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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容九
戏本里的角儿在总会在各种危难关头逢凶化吉,就在我思考我是不是有这个命时,忽听门外有人道:“祭酒大人,要否让人先查探屋中有无刺客?”
我心下一紧,但听一个清清静静的声音:“无妨,若真是刺客,倒不至愚到擅闯敬一亭厢房来,你们先下去吧。”
“是。”
我发觉此刻已迟避无可避,只闻咿呀一声门响,有人跨门而入,然后……刚好与站在房中的我四目相对。
严格来讲是面面相觑,这确是个水深火热的场景。
我借着月光仔细望去,但见此人在凉风中站的笔直,一声清华之气仿若可以御寒,宁如谪仙。
谪仙只怔一瞬后气定神闲的安上门,点亮屋中油灯,朝我笑了一笑,声音如幽兰般清净:“又有什么风,把公主殿下您给吹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道:“卫……清衡?”
他轻声笑笑,笑的良善,“不过一年未见,公主莫还认不出我了?”
我脑中划过陆陵君的一句话:他在公主及笄前任公主少师,仅在公主府呆上半年,出来后便直任内阁学士,如今更兼国子监祭酒。
卫清衡,不想竟是此等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呵呵……我终于码完这章了……是有多不容易……剧情到现在为止都还挺平和美好的……大家都感觉幸福吧……呵呵呵呵呵…………虐什么的快来了么…………呵呵呵呵…………
这章放了卫清衡,唔……可以明说不会是最终男主,但是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角色,不腹黑聪明强大淡定从容人品很好很好对公主无危害是黑暗的指明灯巴拉巴拉……
其实我最初的设定,他是男主……然后各种辗转,还是把美好留在天上,公主这种俗人还是和俗人混叭啦叭啦……好吧不剧透了…………
下一章争取3天给更吧吧吧……大家可以尽情留言了么么么……
(某容周末2天蜗居写文有点幻听了,所以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第十三章
如此风华之人倘若做过我的面首,当心存忌恨才是,然瞅他态度倒是良善,且道……一年未见?岂非在我失踪之前还与他见过面?
卫清衡见我杵着,笑笑:“怎么傻愣愣的?方才外边那么大动静,该不会是你惹出来的吧?”
他的语气委实……不像是一个臣子对监国公主所言。
我就近拣了个红木凳坐下,问:“是否又给你添麻烦了?”
卫清衡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直截了当:“这回,要我帮你什么?不妨说说看。”
这回?这么说我过去时常找他,应是可信之人。我道:“我想在国子监查证一些事。”
卫清衡饶有兴致的瞧了我一眼,“是国事还是私事?私事不偏帮,国事需慎重。”
我微微讶然,旋即道:“是关于方雅臣的。”
卫清衡噢了一声,“那应是国事了。”
我又怔住。
方雅臣曾为我的面首,怎么看都是私里暗头的事,何以他就断言此乃国事?
卫清衡垂眼道:“他和韩斐那档子问题,也是该解决了。”
诶?莫非他知道韩方二人此前有过什么嫌隙?话说,我能否直接问他啊。
卫清衡道:“如此,公主便以广文馆监生之名暂留,除方雅臣,其余几位博士都不曾睹过公主,无甚大碍。最不惯公主的司业王大人告老还乡了,我明日会交待下去,但凡认识公主的,权且无视,公主亦非头一遭体验国子监生活了,东厢那处的寝房还给你留着,一切照旧,如何?”
他一大溜子串下来面面俱到,倒把我噎的哑口无言,卫清衡将眼帘稍微抬了抬,“怎么?”
“没,就是觉得似乎没我什么好操心的了。”
卫清衡露出了一星儿笑:“不过,这届广文馆的监生都是各地进士佼佼者,不乏资质颇佳之材,公主不妨稍加留意。”
我道:“啊?”话说,他这是在暗示我……可以挑几个拿来做面首么?
