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骑鲸南去
他的病能好转,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样想着,他不自觉握上了自己仍有温度残留的右手,嘴角不自觉翘起来了一点点。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条林荫道靠近当地的一处大学,气球艺人的表演有不少女大学生围观,而一个东方面孔的出现着实有点突兀。
他认真围观了一会儿,用极温柔的英伦腔道:“打扰了。我想要一个小狗形状的,可以吗。”
艺人是个墨西哥人,口吻诙谐道:“先生,您想要什么品种的?事先声明,我讨厌泰迪。”
冬飞鸿抿唇一笑:“普通的小狗。”像狗肉那样普通的就好。
冬飞鸿的脸本就长得偏于俏丽,再配上温润如玉的气质和品味,吸引力对许多女孩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注意到周边投来的炽热视线,冬飞鸿自然转过头去,带着笑对其中一个女孩微微一颔首:“您需要一个吗?”
那穿红大衣的女孩子眼睛直发亮:“可以吗?”
“我的荣幸。不过,冒昧问一句,您有硬币吗?”
另一个有点胖胖的、脸色红润的姑娘举起了手:“我有的。”
冬飞鸿目光向后一转,看向冬歌,又转了回来:“是这样的。我和我的孩子一起出来旅游,我想要从陌生人手里收集一些硬币,把这些硬币存起来,祝他一生顺遂。”
听到“孩子”两个字,那些姑娘交换了一下眼神,略微遗憾的情绪很快统一地转为欣赏。
胖女孩摸了一个硬币出来。
身上有硬币的女孩们都摸了一个出来。
红大衣的姑娘问:“我们需要说些什么特别的话吗。”
冬飞鸿说:“只要是祝愿的话,都好。”
“您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冬飞鸿浅浅一笑:“中文名叫做冬歌,英文名叫july。”
冬歌是冬歌,july则是池小池的英文名。
这样收集来的祝福就是双份的。
姑娘们虔诚地许了心愿,冬飞鸿接过她们的硬币,说过谢谢,又拿出钱包,向艺人付了一百加元的钞票:“可以麻烦您为她们每人做一个吗?”
说完,他接过自己的小狗,往池小池等他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手里的硬币,池小池早已习以为常:“又拿到幸运硬币了?”
冬飞鸿笑着把小狗递到他手里,又把硬币叮叮当当地装进口袋。
这些年,时间是12倍加速过的,却也是三个人实实在在地一起经历过的。
每到一个国家,冬飞鸿都会向路人收集硬币和善意,再存储起来。
硬币颜色不同、面值不同,满满当当的存起来,已经有了一罐。
池小池边走边说:“存钱罐都要满了。”
冬飞鸿说:“那就再换个新的。”
池小池捧着气球,端详着说:“给你起个名字吧。叫狗肉。”
冬飞鸿笑:“什么名字啊。”
池小池说:“就叫狗肉。”
冬飞鸿象征性思考了一下,选择了妥协:“好吧。”
等到憨态可掬的狗肉跑完了气,池小池和冬飞鸿才坐上飞离多伦多的班机。
冬飞鸿的家离体校略远,离省队却近得很。自从冬歌转入省队,他常来看他,转入成人队,冬飞鸿自然要帮他来搬家。
冬歌的头发又留长了。池小池对着镜子考虑半天,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
虽然同在省队,成人队和青年队的宿舍楼不同,训练场地不同,彼此间泾渭分明。
冬飞鸿把行李搬上车时,池小池坐在行李箱上滑来滑去。
饶是这么一副幼稚的尊容,路过的青年队队员遇到他,态度都立马收敛不少:
“冬哥。”
“冬哥好。”
冬歌这个名字命里欠揍,正正经经叫起来就能占人便宜,因此刚进青年队的时候,不少人在背后犯过嘀咕。
但是渐渐地,没人再对这个名字产生质疑,甚至大部分比他年龄大些的队员,都愿意真心实意地叫他一声“冬哥”。
一是因为他渐渐有了资历,二是因为他拿到手的奖项。
有了资历,顶多算是老油条,奖项才是妥妥的腰杆子。
把行李安置好,冬飞鸿在床上坐定:“怎么样,先训练,还是先去吃点什么?”
