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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七十二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祭酒

    而在如来身前,老僧披着袈裟,堂而皇之领着十来个僧人诵着经文。

    一夜间,土匪窝又变回了和尚庙。

    呵,这世道还真是光怪陆离得紧。

    ………………

    老僧瞧见李长安,便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道长醒了。”

    李长安笑了笑,懒得和他装腔作势,直言自己是来告辞的。

    “道长请稍等。”

    老僧对着僧众吩咐几声,带着李长安去一个偏院。

    一入院子,他就抛下高僧大德的幌子,冲李长安抱拳朗声说道:

    “昨日,我家小崽子的事真麻烦道长了,我备下了一点礼物给道长践行。”

    他拍拍手,两个剃光头发烫着戒疤的土匪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院子。

    他俩把箱子抬到老僧身边放下,打开来,李长安往里一看,却是神色古怪。

    那老僧瞧着李长安神色突然变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仍爽朗笑道:“道长可是对这礼物……”

    他本以为是李长安嫌少,还心想这道士看起来洒脱,私底下竟也如此贪婪,不由得鄙夷了几分,可一转头,自己也愣住了。

    倒不是箱子里的物件有多么贵重,或者别出心裁,里面放着的不过是一些绢布而已。这不打紧,因为这方世界本就有把绢布当货币的习惯。可问题在于,李长安一个浪迹天涯的游方道士,随身带着这么一大箱玩意儿,不是累赘么。

    最重要的是,老僧准备的礼物也不是绢布啊!

    他阴沉着脸,将抬箱子的招到身边,低声喝问道:

    “怎么回事儿我备下的银钱呢!”

    抬箱子的苦着脸,凑到老僧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老僧听着,面色一会儿恼怒,一会儿恍然,一会儿又纠结,端的是如同这山中云彩,变化万千。这神态虽然说来复杂,却也常见的很。无他,每当家长听到自家熊孩子又捅娄子之后,都会有这个表情。

    “道长……哎!”老僧此刻哪儿有巨寇的风采,“请你稍等,我重新备上一份。”

    “不用了。”

    李长安一摆




第二十八章 山雨见荒村
    “埋伏!”

    李长安当下一惊,莫不是老僧出尔反尔!

    可随他即便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这尖啸声持续太长了,分明是远远射过来的,到了自己身边也就是强弩之末。与其说是袭击,倒不如说是打声招呼。

    李长安轻抬剑鞘,破空而来的物件就被弹开,正落在大青驴的顶门上。

    他定眼瞧去,一撮带旋的鬃毛上搁着一颗……铁珠子

    唉!脑瓜子疼。

    他一转眼,一匹神俊的狮子骢从道旁迈步而出,马背上笑吟吟倚着个……嗯,姑且唤作少年郎吧。

    “道士,听说你要去綦县”

    狮子骢迈着小碎步靠了近来,马背上除了飞飞,还有一大包行囊,压得这匹骏马步履都有些沉重。

    怎么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李长安心里有些不妙,只是敷衍着点点头。

    “我也要去綦县。”飞飞有些出神,双眼凝视着前方的虚空,“父亲还是不肯承认我,总说我本事太小,经验太少。我这次去綦县,就是为了那“织女娘娘”手上的仙梭……”

    话说到一半,李长安却越听越不是味道,他急匆匆一抬手。

    “既然如此,就祝郎君马到功成,咱们就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再见”两字出口,李长安早已骑驴跑出了百余步。他回身看去,飞飞还驻马在原地。

    他才松口气,忽的,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狮子骢鬃发飞扬,几息之后,已和大青驴并驾齐驱。

    “唉。”李长安敲了记驴脑袋,“你这蠢驴咋不跑得快一点。”

    “道士是要与我赛‘马’么”飞飞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驴背上的李长安,“要不我再让你几十步”

    “唉。”他又敲了记驴脑袋,“你这蠢驴咋不长得高一些呢”

    “啊呃……”

    大青驴委屈得直叫唤,大眼睛扑闪扑闪瞧着自家主人,分明是在说:

    “道爷,俺只是头驴啊!”

