉思娘是个正常的女子,自然会吃味。
冉思娘一个翻身,满脸媚意的说道:“夫君实在是找不到人,那妾身就勉为其难了。”
朱祁玉看着冉思娘略微有些动情的模样说道:“你这有身子了,别瞎闹啊。”
冉思娘却不甚在意的说道:“另一处也能用啊,夫君…我可是太医院的太医,解刳院的当值医倌,我心里有数。”
……
朱祁玉很是怜惜冉思娘,这有了身子,也得侍寝,这不是爱极了,等闲做不出来。
“花鸟使!明天就找个女子来。”朱祁玉琢磨了下,还是不折腾冉思娘的好,这冉思娘跟了朱祁玉四年时间,这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别在玩掉了。
“臣遵旨。”兴安俯首领命,他的名单很长,就等着陛下一声令下了,作为花鸟使,兴安是极为专业的。
朱祁玉用过了早膳说道:“人都到齐了吗?到齐了,就开盐铁会议吧。”
“都到了。”兴安一边回着话,一边让小黄门赶紧开路,只有朝臣等陛下的份儿,哪有陛下等朝臣的份儿?
朱祁玉赶到了御书房专门开辟的长桌会议厅,眉头一皱问道:“唐指挥呢?”
朱祁玉要考虑下,自己是不是给唐兴的自由过了火。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六百八十五章 记账货币
这松江府别苑的长桌会议厅内,没有一个人知道唐兴去了哪里,这位三皇子他外公,是皇亲国戚,而且操舟的技艺极好,一艘单桅飞翼船,想去哪,就去哪儿。
除了陛下,谁能管得住?
这正说着话,小黄门就禀报唐兴到了。
唐兴就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行礼,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的说道:“臣来了!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
“去做甚了?”朱祁钰没有让唐兴免礼,而是平静的问道。
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把唐兴扔回京师了。
唐兴的眼睛都是血丝,而且嘴巴有些干裂,面圣是要沐浴更衣的,唐兴虽然沐浴了,但仍然疲态尽显。
“前日,臣出海去,寻思着给陛下捕条旗鱼,这鱼没抓到,刚好看到了一窝倭寇,就放了信鸽,臣跟着这窝倭寇,跟着水师去了趟儿,这刚上岸,就听说陛下要臣来参加盐铁会议,这就匆匆赶来。”
“见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唐兴赶忙解释道。
他也是上岸后得到了消息,要参加御前会议,否则断然不会出海,他知道自己这女婿,就爱好一口鱼,之前还因为咸鱼干被于少保劝谏过一次。
这溜须拍马,不就讲究一个投其所好吗?
朱祁钰一愣,说道:“朕甚安,唐爱卿平身,这海上风大浪急,爱卿辛苦了,坐,坐坐坐,快坐下歇歇。”
“平倭战果如何?”
唐兴站起身来,满是笑容的说道:“有倭寇二十七人,海盗一百四十余人,三条船,嘿嘿,一网打荆”
唐兴伸出一只手,用力一握,表示真的一网打尽了。
唐兴落座后,又接着说道:“对了,臣还抓到了陛下要的那個商贾,就是横潦泾蔡家浜段疏浚的叶衷行。”
“这家伙也是倒霉,刚出海就被倭寇给抓了,看他绫罗绸缎,以为抓了条大鱼,结果却是穷的榨不出什么油水来。”
朱祁钰不住的点头,非常满意的说道:“好好好,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这长桌会议厅内,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陛下的心情因为唐指挥平倭事,变得极好了起来。
陛下对殿前失仪,有着极其灵活的道德标准。
你去胡吃海喝花天酒地耽误了御前会议,那基本上就是送煤铁厂煤井司挖煤的下场,你若是去平倭了,那不仅没有责罚,还有称赞。
唐兴有个很神奇的被动技能,那就是发现倭寇。
在兖州府外的驿站,在密州市舶司,在琉球,唐兴都能及时准确的发现倭寇。
你说他运气好吧,他总碰到倭寇,你说他运气不好吧,他总碰到倭寇。
只能说,唐兴和倭寇有着不解之缘。
朱祁钰知道自己不是给唐兴自由过了火,而是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唐兴依旧在为大明竭力尽忠。
魏国公徐承宗、文安侯大明少保于谦、松江巡抚李宾言、松江府尹陈宗卿、番都指挥马云、内承运库太监林绣、户部郎中王祜、工部右侍郎马鞍厂总办王卺[jin]、松江府造船厂总办雷俊泰等人参加了这次的盐铁会议。
“眼下大明因为流通货币紧缺造成了冬序,朕在京师之时,已经进行了诸多布置,但是眼下冬序之害,愈演愈烈,朕此番再开盐铁会议,旨在解决大明流动货币紧缺造成的冬序。”朱祁钰开门见山,说明了会议的主题。
群臣小声的窃窃私语。
“冬序是大明处于一种相对过剩和绝对匮乏的叠加状态。”朱祁钰首先抛出了一句话,就把群臣给弄的云里雾里。
这其实就是对立与统一的辩证关系的表达,朱祁钰不止一次使用这种话术,在坐的都是大明人中龙凤,但是一时间还是有些迷惑。
鸿胪寺卿马欢首先表达了疑惑问道:“什么叫相对过剩和绝对匮乏的叠加状态?”