冬歌说:“去食堂吧,今天食堂周六,食堂卖小烤鸡。刘妈答应给我留一只的。”
冬歌和冬飞鸿都挺喜欢吃食堂里的小烤鸡,皮脆肉嫩,肉质熟烂,筷子从背上插·进去,能把鸡直接轻轻松松撕成两半,再配上烧烤酱,也能算得上一道人间至味。
两个人想着小烤鸡,谁都没想到一出门就会碰上刚训练回来的娄思凡。
池小池马上精神了:“哟嚯,atm来了。”
061:“……你不会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吧。”
池小池:“我知道,姓娄嘛。”
061:“娄什么?”
池小池:“娄什么啊?”
061:“……娄思凡。”
池小池:“哦哦哦。”
061:“……”哦哦哦是几个意思啊。
娄思凡手里提着保温瓶,在看到冬歌时,眸光微微凝滞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露出了温和有礼的浅笑:“回来了?”
冬歌微微一点头:“嗯,来了。”
娄思凡问的是“回来了”,冬歌答的却是“来了”。
显然,他们一问一答,说的不是同一回事儿。
冬歌这么答,有几分挑衅在,但是倒也合乎那传闻里的“傲”。
娄思凡当然不能和小辈计较这个,他说:“比赛不错。成年组第一场比赛就是冠军,开门红啊。”
冬歌问:“谢谢凡哥。”
见冬歌没再问下去,娄思凡隐约松了一口气。
本来这次大奖赛他也能去的,谁想在预算赛第一场时他便一跤跌了出去,第二天就买飞机票回来了。
池小池也知道这个剧情。
冬歌上次进入成人队的时间,比这次延后了三个月,因而无缘这次大奖赛。
娄思凡受挫回归时,他还请了半天假,来省队陪他滑冰。
这次,冬歌才没那个美国时间跟他磨洋工,摘了他没拿到的桂冠,溜达着回来了。
娄思凡当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延展下去,就将目光对准了冬飞鸿:“我见过这位,您是……冬歌的小叔?”
同在省队,抬头不见低头见,娄思凡当然不止一次见过冬飞鸿来找冬歌。
冬飞鸿客气地:“是我。你是冬歌的前辈吧。还有一个孩子,姓贺。”
娄思凡:“您是说长生?”
冬飞鸿:“啊。应该是。”
娄思凡伸出手,想要和他握上一握,礼节性地表个决心:“我会照顾好冬……”
恰在这时,冬歌隔壁宿舍的门开了。
贺长生穿着短裤和黑背心出现在房门后,一身的黑,显出了极纤瘦漂亮的肌肉弧线。
他看了一眼冬歌:“冬歌,你来了?”
话音刚落,他就一头栽下来,靠进了冬歌怀里。
池小池还没来得及反胃,就被他额头的温度惊了一下。
我靠,这烧得跟夏天的窨井盖似的。
冬飞鸿立即不动声色地把贺长生扶起来,让他离冬歌远一点:“没事吧。”
亏得贺长生没真的烧晕,只是刚才在床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起得猛了,迷糊了一下。
他抬起烧得湿漉漉的眼睛,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没事。”
冬飞鸿摸摸他的额头:“烧得这么厉害,得去看医生吧。”
贺长生逻辑还挺清晰:“用不着。我就是这种体质,发烧发得急,退得也快,一天就能好,明天就能训练了。”
娄思凡看了一眼冬歌,发现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就举了举手里的保温瓶:“给他带的病号饭。”
冬飞鸿说:“那快点吃吧。我也带冬歌去吃饭了。冬歌今后就住在你隔壁,也麻烦你多照顾了。”
突然被托付的贺长生眨一眨眼睛,眼睛里的水多得几乎要泛出来:“我会的。”
把贺长生交给娄思凡后,冬飞鸿本来打算带冬歌离开,却被娄思凡从背后叫住:“冬歌,我下午有训练任务,你能来照顾一下长生吗?”