他道:“有几人若在参试榜上有名,进了朝廷,会是廉政党林中的新栋梁。公主替太子甄选栽培,自是有益无害。”
我:“……”
自、自当上这公主以来,遇到匪夷所思之事过于频繁,以至于现下难得撞上个正经人,倒衬托了本公主满脑子不利索了。
我把他前头的言行举止放心上过了一遍,酝酿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一想都这么许久未见,上回见面时是个什么光景,呵呵,还记得吧?”
卫清衡笑了一笑:“当日公主为了给驸马爷做寿,足足在我这学了三个月水墨画,后来驸马可还中意?”
我道:“啊……那、那是自然。”
怎么我曾经如此用心的为驸马准备寿礼?这……究竟要喜欢到何种程度啊?
卫清衡又说:“虽说公主笔触尚不厚实,意境倒是到了,比起多年前描了那幅人像图让我帮着找什么大哥哥,是好上许多。”
我心头一跳,“多年前?”大哥哥?
卫清衡道:“嗯,这番说来那幅画还一直搁我这儿,后来公主嫁了人,也未再提及此事……”
“现在在这儿?”我激动的一拍桌子,“能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卫清衡见我如此反应,不觉一怔,随即起身在桌后陶缸的画卷中淘了淘,不过多时拣了一卷纸递给我,笑道:“公主该不会一直都不记得这画是放在这儿了吧?”
我迫不及待接过展画,直见画中所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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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的是人是鬼啊?”
卫清衡道:“勉强算得上是人画符吧。”
我惆怅的看着那令人悚然的画,大哥哥若真生成这副模样,只能说明我小时候是个极为注重内涵的人……
卫清衡淡淡笑道:“公主就是拿着这让我务必寻到此人,我当时甚至想过要否收拾好细软连夜逃出京城……”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卫清衡点点头:“幸而公主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他从衣柜中拿了件监生儒衫,挂在椅背上,“今夜先在这儿歇着,我现在要出去处理你的烂摊子,晚些会回隔壁厢房住一宿,有什么急事可以准许你不敲门,明日换了这身衣衫,就算正式的国子监生了。”
我抬袖行礼道:“谨遵祭酒大人命。”
卫清衡嗤笑的说了句“你啊你”就披着外袍出去了,我瞧着他挺拔的背影,不觉感慨此人真是极好相处,言谈举止得体大方,应是胸有丘壑之辈。当然也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他过往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少师,面首这种谬论安放在他身上还真是辱没了。
画还摊摆在桌上,我正准备卷起做个留念,却突地顿住手。
我说,这画中人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越瞅越神似谁来着?
我歪头琢磨了好一阵子,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索性拾掇拾掇熄灯睡觉去。
国子监乃是当朝最高学府,天下仕子莫有不愿及者,下辖国子学、太学、广文馆、四文馆等。其中以国子学为尊,三品以上国公子孙方能入学,而广文四文大抵是各地庶民儒生之俊才,若能高中,自也是官运亨达,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简单的说来,国子学太学就是群官二代,广文这头是平民百姓,另有律学算学不乏捐监者,当然这种局面下,整个监院明争暗斗,内里硝烟弥漫,隔三岔五惹出麻烦那也不是没有的事。
理所当然的,国子监的戒律是极为森严的。
但凡怀有异心、抗拒不服、撒泼闹皮,违犯敕谕者,轻则打五十竹篦,稍微重点或充军或充吏,反正祭酒大人一道命令下来,就只能奔往那烟瘴地面去;不过若犯了重罪,处斩也非史无前例,譬如辱骂公主什么的。好啦,这例子只是我的遐想而已。
把重点移回来。
当卫清衡领着我到广业堂时,监生们正在堂中听课。老博士正捧着卷书在堂中晃来晃去,振振有词道:“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庸。’公曰:‘然。’”授的似乎是《左传》成公篇。
卫清衡进堂与他私语了几句,不时往我的方向指了指,不过一会儿老博士略略点了点头,对着全堂监生道:“今日广文馆新来了一名贡士,乃是扬州江都县的举人,此前家中应急不能赶上国子监选,应祭酒大人保鉴,从今往后便是尔等同门,务以诚相待。”说完看了我一眼,我忙跨出一步,躬身作揖道:“在下白玉京,望诸位同门共勉指教。”
这时有人嬉笑道:“白兄当真是貌比潘安,这下某人可不能再自称是国子监第一俊才了。”
众人听完都心照不宣的扭头,我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恰好对上陆陵君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乌漆漆的眼眶。
糟糕,我居然把这货给搁脑后了,昨晚他回来不见我人,加之国子监内还闹着抓刺客,定然忧心忡忡一夜难眠了,此时此刻此地以此种形式再见到我,不知会否吓出点什么毛病来。
陆陵君愣了又愣,直到神情放松下来时,脱口道:“胡说,他生得哪有我风流倜傥!”