朱祁钰既然要开这个盐铁会议,自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开口说道:“去年冬天很冷,西山民窑的一个窑民失业了。”
“他的儿子问他,为什么不烧炉子呢?这位窑民说:因为家里没有煤了。”
“儿子又问:为什么没有煤了,父亲不是挖煤的吗?这位窑民说:家里没钱了,我也失业了。”
“儿子又问:为什么失业了?父亲回答说:因为煤太多了。”
“西山民窑的煤堆积如山,可是窑民却没有煤。”
“江南各大工坊一面是数不清的无法完成的订单,工匠们没日没夜的操劳,一面是大量的工匠失业,无数娴熟的工匠,找不到活儿干。”
“这就是相对过剩和绝对匮乏。”
为什么相对过剩?因为流通货币不足,商品滞留工坊。
为什么绝对匮乏?因为流通货币不足,商品无法流动。
这种相对过剩和绝对匮乏,最典型的就是一边是卖不出去的牛奶,要沿街倒掉;另一边是等待救济的贫民。
朱祁钰看着群臣依旧有些迷惑的眼神,笑着继续说道:“在咱大明,表现为大明缙绅乡贤、富商巨贾等等肉食者,仓库里的米粱堆积如山,静静腐烂,百姓的米缸里连耗子进去都得饿死,百姓们卖儿卖女度过灾年。”
“大明的百姓攒一辈子钱,都不见得能去烟花世界里勾栏听曲,但是肉食者们可以在这瓦舍里,日日夜夜纸醉迷金。”
朱祁钰这一说,换到了大明的语境里,群臣立刻恍然大悟,太阳底下并没有什么新鲜事。
这就是大明的相对过剩和绝对匮乏。
主义并不神秘,主义就是理论的延伸和主张。
资本主义,就是主张一切社会活动,以资本的私人占有和增殖为核心的理论延伸和主张。
中原王朝没有主义吗?
诸子百家的理论和主张,以构建理想国和大同世界为终极目的理论十分完备,其延伸和主张也是贯彻始终。
大明的困局是小农经济向商品经济的蜕变,是大规模自由雇用劳动关系的建立。
而这个困局的关键点,就是货币。
“大明真的是太大了。”朱祁钰继续说道:“衮衮诸公,大明若是小十倍,我们从西洋带来了大量的货物,然后将这些货物运送到倭国换取金银,再回到大明。”
“大明还会陷入流通性货币紧缺的困局吗?”
“不会。”
美洲和东印度航线的开拓与发现,扩大的全球贸易,从美洲和东印度取得了数不尽的产品,最关键的是投入了流通领域的大量金银,最终让欧洲的诸多小国,完成了小农经济蜕变,确立了大规模自由雇用劳动关系。
大明的困局就在这里,无论多少的金银来到大明,都如同进了饕餮的肚子里,明明已经是世界上最多的金银持有国,可是却依旧无法满足流通需求,小农经济无法完成蜕变。
朱祁钰还欠着八十年的铸钱债没还呢。
现象、问题、原因都找到了,解决方案呢?
于谦眉头紧皱的说道:“大明二千万户亿口之地,需要多少金银才够呢?难道大明就一直如此钱荒的走下去吗?”
“挖空了一个倭国就够了吗?”