冬歌站住,微微挑眉。
贺长生去拉娄思凡:“别麻烦人家。”
冬歌说:“没问题。教练让我写赛后感想,在哪里写都是一样的。”
交代完这件事,冬歌便离开了。
看着冬歌的背影,娄思凡若有所思。
——在冬歌预选赛结束的时候,冬歌和教练抱过之后,神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摄像机捕捉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时,他单手正按着胃部,似乎不适得很。
这三年来,娄思凡一直在关注冬歌的训练。
冰滑偶尔也有双人训练,但娄思凡发现,冬歌几乎对类似的训练都是能避则避,如果做过之后,他在接下来的训练里,集中力会直线下降。
他愈发觉得,冬歌不肯滑双人滑,是有理由的。
但是,再建议冬歌去滑双人滑已然不现实,他得想个别的方法,让冬歌多做些类似的训练。
换个思路想,这也是帮冬歌克服心理障碍和短板,不是吗。
因此,在进门后,他一边掀开保温瓶的盖子,一边状若无意地对贺长生说:“长生,你觉得冬歌有什么短板吗。”
贺长生向来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各方面都挺完美了,就是有的时候协调度不够。”
“协调度怎么练?”
“沙袋练习吧。还有就是双人练习抛接。”
“我看过两次冬歌训练。他好像从来不爱跟人合作搞这个。”娄思凡说,“你是前辈,又经验丰富,人家都陪你床了,你就发发慈悲,帮他把这个技术关过了。怎么样?”
贺长生脸蛋烧得红红的,抬起眼睛想了想:“好呀。”
娄思凡微微笑了。
冬歌那个犟牛似的硬脾气谁不知道,总不可能向人承认他有肢体接触障碍吧。
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 第56章 冰上的恋歌(十三)
下午的时候,冬歌果然来了,带着一沓草稿纸和钢笔。
贺长生向来是一个人住,实在不大习惯屋里多了另一个人的感觉,一直躺在床上构思自己该怎么向他搭话,以免显得自己这个东道主太不懂礼貌。
……以前这项工作都是由娄思凡负责的。
他辗转反侧地想了半天,想得有点缺氧,好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最近好吗。”
冬歌:“还好。”
贺长生:“……今年多大了?”
冬歌:“15。”
贺长生:“我比你大三岁半。”
冬歌:“嗯,我知道。”
……贺长生没词了。
在他绞尽脑汁地思考下一个话题时,冬歌低头,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嚓嚓的轻响:“贺前辈,没关系,我也不大习惯跟人说话的。”
贺长生松了一口气:“嗯。”
冬歌说:“你睡吧。一会儿我把窗帘拉上,挡光。”
贺长生说:“你要写东西。”
冬歌说:“这不是有台灯?”
贺长生:“台灯坏了。”
冬歌微微挑眉,把台灯拿起检查一番:“是钨丝断了。”
说完,他起身把窗帘拉好,屋内顿时陷入一片让人昏昏欲睡的昏黄色。
贺长生费劲地挣扎起来:“你……”
冬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定里面还有点零钱:“贺前辈,你先睡,我出去买个新灯泡。”
贺长生:“别麻烦……”
“推来推去才麻烦。”冬歌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推了一把贺长生的肩膀,把那热乎乎软绵绵的身体压了下去,“争取在我回来前睡着。”
贺长生拉着被子说:“回来我把灯泡钱还你。”
冬歌说:“睡醒再还。”
和他达成协议后,冬歌掩门离去。
061说:“你的接触障碍又好了。”
池小池顶着冬歌的冷酷脸,口吻却是一派的漫不经心:“我又不是豆腐咯,只要不是太亲密就没事情。”
061:“碰肩了。”
池小池:“哇,碰肩也算亲密。”
061:“你以前会随便碰人肩吗。”
池小池:“这么严格,我要改口叫你六主任了。”
六主任:“……我是说,你真打算从贺长生身上下手?”
