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清甜人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麻辣香橙
“三姐,听说未来三姐夫是养蜜蜂的,往后我要吃蜂蜜,能找他要不?”
许清明养蜂,这个陆香穗是知道的。当地养蜂的人并不少见,本村里就有两家养蜂,然而养蜂绝不是个吸金挂银的行业,没听说多么挣钱,陆香穗忍不住疑惑,许清明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就算他有的是闲钱,他为什么突然跑到她家来提亲呢?并且还这么急赶着,居然明天就要来接人,到底是为什么?
一想到明天就要被许清明带走,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家生活,陆香穗就更忐忑不安了。能不担心吗,一个十五岁的单纯女孩,忽然要去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家生活,这男人还是她“对象”……陆香穗这天晚上辗转反侧,大半夜都没睡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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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香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农村人习惯早起,从十一二岁之后,她几乎都是天一亮就起床,都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她需要做早饭,收拾家务,再步行好几里路去上学。这几天不再上学,她还是习惯了早起。
然而今天,陆香穗躺在床上就是不想动,身上乏乏的,没力气。耳边听着院子里各种声响,王中春打水的声音,陆振英刷锅做饭的声音,还有陆高远被早早叫起来看小宝的怨言,或许是因为多少对这个闺女心里有愧,或许是因为拿她换了大把的彩礼,而她今天就要被人家带走了,今天早晨她没早起干活,陆振英居然也没叫她,也没责骂,由着她睡了。
陆香穗翻了个身,索性就懒懒地赖床。
反正,她今天就要被家人“卖”了。
“这死丫头,天都大亮了还不起来,谁家小闺女孩睡到这会子……”陆振英的嘀嘀咕咕地抱怨。
“你少说两句,你由着她还能在家里呆多会子……”王中春的声音。
不能在这个家呆多少时间了,陆香穗默默地想。
可是,她不是还盘算着离家逃走的吗?此刻就这么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认命了?陆香穗此刻才又想起她的“南下逃婚计划”。
反正也跑不掉,随他去吧!陆香穗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了。大约潜意识里,对许清明总有一种没由来的安心吧。
比起被扔给其他的陌生男人,许清明倒没让她讨厌排斥。
早饭过后,本该去田里干活的陆家人都没有出门,除了陆高飞、陆高超小兄弟俩上学去了,陆振英、王中春两口子就坐在堂屋里等,陆高远站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总往大门口瞅。
没用等多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昨天那媒人连同许清明,一起来了。
许清明果然带来了五千块钱,整整齐齐放在一个酱红色布袋里。也就是在这一年,一九八七年,第四套人.民.币才开始发行,百元面值的票子才刚刚面世,市面上流通的几乎还都是十元面值的,许清明带来的钱自然都是十块面值,一千块钱缠成一捆,一沓子一百张,厚厚的五沓子。
“点一点吧。”媒人笑着把一堆钱推到陆振英面前。
“不用了吧……”陆振英也扯着脸笑,“没有旁人,哪里用数!”
“当面点钱不薄人,还是点一点。”媒人说,“还是当面数清楚的好。”
陆振英抓过一沓子,先递给了王中春,自己也拿起一沓子,两口子各自低头数钱。蘸着唾沫点完了钱,陆振英站起来笑着说:
“香穗在西屋,我去叫她。这丫头,让我惯坏了,一早上睡到现在也不起。”
“我跟你去。”许清明一听,站起来便跟着陆振英去西里屋。西屋分为里外间,外间铺着张木床,是陆高飞、陆高超小兄弟俩睡的,中间一道窄窄的小门通向里屋,陆香穗就住里屋。一脚进了门,陆振英冲着里屋喊道:“香穗,赶紧起,清明他接你来了。你这丫头,还真好意思睡。”
许清明在门口顿了顿,稍停了一下,目光隔着小门瞧见陆香穗半靠在床头,身上好好穿着衣裳,便也不再回避,索性一步跨进了里屋。
“香穗,你听见没?还不赶紧起来。”陆振英走到床前,推了下陆香穗。陆香穗从床头坐了起来,一张小脸木木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能是刚刚还在睡觉吧,面颊带着潮红,整个人显得没有精神。
“起来呀香穗,你赶紧的,我跟你说,清明这样对你好,你可要懂事,去了他家,要勤快点儿,可不能脱懒,好生干活!”陆振英叨叨着交代她。
许清明一步跨过去,也不管陆振英还在旁边,手一伸,大掌在她额头一贴,随即又放开,声音低沉温润地叫她:“起来吧,起来我们走。”
陆香穗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使劲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才开口说了句:“……你先出去。”
许清明转身出去,却没有回堂屋,就站在西屋门口等,没多会功夫,陆香穗从屋里出来,穿了件碎花布小褂,蓝灰色裤子,手里正抓住一头黑发在编辫子,她三下两下把辫子编好,拿头绳一扎,就去井台洗脸。
几分钟后,陆香穗站在许清明面前,咬着嘴唇,沉默地看着他。
“好了?”
