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仙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游椋
萧景言总说自己不屑于门派里边的那些行事,可自己分析起来的时候却十分有条理,丝丝入扣滴水不漏的,听得糯米都有些呆愣了。
若是铁生门从最初就藏了这样的心思,只能说铁生门的人真的是拨得一手好算盘。也难怪萧景言对进入铁生门这件事完全是嗤之以鼻。因为不论结果怎样,只要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了,就好像再也难以从中脱身,更不可能得到好处。
糯米原先还对加入铁生门有些心动,只是碍于花眠的存在才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心里边毕竟还是有些觉得可惜的。现在听了萧景言这样一讲,才完全放下来了。
她现在每天都累得要命,晚上洗漱的时候都能看见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红色鞭痕,累得都要趴在木桶边上就睡着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想着铁生门怎么还不打上门来。
木魁如今的伤势总算是稍稍见好转了一些,可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待在外边了,就算伤势已经好转,手臂也眼看着不用再绑在身上,他也总是在房间里边转悠,并不躲回到那绣纹里头去,每天尽是拿那双毫无光泽的木眼珠子盯着糯米看。糯米走到什么地方,他的视线就转到什么地方。
糯米现在已经不再帮着萧景言开炉了,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叶梵的,因此在木魁面前也毫不避讳。除了要换衣服的时候会红着脸强迫木魁转过身去,其他时候都只将木魁就当做是一根拴马桩子,虽说这拴马桩子又高又大块又占地方,实在是碍事得紧。
现在整个杂役府里边若是还是同往常一样平静的,大概就只有莫泊一了。而在糯米面前,则是又多了一个木魁,以及叶梵。
只要她能将手头上的仙药都炼制成丹药,交到木魁手上去,木魁很快地就会又将新一批仙药带过来。而且那些仙药的种类渐渐丰富了起来,并不再仅仅局限于清心丹,还有一些别的药方。糯米自己挑拣着炼了一些,实在没把握的,她干脆直接交回到叶梵手上去。
叶梵从来不因此问她什么话,同她的沟通是愈发少了,却更频繁地将仙药交到她手上去。若不是现在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修炼上边,没能成天地为叶梵开炉炼丹,说不准叶梵还真会每隔几天就给她几份丹药,让她一直只顾着开炉。
她炼制得快了,叶梵并不说什么;而她炼制得慢一些,叶梵也并不催促。这同她刚开始开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实在要比较起来,叶梵这时候也少有地显出了一些急躁来。这种急躁十分微妙,但每次木魁从叶梵那边回来以后,她都能隐约地在木魁的身上感受到叶梵的焦躁。
糯米自己实际上也相当的焦急,不过她的焦急和旁人的并不一样,是因着在修炼上的障碍。不论是修为层次上还是武技上边,她都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悬崖边上一样。
她明明可以看到面前有一条路,可是她和那条路之间好像隔了一道长长的悬崖峡谷,而能通往那条路上去的,却只是一根细线一样的道路。她必须先踩在那根细线上边,一点一点地,最终才能到达对面,真正踏上那条大道。
可是,真的好难呀……
每天夜里用湿布巾擦拭着自己身体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大大地叹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方法很是有些问题,可她又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法子,只能用最笨的方式慢慢去摸索。她对自己的期盼原本就有些高,总希望自己马上就将那些事情全都掌握下来,尽管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心里也不免各种烦躁。
能够让她稍微将心思沉静下来的,也就只剩下木魁和那个红色的魂元来。
