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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七十二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祭酒

    和尚却是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笑着就这么盘腿坐下,雨水自他身上淌下来,却不曾打湿衣物。

    “道长瞧得小僧是魔么”

    这和尚身上气息透彻空明,若不是尚存一丝淡到极点的鬼味儿,李长安还以为这又是一尊山神。但他还是摇摇头。

    “和尚魂虽然不是,但躯体……”

    人死之后,魂魄投胎,留下尸体尸变为祸一方也是常有的事。

    “道长何不自己看。”

    说罢,他指着李长安身后。

    此时,李长安身后倚着一面泥石墙,但那不过是幻象而已,他伸过手,便径直穿了过去,用剑鞘扒拉一阵,最终取出一个发黄的骷髅。

    “这是你”

    “正是小僧皮囊。”

    李长安摇摇头,也没太失落,取出那串佛珠与这骷髅一并物归原主。

    和尚道了声谢,捧在怀里,借着雨水用袖口差掉骷髅上的泥污。

    “当时一死,便见他一日日朽了。中间,虫儿也咬,草儿也长,末了墙塌下来掩住,也算作一了百了。”

    “只是偶尔怀想,下雨的时候便回来看看。”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几枚果子递来。

    “山中青果,聊以奉客。”

    李长安接来,果子沾上雨水,显得青葱可爱,咬在嘴里,理所当然的酸涩。

    李长安放下果子与其交谈,发现这僧鬼言语豁达,不羁于物,词句里妙语连珠。于是,一人一鬼,一僧一道,一在雨中一在檐下,倒也相谈甚欢。

    说了一阵,李长安瞧这空衍心胸开阔,于是翻出黄壳书,指给他看。

    “大师可曾见过这妖魔”

    空衍隔着雨帘瞧来,但见书页上绘着个三头六臂的人像,勾勒生动,色彩浅旧。其人坐莲台,披袈裟,戴毗卢,却又面容狰狞,口吐獠牙。

    如此图画,其他和尚看了怕是要骂娘,空衍却只是笑到。

    “小僧可没见过这等佛陀。”

    李长安拱手告罪,空衍摆摆手,问到。

    “所以,道长入深山,访古寺,问老鬼……”他指了指自己,“便是要寻这魔物么”

    “正是。”

    “如此道长自去寻便是,斩了这孽障,也算为我佛门除去一恶,只是……”

    空衍指着东方。

    “……切莫再往那边去了。”

    “为何”

    李长安却是奇怪。

    空衍郑重说道。

    “这些日子,从东方来的雨云中,凶气扬扬,腥气冲冲,正是兵灾之相。”

    说罢,他顿了顿,瞧了眼李长安膝上长剑。

    “道长豪胆,只身仗剑入深山寻魔,想必一身好本事,可这兵战凶危,卷入其中,无异于片舟卷入海涛,顷刻便有覆身之祸……”

    空衍正苦心告诫,忽的风来挪走雨云,雨势顿时便稀疏了。李长安往上瞧了瞧,连檐下的“帘子”都不成串了。

    此时,空衍站起身来。

    “这番雨也要停了,小僧也该告辞了,道长一路珍重。”