“好了。”
“那我们走?”
“嗯。我……收拾下衣服。”
“不好收拾就别带了,衣服我再给你买。”
“留在家里,也没人能穿。”正往屋里走的陆香穗停了一下,又抬脚进了里屋,很快就拎着个花布包袱出来了。
重生之清甜人生 第9章 与子同归
陆香穗拎着个花布袋子出来,默默地站在许清明面前。
“你这丫头,你都拿了些什么东西呀!别的东西也不用拿,能穿的衣裳你带着穿。”陆振英一双眼睛不住地往陆香穗手里的花布袋子溜,担心她偷偷带走家里什么东西。也不想想,陆香穗住的屋子里,能有什么可以偷偷夹带的值钱物。
许清明伸手拎过陆香穗手里的花布袋子,当着陆家人的面翻开,里头除了两件夏天的衣裳,就还有一件厚实些的外套褂子。许清明瞥了陆振英一眼,把衣裳装好,叫陆香穗:
“去把你书包拿着。”
“拿书包做什么呀,反正她已经不上学了。”陆高远说着嘻嘻地笑。
陆香穗站着没动,静静地望着许清明,许清明也不解释,理都没理陆高远。陆振英在一旁忙说:“带着吧,带着吧,留在家里也没半点用处,带着闲时候翻翻解闷也好。”
陆香穗抬头看向许清明,双目交会,接到许清明的示意,她转身又进了里屋,很快拎着自己那个旧军用帆布书包出来。许清明手一伸,便把那书包也抓了过去,偏头示意陆香穗:
“走吧。”
陆香穗跟在许清明身后,默默出了大门,陆振英和王中春、陆高远跟着送出门来,跟媒人说着些客气话,许清明却没多客套,出了门就前边走了。
陆香穗跟在许清明身后三步远的距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家。
她不哭。有眼泪也都悄悄地流过了,这个时候她掉眼泪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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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跟陆家人客套了几句,很快赶上他们,一行三人出了北石寨村,在村外的路口站住了。那媒人笑眯眯地走过来,拍拍许清明的胳膊说:“清明,你托的这事,二姑总算给你办成了,你呀,先把人家姑娘带回家,我家里还有事儿,就不跟你去许沟了啊。”
“那行,二姑,另天我再好好感谢你。”许清明说。三人便在路口分开,媒人骑自行车往北上了大路,许清明则拐上了往西的山路。
许清明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这条路是北石寨村到许沟村最近的路,但恰恰好穿行在几座小山包之间。许清明今天没骑自行车,这样的山路,骑车高低颠簸,别说再带上陆香穗了。
再说,来之前他就美滋滋地想过了,接到了陆香穗,带着她离开陆家,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走在路上,山路人也少,俩人正好一路上说说话儿。
会有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美好感觉。
可是——他转头看看身后的陆香穗,那丫头低着头默默走路,一直都离他三步远的样子,他走快,她便也快赶几步,他走慢,她便也立刻慢下来,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许清明便也不急不躁,也没开口催,干脆站住了等她。
到此刻,许清明心里总算稍稍放松了些,他终于把她从那个家里拉了出来,赶在钱卫东之前。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能再让陆香穗到钱卫东家去给他看孩子,甚至,许清明希望陆香穗从今往后,永远都不再跟钱卫东和整个陆家有任何牵扯,最好面都见不着,老死不相往来。
