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回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真实的狼
这淮扬督师史可法如今已经不必惧之,其在朝中已经失势,已不得皇上信任,东林一党如今在朝中的已经没有几人,就连素有“东林党魁”之称的钱谦益亦投靠了马阁部,这史可法如何又能掀起浪来。
只是阮尚书交待若遇淮扬大都督罗剑干预,则能避之则避之,如不能避,则称是圣上旨意,其必不会责怪自己。
想着昨天就到了仪征,至今日中午才收了近三千两,这仪征未有清兵到来,这两天才收这么点,皇上要的一百万两何日才能收齐?光收齐这一百万两,自己又如何才能得到好处?马阁部和阮尚书处如何又能报恩?田侍郎觉得还得加大力度。
田侍郎心里想着必须尽快通知手下务必加大力度,对这些刁民尽可使些手段,不怕他们不就范。
还没来得及喊人,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衙门口几位随从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老爷,有骑兵来了!”
田仰一听,心里大慌,连忙把两脚从案桌上放下来,却感到腰使不上劲,差点连人带椅子翻了过去。
站在两边的随从反应倒快,赶紧扶住了椅子,把老爷从座位上给抱了下来。
等田仰扶着官帽跑到衙门口一看,见衙门口两边齐刷排着两列骑兵,次序井然,并无一人喧哗。
当中一人骑着一匹大青马,身穿一件淡绿色衬衣,衣袖挽至肘部,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背心。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何人,就听马上之人问道:“可是兵部右侍郎田仰?”
田仰一听,何人如此大胆,自己的兵部右侍郎虽是虚职,但毕竟是朝中大臣,岂能容一武将如此喝问,田仰觉得必须从气势上压倒他。
“大胆!我仍朝廷钦差,尔一武将见了本官还敢如此跋扈?你难道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弹劾与你?”田仰觉得理直气壮,当下用丹田之气吼道。
话刚说完,旁边一骑上的将官提起手中马鞭就抽了过来,田仰躲之不及,被抽到脖子上,疼得一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官帽也飞了出去。
“大都督面前胆敢如此无礼,你算什么东西?”楼挺举起马鞭还要再抽下去,罗剑挥手止住了他。
“啊?大都督?下官不知大都督驾到,望大都督恕罪!”田仰见机倒快,见淮扬大都督罗剑到了,不顾脖子疼痛,赶紧躬身施礼服了软。
罗剑翻身下了马,大踏步走进衙门,边走朝着田仰说道:“把你们收税的单子拿来我看看!”
田仰赶紧从地上捡起官帽戴到头上,颠颠地从后面跟上,边走边揉着脖子。
楼挺等人也是翻身下马紧紧跟上了。
听到罗剑让拿收税的单子,田仰顿时就傻了眼,自己就没想过要给老百姓写单子,这如何拿得出来?
“这…”田仰顿时慌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收的税?收的是哪些人的税?又是收的哪类税?”见这田仰连收税的凭据都拿不出来,罗剑倒不着急了,楼挺抬来一张椅子,罗剑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问着。
田仰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心里一阵发慌,只感到全身发虚,竟一屁股坐到地上。
旁边随从就要上前搀扶,却被楼挺眼睛一瞪又吓了回去。
“本官奉皇上旨意,特来筹集修宫殿所需银两,大都督何苦为难本官?”坐在地上的田仰倒回过神来,想起从南京离开时阮尚书的交待。
“哦,那你是朝廷官员还是满清鞑子?或者干脆就是土匪?”罗剑盯着田仰,冷声问道。
“大都督此言从何说起?”田仰犹自不服气,坐在地上梗着脖子说道。
“从何说起?把人带上来。”罗剑朝楼挺吩咐道。
几名骑兵从外面忽啦啦带着一群人走进大堂,才进大堂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罗剑,顿时全部朝着罗剑跪了下来。
这一进来怕有四五十人,大堂顿时被挤得密不透风,罗剑都觉得闷热无比,楼挺一见,赶紧招呼大家先出去,让他们派几名代表进来跟大都督说话。
不一会又进来五六人,看样子似是商户打扮,进来就要朝罗剑跪下,楼挺知大都督不喜人下跪,赶紧上前拦住了。
“你们说说,这朝廷钦差是如何找你们收税的?”罗剑朝几人问道。
“回大都督的话,小民乃是城中卖布的小商户,没想到今日店中突然来了一帮兵丁,说是朝廷要收税,小店竟要收五十两银子,小店小本经营,哪里拿得出来,他们就把小店里布匹抢走一光,还把小民这小店门脸也给砸了,这日子实是没法过了,求大都督给小民做主啊!”