    说罢,一转身竟就融入细雨中,随即,云歇雨收。再看庭中,不过残砖废瓦,枯树一枝罢了。

    李长安也站起身来,该见的也见了,虽说结果不如预料,但见到这么一人,也算不虚此行。他活动活动筋骨,把剑负在背上,提起行礼,转身便往东方去了。

    不是李长安不把空衍的话当回事儿。

    斩了几次黄壳书上的妖魔,他也算总结出了点经验。这书页上的妖魔图,开始时都不过是简单线条勾勒,但离得妖魔愈近,这线条就愈生动,颜色也就愈鲜艳。

    此番,他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转过一圈,唯独往这东方,这画上颜色才显出一点。

    说到底,不是拂人好意,而是不得不往这个方向啊。

    ………………………………

    辞别余云寺,一路向东。

    战乱尚未见着,只是一山连着一山。

    转过一个晨昏,终于在山间寻到一条茅草疯长的小道。

    踏上这道路,他是多多少少松了口气,既然有道路,那顺着道路就一定有人烟,那么就可以正儿八经吃点儿东西,寻个住宿。

    他正高兴时,忽的神色一变。

    路旁,灌木林里。

    一点寒芒带着厉风呼啸而来。

    剑在背上仓促难以取用,李长安后撤一步,抬手就抓住此物,随后身随力转,卸掉力




第五十八章 肉香
    这院子是极其破旧的。

    墙面斑驳,梁柱倾折。

    修补的手段也很粗陋,拿些泥巴、竹篾、破布糊弄住破口,弄些还泛着青色的树干撑起房梁、墙壁。

    四周高大的松柏枝叶四合,侵占了院子上空。山木蔽日,阴气森森。

    李长安还在打量着这处窝点,那边孙仲已拍手说到。

    “到家了!大伙儿各自歇息去吧。”

    院里的汉子顿作鸟兽散,唯独那个臀部受伤的汉子直勾勾地盯着李长安的背影,手掌在腰间猎刀柄上不停摩挲。

    李长安偏过头来,他便赶紧挪开目光,一瘸一拐的快步离开。这便反倒换作李长安瞧着他,若有所思。

    那孙仲见状,连忙出声打了个哈哈。

    “走了许久山路,道长想必也饿了吧。”

    李长安回过头去。

    “听你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些没着落。”

    孙仲脸上做出个憨厚的神色,笑道:“如此,道长且随我来,我这就给你备上些吃食。”

    ………………

    孙仲把李长安引进一间屋子。

    这个院子虽然破败得很,但房舍却不少,庭柱之间依稀可见得许多精致的镂刻,想来是座官宦人家建造的山间别院,遗弃已久被这帮猎户作了据点。

    不多久,孙仲便端来了吃食,不算丰盛,不过是一碗稀粥,几块饼子混着些野菜。

    “山里条件简陋,女人们都在山下的村里,味道不好,道长还请多担待。”

    孙仲给李长安碗里添上菜饼,殷勤相劝。李长安也不作声,端起稀粥放在嘴边,也不动口,只拿鼻子嗅了嗅,粥的香气里隐约藏着些特别的清香。

    李长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孙仲,他的眼睛就像张了钩子,盯着李长安的嘴巴。

    李长安忽的又将这碗粥给放了下来。

    孙仲有些愣神,眼神闪动几下,勉强笑道:“可是不和道长胃口。”

    “那倒不是。”李长安老神在在,“我这人有个毛病……”

    说这,他扭头看着孙仲,脸上似笑非笑。

    “……无肉不成欢啊。”

    “这个……”孙仲显然没料到眼前的道士回来这么一出,眼睛里有了一丝鄙夷,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话

    但他却仍旧按耐住性子,小心作答:

    “似道长这般贵客,平日里自当好酒好肉招待。可道长这一路也瞧见了,这一趟兄弟几个都是两手空空,实在无甚收获,这肉食自然也就没有了。”

    “施主不老实,道士我明明闻到……”李长安拿手往鼻子里扇了扇,“……有炖肉的味道。”