他是重生回来的,他爱了她两辈子,然而她根本还不熟悉他,扳着手指头数,加上昨天下午,两人也只不过见了三回面,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小丫头心里忧虑忐忑是难免的,也难怪她这样“保持距离”了。许清明满肚子的爱意,却苦于怎么跟她表达。为了抢在钱卫东前边把她拉出那个家,带回自己身边,许清明采取了这么一个“非常办法”,对陆振英那家人自然有效,但对眼前的陆香穗来说,却有些难以接受了。
不过,许清明并不担心。他相信,上辈子两人能相知相爱,爱得那样刻骨铭心,生死相许,这辈子,她也一定会爱上他,只不过需要一点点时间罢了。
见许清明停下了,陆香穗默默往前走了两步,隔着一步远在他跟前停下,微微低着头,不说话。
“香穗,我们回家去。有很多事,一下子也无法跟你解释,但是,你什么也不用担心。”许清明舒心地笑。
陆香穗只是安静地站着,默默无声。许清明一伸手,又仔细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丫头有些不对劲,看着就蔫蔫的,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但是,触手的温度却不像发烧。
陆香穗突然被碰触,本能地往后一退,两只黑眼睛戒备地看着许清明。对上他坦然而关切的眼神,陆香穗晃晃发沉的脑袋,自己忍不住也伸手摸了下额头,两条眉毛微微地皱起。浑身没力气,胳膊腿都发酸,头痛,昏昏沉沉的,打从夜里就一直这样子。
要不是正赶上许清明来接人,要不是许清明正站在她对面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陆香穗真想随便找个地方躺下,眼睛都不想睁了。
“你不舒服?”肯定的语气。
陆香穗没吱声。许清明懊恼地微叹,眼下在这山路半道上,看着她不舒服却什么法子也没有,真是干着急。他看看手里拎着的两个包,随手把书包往脖子上一挂,然后把比较轻的花布包抓在手里,一转身在陆香穗跟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
陆香穗本能地想拒绝,许清明却已经半蹲起身子,顺手一拉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把她往自己背上一托,便稳当当背起陆香穗,大步往前走去了。
崎岖幽静的山路上,只见年轻英挺的男人胸前垂着个黄帆布的书包,后边手里还抓着个碎花的布包,背上背着个纤瘦的女孩儿,步伐稳稳地往前赶路。
山间的小风轻柔柔的,太阳升起来了,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陆香穗趴在许清明背上,开始还浑身僵硬来着,一路晃晃悠悠的,晃悠得她渐渐地眯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居然把头靠着许清明后肩膀,迷迷糊糊睡着了。
好几里山路,许清明就这样心满意足地,一路把陆香穗背回了许沟村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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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你背的谁呢?哪儿拐来的小媳妇吧?”
一进许沟村,路旁两个半大的老头正靠在墙上闲聊,见许清明背着陆香穗过来,便大着嗓门开起了玩笑。
“王伯,三叔,你俩今天闲着啊?”许清明也不急也不恼,索性也不去回应他们的话。他心里清楚,许沟村离北石寨村只隔着六七里路远,加上陆香叶嫁在这许沟村,也就是钱卫东家,他跟陆香穗订亲,还把陆香穗带回来的事情,不用几天村里就会人尽皆知了。
既然如此,干脆就不去管它吧。
“闲着呢,等会子去豆地里找找草。”三叔笑着说,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清明,我说你背的谁呢?谁家的小闺女孩?”