    ……………………

    “小郎君,你要去綦县便去。”李长安有些无奈,“何必跟着我个野道士不放”

    飞飞只是骑着马默默跟着,许久之后,才开口,却答非所问。

    “从小父亲都不喜欢我学他的东西,可我偏偏喜欢,而且学得很快。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他要退隐,而我告诉他我要当大盗,名震天下的大盗!他不许,我就偏不依,他就找了许多人,想叫我知难而退,可那些人统统不是我的对手!”

    飞飞说到这儿,昂起下巴,快骄傲成开屏的空雀。

    “直到父亲手下最厉害的二叔输给你,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找你来与我比试。那时,我没有担忧,只有高兴,以为只要胜过你,父亲就会改变心意……”飞飞转过头来,声音有些低沉:“道士,我赢了么”

    “你赢了。”李长安漫不经心点头,他没在乎那点儿胜负,更对土匪家的家长里短提不起兴趣。

    “可父亲说我胜之不武,可赢了不就是赢了么”

    飞飞望着李长安,眼神迷蒙。

    李长安却只是笑,并不答话。

    这反应却有让他气恼起来,他猛地一挥马鞭,一声脆响炸在空处。李长安和大青驴没什么反应,狮子骢反倒差点吓得撅了蹄子。

    飞飞慌忙安抚好自己的坐骑,再看过来,李长安一副悠悠哉看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我们再打一次!”

    李长安依旧不回答,依旧只是笑。那笑容在飞飞眼中格外可恶。

    “锵。”

    他拔出腰间配剑。

    “昨日,我输……你在剑术上的确占了上风,但不过是你仗着剑比我长。这柄剑比我昨日用剑长七寸,比你的剑长三寸,这次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飞飞将剑横在身前,剑光流转潋滟如同秋水,确实是把难得的好剑。

    可惜,比剑又不是比丁丁,哪儿能以长短分高下。况且剑客用剑,务必以身体臂展决定剑身长度,而且要对剑的长短、重心都要了然于胸。

    这飞飞也是急晕了眼,仓促换剑,赢是不可能的,反倒会输得更快些。

    李长安摇摇头,懒得与他细说,催着驴子就走。

    ………………………………

    老天爷的脸色从来是说翻就翻。

    瓢泼的大雨没半点兆头,就从天而降,构成重重雨幕,将人锁在了小小屋棚中。

    “都是你!大道不走偏要走小道!一路上连个躲雨的地儿也没有。”

    谁让你跟着的现在反倒怪上我

    李长安心里念叨一声,把湿透的上衣脱下来。

    因飞飞死皮赖脸的跟着,李长安干脆就抄了小道,一路上尽往荒僻里走。以为让这飞飞体会到行路的艰苦,便会乖乖熄了心思,至少也不会再跟着自个儿。

    谁知,飞飞没改变主意,老天爷倒是来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正在山道上,也找不到片瓦遮身,活活淋了半个时辰的雨,才找到这么一处茅草屋棚。

    李长安将袍子晾起来,转过头,飞飞背对着他缩在角落,双手环抱似乎在轻轻发抖。而他那硕大的行囊正在一旁,却没有丝毫打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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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尸宴
    村子比想象中还要残破一些。

    先前躲在重重雨幕后,叫人看不真切,如今走近了,掀开面纱,才惊觉这村子里不是残缺的屋顶就是倾頽的墙桓,木料腐烂生出菌类,墙壁被雨水一冲便淌下泥水。

    “啊……”

    半声惊呼响起,李长安回头看去,飞飞板着脸站在那里,脚下,一具干枯的尸骨枕在泥水中,唯有一截手臂飞了老远。

    李长安一言不发,他走过去将手臂捡起,放回尸骨怀中,转头继续往村中走去。

    村子更深处,忽的出现了许多棺材,这些棺材和村子一样残破腐朽。在半坍塌的房顶下还好,那些曝露在风雨中的,爬满了青苔与野草,暗青色中伸出来些乌黑干瘪的手脚。

    飞飞的脸色有些僵硬。

    “怎么,害怕呢”

    “害怕区区一些死人罢了。”飞飞僵着脖子辩解道,“天正五年的定海川一役,天正六年剿灭合州白莲道,我都去见识过!”