木魁的眼神虽然毫无生气,里头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可正因为这样,每当糯米觉得烦躁难忍的时候,只要扭头盯着木魁的眼睛看上一段时间,都能渐渐地沉静下来。就好像自己的狂躁全被浸入了浅浅的溪流里边去,被树叶之间的微风轻轻拂动,慢慢吹散。木魁根本就没有感情,对着他生气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至于那个红色的魂元,如今已经成了糯米发泄自己高涨的真元力的途径。她每天夜里修炼的时候,总会用各种法子尝试着同那寒藤进行联系。哪怕是不成功,真元力却总是会在身体的经脉里边尽可能地运转着。
以前她的经脉还通畅的时候,真元力能顺着经脉流通全身,并不显得如何汹涌澎湃。可如今她体内好多经脉都已经被寒藤封住了,那些锤炼过的真元力无法流转开来,被迫压在小小的一段经脉里边,便好像郁结住了一样,窒得糯米难受异常。
为了要将那些真元力消散出去,糯米干脆将体内的真元力都传到了那小玉瓷瓶里边去,也不管魂元是不是能将她的真元力全部吞下。横竖她也只是为了排解体内的郁难,用自己的真元力去温养魂元,不过是捎带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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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仙路 一百六十四 胸中刺
那个红色的魂元常常被糯米捧在手上,灌入自己的真元力,如今也能看见那个魂元愈发壮大了起来。她第一次见到那个魂元的时候,才不过是那么一点儿大,整个魂元的颜色也都很浅,淡淡的缠在她的掌心上,好像只是一层被夕阳染了颜色的薄薄雾霭。
如今那魂元已经大得能将她的小拳头整个都包裹进去,里边那蜷缩着的兽型愈发粗壮强健了的模样,外头那层原本缠得紧紧的红却慢慢地变得黯淡了起来,那些光芒原本是如同火焰一样耀眼的,如今就只剩下了稀薄的一层,只是说稍微带了点儿红,甚至比最初糯米所见到的都要更透彻一些。
好像它的所有颜色和真气都已经凝聚到了中心的那只妖兽身上去一样。外头那些仍在发散飘忽着的半透明魂魄,与其说是那魂元里头包裹着的东西,不如说是这魂元原先就该是个妖兽的模样,原先只是因着太过虚弱,无法凝聚出形体来,因而才以光球的形式飘散在空中。
如今养了好些日子以后,这魂元本身的凝聚力终于恢复了过来,渐渐地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精魂,这才将外头飘散着的魂魄凝聚成了妖兽的模样。
糯米虽然在玉简上边见过对魂元的描述,但那些描述也并没有很明确,这些魂元原先该是怎么样的形态,她自己也搞不大清楚。看着现在她手上的这一个魂元,这些魂元大概都是因着灵气不足,才会外散成了一个小光球的形状,勉强还相互牵连在一起,不会消失在半空之中。等魂元渐渐养好了,那些外散的精魂也就都凝回原来的形貌了。
而现在糯米手上的这个红色魂元,是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却又还有些没能完全苏醒过来,外头那些还拉扯散落着的淡色精魂,与其说是护在外头。不如说是暂时还无法被内里的妖兽完全吸附进去。
魂元里头那妖兽实在是只好看的,通身皮毛像是要燃烧起来的一样。小三角的耳朵,尾巴细长有力,蜷起来的四肢结实粗壮,可以说是糯米见过的最好看的妖兽了。
她修炼完了以后,捧着那魂元往里头灌入自己的真元力,再接着就总要捧着那魂元好好地看上半天。有时候木魁坐在角落里边,也会朝她稍微扭头看看。她便捧着魂元笑嘻嘻地摆到木魁面前去。
木魁却好似并不十分喜欢那魂元一样。每次糯米将那魂元拿到木魁面前,木魁都会静静地将目光又落到另外一边,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可是在木魁身上,这种视线的变换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连着糯米也不能很经常地见到木魁扭头。因而她有时候还会故意将那魂元拿到木魁面前去。就为着要逗一逗木魁。
后来回头想想,糯米便觉得木魁大概不是不喜欢这魂元,而是天生的就同这魂元属性不相合。
木魁是灵木,而这火焰一样透红的魂元,无论怎么瞧着也都像是个火灵根的。这么两个相克的灵根放到了一块儿去,那魂元自然是毫无感觉,可对木魁而言,也许就是件相当不舒服的事情了。
糯米想明白了以后,倒觉得自己还将那魂元故意拿到木魁面前去。是不是做了不该的事,便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打那以后,她便只是将魂元放在房间中央的那个小桌子上边,不再让那魂元再接近木魁了。
不过那魂元如今已经很是能耐了,而且喜欢跟在她身边,只要她在房间里边,又没有将这魂元收在储物袋里边,这魂元便常常地跟在她身后飘荡,随着她在房间里边四处飘动,她若是走到木魁身边去,那魂元自然也是跟着的,让她有点儿头痛,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拿那魂元怎么办。