“大都督,小民是城中开茶馆的,也是小本经营,这帮兵丁进来竟要收小店八十两,就是把小民全家都卖了,也卖不到这八十两啊,他们也是把小店桌椅都给砸了。大都督,你可得给小民做主啊!”
这堂中还在不断的哭诉中,堂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门外护卫进来报告说督师到了。
史可法几步走进县衙大堂,见田仰坐在地上,脖子上肿起一道红印,暗道事情不好。
“宪之兄,你也来了,刚好一起听听。”罗剑赶紧让楼挺再抬来一张椅子。
史可法让人又抬来一张椅子,让田仰坐了下来。
见史可法到了,田仰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知道自己不会再挨打了。
听到众人的哭诉,史可法脸色难看之极,瞪着田仰,田仰却是一点也不怕他,与他对视着。
“田侍郎,皇上让你到扬州收税,你如何这般做法?吾必向皇上弹劾于你!”史可法瞪着田仰说道。
“请问督师,不如此,皇上要的一百万两银子何日才能收得上来?”田仰说得理直气壮。
“嗯?!”罗剑一声冷哼,吓得田仰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王强腾腾走了进来,走到罗剑面前举着手里的相机说道:“首长,已经拍好了,这帮王八蛋太坏了,竟然打死人了!”
“什么?打死人了?”罗剑吃了一惊。
“有一商户阻挡他们强抢家里财物,被一兵丁一刀给劈死了!这兵丁我已经抓来了!”王强说着气犹未消。
两名士兵押着一个兵丁走到堂上,这名兵丁犹自不服,挣扎不停,嘴里还嚷着“那人胆敢殴打钦差,杀之无罪!”
王强一听,火往上撞,转身一记鞭腿踢在他的胸脯上,这兵丁双手被两名骑兵所执,无法避让,这下竟踢得极为踏实,顿时嘴角冒出血泡。
罗剑一听这名兵丁竟随便杀人,已是气极,怒吼了一声,“来人,拉出去砍了!”
“兴华,万万不可!”史可法一听,顿时急了,赶紧站起来阻止道。
罗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转身朝着田仰冷冷地说道:“把你们搜刮的银子全部留下来,马上给我滚出扬州,若再发现你们在此,必不轻饶!”
“楼挺,把他们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一个个搜身,务必不让他们带走一两银子!若有抵抗者,杀无赦!百姓财物务必尽快发还。这遇难之人家由大都督府负责抚恤,其他家庭损失也由我们负担,我们没能保护好他们,我们有责任。”
听到罗剑的话,史可法默然不语,田仰脸色发青,嘴里喃喃不知嘀咕些啥。
“还不快滚!还要等轿子送你们不成?”见田仰坐在椅子上不动弹,王强指着他骂道。
田仰不敢回嘴,只是用阴毒的眼光盯着王强,慢慢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罗剑起身朝史可法轻声说道:“宪之兄,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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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回明 第八十四章 南京城里那些事儿
七月的南京城已经闷热无比,城南司库坊旁边豪宅石巢园中的“白石筑”中,阮大铖坐在自家的凉亭里,眼睛盯着池塘里的荷花,两边虽有俊俏的小丫鬟不停地扇着扇子,阮大铖仍是觉得燥热不安。
这几天阮大铖一直都觉得心里不踏实,自觉前次实在是做了一件蠢事,不应该出这个头,让田仰到扬州去捞钱。
对淮扬督师史可法倒也没放在心上,上次朝廷任命罗剑为淮扬大都督,却并没有对史可法有任何旨意,显然其圣心已失。
而马阁部的心思阮大铖自觉把握得极准,他是不会让史可法回到朝中与他为敌的。
阮大铖最担心的是,田仰到了扬州若是盘剥百姓,让罗剑知道恐怕麻烦就大了,这罗剑护着百姓的性子,上次在扬州东门给阮大铖的感受就十分深刻。
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后悔,阮大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补救措施,左思右想,一时竟不得主张,急得阮大铖站起身来在池塘边踱起步来。
“爹爹何事如此烦恼,可否说与女儿听听?”身后传来婉转的声音,阮大铖回头一看,见是女儿阮丽¢⊙,珍带着两个丫鬟来了。
阮大铖一生无子,正如他在书房中亲手所书的一幅对联“无子一身轻,有官万事足”,上天竟如他所愿,尽管妻妾成群,阮大铖膝下却这只有这一个生得花容月貌的女儿阮丽珍。