    孙仲闻言,脸色大变,正要说话,李长安已然提剑起身,两三步窜出门口。

    “嗯,是这边。“

    他闻着气味儿就走,可没两步,就被孙仲追上,伸手拦下。

    “道长你真闻错了,实不相瞒,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哪儿还有肉食“

    道士冲他一咧嘴,忽然起手一拂,便把他扫了个趔趄,越过他快步就走。

    没几步,就转到一个柴门紧闭的小房子前,正要推门而入,孙仲又不依不饶追了上来。

    这次,却张开手臂,整个人堵在了道士前头。

    “道长且慢,是孙某人小气了,确实是前不久猎到一头野猪,你请回,我这就割上几斤上好的肥肉给你送去。“

    “不劳烦,还是我自个儿来吧。“

    说着,李长安又是抬手推去,孙仲却是脚下生根抵住了力道,可李长安随机便拽住他的衣襟一拉,他便破掉了重心,变作滚地葫芦。

    李长安已推门而入。

    ………………

    房子不大,看样子是厨房,四面有窗,前后两扇门。

    李长安眼睛一扫,便找着了目标。

    那是厨房里面的一个灶台,灶里柴火正旺,一口铁锅被盖子盖住,白色的蒸气从盖子边沿溢出。

    那肉香就从这口锅里传出。

    此时,李长安神色却无甚欣喜,反而有些犹豫,片刻,他便深吸一口,将盖子一把揭开。

    锅里是一大锅汤。

    乳白色的汤水在锅里沸腾,边沿上翻着些油沫,一些野菜叶子贴在铁锅上。

    而



第五十五章 不愿作佛
    第五十五章不愿作佛

    沧江以北,泗水以南,名为郁州。

    这郁州讲来奇怪,进了城门是郁州县,出了城门便是千佛寺。

    这千佛寺是附近地界上鼎鼎大名的伽蓝宝地。在左近,风头甚至压过了五台山与护国寺,盖因千佛市有个九州都独一份儿的功业,便是每年都有弟子证得肉身佛。

    故此,千佛市香火鼎盛,庙宇连绵,豪屋千栋,华庭万间。

    理所当然,郁州泰半土地成了大和尚的“佛业田”,泰半百姓也作了和尚的“善男性女”。

    而眼见得又到了成佛的日子。

    平日里闲散的僧众也收敛几分,巡逻更是严密了许多。

    整个千佛市都下了戒严令,一切僧众夜间不许出门。

    然而,夜里某处僧寮的院墙上,悄然翻出一个光头。

    此人法号圆通,本是临近州府一泼皮,因避兵灾逃到郁州,旁人都做了和尚的佃户,唯独他马屁拍得独到,竟被收录门墙做了一火头僧。

    奈何泼皮本性难改,时常拉着一屁股赌债,平日里还能下山敲打下善男性女,弄点儿银钱,但现在封了山,便坐腊了。

    更兼债主催得猛,手又痒得紧,今天偶尔听得肥的流油的典座今夜不在房间,便起了心思……

    …………

    “阿弥你个陀佛,怎么如此严密!”

    圆通恨恨吐出根草茎。

    他本已把巡逻僧人的线路摸得门清,岂料今夜人手莫名加倍,才避过拨意料中的,又来了拨意料外的,逼得他六神无主乱窜一气,滚进了草丛。

    他抬起眼,瞧得周遭景物荒僻陌生,慌张一阵,终于记得这应是某处禁地,平日似圆通这般普通僧人是不允许也不敢来这儿,今儿倒是误打误撞进了这里。

    他往深处走了一阵,越走越心凉。眼前所见,路上石板间野草横生,墙面屋檐下蛛网四布。

    圆通心里不禁浮出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打了个哆嗦。

    忽的。

    “我不愿作佛!”

    一声凄呼吓了他一屁股墩。

    他惊魂未定,耳际又响起阵阵佛唱。

    如此,他反而心下安定了些。

    “妖魔鬼怪怕是不会念佛经咯”

    他支楞起耳朵,听得声音是前方院墙后传来,又瞧得墙边有一颗枝叶茂密的大隗树,便轻手轻脚爬了上去,借着夜色与树冠掩护,向墙内张望。

    出乎意料。

    这偏僻的院落里人道是比想象中聚集得多,他们围成一个圈,人人手中持着一盏莲灯,口中念咏着陌生的经文。

    其中一人身形特别肥大,圆通仔细一瞅,这不是典座么

    他左手边的是寮元,右手边的是知客,对面的看身形应是库头……这一帮子人竟然都是寺里的大和尚。

    再看圈子中央,两个护院武僧挟住一个年轻僧人,往他嘴里灌着什么东西。

    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僧,圆通并不认识,倒是那个年轻僧人……

    “嘶,这不是本愿么人都说他年纪虽小,却佛法精深,今年便选中成佛,怎生……”

    圆通正迷糊间。

    那两武僧却忽的把本愿放开,本愿一得自由,转身就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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