“若行钞法,又不稳妥,臣本以为是旧宝钞的印刷防伪较差,假钞才大行其道,导致了钞法败坏,但今日所见所闻,又并非如此。”
“难埃”
钞法的败坏,在宋朝最开始的钱引、交子的时候,就开始败坏了,到了元朝的宝钞,大明的宝钞,历史仿若是轮回一样一次次上演。
一次一次行钞法,一次次的败坏,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朱祁钰笑着说道:“于少保所虑,大明其实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只是诸公没有发现而已。”
此言一出,于谦、李宾言、徐承宗等人,瞪着眼睛看着陛下,满是怀疑。
大明已经给出了解决之法,在哪儿呢?!
朱祁钰拿出了在荟萃阁拿来的价目表,说道:“在荟萃阁的交易中,朕发现了一件事,大明的商贾和吕宋的商贾确定了价格之后,彼此会预付一部分定金,然后等待交付之后,在进行结算。”
“这个过程中,就产生了记账。”
“而且之前在渠家案中,朕就发现了民信局的承兑,银两沉重,运送不便而且还容易被抢劫,民间商货交割,就使用了民信局的承兑,方便的同时,也很安全。”
“这个过程中,也产生了记账。”
朱祁钰谈到了大明的两个现象,这两个现象是朱祁钰的总结。
群臣们一头雾水的看着陛下,这两种现象的确产生了记账。
但是它和解决大明的冬序又有什么关系呢?
“记账货币,是解决大明钱荒的法子。”朱祁钰提到了一个概念。
宝源局主事王炳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说道:“其实宝源局的纳储,开具的票证,就是记账货币1
王炳富眉头紧皱的说道:“陛下,这记账货币,本质上是一种债权吧,承兑也好,价目表交割承兑,其实都是一种延迟支付的债权契约啊1
“宝源局的票证也是延迟支付的契约1
“然也。”朱祁钰看了一眼这个胖胖的王炳富,襄王都减肥了,王炳富还是这么胖,而且脑袋瓜依旧如此的灵活。
的确如此,记账货币是表示债务、物价与一般购买力的货币。
记账货币是一种交易媒介,其功能具有一般等价物的基本性质。
王炳富出神的问道:“那陛下所言的记账货币和御制银币、景泰通宝,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祁钰早就料到了王炳富会有此一问,很快的回答道:“记账货币是名,御制银币和景泰通宝是实,若是实物不变,则没比较区分,若是实物改变,则区别的意义重大。”
这个关系就像是大明皇帝和朱祁钰这这个名实关系,大明皇帝在当下就是朱祁钰,朱祁钰就是大明皇帝。
但是朱祁钰退位之后,那大明皇帝的名不变,可是大明皇帝的实物已经发生了改变。
朱祁钰想了想又解释道:“比如大明商贾和占城商贾签订了契约,购买了五万石的大米,如果这个良米交付,记账货币自然等同于货币。”
“但如果这个占城商贾以次充好,那实物发生了改变,则记账货币和货币就名不副实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朝廷官府介入了。”
王炳富仍然一头雾水,他对记账货币和货币的区别,仍然是有些疑惑,作为宝源局的主事,如果他都不能搞明白其中的差异,那新货币政策无从谈起。
朱祁钰看了王炳富一眼说道:“这么说吧,如果咱在你宝源局存了五万银币,结果咱去取的时候,你不能承兑。”
“你就会脑袋落地,全家流放永宁寺,这么说,听明白了吗?”
王炳富恍然大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俯首说道:“臣明白了。”
记账货币是一种契约,如果无法兑现契约,那就需要裁判,也就是律法和官府,强行支付。
朝廷,是集体共识的实物,也是维护律法公权的职能部门。
朝廷拥有强制支付与契约中所载名称相对应的物品的权力。
朝廷还有权决定并宣布,哪种物品与这名称相符,以及有权偶尔变更实物。
这是朝廷在记账货币中的应有之义,维护契约的顺利达成,强制执行契约的权力。
朝廷在记账货币体系中拥有绝对权力,那么就应该承担相应的义务。
比如松江府某商贾在大明造船厂定了一艘三桅大船,原定一年期或者两年期交船,结果船没交,法司就要查雷俊泰是不是在其中卡吃拿要,调查问题,如果雷俊泰有问题,就把雷俊泰抄家,解决问题。
朱祁钰和王炳富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名与实的关系,其实本质上还是在唠权利与义务。
松江造船厂没有交付船只,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含糊糊不肯查问题,只想着风头过了,没人闹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只是享受了权利,而没有承担义务。
天下失道,记账货币的效力就会荡然无存。
“记账货币的根基还是金银。”朱祁钰总结性的说道:“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
1...375376377378379...53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