对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阮大铖自是极为疼爱。
这丽娘自小也极是有才,在阮大铖的熏陶之下,其才华竟不弱须眉,如今十六岁的阮丽珍已仿其父作了几部传奇,时人见了都是称赞不已。
“唉,丽娘啊,爹爹这心里烦燥不已,只因前日爹爹怕是得罪了这淮扬大都督了。”阮大铖对自己的女儿倒也没有隐瞒,唤着女儿乳名,挥手让丫鬟们走远了,这才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爹爹说的这淮扬大都督可是那从天而降救了扬州的天使?爹爹上次出使扬州不是与其相处甚好吗?今日如何又得罪他了?”阮丽珍轻声问道。
阮大铖这才把前因后果一说,丽娘听了顿时皱起秀眉,轻声说道:“爹爹,这大都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唉,丽娘啊,你爹我这辈子见的人多了,上至天子,下至朝中文武,却没有一人让爹爹这般说不清楚,敬之、惧之、恨之亦有,反正在他面前,爹爹不自觉就觉得矮了他一头。”阮大铖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
“哦,听爹爹如此说这大都督,丽娘真想见上一见,不知这大都督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竟让爹爹这般纠缠不清,不知可有机会?”丽娘眼中露希冀的神色。
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阮大铖想起以前自己的算计,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从仪征回到扬州的罗剑和史可法各自给朝廷写了一份奏折,史可法的奏折是亲自撰写,罗剑的奏折是王秀楚代笔,附在奏折后面的是一撂用打印机打出的照片。
两份奏折第二天就到了南京马阁部的手上,快马加鞭之下,竟比田仰先到南京。
先看了史可法的奏折,见其只是劝谏皇上当以国事为重,不宜此时大兴土木修宫殿,马阁部微微一笑,随手就放到了一边。
待拿起罗剑的奏折一看,马阁部顿时脸色大变。
这大都督的奏折中并不无一言劝谏皇上的话,倒是罗列了若干数据,均用表格制成,其数据竟是扬州各地的农业生产和商业的恢复情况,这些数据一目了然,从数据中直接就能看出,扬州此时急待朝廷帮助其恢复生产,不用说此时在扬州收税是多么荒谬了。
其后又将田仰到了仪征之后所作所为作了一番阐述,其后附的图片都是其在仪征时的恶行,被打死的仪征商户和被砸的商店清晰可见,图片下方皆有文字说明。
拿着这份奏折,马阁部顿时觉得无比烫手。
左思右想都觉不妥,连忙召集一众幕僚过来商议。
众幕僚看过罗剑的奏折均觉得十分新奇,这有用的主意倒是没有,让马阁部很是焦躁。
倒是有一个精明的幕僚看出阁部的不安,上前说道:“这到扬州收税的主意并非阁部所出,阁部何必自寻烦恼,可将奏折呈与皇上御览即可。”
马士英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初自己就曾留了一个心眼,如今事情果真来了,自己倒也不是无话可说。
急匆匆拿着两份奏折赶紧进宫去找皇上汇报,到了武英殿,抬头一看,阮大铖已经在了。
偌大的武英殿并不让人觉得闷热,皇上宝座两边放了两大盆冰块,身后还有两名宫女摇着扇子,肥胖的朱由菘很是惬意。
马士英见阮大铖不与自己商量就私下进宫找皇帝,心里顿时有些不喜。
“马先生,快快请坐,不知马先生前来有何要事?阮卿家也刚刚来此,不如一起商量如何?”朱由菘对马士英一如既往地客气。
“启禀皇上,淮扬大都督和督师均上了奏折,臣正要逞皇上御览。”马士英说完把手上的两份奏折递给了走上前来的小太监。
阮大铖一听罗剑和史可法都上了奏折,顿时心里一紧。
朱由菘先是匆匆翻看了一下史可法的奏折,并没有太在意。
又拿起罗剑的奏折,看到前面的表格,见全是数字,有些不耐,朝后翻去,见说的是田仰在仪征的恶行,也是一带而过。
看到后面的图片,看了半天,竟开口问道:“马先生,这画是如何画出的,竟如此逼真?上次扬州虽也送来些,但其画上尽是些尸体,朕观之心里不舒服,这几幅却要好得多了。若能请其为宫中美人画上几幅,倒是极好。”
听了朱由菘的话,马士英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朱由菘把手里的奏折递给小太监,说道“朕不耐细看,阮卿家你也看看。”
阮大铖接过两份奏折,认真看了起来,看完了也是半晌作不得声。
朱由菘以为他也被逼真的图片所震惊,开口问道:“阮卿家,你觉得如何?”