众人:“……”
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自我介绍完我正欲挑个位置入座,老博士却忽然叫住了我,问道:“《左传》成公十六年与十七年,你可读过?”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他又问:“历公作难时,郤至是如何作答的?”
我又下意识的瞥向卫清衡,他微微而笑的朝我点点头。
喂你个姓卫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这个问题我回答出来是理所应当的么。
说来也怪,盯着卫清衡那张雍雅从容的脸,顿觉这问题确实很是耳熟,由耳入心,脑海中登时涌出许多画面。
年幼的我正襟危坐,少年的卫清衡拿着戒尺在我身边绕来绕去:“公主殿下,这个论题我早就和你说过,怎么一晃眼又给忘了?”
我道:“忘了就是忘了,你奈我何?”
他晃了晃戒尺:“我会罚你。”我摊手笑道:“你不敢。”他挑了挑眉,用力将戒尺挥到我手心上,我嚷道:“我要告诉父皇和母后!”他说:“我根本没有打到公主。”我低头一看,果真未觉疼痛,奇道:“可是我明明感到一麻。”他道:“那是因为公主眼见戒尺,下意识感到害怕,身体亦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和错觉。”我夺过他的戒尺,也朝他使劲一挥,却见他面不改色,我问:“你又是何故不惧?”他装模作样扯道:“此乃信、知、勇三者使人立。”
回忆的片段戛然而止,我想了想对老博士答道:“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
老博士微微颔首道:“入座吧。”
卫清衡走后,老博士继续悠悠然讲《左氏春秋》,这半天的课上的浑浑然,主要是因为我没有课本,放堂后我正思付要否去监丞那领来一套,身后有人大步跟上来同我打招呼。
我认出他是方才大嚷我和潘安很像的监生,不免添了几分好感,他道:“我叫苏樵,泸州人,不过我娘是扬州人,她常说扬州水土养人,我原还不信,今日看了白兄方才知她未唬人。”
我正欲谦虚两句,一只手伸出截开我们的距离,陆陵君硬挤到中间,朝苏樵瞪了两眼:“白玉京可是我的人,你休妄染指。”
苏樵不爽道:“大家都是同门,你怎还分门别派的。”
陆陵君哼哼唧唧的道:“既然如此,你去找国子学太学那群小子做自己人啊。”话毕拖着我快步走出一段距离,我忍不住道:“陆兄你这话说的忒不厚道了。”
陆陵君连连摇头:“你不懂,咱们国子监阳刚之气过盛,会造成火头太旺无处可解之象,对于此类人就该敬而远之。”
我哈哈笑说:“你该不会被祸乱过了吧?”
“我这么英气逼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祸害别人的吧……”陆陵君转头,“白贤弟,别扯开话题,你先答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就……其实我和祭酒大人……嗯……是远房亲戚,然后大家曾经同病相怜就……唔,收留了我。”
陆陵君将信将疑:“那你为何不早同我说?”
我诶了一声:“是你忽地就劫我来了,我来不及说啊。”
陆陵君道:“祭酒大人不怕因你而得罪公主殿下?”