“她呀——”许清明顿了顿,笑笑,“她往后就是我妹妹了。三叔,王伯,往后多照应。”
“你妹妹?呦呦呦。”王伯啧啧地咂着嘴,还是一副玩笑的模样,“你这小子,你倒是想要个妹妹呢,可惜你妈没给你生。”想到许清明妈妈早已经去世,王伯自觉着不该提起,便伸手在自己嘴上轻拍了两下,忙转移话题。“我看你呀,肯定是从哪儿拐了人家的小姑娘,猪八戒背媳妇呢你。”
说着,王伯和三叔便扬起一阵戏谑的大笑,农村的老头儿,基本上都是这么个性情,说话大咧咧的,粗嗓门,喜欢开开玩笑,像这样调侃一下未婚的小伙子们,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他们这会子还不知道许清明和陆香穗的事情呢,许清明也不多说,也不解释,便背着陆香穗稳稳走了过去。
拐过一处屋角,陆香穗拍了一下许清明的肩膀,细声细气地叫他:“哎,你放我下来。”
她早在刚才就醒了,被王伯他们的大嗓门吵醒的。但当着那两人的面,也不好意思抬头,便干脆继续装睡,这会子许清明拐进一条小巷,陆香穗赶紧要求下来。他这样背着自己,叫人看见了又要多说话。
“到了。”许清明笑,咣当一声推开两扇木门,背着陆香穗进了院子。
重生之清甜人生 第10章 心生疑惑
“到了。”许清明笑,咣当一声推开两扇木门,背着陆香穗进了院子。
许清明蹲下身来,放下陆香穗。他拿下挂在脖子上的书包,连同手上的花布包顺手放在院里的磨盘上,便去开堂屋的门。陆香穗睡了这一觉,觉着身体似乎舒服些了,两只脚站稳了,开始打量眼前的小院子。
当地寻常可见的一个农家小院,只有两间屋,是那种茅草房顶,石头墙,靠屋檐盖了两排青瓦,东侧开着一扇门,东院墙盖了一间小小的厢房,看样子是锅屋。院子西南角长着一棵小腿粗的木瓜树,这时节枝头挂了不少拳头大小的青木瓜,西墙外边紧挨着两颗洋槐树,再往西,就看不到别的房屋了,这房子处在村子西南角,西墙外就是大片的庄稼地。
这房子半新不旧,看起来是早几年盖的,收拾得倒干净利索。
“进来吧。”许清明开了门,转身把磨盘上的包拎进屋去。
陆香穗在屋门口顿了顿,抬脚进了屋。进屋才看清这屋子是里外间,外间东墙铺着一张木床,挂着纱布蚊帐,北墙放着一张当时常见的抽屉桌,抽屉桌下边靠着吃饭的小木桌和凳子之类的。西墙上开了一扇窄门,挂着深红色碎花布帘子。
“香穗,往后里屋给你住。”许清明抄起布帘子,带她进屋。
这屋子南墙开了个窗子,老式的木窗都比较小,里屋光线便暗了些,布置得也挺简单,窗下也放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凉席,花布枕头和花布被单整齐地放在床头。床尾还有一个半旧的红漆木箱,箱子是搁在四柱木架上的,这样的箱子在当地人家里也很常见,不难推测,应该是许清明妈妈当年的嫁妆。
看这房间,对陆香穗来到这个家里,许清明是精心做好了准备的。
“香穗,你先躺下歇一歇,我收拾一下,等会儿带你去药房看看。”
当地人习惯把把村里的卫生室叫药房。
许清明把陆香穗带来的书包和花布包放在床上,转身想要出去,一手掀起布帘子,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他看看刚在床边坐下的陆香穗,心里漾起一阵充实的满足感。从今天起,她就会好好地生活在自己身边了。
“香穗,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妈在我七岁时生病,出血热,去世了,我爸两年前在山上砖窑干活,天晚回来从山上跌下来,养了几个月也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大哥,结婚后已经分了家,再没有旁的亲人,平时这家里就我一个人。”
他说着倾身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暖暖地笑。
“香穗,往后这个家里,就你和我,我们俩,我们一家人,我们一起把日子过好了。你往后叫我二哥,我呢,就叫你的名字,行不行?”
许清明前世一直叫陆香穗“三妹”,按着她姐陆香叶的叫法来的,然而现在,他改了主意。陆香穗如今在他家生活,在他的庇护下,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陆家的三女儿,不再是陆香叶的三妹,她只是属于这个家的香穗。
不过,眼下她还这么小,才十五岁的小丫头,许清明做好了打算,要先拿她当妹妹养几年。养妹妹呵,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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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明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带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回来了。到门口许清明喊了一声:“香穗,药房的耿嫂子来给你看看。”
陆香穗本来正蔫蔫地躺在床上,听见他喊,忙从床上坐起来,门帘子一掀,许清明带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进来。这女人齐耳短发,笑容甜美,天蓝色西装领短袖褂子,配黑色过膝裙子,气质不像是普通农村妇女,穿着打扮比普通的农妇也要齐整讲究。
许沟村的赤脚医生是夫妻俩,丈夫四十来岁,妻子却才三十岁上下,平常丈夫看病开药,妻子便负责拿药、打针,夫唱妇随,总是很是恩爱的样子。丈夫姓耿,女人便被称作耿嫂子。
耿嫂子此刻一进里屋的门,便把目光盯在陆香穗身上,目光里难掩浓浓的好奇。
“耿嫂子,这是我妹妹,一直蔫蔫地不舒服,你帮她看看。”
“你妹妹?”耿嫂子抬头,惊讶地看了许清明一眼,笑着说:“清明,我只知道你有个大哥,你哪里冒出来的妹妹?”