阮大铖一下反应了过来,心里猜测着皇上的意思,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这几位天使神奇之物颇多,如今这扬州局势已经基本安稳,清兵已退至徐州,臣以为可请几位天使来南京觐见皇上,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马士英见这皇上竟不按常理出牌,坐在旁边也不吭声了。
“何人再可出使扬州?”朱由菘有些担心了,这钦差派了无数个,也不见这淮扬大都督前来觐见,都不知道派谁去了。
不过这个不用他担心,阮大铖早就替他想好了。
“臣以为礼部钱尚书可也。”
前东林党魁、名重一时的文坛领袖钱谦益钱牧斋老先生今天一早走出房门,就觉得今天院中树上的喜鹊叫得特别动听。
说他是前东林党魁,是因为钱老先生早已从东林党的“泥潭”中抽身,如今已经投靠了马阁部和阮尚书。
现在的钱牧斋早已一扫以前的颓势和不得志,小日子过得极是舒爽。
自从四年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六十高龄,又以“匹嫡”的礼义迎娶了“秦淮八艳”中二十四岁的柳如是之后,如今二人题花咏柳,品茗弈棋,鸳鸯戏水,琴瑟和鸣,实乃老夫少妻之典范。
日子虽然过得舒爽,但作为礼部尚书的钱谦益仍是觉得自己壮志未酬,这皇上自从任命自己为礼部尚书之后,竟很久未曾召见自己陛前奏对,自己满腹经纶竟只能每日在家与爱妻作诗为乐,这让钱谦益内心颇感不平。
直觉有喜事临门的钱谦益直到快吃午饭也未曾接到喜讯,内心甚是着急,走到“半野堂”前的台阶上来回踱着步,低着头想着可能会有哪些喜讯传来。
“老爷在想什么呢?”耳边传来动听的声音,抬头一看,见柳如是刚从外面回来,后面跟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
“河东君,你这是从何而来?”看到柳如是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钱谦益赶紧掏出手帕,上前轻轻给柳如是擦拭着。
这“河东君”乃是钱谦益给爱妻取的雅号,跟“河东狮吼”却没有任何关系。
“老爷,你猜妾身给你买了什么回来?”柳如是调皮地眨眨眼睛,对钱谦益的疼爱极是享受。
“哦,你给老爷买了什么?莫非是一台好砚?”钱谦益有些好奇。
柳如是轻轻摇头,不忍心让老爷费神,让身后的小厮抱了一个纸箱子走上前来。
“老爷,此物可是真贵呀,我想老爷必是喜欢,所以这才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下来,若非下手得快,恐怕抢不着了。”柳如是笑着说道。
今年的钱谦益不比往年,八百两银子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心里只想爱妻到底给自己买了何物。
小厮上前细心的打开箱子,钱谦益见这箱子中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顿时有些急不可待,就欲上前拿起盒子。
“老爷,此物极易破碎,老爷可得小心了。”柳如是轻轻拍了一下钱谦益的手,嘴里微嗔道。
仍让小厮动作轻柔地取出盒子,待放到桌上打开一看,钱谦益顿时眼珠都不转了。
盒子里是一套五个制作精美的玻璃杯。
柳如是让人取来清水,亲自拿着玻璃杯一个个放到水中清洗,尔后让人提来开水,擦干手后给钱谦益泡了一杯碧螺春。
“老爷可是喜欢?”柳如是有些得意地问道。
“知我者爱妻也,老爷真是爱煞你也!”钱谦益大喜之下竟不顾还有下人在场,张口与柳如是说道。
“老爷,这下人们都在呢。”柳如是红着脸嗔道。
“无妨,无妨。”钱谦益嘴里说着,一边盯着杯子细细观赏。
“老爷,我也买了一样东西,也是贵得很呢。”柳如是扭捏着说道。
“哦,却是何物,爱妻喜欢买了就是。”钱谦益没口子地应着,眼光却仍在杯子上。
柳如是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又从盒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