魂元原本就是没有什么意识的存在,所有感觉都是只不过是无意识的行为。她就是用力呵斥了,那魂元根本就不会听从,她甚至都不知道那魂元是不是一种可以沟通的存在。她也总不能每次靠近木魁以前都将那魂元收进储物袋里边去啊。
横竖木魁看着也不算是太过厌恶那魂元,她便任由那魂元跟在身边了。
先前捧着那魂元往里头输送真元力的时候,糯米还在那魂元身上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那魂元原本应该是通体火红的才是,可有一天她输送完了真元力以后,拿着那魂元在眼前打量,却突然发现那魂元里边居然混杂了有一丝蓝绿。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伸手揉了揉眼睛。可再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一丝蓝绿十分的明显。并不是在那些红里边混杂了其他颜色,而就像是有一根蓝绿色的刺刺在魂元胸膛的位置。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体内的寒藤。当初她所见的寒藤虽然不是幽蓝的颜色,可当初的情形和现在倒是十分的相似。尽管她是在身体里边被刺入了一道藤蔓,而这魂元却是在魂魄中心被卡入了什么。
先前她也以为那道蓝绿会不会是魂元本身的颜色,还将那魂元捧得高高的,四处观察着,还是看了许久,她才确定那一丝细细的蓝绿并不属于魂元本身。
因着现在魂体还不稳定,那魂元偶尔还会有些飘荡,就算是妖兽形体里边的精魂,也还是会有些飘忽晃荡的。可那一丝蓝绿,却永远都稳稳地刺在妖兽的胸膛里边,不论边上的精魂如何飘荡,它都稳固得就像是钢针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儿晃荡的意思。
与其或是它被镶入了那个魂元里边去,不如说是那个魂元紧紧地将那一丝不同的颜色包裹在胸膛中央,紧紧地保护着,不让它受一点儿影响。
糯米皱着眉头回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当初见到这魂元的时候,它里边是不是就带了这么一丝蓝。如果说这并不是魂元本身就应当带着的东西,那么这就很可能是在外头不小心刺入了的。说不定是在魂元渗入当初那个幻阵的时候包裹了一些光膜里头的杂质,又或是——
又或是,当初那个冷面如同冰雕玉砌的修士,手上缠着的那道浅浅的蓝色光芒。
这样一想,糯米的呼吸顿时就是一窒。
她当初其实很是觉得奇怪。那个冷面修士拿出来的魂元是一丝幽幽的青,而她所藏起来的这个魂元不管怎么看都是红色的。虽说那修士也有可能是在让魂元相互吸收进化,可若是这样,根本没有必要专门要找这个红色的魂元。随便杀一只妖兽或是旁的修士,对那冷面修士而言显然比在莽莽树海里头找一个特定的魂元要来得简便。
可那修士却偏偏就要将她手上的这个魂元找出来。
而且当初那冷面修士手上的那缕青绿魂元,还能对散落的红色精魂做出反应。
回头想想,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件寻常的事。她原先没想到的时候,还并不觉得,可现在想起来了以后,回头再看看魂元胸膛深处刺着的那一缕蓝绿,便觉得怎么看都同那冷面修士手上的是一样的。
只不过当初缠在冷面修士指尖的那一缕青,可要比魂元体内的浅薄得多。
这么一想明白以后,糯米顿时就着急了起来。她先前在那冷面修士手上吃过亏,又自问完全无力在对方手下自保,更不要说是护住这魂元了。先前她还并没有发现魂元内力藏着这么一丝别的魂魄,如今见到了,便开始担心着那些冷面修士会不会顺着痕迹寻上门来。
她对将魂元吸收入体内增长修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见到这魂元里头那一缕不属于魂元的外来精魄以后,便动了要将那一缕精魄分离出来,然后收入体内的心思。
实在是这一缕精魄若是会惹来什么麻烦的话,她可连逃生的机会都欠奉。
想法是有了,可要怎样将那小小的一丝从魂元里边分离出来,这却将糯米难住了。
魂元并没有实体,她往前边伸伸手,就能将半透明的魂元洞穿过去,直接摸到后边的桌子。等她将手拿开了以后,魂元才会又恢复原本的模样。就算她的手是当空直接从魂元的胸口前边洞穿而过,里头被包裹着的那一丝蓝绿也会随之荡开,被红色深深缠绕在中间,像是被保护着一样。
“唉,明明是那样危险的东西,你却到死都要一直保护着,嵌在自己的魂元里边,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可是在胸口里边刺进去一根东西呢,难道不会很痛吗?拔出来了以后,你一定可以恢复得更快吧?”糯米托着下巴轻轻用指尖拉了拉魂元的尾巴,“可你恢复过来以后,要是找我要那东西,我该怎么办呐……放在小瓷瓶里边还给你么?”