“她……往后就是我妹妹,耿嫂子,你先帮她看看要紧。”许清明寻思着,反正用不了几天,村里人都会知道陆香穗的来历了,他也不必费心思去解释,很快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有人再多问了。
“怎的了?哪儿不舒服?”耿嫂子挨着床边坐下,问了陆香穗的情况,沉吟着说:“你说的这样子,倒像是发烧,先试试体温吧。”
“我试过,额头不烫,不像是发烧。”许清明说。
他试过?耿嫂子抿嘴一笑,说:“你那手要是作准,还要体温计做什么?”
耿嫂子从随身背着的小药箱里拿了个体温计给陆香穗,很快试了体温,耿嫂子盯着体温计,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35度6,怎么会这样低?”
“耿嫂子,这怎么回事?要紧不?”许清明赶紧问,他只听说过发烧,体温高于37度,还头一回听说体温低于正常温度的。
“体温偏低呗。你说这大夏天的,怎么还会体温偏低?一般都是大冷天,年纪大的老人、小婴孩容易有这毛病,很难受的,比发烧还难受,浑身发酸,使不出力气来。这要是低于35度,人可就不正常了,叫低体温症,还不好治呢。”
听这话,许清明顿时紧张了,发烧倒不怕,常见的,可这温度低还真是异奇,该怎么给她升高体温?
陆香穗却也没太多反应,反正她这会子浑身乏力,话都没力气多说,只想闭着眼睛睡觉,她默默听着,黑眼睛安静地望着耿嫂子,却没有吱声。
耿嫂子扭头瞅了许清明一眼,对他语气里明显的担忧不禁莞尔一笑,才说:“急什么,她这不是还没到35度以下吗。这毛病,你算是碰巧了,我呀年轻时候有段时间,也经常这样,一方面是各人体质,有人体质就容易低温,另一方面,大概小姑娘身体弱,营养不好,最近是不是也没休息好没吃好饭?整个身体机能可不就弱了吗,就像那个拖拉机似的,缺了柴油,开不动了。”耿嫂子打了个形象的比方,自己忍不住轻笑。
陆香穗一听,还真是,她自从被迫退了学,这几天就一直心情抑郁,尤其打从昨天早上,陆家跟媒人说定亲事到现在,她几乎就没吃什么东西,自然也没睡好,本来十五岁的身体已经够瘦弱的了,再这么几天没吃没睡好,这会子,果然出毛病了。
“那怎么治?”许清明追问。
“你也别急,估计就是暂时的,我这儿也没什么能用的药,你呀,多给她做几顿鸡蛋姜汤,补充体能。生姜煮汤,卧上荷包蛋,放红糖,经常吃,这毛病就能管用,吃一段日子兴许就好了。”耿嫂子说着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我呀,当时就是这么吃好的,你耿大哥一天两顿逼着我吃,家里下几个鸡蛋全让我给吃了,吃得我婆婆咬牙切齿地心疼。”
“哎,管用就行,我这就去弄!”许清明立刻站起来打算出去。
“那你弄,我就先回去了。”耿嫂子跟着也站了起来,“不过我看她这情况,你呀,有空带她去卫生室查个血压,我今天没带血压计来。她这样子,我担心她血压也偏低。”
“行。好点了我就带她去。”许清明忙答应着,送耿嫂子出去。耿嫂子临出门,回头望望陆香穗一笑,许清明当然没有妹妹,冷不丁冒出个妹妹来,还这么紧张呵护着,难免就让人浮想联翩了。耿嫂子能想到的就是:这小子,从哪儿领来的小姑娘藏在家里?
还好是有些文化和教养的耿嫂子,要是换了别的妇女,怕很快就传出个“许清明拐带小姑娘”之类的版本了。
许清明把耿嫂子送到门口,转身回来,在门口站住了。
——他这个家里,平常就他光身一人,而他又经常在外面跑,也没养鸡,吃饭也马马虎虎,更别说准备各种调味品了,生姜,没有。并且这年月,买东西也没有那么方便,红糖的话村里小卖部应该卖,可生姜这东西,镇上逢集才能有,这猛然一下子,去哪里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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