回过神来的钱谦益从柳如是手里接过小瓶,见这小小的玻璃瓶制作极是精美,一边竟画上了彩色的仕女图,瓶口用一软木塞盖上,里面装的好象是水。
正要用手揭开软木塞,却被柳如是接了过去。
“老爷,这个小瓶可是贵得很呢,妾身花了五百两银子才购得的,老爷可得小心了。”
“这里面装的倒是何物,竟如此贵重?”钱谦益有些想不通了。
柳如是小心地打开瓶塞,只打开了一下赶紧又塞上了。
这就么一会,屋里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钱兼益大奇,不停地耸着鼻子。
“此物称为香水,乃是妇人所用,待妾身沐浴之后再用如何?”柳如是有些担心钱谦益嫌贵了,轻轻说道。
钱谦益正为这淡淡的香味陶醉不已,听柳如是这话,急着说道:“爱妻这就请去沐浴如何?”
柳如是见他并没有嫌自己买得贵了,心下顿宽,笑着说道:“老爷,这正中午呢,待晚上妾身再用如何?”
见二人说到这些话,几个丫鬟和小厮早就自觉退了下去。
二人慢慢说到一些情话,竟不知时间过了许久。
刚刚吃过午饭,就听下人前来报说宫里来人,要老爷到宫里陛见,喜得钱谦益胡子都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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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回明 第八十五章 血肉筑成新长城
孙之獬一行到了扬州已经三四日了,从天长县就被人塞到马车里,不曾见到扬州一草一木。到了扬州又被送到一个独门院里,每日饮食供应倒也不差,只是不让出门。
这让孙之獬内心七上八下,极为不安,盼着这大都督早日召见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孙之獬咬牙跑到门口,找到门口的守将,要求早日拜见大都督,却被这守将回道,“大都督正忙着呢,等有了空自会召见你”,闷头回到屋里,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罗剑和史可法、任民育等人正在大都督府里接待从北面来的读书人。
不得不此时的交通极为落后,被满清的“剃发令”逼得南逃的士人们一路东躲西藏,竟然现在才赶到南明治下。
大都督府中的堂屋中,一共来了二三十个看起来极为落魄的士人。
这些士人抬头看着罗剑,见他一头短发,不少人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罗剑见了,连忙站了起来转了一圈,笑着道:“我的脑后可没有那条老鼠尾巴。”
史可法见状赶紧也站起来给大家简要介绍了一下罗剑等人的来历,这才让士人们安下心来。
部分南逃的士人们赶到南京去找皇帝哭诉去了,也有部分士人听扬州大都督曾经大败清兵,且督师史可法也在扬州,就在扬州停了下来。
听到士人们悲惨的控诉,罗剑才知道满清最近又悍然下达了“剃发令”。
罗剑知道历史上满清曾有过多次“剃发令”,以前皇太极就曾命满清范围内的汉民和归降的将士“薙发”,后来满清刚入关不久,多尔衮就下令京畿之地一体剃发易服,后因反对太甚又中止了。
历史上最后一次的“剃发令”是在多铎占领南京以后,多尔衮认为天下已经一统,下达了最终“剃发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即由此来,让多尔衮没想到的是由“剃发令”引发的抵抗一直持续了三四十年。
罗剑没想到多尔衮此时未灭南明朝廷,就又颁布了“剃发令”,且其决心之大、执行力度之大,均是前所未有。
据士人们反映,河北沧州一府,因民风剽悍,不愿剃发的汉人极多,为强制汉人剃发,清兵竟把有的村镇屠戮一空。河北有一县令因上奏折反对“剃发令”,第三天就被满清朝廷派人当街斩杀。
据有的士人这京畿和河北一带到处都是清兵带着剃发匠挑着担子在街上巡视,看见蓄汉族发髻的人就上去抓住强行剃发,稍有抵抗,就当场杀掉,把头悬挂在竿上示众,以至于很多剃发挑子后面都竖着一根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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