    末了,也许是觉得还不够有说服力。

    “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

    是么那你一定没见过春运。

    况且,活着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死去的躯壳,他们害怕的,是躯壳之外的东西。

    李长安没有与他分辩,而是各自分开去寻住处。

    不久之后。

    “道士!道士!”

    李长安循声而至。

    “我找到了。”

    飞飞兴奋地指着一间看来完好的大屋大呼小叫。李长安仔细打量,这屋子是石头彻成的青瓦房,厚实的大门紧闭,屋顶墙面完好,在一片废墟中突兀着醒目。

    呵!这飞飞还真有点儿做大盗的天赋,一出手,就找到了正主。

    就这点儿恍神的功夫,飞飞已经把马栓好,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见此,李长安脸上神色愈加显得玩味儿,他把大青驴牵到狮子骢一处,拍了拍驴脑袋。

    “聪明点儿。”

    “啊呃!”

    也许是第一次离家出走,看什么都是新鲜。这飞飞在屋中左瞧瞧西看看,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但实际上这屋中也没特别的。

    这屋子是村子的祠堂,上首的台子上摆满灵位,两侧是些灯架,灯架上灯油早已干枯,只剩些褐色的污迹。房顶靠近大门处,还有一个破洞,先前被高墙挡住,两人也没发现。

    唯一怪异的是,屋子中央有一个大石台子,独自放在空旷的厅堂中,如同这祠堂一般,醒目得怪异。

    飞飞饶有兴致地转了半响,才想起天色不早,应该准备床铺,正巧那石台平平整整长宽合适,正好拿来当床使。

    他兴冲冲正要出门,去马背的包裹上取下自己的枕头,忽的转头对李长安说道。

    “那台子是我的。”

    李长安眨巴几下眼睛,笑着说道:

    “请便。”

    ………………

    “飞飞。”

    “飞飞。”

    飞飞猛地睁开双眼。

    一张幽绿的大脸正在眼前。

    他一个哆嗦,方要开口尖叫,嘴巴却一把堵住,手刚按上剑柄,却也被摁住。

    飞飞心中一片冰凉,可他也是个性烈如火,剑用不成,收起下巴露出脑门就要撞上去。

    “看清楚,是我!”

    那绿脸一声低喝,声音很是熟悉。飞飞慌忙停下动作,定神看去,原来是李长安。

    他呆呆看了李长安半响,忽的颤着嘴唇,呐呐言道:

    “你……你怎么突然死了!”

    “你才死了!”即使是李长安,此刻也难免有些哭笑不得。他竖起手指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周围。

    飞飞顺势瞧去,才发现,那些灯架上燃起了幽幽的绿色灯火,绿光跃动,映得房中如同鬼蜮。原来李长安一张绿脸,不是因为死了变作鬼,而是被这绿光染的。

    他慌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下来,但心里隐约想起那些老人回忆里古怪的传说,他不经意抬起头来,一轮昏黄染着血色边沿的月亮嵌在屋顶的破洞里,就好像……好像怪物的眸子。

    他打了一个寒颤。

    “这里……这里不对劲!”

    他忽然想起李长安先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斩妖除魔的传言。

    “他一定知道什么。”

    飞飞回过神来,抓紧配剑,转头四下去寻道士,却发现李长安正在大门边,冲他招了招手。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

    “你……”

    “嘘。”

    李长安示意他不要说话,尔后又指了指大门的缝隙。

    飞飞依着李长安所指,瞧向了门缝。

    此时,骤雨停息,本该天朗气清,但村中却不知为何泛起了薄雾,浑浊的光从昏黄的月亮上洒下来,照得雾中隐隐绰绰,似有大群人影在往祠堂慢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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