池小池下楼,转进超市,在货架间信步游荡:“是要从他身上下手没错。”
061隐约觉得他所说的和自己理解的并不是一回事:“……你的意思是,娄思凡很在意贺长生,所以如果能把贺长生拉过来,就能从娄思凡身上拿到更多的悔意值……拿错了,贺长生的台灯螺口型号是e27。”
池小池把手里b22型号的灯泡放回原位:“……除此之外,这一回冬歌的悲剧不会发生。你敢保证贺长生不会被娄思凡骗走吗?”
池小池记得,冬歌刚残废时,向贺长生倾诉了一切。贺长生不敢相信好友是这样的人,直接前去质问娄思凡和冬歌的关系。
而娄思凡前言不搭后语的慌乱表现,坐实了冬歌所说的一切。
被逼无奈之下,娄思凡只得对他坦承了心意:“我喜欢你啊,长生。”
贺长生说:“你喜欢一个,睡着一个。娄思凡,你这份喜欢还真是叫人消受不起。”
娄思凡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怪我,你别生气好吗。”
贺长生说:“你真正对不起的人在病房里躺着。你要还是个人,要么去和冬歌好好过,要么陪他度过难关后再说分手,别再害人家。”
但贺长生也没想到,娄思凡还真不是个人。
自那之后,他便和娄思凡淡了,远了。
在冬歌休养期间,鉴于自己的尴尬身份,贺长生没有去打扰冬歌。
后来,冬歌整个人都废了。已退役的贺长生私下里去看过他很多次,只是那个时候的冬歌已不大认得人了。
倘若这辈子,冬歌安然无恙地过自己的日子去,没有了这个让他们决裂的矛盾,娄思凡是否会和贺长生在一起?
贺长生和这种人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说到底,贺长生不关我的事儿,我也不会替冬歌决定他的感情。”池小池一边付账,一边诚实地表示,“我主要就是想看娄思凡倒霉。”
061:“……嗯。那可以少点接触。”
池小池:“我知道啦六主任。”
061说:“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
池小池:“六主任我知道啦。”
061:“……唉。”学生心散了,不好带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贺长生还真的卷着被子睡着了。
池小池特有慈父心态地夸奖了一句:“好乖啊。”
不过在走近后,池小池发现贺长生睡得不大安稳,一直夹着眉毛,双手也抱在胸前,睡姿像是在防卫什么。
池小池刚想伸手,061就给出了准确数据:“体温37度5,已经降到正常范围了。”
池小池想,那怎么还不舒服呢。
他偶一抬眼,发现贺长生的铁皮柜开了。
池小池记得他走的时候柜门还是合着的。
而且看开合的角度,好像是里面藏着什么大号的东西,没能摆好,把柜门给顶开了。
于是他走上前去看了看。
下一秒,他和061都禁不住会心一乐。
池小池从贺长生的柜子里抱出一只海绵宝宝来。
海绵宝宝应该是才洗过不久,和贺长生身上一样,都有种红茶味沐浴露的淡香。
他把海绵宝宝抱到贺长生床前,往他怀里送了送。
贺长生迷迷糊糊地用小鼻音“嗯”了一声,伸手摸摸,旋即动作熟练地抱过来,交叉护在胸前,翻个身接着睡了。
池小池把他的床帐放下,走回书桌前,零响动地换好灯泡,拧开,写自己的赛后感想。
写到一半,061出声提醒道:“方晓妍来了。可能是来找贺长生的。”
池小池花了一秒把人名和人对上号。
方晓妍,贺长生的搭档,那个按时间线早该在一年前被退回原来俱乐部的姑娘。
池小池说:“这儿是男生宿舍吧。楼下的宿管……”
061说:“她爬树进来的。”
池小池:“……”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还没等鬼鬼祟祟溜到门口的方晓妍动手敲门,他便一把拉开了门。
方晓妍被吓了一跳之余还不忘压低声音:“哎哟妈呀。”
冬歌修长的手指拦在唇边,顺手把门带上:“嘘。”
方晓妍认出眼前人是谁,马上激动起来:“这不是小美人儿吗。你已经搬进来啦?”
冬歌指了指隔壁的门。
方晓妍会意,举起手里的保温桶:“我逃课啦,给他做了蛋羹。他怎么样了?”