“不是你用条件换我出来的么?公主应该不会追究了吧……再说,”我把双手抱在胸前,“我觉得祭酒大人其实不怎么怕公主的……”
陆陵君道:“这你又是从何得知?”
我挥挥手:“不谈这些,诶,问你,何时才会有方雅臣博士的课?”
陆陵君想了想:“前日方上过算学,至少要等到后日吧,怎么了?”
我问:“那他其他时间一般在哪儿?”
“问这作甚?”
我推着陆陵君的背,笑道:“带我去,路上再同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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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臣住在国子监南处的院楼里。据说早前是处闲云书斋,后来公主殿下发了话,便成了他避世之所,少有人搅。
绕过影壁到进院门前可见的搭了的花架种着爬墙虎,旁边的小鱼池上浮着几片睡莲,格外美好的景致。陆陵君说这处叫藏雅阁,是公主取的名字,听到这儿我不免槽牙泛酸。
走到近处,里头隐约传来袅袅琴音,是首颇阳春白雪的曲儿,满院清高幽徊。我示意陆陵君停下脚步,透着木栏往里望去,只见一个人半倾着头,临门而坐,专心抚琴。
乍看之下此人目光如潭,灰色布衣,再素雅不过。然而瞧的仔细,反倒看出一丝难以言传的妩媚,有种隔靴搔痒的微妙之感。我幽幽一叹,这样的风情身在一个男子身上,叫我们女子情何以堪。
方雅臣一曲弹毕,下一曲再起,陆陵君正待踏入,我抬手止住,示意他再听一阵。
这个曲调,十分耳熟。
似诗经柏舟,又似意难平。
意难平。不正是韩斐那日所奏么?
我瞥见那架梨花焦尾琴,与韩斐那把果然是一对“高山流水”,同出一系。我看着方雅臣那张满脸高寡的面容,听着曲子缭绕,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这个院落,我吟诵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看着他:“你当真舍得?”
他淡笑:“人多是如此,我不舍,他舍;我舍,或者他就舍不得。若终究注定离开,不如留点余白,即使不回头,日后想起也不至那么逼仄;若两个人都舍,那敢情好,自此风清月朗再不相欠。夜间秉烛同游的不是我,也不至心痛。
我道:“本宫可以成全你,但若然心之忧矣,如匪浣衣,终是自欺欺人;若心有不甘,就当问个是非明白,而非避而远之,再也不见。”
方雅臣勾了勾唇,眼睛晶晶亮亮的看着我:“这番话,让我相信公主,是个真正的好人。”
陆陵君张开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轻声问:“你在发什么愣啊?”我眨眨眼,没有进院去找方雅臣,而是掉回头慢慢走。
陆陵君快步上前,“你到底怎么了?”
我道:“有些事本想弄明白,却感觉越来越糊涂,我得多想想。”
陆陵君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没什么意思。”陆陵君识趣不再多问,我们一同去寺丞那儿领了套书具和常用品,我抱着一床旧旧的棉被,有些郁闷地道:“我喜欢睡觉的时候把半颗脑袋都放被窝里啊。”
陆陵君叹道:“好东西都让国子学的那群人物色了,哪还轮的着我们。不如我们出去买一床新的如何?”
我觉着可行,便说好放下东西一起去,可到了寝门前,见一书童已在房内铺好了床,还安了暖炉,不由奇道:“是祭酒大人让你来的么?”
书童摇了摇头:“是一位公子爷交代的。”
我瞧了被铺一眼,问:“那位公子爷人呢?”
“他刚走,应该还未走远。”
我转身,想了想扭头对陆陵君道:“我一会再来找你。”说完快步朝监门方向奔去。
从寝房到大门的距离不算短,所幸追到时还能隐约看见那人的背影,我缓下脚步喘了喘,叫住他:“驸马!”