魂元自然不会回答她,就连尾巴也不会被她捏住,而是轻轻荡了出去。
糯米又叹了口气。
最近,她常常地觉得周遭的事情都在同她作对一样,没有一件是顺心的,也没有什么是顺顺利利就能完成的。不过既然她都有决心要将自己完全没有天赋的武技修炼下去,魂元里头的这么一根小刺儿,她自然也同样没有想要放弃处理的意思。
不能直接用手将小刺拔出来,她便想着法子要用自己的真元力将那根刺从魂元的胸膛里边分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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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起晚了……
翻身仙路 一百六十五 新天地
糯米自入定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慢慢地睁开眼睛,面上浮现出一个惊愕的神情来。她低头看了看手里边捧着的魂元,微微露出了点思索的目光。魂元却好似对她的目光完全没有反应,仍是静静地黏在她的手心上,好像同她十分亲热的样子。
而自从发现了魂元胸前那根细细的刺以后,她每次看过去的时候,便都会不自禁地就盯着那刺儿看。每次见到那根刺竖在妖兽的胸膛前,都忍不住觉得好痛好痛。
若是她自己的身体里边插入这样一根刺,又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糯米呆呆地想过一次,想象完了以后就更坚定了要将魂元胸膛里边的刺给挑出来。
她原本是打算那样做的。
打坐入定以后,她指挥着自己的真元力以不震荡魂元的速度,慢慢地朝着魂元浸入进去。
魂元在碰触到她的真元力的时候,微微一震,很快却又稳定了下来。因为她先前一直都有在朝着魂元输送真元力,因此魂元对她并没有很大的排斥,温吞地接受了她的入侵。
当她的真元力慢慢地同魂元合而为一以后,她便发现自己好像是迈入了一个新的天地一样。
她的眼前是一片宽广虚无的大地,大地上边有着焦黑荒芜的痕迹,却也星星点点地在那土地上边生长出来了一些不起眼的小绿草,看上去很是生机盎然的模样。只是,再仔细地看下去的时候,就会发现连这些小草都已经是蔫巴巴的模样了,好像只是生长出来,就已经耗尽了它们的气力,自此便再也无力生长下去。
当她的神识跟随真元力一同在那片荒芜的大地上边延伸开去的时候,就发现那片大地好像也在欢迎她一样。随着她的延伸而慢慢伸展着,好像要将她一直带去某个地方一样。
那片大地上方没有天,只有暗沉沉的厚重乌云。看上去好像从来都不会见到阳光。
她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等景象恐怕是魂元本身的记忆。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像探视自己一样探视魂元的身体。却没想到居然会被这魂元硬生生地拖入了回忆当中。她一直都觉得这魂元好像是在呼唤着她一样,可又总也听不到看不见,等她真的进入了这魂元的思忆当中以后,才发现这魂元好像是真的轻轻在召唤着她。
不是用声音,也不是用姿势,而是从灵魂最深处发出召唤。
即便她不再伸展着自己的神识,那片大地也在自动地往前延展着。欢腾着,好像在让她跟上去一样。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着那片延展的大地一路往前奔去。
那片大地上边大概是曾经发生过战乱,比她在外头流浪的时候所见到的土地还要焦枯。地上还凌乱地散落着一些骨骸和兵刃,斜斜地插在地面上。至于那些坑坑洼洼的法术痕迹,就像是先前妖兽冲撞大阵以后,地上所留下的法术痕迹一样。
只是,这片大地上。这种痕迹更多,范围也更宽广,甚至还有被火烧过的伤疤。
大地上头也不仅仅就只是荒土。随着大地渐渐的延展,她的神识在空中,偶尔也会见到下边孤零零地站着一只妖兽。说不出是什么模样来,各种模样的都有,长着蛇尾巴的狮子,或是四只蹄子上踩着火云的无头妖兽。
那些妖兽有的会抬头看着她掠过的方向发出一声嘶鸣,有的却只是低着头,好像在哀悼着这一片大地的陨落一样。她一路看着那些妖兽哀戚的神色,突然觉得心里边有点儿闷闷的,钝钝地发痛。
这些妖兽也会为着生死存亡而哀伤,这片大地已经因着战火而彻底陷入了衰亡。虽然上边还能零星地长出草苗来,不过那已经是大地上最后的一点生气了。
不断有妖兽朝着天空发出一阵哀鸣,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慢慢地走过去。那些妖兽里边,不乏一些已经修炼出人形来了的,只是身上脸上还稍微保有着零星的一点妖兽的痕迹。那些能够化出人形的妖兽,在等阶上就要比糯米高级得多。但他们好像也对这土地的凋零毫无办法,只能默默地离开。
糯米静静地看着,总觉得好像连带她自己也被感染上了那种忧伤的思绪一样。
她正看着下边迁徙的妖兽出身,耳边却突然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找到你了。”