“才睡着。”冬歌低头看了看方晓妍手里的保温桶,“宿舍里不是规定不能用大功率电器吗。”
方晓妍切了一声:“宿舍里还规定不让串寝呢。”
冬歌看着她。
方晓妍也发现私闯男生宿舍貌似比串寝的性质更严重,马上翻过了这一篇:“姐姐疼他不行啊,我可比他大一个月呢。”
冬歌的口吻仍是冷冷淡淡的:“他才睡着。”
方晓妍能跟贺长生这台冰箱交流,还会怕制冷机,随意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叫他睡嘛。里头我拿热水温着的,保温效果也好。等他醒了,把蛋羹喝了,桶洗了,明天给我送回来。”
冬歌微微一点头。
方晓妍把桶往他怀里一塞:“那我回去了啊。”
冬歌说:“等等。”
说罢,他一步跨上前去,把方晓妍盘发里夹着的一片树叶取了下来。
他说:“没事了。”
方晓妍稍愣了愣神,笑嘻嘻地说:“那我走了啊。明天见。”
从树干滑到地上时,方晓妍还想着冬歌那个眼神。
……有点凌厉,又有点美艳,随便一眼扫过去,就叫人身上麻酥酥的。
方晓妍感叹,果然是小妖精啊。
她又感叹,可惜可惜,长生要是有冬歌弟弟这点功力,怕是早就找到女朋友了。
第二天是周六。娄思凡的家人来省队探亲,他一大早就被接出去了。
躺了一天后果然彻底痊愈的贺长生生龙活虎地下了地。
他去敲了隔壁的门。
冬歌也在里面。
自从池小池上次在多伦多的林荫道里握了一下冬飞鸿的手,061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打算让“冬飞鸿”暂时离池小池远一点。
因此这周,冬飞鸿的杂志社临时有事,叫他去开会,周六晚上再接他回家住一晚。
一看到冬歌,贺长生就想到昨天自己一觉醒来后抱在怀里的海绵宝宝,脸又有点烧得慌。
他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开门即见山:“想训练吗。”
提到训练,冬歌也爽快得很:“走。”
周六还留队训练的人少了很多,他们又来得早,因此贺长生和冬歌得以占据了一片完全空白的场地。
热过身后,冬歌问:“上冰吗?还是做陆上?”
贺长生说:“上冰。我们来练抛接。”
冬歌脸色微微一变。
在谈论起专业时,贺长生总是格外认真,话也会多些:“我看过很多你的比赛视频,各方面都很好,只是协调度还差一点。在我们双人滑里,抛接是必修的功课。每次训练,我负责抛,小方负责跳。抛起的高度不能低于1.5米,小方落地时,要求必须是单足,跳落的距离起码在5米以上。”
冬歌没说话。
贺长生眼睛亮亮的劝说:“我知道你们单人滑做类似的训练会少些。因为我们要和同伴磨合,必须一次次练习,摔了再练,练了再摔,直到练出肌肉记忆来,知道如何与同伴合作,抛接、落地,才是最完美的。不过,你如果能把这个项目练习好,肢体协调度会有很大提高的。”
061说:“不行。”
冬歌抬起头说:“嗯。开始吧。”
061:“……”人民教师的尊严呢。
但他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动手扫描了贺长生的虹膜,将他的记忆画面倒带。
画面定格在了昨天中午,娄思凡对贺长生又哄又劝又诱导,可谓煞费苦心。
池小池一边换冰鞋,一边问061:“六老师,还想劝我吗?”
061说:“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说着,他往冬歌的水杯里添上了一勺盐,搅匀,以备不时之需。
前五次抛接,冬歌顺利完成。
从第六次开始,他就开始不断失误,脸色也变得有些差了。
贺长生以为他是因为在前辈面前失败难堪,为他鼓了鼓掌,又伸手去拉他:“起来吧,再来一次。”
握上他的手掌时,贺长生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他略有点诧异,却也没多想,再次伸手揽住了冬歌的腰,把他托举到半空:“ready?”
冬歌小声说:“贺前辈,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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