宋郎生回转过头。
路上花药芬芳,落英缤纷。宋郎生的红色官服上沾上了不少花瓣,犹如春夜海棠,倚风自笑。然则他本身气质冷然,虽着丽装,尤见其洁,一霎那片片落花都化作神怡气静。
他看到我时似乎微微讶异,神情却无大异,气场却仿似柔和的少许。
我笑眯眯道:“我刚刚看到被铺还有枕头就知道是你送来的,你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宋郎生不冷不热道:“公主现下不是白玉京么?和我说话让太多人见了,要如何解释?”
我道:“就说我们是故交知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郎生喔了一声,问:“你还想在这儿多久?”
我抿嘴道:“我才刚呆一天啊,就舍不得了?”
宋郎生别过头去,眉毛动都不动:“太子差人来找过公主,早朝虽不是天天有,需要公主时,公主不能缺席。”
我点点头:“知道了。”
宋郎生欲言又止,最后道:“那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往马车方向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提高了几个声调道:“其实,我也是归心似箭的。”
他足下顿了一瞬,随后所无其事的继续前行,直到钻入马车,逐渐驶远,都没回过头一次。
好在,他那红透了的耳根出卖了他。
我摇着衣摆一路欢快轻步。
然后拐弯时陆陵君一张脸突然挡住视线。我吓了一跳:“你干嘛?”
陆陵君哀怨道:“刚刚监丞来通知说,新司业大人来了。”
司业这个职务……就是国子监的第二把手嘛。我耸耸肩:“来了就来了呗。”
陆陵君遗憾道:“现在就招我们去集会,我还想和你出去玩呢。”
我笑道:“反正棉被都有了,太阳也快下山了,就不出去了。是说现在么?那赶紧啊,迟了要挨罚的。”
我们推推攘攘一路赶到辟雍殿时,那里已聚满了人。六学监生齐聚一堂,景致好不壮观,我也就暂时忽略各种监生眼神间的腾腾杀气了。
有人说:“这次的司业大人听说来头不小。”
有人接道:“连祭酒大人也让他三分,能小觑么?”
陆陵君满心满意看着窗外,估计还在惦记外头的花花世界,我正在打趣他,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风声侧侧,一道身影先走了进来。
是卫清衡。他进来时整个场面就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颔首为礼。
好静。
卫清衡说了几句关于新司业继任事宜,紧随其后,一道蓝色身影飘然而过。
陆陵君还在走神,我用手肘撞了撞他,他整个游魂还散在千里之外,我权也懒得搭理,然后回过头,看清了新来的司业大人。
他一身蜀锦蓝袍朴素,每一个皱褶都显出儒雅的气派,他的表情,平淡如高山仰止,在场众生都无可抑制的流露出敬仰之态。
然后是他的声音,犹如穿越过空谷般,平平道:“本官是新来的司业督监事,从今日起辅祭酒大人,掌儒学训导之政,总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凡七学。”
“我姓聂,单名一个然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有几个姑娘忘记聂然是哪只!!聂然其实就是开头2章的那个渣男!)
这章写的很匆忙,我晚上还会来改,但是内容大致就是这样,我终于把聂然放出来和驸马pk了。还有很多事情,包括方和韩也会逐渐明了,还有公主的记忆,会恢复越来越多。
关于男主,我还是暂时不剧透,反正我想大多数人应该到最后会满意。
以及,本文不会出现bl情节。我要写腐的话,直接bl文而不会这样大杂烩。
大家如果实在嫌我文慢,我再推荐一篇文,是今写的,我也有追的:
好久没贴图了。
我心中的聂然应该是这样子吧~~~淡然忧伤深情凉薄的矛盾综合体。不过,良民们不要因为爱小顾就不顾一切的喜欢喔~~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好几个读者还说他适合驸马呢~~~我只是觉得这种忧伤的感觉像~~~毕竟小顾不傲娇嘛~




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第十四章
我就像被魇中一般。
仿若众生在此一瞬消散,天地化作虚无,身在荒原,心中空寂一片,要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都不能克制。
煦方。
本以为吹灯拔蜡渐行渐远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在这等场合,以这种姿态。
历历过往走马观花般从脑海中掠过,我这才意识到,那些言浅意深的纠缠从来就没能挥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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