“啊……”
那声音很稳,她却仍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她这才想起自己并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入侵到了魂元的记忆里边去,现在的这个声音大概是魂元本身的声音了。
“找到你了。”魂元仍在低低地发出声音,“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躲起来呀。”糯米顺着魂元的话接了一句,等这话说完了,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接上去了,不由也觉得有些惊讶。她甚至还不知道那魂元要找的到底是不是她呢。
魂元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等她慢慢地从魂元的神识里头退了出来以后,见到的便是那静静落在她掌心的魂元,好像又耗尽了力气,正在休息着一样。而她原本想着要从魂元里边分离出来的那根蓝绿色的“刺”,依旧是竖直着刺在魂元的胸膛中心,没有被撼动分毫。
她……并不确定那魂元寻找的人是她,只是在魂元的神识里边,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呼唤。之前,她一直都以为是那魂元在呼唤着她。可是刚才这魂元开口同她讲话了以后,她便发现是她一路都误会了。
对她发出召唤的,恐怕并不是这个魂元。
那是一种更熟悉,更让她在意的东西。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也许是她自己在对自己召唤着。
没错,她在那魂元里边感受到了她自己的气息。那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她从来不曾见过这魂元,在加入万剑宗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修炼是什么。她对童年的记忆虽然很模糊,可大概也还是能记住一些片段。
她爹是个寻常的郎中先生。而她娘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好不容易身子有些起色的时候,会摸着她的脑袋哄她睡觉,那都是世俗界里边最最平凡的人家。在乱世里边甚至没有保护自己的力气。若是她爹娘曾经是散修,大概也不会让她落得流浪的下场。
“你是在找我吗?我们以前曾经在哪里遇到过么……”
糯米将那魂元捧到面前。小声地发问。
如同以前好多那样,魂元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边,并不曾对她做出回应。
“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是妖兽还是妖修呀。我总觉得我和你好像见过很多次的呢,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赶紧醒过来啊。”
她说着这些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话,从最初就没有期望着会得到回答。
想要将那蓝绿的小刺从魂元身上分离出来的做法失败了。不过方才的经历,却让糯米发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她好像还从来都没有像刚才那样,用神识去试探过那颗小黑球。因为所有靠近小黑球的灵气和真元力都会被小黑球猛地吸收进去。因而她一直都觉得十分害怕,生怕自己的神识也会连同真元力一并被吸走,最后禁锢在小黑球里边,再也脱不出去。
所以她至今也还没有真正地尝试过用自己的神识去探看那颗小黑球。
这固然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一个不慎,说不定她的神识就会被永远困在小黑球里边无法挣脱,肉体在静静地等候一段时间以后,也会渐渐消亡。但这却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最近她一直有在尝试着同小黑球和寒藤建立起联系来,却总也无法成功。
怎么办……
糯米低头看了看掌心中的魂元。有看了看静静坐在一边的木魁,脸上很是有些惶然和犹豫。现在这种时候,她实在是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同她稍微商量一下。哪怕对方根本不能给她任何建议,可只要静静地听了她的恐惧。她的不安也能跟着减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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